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直樹攤牌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直樹知道半澤花已經明白他和忍的關系後,緊緊想着對付的辦法,而知道渡真利和半澤的關系後,半澤花的心情無比複雜。

她也不是小心眼,但是從很早之前,她就對直樹的這個同事,渡真利忍很是有那麽一些的說不清的感覺。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忍的情景,那是在她和直樹結婚的時候,當時的她年輕貌美,一身潔白的婚紗,正為第一次新婚而忐忑而喜悅。音樂聲響起,拿着手裏的捧花,她和直樹手挽手走上禮堂上方,一回頭,給在座的嘉賓們報以幸福的笑容。當時滿座嘉賓鼓掌祝賀,渡真利忍也在其列,因為他太俊美,半澤花不自覺地看了他許久,他看起來也是仔細打扮的,只是她莫名地在他臉上看見了失落之色。

那時候她有些疑惑。

多麽美麗的人啊,多麽漂亮的人。這個年輕而俊美的男人,為何此時露出這種傷心的樣子?是想到了自己的戀人嗎,是碰巧他有一副憂郁的面孔嗎,還是身體不舒服呢?

不過,那時的她沒有想太多,因為直樹輕聲叫了她的名字,溫柔地呼喚她交換戒指。直到直樹當着衆人将她抱起,一展他的浪漫和愛意的那一刻,她忘記了整個世界,也忘記了那個憂郁美麗的渡真利忍。

那一天,她從來未曾想過,這個叫做渡真利忍的男人喜歡着直樹。也沒想過直樹後來會被渡真利忍奪走。

其實小花也曾經覺得忍有點奇怪,因為結婚以後,陪直樹喝酒吃飯最多的同事除了近藤就是他,小花很好奇,為什麽那個渡真利這麽喜歡和直樹粘在一起。

只是後來渡真利忍也結婚了,她便打消了疑慮。記得渡真利結婚的現場,她還去參加了,婚禮上的他挽着新娘,笑得那麽不由心,這讓半澤花再一次想到了當年自己婚禮上他憂郁的眼神。她聽直樹說忍這次結婚就是政治婚姻。結婚前,忍和直樹吐了些苦水,可是作為一個優雅的男人,他未曾抱怨過自己父親和未婚妻半句,只是讓直樹給了一個擁抱,讓他有更多的勇氣面對。

如果知道當年渡真利忍已經對直樹有了特殊的感情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允許直樹半夜跑去陪渡真利忍喝酒解悶的。她恨自己太簡單了。她知道渡真利忍是個與衆不同的男人,是個甚至可能讓男人動心的男人。然而當年的直樹對她那麽好,直樹又是那麽的正直,那麽顧家,她完全無法想到直樹也會有被渡真利忍勾引走的那一天。

想到這裏,半澤花非常地懊惱和痛苦。

她是個絕對的直腸子,什麽話都無法憋在心裏,所以當晚,如忍預料的,她和直樹對質起來了。

直樹見她問話,為了避免讓事态擴大而不言不語,只是說她想錯了,可這種做法卻得到了反效果。對于急性子的半澤花來說,被直樹訓斥還好,至少她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都只是自己的猜想。可他這樣不聲不響地任由自己罵,這豈不是默認了嗎?

半澤花非常地憤怒。

“你這樣的态度,是說你承認了麽?”

“小花,請你冷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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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否認也沒用!直樹,如果你們只是普通朋友關系的話,那這種照片是怎麽出來的?!”

話落,半澤花将一張照片丢在了桌子上,眼見她都拿出這個證據了,直樹明白,自己編織了将近一年的謊言終于走到了盡頭。

他心情非常地糾結。可他走投無路了。于是扶着半澤花的肩膀,直樹嘆口氣道:“有一些事不是故意隐瞞你,只是不要說出來對彼此好一點而已。我也是為你好。”

“對彼此好?為我好?你也太無恥了!我問你,隆博怎麽辦?你媽媽怎麽辦?!”

