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暧昧的夢

拒絕了渡真利博的誘惑并且毫不留情地進行了反擊後,半澤可謂是吐了一口惡氣。可因為憤怒的餘波未消,半澤直樹的臉色很難看,他不得不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冷靜了一下,這才前往渡真利忍的病房。——他不希望被忍瞧見自己可怕的樣子而擔心。

回到病房,渡真利忍已經打完針準備入睡了,可是直樹一出現,他即刻來了精神,展露笑顏。見到他的笑容,半澤直樹寬慰無比,他快步來到他身邊,坐下陪伴。

握着渡真利忍的手,半澤一腔的心疼難以道明。沒想到忍為了自己那5億元貸款的事這樣忍辱負重,半澤懊惱當初答應他的計劃。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那他真的就……

而他的自責如此鮮明,渡真利忍一眼就看穿了。仿佛安撫他一般,忍輕松一笑,随後問:

“話說我爸找你幹什麽?”

因為呼吸狀況好轉,忍的氧氣罩已經拿掉了,只是他話語裏還是帶了點哮音。

半澤本來想撒謊,可明白他的聰明,他幹脆坦白地道:“你爸爸說要借5億給我。但是我拒絕了。”

這話落下,渡真利忍先愣了一下,随後急了:“你這是做什麽?他要借你就接受好了……我好不容易才說動他……”

半澤直樹一搖頭,正色道:“首先我無法容忍和原諒他對你做的事情。其次,這些錢接受了的話,我對你的感情就變質了。我做不到!那5億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從東田滿的手裏奪回來,我要告訴你父親我半澤直樹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也絕對不是貪圖他的錢才和你在一起。”

這一番話的确是讓人感動,然而忍現在更多的是焦急。他常常說半澤直樹腦子不靈光,性格太直,結果真是沒想錯。

“你這個笨蛋。”渡真利忍擡手拍了一下直樹的腦袋,直樹苦着臉道:“哎呀,好痛!小忍。”活脫脫一只被遺棄的小狗。可忍哪裏還管,又生氣地拍他兩下,半澤忙躲開,對着因為身上插針而夠不着自己的忍抿嘴笑道:“這下打不到了。”

忍聽見氣得要拔了針頭下來打他,半澤吓壞了,緊忙摁着他的手,賠罪道:“不要鬧,你乖啊。我錯了還不成麽?”

“那可是5億啊,直樹,你不接受爸爸的幫助還能怎麽做?”

直樹只将他抱在懷裏哄:“我有辦法的。你別激動,我肯定能找到辦法的。”

忍嘟囔道:“到底為什麽放棄貸款,是不是爸爸威脅你了?”

半澤沉默着,可所有的陰霾在他臉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待他低頭望着渡真利忍的時候,臉上只剩下陽光一般治愈人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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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也真是難測,對待敵人的時候強硬如鋼,和毒蛇一樣吐露詛咒的話語,那可怕的面孔讓人膽戰心驚。可此時對待忍,他又這樣低聲下氣地哄他,寵他,那反差讓人大跌眼鏡。

“我已經說過了,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

直樹撫摸着忍的臉頰,溫柔地道:“你乖乖地休養就好了,等你好了你就會發現,所有困難都被我克服了。過去不也都是這樣嗎?我何曾被那些小風小浪給絆倒過呢?”

話是這樣說,可,好難抉擇。

見渡真利忍面露愁容,半澤寬慰道:“別擔心,也怪我沒和你好好溝通,其實貸款的事情我有些眉目了。最近通過對賬調查我發現,東田滿在國外有一棟價值5千萬日元的別墅。雖然說5千萬對于5億來講是杯水車薪,可能夠收回的話,也可以堵一堵總部那些人的嘴。”

渡真利忍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國外?什麽地方?”

“夏威夷。”

“你是怎麽調查到的?”

