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迷倒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這家溫泉旅館突然傳來一陣驚懼的尖叫聲。

這家旅館是傳統的日式構造,建築的材料也大多用的木頭。所以隔音效果相對較差,這聲尖叫實在是過于凄厲,原本還沉浸在夢鄉裏的大多數旅客直接被這聲動靜給吓醒了。

雖然硬生生被人擾了清夢惹來了不少旅客的不滿。不過他們還是換好衣服走出了房間,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尖叫聲是從旅館的露天溫泉那裏傳來的。準确來說,是從女性湯池那裏傳來的。

衆人趕到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穿着旅館工作制服的女性正站在溫泉池邊,一臉驚恐地看着底下的溫泉湯池。

衆人順着她的視線望去,還在蒸騰着白色霧氣的溫泉池子裏此刻卻漂浮着一具一/絲不挂的身體。

附近的警方很快就趕了過來,并迅速封/鎖了現場,整個溫泉池都被當成命案現場貼上了封條,禁止無關者入內。

一部分警察正在裏頭調查,另外幾名警察則在外面對昨晚住在這裏的旅客,以及這家旅館的工作人員進行簡單的問話。

在調查取證的時候,警方并沒有刻意将其他人驅散開。所以在場的旅客們大多都隔着一條封/鎖帶,觀看裏頭的警/察們辦案。

畢竟像這種近距離觀察警/察辦案的情況一般都很難碰上,更別說是這種命案,這些人出于好奇心,全都留在了現場。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被調查了出來,死者是昨天剛住進這家旅館的旅客,德山文代,女,34歲,東京人士,死因是溺水身亡。

屍體的第一發現者是這家旅館的一名工作人員,據她本人所說,她本來是打算趕在留宿在這裏的客人們醒過來之前将溫泉池子打掃幹淨的,結果她剛拿着清掃工具走進女湯池,就看見有一具屍體漂浮在池面,她被吓得不清。所以才會發出那聲尖叫,然後就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楚書在人群裏看到了毛利蘭跟鈴木園子,她們倆也跟其他人一樣,被那陣尖叫聲吵醒後就立馬趕到了現場,完全來不及收拾自己。

楚書走過去朝着兩人打了聲招呼,女孩子的臉皮一向比較薄,像這樣沒有洗漱化妝還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兩人看起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楚書先生你好像沒怎麽休息好的樣子。”

毛利蘭從對面黑發青年的眼角看到了一絲類似于疲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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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書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我有點認床,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就不容易睡着。”

毛利蘭頗為擔憂地望着他,“啊,那可真是糟糕。”

不等楚書說什麽,一旁的鈴木園子突然接過了她的話頭,一邊搖頭一邊嘆氣:“确實很糟糕啊,原本以為工藤新一那個推理狂不在這裏,這次的旅行肯定能順風順水地進行下去,沒想到竟然還是發生了這種命案。”

毛利蘭有些無奈地看着自家好友,“園子……”

“好了,我就随便抱怨一下,沒有內涵那個推理狂的意思。”

鈴木園子擺了擺手,“而且剛才我聽到那邊的那個警官說這次的事件,死者好像是意外身亡,貌似她在泡溫泉之前喝了很多酒。所以泡溫泉的時候意識不清一不小心掉溫泉裏溺死了。”

聽到這句話,毛利蘭有些驚訝地瞪大雙眼,“怎麽會這樣?她的同伴呢?她是一個人來的嗎?”

“她的丈夫,喏,就是那個人,剛剛才被警/察問完話。”

鈴木園子右手指向某個方位,楚書跟毛利蘭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像是一副知識分子的1模樣。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似乎是被妻子的死亡給打擊到了。

“他昨晚貌似也喝了不少酒,回到房間之後就直接醉倒睡過去了,好像并不知道妻子是什麽時候出去泡溫泉的。”

毛利蘭看着那名中年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的神色,“那他現在肯定很傷心……”

原本應該愉快圓滿的旅行,在命運的捉弄下竟然會釀造出這樣一出慘劇。

楚書盯着男人看了一會,他發現這個男人好像很在意他的右邊手臂,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都在有意識無意識地護着那條手臂。

就在附近的警方即将将這起案件判定為意外死亡的時候,楚書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

“啊咧?那個人……”

毛利蘭有些疑惑地看着被封/鎖起來的現場,随後回過頭看着身旁的黑發青年,“那個人不是楚書先生你的朋友嗎?”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楚書還在觀察死者的丈夫,聽到毛利蘭的這句話,楚書立馬将注意力從他的身上轉移開。

然後他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潛入案發現場,此刻正蹲在溫泉池邊低頭查看屍體情況的某太宰姓男子。

楚書:“……”

“你這家夥,是什麽人?!”