半澤花非常地憤怒,眼裏噙着淚水。她抓着直樹的手,顫抖地道:“你怎麽能這樣啊,直樹!我們是結婚有小孩的夫妻啊,你怎麽還可以背着我去喜歡其他人還是一個男人!你要孩子怎麽辦?你要破壞這個家庭嗎?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半澤花一時淚流滿面:“你忘記你當年怎麽追求我的嗎?把人騙到手就甩掉?!直樹,我求你回頭是岸吧!渡真利忍不過是個可惡的人渣,你都是被他帶壞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一切真相都寫出來,把這些照片都洗出來,給你們銀行每個人都送過去,讓所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聽見這話,半澤直樹的眼睛立刻變得銳利,他抓着半澤花,正色道:“你不要胡來,如果傷害他我饒不了你!”

半澤花被丈夫突然憤怒的面容給驚呆了。

她見過直樹的許多樣子,就是從來沒見過對自己這樣發脾氣的模樣。

她從他的眼睛裏瞧見一股冷漠,一股從來未曾有過的陌生感。她吓壞了,難過了,淚流滿面地大聲吼道:

“傷害他怎麽樣了?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裏呢,突然就變成你的心肝寶貝了?!我告訴你,我今天就當着大家的面潑了他一臉的水,罵他是垃圾,不是走太快忘記了,我還要扇他一個耳光呢!”

“你!你太過分了!”

半澤震怒了。他終于明白為什麽忍連看都沒有去看他就倉皇地離開了東京。

原來是因為花做了這樣的事。想着忍當時的心情,直樹覺得心痛無比,他也發現自己對花的一再妥協已經傷害到了忍。

“我告訴你,下次不要再對他做這樣的事。否則我絕對無法再容忍了,花。”

“你,你對我說這樣的話!我要和你離婚!”

花捂着嘴嚎啕大哭,對着直樹用力地拍打,直樹實在無法忍受她的鬧騰,抓着她,幹脆道:

“那我老實和你說,小花,其實我們已經離婚了。而且當時是你單方面強迫我進行的。”

半澤花聽見這話,頓時愣在了原地:“什麽?已經離婚了?還是我提出來的?”

半澤被逼無奈,幹脆将她的病情如實告訴了。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聽完直樹所有的解釋後,半澤花則徹底傻眼了,她眼裏有驚恐的光在顫抖。

“你說我有失憶症,你說我們早就離婚了。你說我喜歡的是我哥哥鈴木洋太?”

半澤直樹一閉眼,認真地道:“當年你離開前我也苦苦挽留你,可是你告訴我你愛的是洋太不是我,然後就走了。不是因為那場車禍,你現在還是鈴木太太,而不是半澤太太。小忍他為了我,主動讓我收留和照顧你。你和鈴木洋太的醫療費都是他和我在出,小忍可謂傾盡家財在幫助我。他為了我受了那麽多的委屈,現在還要被你傷害的話那我就再也無法容忍了。”

話落,直樹停了停,對着半澤花懇切地道:“看在你是隆博媽媽的份上,小花,我給你選擇。繼續留在這裏養病,不要再對小忍做奇怪的事,或者搬出去。搬出去的話,我還是會給你生活費,直到你能夠獨立生活為止,鈴木洋太那裏,我和小忍也會想辦法不讓他被搬出醫院。如果你不想搬,那這個屋子給你住,我去東京那裏住好了。”

這一番話震駭了半澤花。見直樹這麽“絕情”,她的腦袋轟隆隆地響。

“不、不、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個噩夢。我是半澤太太,我是你老婆。我不喜歡什麽鈴木洋太,那是我親哥哥呀!”

話落,不知是不是打擊太大,半澤花說完這句話後立刻便昏倒了。半澤見了緊忙抱住她,可她早陷入了無知無覺的狀态。

***

“怎麽那麽沖動。之前不是說了嗎,不要這麽快告訴小花。”

半澤花昏倒後,直樹将她送去了醫院。期間他和忍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和花攤牌了。聽見這話,忍一着急,便做出了如上的回答。

“沒辦法,我忍不住了。她太過分了。你也是,小花在大庭廣衆之下欺負你,你卻一個字都沒和我提。”

渡真利忍一愣,随後嘆道:“你最近已經夠忙了,自然不能讓你為了這種小事操心。而且我是個大男人,難道和女人計較嗎?”