半澤直樹輕輕一笑,随後講述了自己這兩天做的事。

原來渡真利忍被父親強迫去相親的這兩天,半澤直樹十分難熬,他整個人的情緒都變得極度惡劣。為此他居然在總行的聽證會上與那幾個被總行派來訊問他的高層人員大吵起來,把他們一個個訓斥地啞口無言,狼狽而逃。這群人現在聽見他的名字都想跑。

随後,半澤通過被東田滿欺騙破産的竹內社長的幫助,找到了西大阪鋼鐵公司的真實賬本,和西大阪鋼鐵所有的上百家客戶企業進行了對賬,随後發現原來西大阪鋼鐵這三年來一直都在虛報支出騙取貸款,所謂的倒閉也是早就預謀好的,目的是轉移騙取的巨額資金,自己獨吞。

這可真是震駭了渡真利忍。好個東田滿,真是夠卑劣!

要知道這次西大阪鋼鐵倒閉,受害者不僅僅只有西大阪鋼鐵這一家企業的員工而已,它還牽連導致五六十家中小企業的破産。如果說東田滿在三年前就策劃了這次倒閉的話,那麽他就是故意陷害那些把所有業務的重心都寄托在西大阪鋼鐵工廠上的企業和個人的,這太卑鄙了。要知道有多少人在這次破産地震裏傾家蕩産,甚至還有人選擇了上吊自殺,東田滿這簡直和謀財害命沒有任何的區別。是徹底的犯罪。

這個魔鬼!

渡真利忍感到義憤填膺。

“所以說後來你通過對賬發現了東田滿私藏的別墅?”渡真利忍即刻問。

“是的。”半澤道。

渡真利忍點頭道:“這是好事!那麽只要回收別墅,銀行就會對你有信心了。同時如果東田滿的陰謀是真的的話,我們必須要把他揪出來,因為這是惡性犯罪,我們要為其他人讨回公道!”

“是的,所以我在想辦法。我必須要先收回在夏威夷的別墅,穩住總行以後再做行動。”

忍聽見腦子裏飛快地思考起來,随後他靈機一動道:“不用想了,這件事交給我好了。我和我們行的法務部部長非常熟悉。這種非法的國外資産是歸他們管轄的,只要确定是東田滿的資産就可以和夏威夷當地聯系凍結回收。”

半澤聽見驚喜地道:“真的麽?他願意幫助你?”

渡真利忍點頭:“這有什麽不願意的?在東京我們經常一起喝酒聊天,他人還很不錯。我住院他還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問候呢。就是那個佐間部文雄嘛。”

這話勾起了半澤的回憶。他記得這個男人的确和忍走得很近,不,應該這麽說,入行以後他總是主動聯系忍,他們關系的确不錯。

這樣的話就太好了。這是幫了直樹一個大忙。畢竟要知道,此時的他身陷5億貸款的漩渦,在總部又被淺野毀壞了聲譽,簡直是牆倒衆人推,無人願意幫助他。如果忍能夠出面說動法人部部長回收別墅,對他來說就真是太好了。

“那就拜托你了,小忍。今天明天都可以。不要太操勞。”直樹還擔心忍的身體。

忍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今天就可以聯系他。我的身體好得很快的。哮喘這種毛病都好了多少年了,不是得肺炎也不會發作。”

直樹用力一點頭:“好,那就拜托你了!”

随後兩人牽手說話,聊了很久。直到想起直樹還要處理5億貸款以及尋找東田滿的事,渡真利忍緊忙催促他離去。半澤很舍不得,可是也不能多留,兩人依依惜別,并且約定後天再見。

送走直樹,忍即刻拿起了電話。這是目前他唯一能夠為直樹做的事了,他一定要好好完成。

***

那麽,在忍全力以赴要協助直樹的同時,醫院走廊上,一個老者透過窗戶玻璃,緊緊盯着病房裏頭的人的一舉一動。看見自己兒子興奮地打電話的樣子,渡真利博沉默不語。

沒想到方才還虛弱無比的他,突然就生龍活虎起來了。該說他是恢複能力強,還是那個半澤直樹對他真的有這麽大的影響呢……

渡真利博的心情很複雜。他料到兒子不願意和自己說話,想了想決定暫時離開,不過才一回頭,他看見了讓自己意外的人。

這人不是獨自來的,身邊跟了四五個身着西裝革履的保镖。這人有着不符合年齡的魁梧身材,還有一副俊朗的面容。他戴着帽子和墨鏡,正盯着渡真利博。

渡真利博瞧見他的當下頗為詫異,可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只是得體地行了個禮,恭敬地道:

“昭明親王殿下,您來了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

而昭明親王沒有馬上回答他,他只是将視線投到在病房裏的忍的身上沉默。倒是站在昭明親王身邊陪侍的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先對渡真利博道:“親王殿下很早就來了,殿下還聽見了您和那個叫做半澤直樹的男人的對話。不過殿下說沒有必要打攪你們,就一直等着了。”

這話讓渡真利博恍然大悟,他忙笑道:“殿下何必如此客氣?當時就可以通知我。現在我這裏都接待的準備都沒有,真是太失禮了。”

昭明親王聽見,看向渡真利博,微笑道:“就是因為不和你客氣,我才沒打攪你們的,自己就随便走走逛逛了。而且那個半澤直樹也不曉得我的,我突然進去給他看見了,影響不太好。”

“那倒是。那麽殿下是來看望犬子的嗎?真是讓在下無比榮幸。”

“是的呢。他生病也有我的不是,所以來瞧瞧。”

“不不不,這怎麽能夠怪殿下呢?是我教子無方。”

不過這句話落下,昭明親王卻沒有回答,他只是再度看向忍,視線滑過他線條優美的後背。

渡真利博見昭明親王只是盯着忍直勾勾地看,一句話也不說,怕怠慢了他,忙又道:“您不必在乎那個半澤直樹的言語。我會讓他離開我兒子的。”

話落,昭明親王看他一眼,低聲道:

“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渡真利博疑惑地望向昭明親王,昭明親王卻收回了視線,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是一個清冷的夜,他做夢了,夢裏他看見一間好大好華麗的房屋,古典優雅,燈火輝煌。只是有點冷,西風吹得簾帳紛飛,他疑惑地繞過這些帳子,不知自己為何在此地。

突然,他好像看見母親坐在帳子之後,捂着臉哭泣。

“我已經不能和人說話了,不能了。我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些議員和國民們嘲笑,我的所有一切都遭到規則的束縛。我被關在籠子裏,我可憐的孩子也關在籠子裏。我們和這個國家沒有關系,只是孤獨的幽魂而已。我厭惡這裏的生活。”

他看見這幅場景,感由心生,突然也淚水朦胧起來。後來他掀開簾子要去找母親說話,母親卻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他來到了一片寬敞的房間內,在這房間最亮之處,忍坐在榻榻米上,穿着漂亮的藍色和服,以一種媚眼如絲的姿态望着他。他輕輕地用纖白的指頭解開腰帶,漂亮的肌膚從胸前露了出來,紅豔欲滴的嘴角挂着一絲暧昧,仿若天神般美貌。昭明被這美景驚呆了,他之前因為母親出現而産生的擔憂與悲傷統統消失,不自覺地跪在榻榻米上,一步一步地爬向他,仿佛奴隸跪拜主人一樣,摸到了忍的細膩的腳。

随後他看見忍将自己抱在懷裏,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頭,仿佛自己的母親一般,那身上的獨特的氣息讓他得到了安撫。他在忍的懷裏大哭一場,随後将他抱入懷中,放倒在身下,與他翻雲覆雨。忍如綢緞的發絲散亂在榻榻米上,無瑕的面容始終保持着誘惑之色,美麗地讓人目不轉睛。激情讓他的面容染上羞澀的紅,昭明親王激烈地擁有着他,在他的腿間獲得了慰藉,肉`體與精神都飛到了雲端。

可惜好夢不長,他最終醒了,可縱然只是一個夢,昭明親王也體味到了十幾年都未曾感受到的性`愛快感,醒來後被單居然是一片濕滑。

就是這個夢,昭明親王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擺脫對忍的迷戀了。他也認定了一些本來可以稱之為偏執的東西。

“知道麽,從小神社的神官就告訴我,我們的夢就是天神給的預兆,所有的一切遲早有實現的那一天。不過很可惜,從我的兄長到我,我們都很少做夢。然而這一年我一共做了三個夢,我夢見國家國力再度昌盛,夢見我皇族重振雄風,夢見……您的兒子将我從噩夢裏拯救了出來。”

渡真利博聽見這話,眼中微微一亮。他喜悅地看見昭明親王眼中的感激之色。

“所以,我更加希望他能夠在我的身邊了。”