正在辦案的警/察看到有人無視封/鎖帶随意進入命案現場,當場就垮起了一張嚴肅臉,厲聲質問這名不速之客。

“嗯?我嗎?”

太宰收回放在屍體上的視線,擡起頭看着旁邊質問他的警官,沉思了一會後眨了眨眼,“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偵探,是來協助你們破案的。”

“協助破案?”

該名警/察聽到這句話後,眉頭皺起,“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樁殺人事件?”

“沒錯。”

太宰點了點頭,随後他站起身,指了指這裏的溫泉池子。

“這個池子太淺了,要是這麽輕易就能淹死人,躺在這裏的就不是她而是我了。如果她真的是喝多了酒不小心滑到池子裏了,那也完全能趕在溺死之前從池子裏爬起來,我想這世界上還沒有哪種酒能讓人醉到自己快被淹死了都清醒不過來的吧。”

警/察在聽到這句話後思考了一會,發現他所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旅館的溫泉池子出于安全考慮,一般都會做得比較淺。按道理說應該是不會那麽容易淹死人的。

随後他将視線轉移到這個自稱是偵探的黑發男人身上,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太宰也沒賣關子,繼續當着衆人的面進行着自己的推理。

“我在這名女性的小腿跟膝蓋還有胳膊上發現了一些擦傷跟淤青,我猜測她應該是被人從後面将腦袋按在水裏窒息而亡,身上的這些傷痕應該是她在掙紮的時候撞到了池壁上的鵝卵石才留下的,我說的沒錯吧?”

太宰回過頭,視線對準被封/鎖帶隔開的圍觀群衆。

“德山勝彥先生,你就是那個将自己妻子的腦袋按到水裏,讓她窒息身亡的兇手。”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圍觀太宰推理秀的旅客們紛紛回過頭将目光轉向了站在人群最後面的德山勝彥,也就是死者的丈夫。

被衆人的視線這麽一包圍,德山勝彥立馬搖頭否認,“不是我!我不是兇手!”

“否定也沒有用哦——”

太宰的聲音突然變得歡快起來,他伸出手指着德山勝彥的右邊手臂,“證據早就留在你的右邊手臂上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妻子在被你殺害的時候,掙紮期間應該不小心用指甲抓傷了你的手臂。

所以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意識無意識地想要把那條手臂藏起來。不過就算不去查看你的手臂,只要檢查一下你妻子指甲縫裏殘留的皮膚組織,想必也能作為證據吧。”

德山勝彥怔怔地看着對面侃侃而談的黑發青年,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此刻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與此同時,旁邊的警察也撸起了他的袖子,就跟太宰所推理的那樣,确實在德山勝彥的右邊手臂上發現了一道抓傷的痕跡。

德山勝彥殺害妻子的原因是他發現妻子背着他出軌,他跟妻子結婚七年,夫妻之間的感情一向和睦。

但是最近他卻發現妻子一直背着他跟另外一個男人保持聯系,而且言語暧昧。

昨晚他們倆就這件事還吵了一架,怒氣攻心的他在酒精的催動下突然萌生了殺人的念頭,就跟在妻子的身後,在這個溫泉裏将她殺害。

原本差點就被判斷成意外死亡的事件在這位路過偵探的火眼金睛下成功揭曉了真相,警方在将德山勝彥拘捕的同時也向這位偵探先生表達了謝意。

“喲,大偵探。”

楚書走上前拍了拍太宰的肩膀,“你剛才推理的樣子還真是帥氣啊。”

太宰沖着他露出一個相當燦爛的笑容,“怎麽?被我迷倒了?”

楚書挑了挑眉,“已經被你迷得暈頭轉向了。”

太宰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揚,“那就直接跟我去區役所登記怎麽樣?我不需要求婚這種沒有半點意義的表面形式哦——”

楚書:“……”

這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警方在将德山勝彥押解回去的時候,正好經過楚書和太宰的身邊,讓人沒想到的是,原本看起來斯文瘦弱的德山勝彥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力氣,竟然硬生生推開了負責押解他的警/察,然後迅速從懷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刀子,毫不猶豫地朝着離他還不到半米遠的太宰刺去。

太宰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半點要躲開的意思。

鋒利的瑞士軍刀輕而易舉地刺破了人體脆弱的血肉肌理,鮮紅色的血液順着鋒利的刀刃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地面,空氣中彌漫開一絲鐵鏽般的血腥味。

楚書看着面前瞪大雙眼一臉震驚模樣的黑發青年,頗為勉強地咧開嘴角,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怎麽?被我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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