半澤搖頭嘆氣。

他的小忍一直都是這麽地懂事。

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小花,半澤直樹輕輕地道:

“昨晚我們吵了一大架,她現在在住院,還沒醒,下午她朋友會來照看她。”

“……她朋友來了以後,你不是很為難麽?”

“終歸要和她說明白的。”

“怎麽說,直樹,還是不要繼續刺激她比較好呢。”

直樹聽見,沉默良久後,道:“說實話,我之前以為她會好得很快,或者鈴木洋太會醒。可是一年下來還是這樣,沒有任何的改善。然而,想來想去,不能一輩子這樣呢。幫人也有個限度。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這意味着直樹要徹底斷絕和花的關系。

忍聽見,沉吟半晌,道:

“直樹,我知道了,你現在是希望讓事情徹底告一段落。不過,這麽做之前,我問你個問題好嗎?”

“怎麽了?”

“小花雖然有三個人格,可一年多了,另外兩個人格都沒有出來,她會不會把她們都徹底抹殺掉了?如果那樣的話,就代表她只是你的妻子半澤花了,也是一個只愛着你和孩子的好媽媽好老婆。……這樣的小花,曾經是你最深愛的妻子……你現在真的打算對她絕情嗎?你将來,會後悔嗎?”

讓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是很為難他的。這簡直是把心愛的男人往情敵那裏推。可是他是個冷靜又理智的人,不喜歡耍陰招,所以終歸要和直樹攤開來講明白。

而這對直樹來說,的确是個很難解答的問題。

之前兩人分開是因為咬定半澤花是個次要人格,要和鈴木洋太走的才是主要人格,主要人格将會伴随小花一生。當時直樹放開小花也是迫于無奈。可如果小花的次要人格變成了主要人格,并且愛着直樹的話,那麽直樹現在做的事對她的确是不公平,直樹也舍不得的。

簡而言之,如果不是半澤花記憶混淆了的話,忍沒有插`入他和小花之間的機會。

而這也是忍的擔心。他喜歡直樹,卻不希望他勉強自己。直樹如果還愛小花,那麽哪怕打碎牙往肚裏吞,他也會祝福直樹和小花,從他們眼前消失。他就怕直樹現在做絕了,未來又後悔,怕他難過一輩子。

“如果你沒有做好決定放棄小花的全部人格,徹底斷絕和你愛着的女人的聯系話,還是先不要做得這麽絕了。反正我們兩個又不可能在日本結婚,也不會得到祝福,哪怕你和小花分開了也還是和過去那樣過,你們分手了,對我們的未來來說無增無減,對她來說卻是失去了整個世界。”

直樹聽見忍的這番話,很為之觸動。

“你知道麽,忍,我很感謝你。你如此地體貼。”

忍勉強地笑道:“傻瓜了,不是都說過了嘛,我愛你啊。所以我現在只希望你認清自己的心,做出最符合自己想法的決定。”

直樹一笑,沉默許久,因為忍的鼓勵,他坦白道:

“對,我過去的确很愛小花。如果她一直都保持着和我結婚時的那個人格的話,還真的很難說。然而,醫生說過,她失憶前的人格才是她主要的人格,所有的次要人格不會長存。遷就新生的人格會讓她的精神受到損傷。”

忍道:“也就是說,因為你很愛她,所以不能耽誤她,對嗎?”

直樹幹脆道:“對的,忍。我很愛她,很愛我的妻子。如果她沒有解離性失憶症,我想我不會放棄她。可現在不行,我不希望耽誤她,所以不能繼續愛她。”

話落,電話那頭安靜了一小會兒,随後傳來笑嘆聲:“那就對了,直樹,這才是你的想法。你能這麽和我坦白我真的很開心,直樹。然後,我應該感嘆上天這麽眷顧我,給了我機會讓你選擇我。同時也感謝小花的主人格正視了自己的真心,選擇了鈴木洋太。否則我一輩子都沒有表達自己心意的機會。”

直樹聽見,愧疚地道:“忍,我,我其實……”

“你不用說,直樹。”忍打斷了他。“不要為了安撫我說一些其他的話了。你能坦白很不容易了,別的就不為難你了,這不是一秒兩秒能夠想完的事。我們直奔主題吧,這樣,如果你的初衷是善意,是抱着深愛着她,卻不希望耽誤她的心情而要和她分開的話,那麽就下決心吧。我認為這是符合道義,也不會給你造成太大傷害的決定。”