渡真利博緊忙道:“親王殿下,您可以的。”

昭明親王看向渡真利博,低聲道:“不過,半澤直樹這個人超出了我的所想。我本來打算給他提供幫助,可看見他對于你說出那樣的話後,我明白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會聽的。”

渡真利博忙道:“那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而已。只有什麽都沒有的人才會有這種臭脾氣。我會讓他知難而退的。”

聽見這話,昭明親王卻沉默不語。

“先看看他有什麽能耐吧,先不要輕舉妄動。他要是失敗了,忍也不該繼續跟着他了。”

渡真利博聽見點頭微笑,昭明親王只是緊緊地盯着病房裏的人,而那人毫無自覺,只專注自己的電話,積極謀劃着幫助半澤直樹的事情而已。

***

聽聞半澤需要回收東田滿在夏威夷的房子後,渡真利即刻與好友中央銀行的法務部部長提起這事,結果是對方一口氣就答應了他的要求,讓渡真利欣喜非常,更開心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電話,說房子已經被當局扣住了,連連道謝後渡真利即刻和直樹打電話報喜。

“直樹,別墅被扣押住了。”

半澤聽聞欣喜若狂,連連道好。

“險些錯過了。有人在和我搶這套房子呢。”

渡真利聽見好奇地問:“是誰?”

直樹便告訴了他,他這才知道,原來西大阪鋼鐵不僅騙取了銀行的貸款,居然還欠了國稅局一大筆稅款。國稅局也頭痛無比,此時和半澤一樣在查出東田滿的資産看看哪裏有錢能填補虧空的。沒想到也被他們查到了那棟海外的別墅,這自然成為了國稅局眼中的大肥肉。

其中國稅局負責這個案子的頭頭,黑崎檢察官是個超級難纏的角色。明明是個大男人,說話腔調卻是禦姐範,一副雌雄不辨的模樣。脾氣更是惡劣地令人無法忍受,為人乖戾,陰柔奸險,是個動不動就喜歡大發雷霆的角色,國稅局和銀行內部的人都很害怕見到他,在銀行索要西大阪鋼鐵公司的資料的時候他就給銀行全體下馬威了,半澤正被他弄得疲憊不堪,如今房子到手,算是勝出一局。

渡真利聽見,開心無比,覺得自己總算是為他做到了一件事。

他緊緊祈禱着這次拿回別墅可以讓直樹得到喘息和重振旗鼓的機會。

然而,他這麽一點點的奢望,卻很快地被打破了。

那個叫做黑崎駿一的國稅局官員的能力遠遠超過了他所能想的地步。

當天下午,不知何故,法務部部長突然聯系不上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忍才接到法務部部長的電話,并且得知別墅居然被國稅局給收走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渡真利緊忙詢問法務部部長,對方吞吞吐吐的。

“忍,對不住,我被抓了把柄,那個叫黑崎的官員威脅了我,我沒有辦法……”

聽見這話,渡真利忍緊忙道:“什麽事情?”

對方還是含糊,最終不敢說,只是一句“對不住”後,緊忙挂了電話。

見如此,忍心情無比沉重,他緊忙聯系了半澤。

電話接通,渡真利忍低聲說明了事情經過,半澤很是震驚。忍更是自責,那帶着哮音的嗓音也越發憔悴,只是道歉。

“對不起,我真沒用。”

半澤忙苦笑道:“傻瓜,和你什麽關系?這件事其實也是意料中的。那個國稅局查察部統括官黑崎是個十分難纏的人物。敗給他是意料中的。我再另想辦法吧。”

他倒是想得開,可忍卻十分地難過。如此一來無形的壓力又一次向兩人傾軋而來,這今後可怎麽辦才好。

渡真利忍愁眉不展。然而,更讓他發愁的事情随之接踵而來。

在忍沒有意料到的時間裏,那個叫做黑崎駿一的官員與直樹有了一些不可預料的發展。而在大家都這麽忙的時候,半澤花那裏,也突然有了意外的舉動。

作者有話要說:

TIPS:明天沒有更新了哦^_^請不要等待。然後作者慣例是周六日不更新,不過周五不更新的話,周六或者周日肯定會補一章。屆時請關注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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