第9章 】
【白蘭回憶（下）】
其實如果可以，我想回到我發現我喜歡綱吉之前的日子。
純粹的日子。
他的到來，竟然使我們家前所未有的平靜，父親會按時回家，母親清醒的時候甚至會親自下廚，雖然，她一開始的廚藝，我和父親都不敢恭維，但綱吉吃的很香，他對母親說其實并不好吃，這時母親的表情一下就垮下來，然而綱吉又說，可是我吃的出來有家的味道哦，母親就笑了，笑到眼角有淚光閃爍。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鼻子發酸，有想哭的沖動，再看父親，他已經捂住了眼睛，扭過頭去。
綱吉惴惴不安的拉住我的衣袖，小聲的問我，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我笑着回答沒有。
他糾結的眉一下就舒展開來。
現在想想，當時的他，對于我說的所有話都深信不疑。
母親精神恍惚的時候，綱吉會一直一直的陪着她，回答她的胡言亂語，有時候母親會抱着他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沒關系，最多的一日，母親說了328次對不起，而綱吉，回答了她329次沒關系。
我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那一夜我睡不着，坐在母親的門外，聽着他們說話。
我不知道綱吉是出于什麽樣的想法這樣做，或者說他根本沒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單純的，對他喜歡的人好而已，誰對他好，他就如實的回報誰。
母親最後還是抑郁而終，死前，她拉着綱吉的手，說對不起。
綱吉回她一個含着淚水的微笑說，沒關系，我原諒你。
母親竟是微笑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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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葬禮上，綱吉并沒有哭，我看的到他眼眶裏含着淚水，但他一直保持着微笑，在回家的路上，我問他為什麽，綱吉說，她說喜歡看到他的笑容，那讓她想起一個人。
我笑着摸摸綱吉的頭發，母親的去世并沒有讓我覺得太過悲傷，我替她覺得解脫，她這一世那麽短暫卻那麽辛苦，希望她下一世做一個普通的女人，嫁一個普通的男人，生一個普通的孩子，過普普通通的一輩子。
沒有母親嚴厲管教的日子，我如同被放出籠子的鳥一樣自由，幼年時期沒有做的事情，我全都拉着綱吉一起玩個夠。
綱吉面對這樣的我總是笑着搖頭嘆氣，像個小老頭，然後就随着我去，不論是爬樹還是下河，只要我想做，他雖然害怕，但還是會陪着我。
有一次，無意間給他演奏了一首簡單的曲子，他看着我閃閃發亮的眼神弄得我居然不好意思起來，沒有人這樣真心誠意的承認我的努力。
其他人總是敷衍的奉承的贊美我的琴聲，只有綱吉，唯有綱吉對待我是不同的。
他和別人不一樣。
他的笑容，竟成為我拉小提琴的唯一意義。
他崇拜的眼神讓我有了前所未有的虛榮感，原來站在高處，被人敬佩，是這樣的感覺。
每當學了新的曲子，我都會演奏給他聽，演奏的時候我會分心看他的表情，他經常是閉着眼睛，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勾着微笑，直到我演奏結束，他才會睜開眼睛，從椅子上蹦起來，拉住我的手，說，白蘭少爺，你好厲害，真的很好聽，下次，還可以再拉給我聽嘛——？
這個時候我總是忍不住逗弄他，說你要是一直在我身邊我就拉給你聽。
他就會鼓起臉來，說那好啊，以後 你娶了老婆我也天天跟着你，看你煩不煩。
我大笑，抱緊他，心想，我希望你是我老婆。
其實那時候我并不太了解自己的心情，我也不太了解妻子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大概就是綱吉這樣能夠包容我，鼓勵我，感動我的人吧，所以，就那麽單純的以為了。
直到我發現我對綱吉的心思，已經太晚了。
我會注意他是不是在意我的一舉一動，我會時時刻刻企圖讓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我這裏，我喜歡他看着我，我喜歡他用幾乎能融化我的眼神看着我。
後來年紀大一些，大概是我發育比較早吧，我對綱吉的欲望越來越明顯，我會忍不住抱他，忍不住親他，他欣然接受這些小小的親密舉動，我以為那是他接受我的表現，後來我才發現他當時只覺得那是表示友好的行為。
有的時候我會磨着他和他一起洗澡，他紅着臉給我清洗，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我這麽大個人連澡就懶得洗，就會欺負他。
哄綱吉開心是那段時間我最愛幹的事情，其實哄他開心再簡單不過了，美味的糖果，一本書，一部電影，一個笑話，有時候我沖他微笑他就能傻樂好一陣子。
我曾經在弄清楚自己的情緒之後遠離他，但是看他的樣子，我又忍不下心來，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我長大了，我結交同樣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們成為朋友。
我沒想到，綱吉對他們的吸引力也那麽強。
甚至，不下于我這個和綱吉一同成長的人。
我才知道，在我們的世界裏，綱吉這樣的孩子，竟然如此耀眼，耀眼到恨不得握在手心裏，含在嘴裏，藏起來，永遠不給別人看到。
首先讓我覺得危機的是XANXUS。
他那兇惡的眼神曾讓綱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吓了一跳。
不過綱吉就是綱吉，他的包容大到XANXUS都認栽。
別人都怕XANXUS，怕他的樣子，怕他的家世，怕他把自己殺掉。
而綱吉，除了第一次見面一瞬間的不适應之外，面對XANXUS就如同面對一個普通朋友一樣談笑風生，我知道，這讓XANXUS十分開心，雖然他那一張面癱臉什麽情緒都不會表現出來。
綱吉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多到我忍不住生氣，多到我忍不住強吻了他，和平時不一樣的親吻吓到了綱吉。
後來，綱吉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始躲着我。
再後來，我強要了他。
我懷疑提出把綱吉單獨關起來的山本是故意的，但盛怒之下的我居然真的這麽做了，這讓綱吉離不開我，同時也離開了我。
綱吉，我還能再讓你露出那樣的笑容麽。
綱吉，我還能再讓你像從前那樣快樂麽。
綱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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