“忍……”

直樹非常不願意和忍坦白自己還愛着過去的妻子的事,畢竟那是他心底的秘密,也是可能讓忍和他的關系被推向危險的因子。然而忍安靜地聽完了,還如此寬容地原諒了他,甚至為他繼續積極地出謀劃策,這讓直樹很動容,也有了更多勇氣。

“我知道了,那就那麽做吧。話說,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忍。”

“直樹……”

渡真利聽得心中感動,他的聲音顫抖着,突然笑道:

“那個,直樹啊。”

“嗯?”

“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要錄下來~~”

半澤苦笑不已:“別鬧,我是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渡真利咧嘴笑道:“我就喜歡聽你講這些好聽的話。”

半澤咧嘴笑了,笑得無比歡樂。

“噢,對了,小忍,說件事,因為小花現在這樣,我恐怕明天沒法去見你了。時間往後推一天吧。”

渡真利忍點頭道:“你放心地照料她吧。不用那麽着急,有空咱們再見。”

半澤答應下,随即将電話挂掉。

看着手機許久,他臉上全是幸福的樣子。

多虧忍這些理解支持,溫柔鼓勵,縱然秋風再寒冷,他也不覺得寒冷了,他甚至突然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都減輕了,什麽5億元什麽總行的責備,什麽支行長的陷害,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忍好比一團火溫暖了他,真不能想象沒有忍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

“真是羨慕啊,直樹,被你這樣愛着的人。”

就在直樹對着手機傻笑的時候,突然病床那裏傳來了人聲。

那是半澤花。原來她醒了。

直樹忙收起手機,向她如何了,卻見她一臉的落寞,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她沒和直樹說話,只是看着天花板發呆。

隐約聽見了一些話,包括直樹還愛着自己,包括直樹未來要做的決定。她覺得很絕望。

沒有記憶的半澤花始終覺得自己根本是無辜的!

既然愛着,為何要放棄她,哪怕她真的失憶了又如何?現在這個她是愛着他的呀!為什麽直樹不能為了這個她努力一把呢?為什麽不把其他奇怪的人格消滅,留下她自己,卻要幫助其他人格消滅她,然後他選擇和渡真利忍那個賤人雙宿雙飛呢?

十幾年的感情,還有個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庭能帶給他的快樂,難道不足夠讓直樹放棄什麽飛鳥寺花子那些奇怪的人格,全心全意保護她嗎?

她閉着眼睛,陷入了痛苦,同時還有無奈和憤怒。

同時,她的心口湧起一種深深的不甘之情。

***

住院幾天後,半澤花出院了。在她的去留問題上,直樹和她讨論了很久。半澤花曉得直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了,可是依舊不願意分開,然而直樹心意已決,半澤花也無可奈何。

“媽媽說好久沒看見隆博了,我們回去看看好了。”半澤花如此道,眼中神色難測。

“不行。”半澤直接回絕。他怎麽不知道半澤花的心思,想拿自己媽媽來壓自己而已。

“我們的事情不要讓長輩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們沒有為我們操心的義務了。而且我們既然早就離婚了,我母親也不是你的婆婆,你沒有必要再去和她住了。”

半澤花眼裏露出憤怒之色:“但是她還是我兒子的奶奶!媽媽說好久沒見過隆博了,我帶孫子去見她有錯嗎?”

半澤盯着她,認真道:“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希望你不要拿其他任何原因來綁架我的意願。你的借口雖然冠冕堂皇,可是我曉得你居心叵測。”

話落,他緩了緩口氣,道:“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逃避責任,小花。等你恢複記憶你就明白了,小花。你真正喜歡的人是……”

“夠了,不要再說了!”半澤花生氣之外眼中噙着淚水。“好吧,那就不去找你媽。你給我滾出去!”

直樹聽見,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

這也正是他要的結果,把家裏的一切留給半澤花和兒子,直到她恢複記憶那一天為止他都可以寬容地讓她留住。而他只要解決手裏5億日元的事情便去東京和忍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TIPS:周六周日例行不更新。不過上周貌似漏了一更,咱就努力彌補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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