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渡真利爸爸
“放開,很痛。”
被直樹拽住後,藤澤未樹眉頭緊皺,迅速掙脫。直樹逼問道:“你剛才說的什麽意思?”
藤澤未樹露出一絲得意。
望着直樹,她那柳葉一樣的細眉毛揚起,如火的紅唇開始徐徐蹦出驚心動魄的字句。
“我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不過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我只能說,如果這一次輸了,你失去的将不會只是職位。你會一無所有,那時候大銀行家就可以體會一下絕望到沒有夢想的滋味了。”
意味不明的話。然而好像深藏某些暗示。
直樹的眼神越發冷冽。
“故弄玄虛倒是無所謂,可拿來吓唬我的話你就打錯了算盤。你真的不在乎東田滿看見這些照片麽?那我就發發試試如何?”
此話讓藤澤未樹好看的臉蛋立刻變得蒼白無色。
想來東田滿那樣火爆脾氣的人,看見這樣的照片定然要對她一頓好打。她的店鋪也恐怕落空。
然而藤澤未樹是個倔強的女人,又曾經用過這種方法教訓過夜總會的同行姐妹,知道這種“敲詐”,一旦進入陷阱就爬不出來了。于是她硬着頭皮道:“随便你,反正我肯定能夠找到借口糊弄過去的。”
說完居然幹脆地轉身就走。
直樹見她如此,一時不知拿她如何辦才好。
真是猜不懂女人的心。如果是個男人,現在很可能已經被他掌握住了,然而她卻如此難以搞定。這個女人十分不簡單。也是為此,她才能夠為了美甲店忍受東田滿的虐待一直陪着他吧,因為她有自己的心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可是這麽一來,難道說通過藤澤未樹獲取東田滿賬戶的希望要就此破滅麽?
雖然有些不甘心,然而暫時直樹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只能靜觀其變了。
Advertisement
***
早上9點40點左右,一切手續辦妥,直樹帶着早餐往忍的病房趕。昨晚咳嗽沒有好睡,這個小懶豬估計還沒有起床,期間直樹不停地看自己的手機,可是那裏沒有任何的回信。
原來,直樹還是背着忍給他父親發信息了。他将忍的病情大致講述了一番,也把醫生的話告知他,希望渡真利博能夠寬慰忍,看望他,方便忍的治療有個好心情。可是沒想到對方絲毫不理會。
真是個絕情的父親啊。
不過,就在直樹心事重重地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看見忍的病房外頭站了三個人,其中兩個身着黑衣,帶着墨鏡,警惕地盯着周圍,而他們之中站立了一個清瘦而結實的老人,他披着棕色大衣,帶着厚厚的手套,正摸着門,墊着腳,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往忍的病房裏頭打量。那純金邊的眼鏡裏頭,一雙眼睛神色緊然,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進去,眼巴巴的樣子讓別人看了都替他急。看見這老者的瞬間,直樹詫異了。
那是……
他即刻叫出了他的名字。
“渡真利議員。”
聽見這聲音,對方仿佛做了什麽壞事一樣,慌張地縮了回去,還幾乎摔跤,兩邊的人立刻扶住了他。直樹也忙上去扶,不過渡真利博很快地甩掉直樹的手,道:“不要靠近我,你這個臭小子。”
直樹便站在原地。他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老人道:
“您是來看忍的?”
這話落下,渡真利博臉上有些尴尬,咳嗽兩聲沒說話。直樹明白過來,忙喜悅地道:“來得太好了,那就請進去吧。”
說完直樹要推門,渡真利博忙道:“你不要開門,我不進去。”
直樹低聲道:“您昨天沒來,忍非常傷心。”
渡真利博含糊地道:“那也不要現在進去。小忍在睡覺,不要吵醒他。”
原來是出于關心才……
直樹的心稍稍寬慰了一些,他微微翹起嘴角道:“嗯。”
***
稍稍離得病房遠了一些,渡真利博盯着直樹。
兩個人這樣相見是十分尴尬的,尤其渡真利博,昨天信誓旦旦不肯來看望忍,但是一大早就跑過來了,這樣的反差蠻丢人的。
其實直樹都不知道,當時渡真利博不來,只是不知道自己兒子詳細情況,以為忍是小感冒而已。他一心想要讓兒子聽話,便要讓他吃個苦頭再說。可等看過直樹的短信,明白兒子的情況比自己想得嚴重許多後,他便心急如焚地就趕來了。
怎麽說,天底下最關心孩子的其實還是父母。
不過為了面子,渡真利博露出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對着直樹道:“那個,你知道我兒子主治醫生叫什麽名字嗎?你昨晚給我發的那些信息,什麽病變什麽的,怎麽回事?”
直樹也沒和老頭計較他的臭脾氣,只是道:“我将東西放下後,帶您親自去見一下醫生吧。醫生會告訴您您想知道的一切。”
渡真利博想想也是,這就跟了去了。
***
這裏是東京國立醫院的醫療室。醫生将昨天為忍拍的片拿出來,一一貼在牆上給渡真利博解釋起來。話說得與昨天和直樹說的差不多,無非是忍的病情有些小發展。
渡真利博的坐姿端端正正的,似乎用錘子都敲不動他,可等看見這些拍片後,他立刻小心翼翼探身去瞧,等醫生指着忍肺部說起病變部位時,他還緊張地縮起肩膀,跟着醫生比劃,十分關心。五六分鐘後,醫生說完了個大概,渡真利博忙道:
“醫生啊,我兒子他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動手術?”
“請允許在下問一句,您家裏有遺傳史嗎?”醫生問。
渡真利博嘆氣道:
“有的。我夫人她家裏有這樣遺傳疾病,已經傳了四代了。不過我全部四個兒子兩個女兒裏頭,只有這個最小的兒子有這種毛病。”
“那您夫人吃什麽藥呢?”
渡真利博有些傷感:“內子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就是因為這病。不過那時候醫學也沒現在發達,現在治療應該容易點吧?”
醫生沉吟幾秒,道:“坦白和您說,這種先天性呼吸道畸形帶來的哮喘很難根治的。而且從以前的病例看來已經發展到中期,後期如何病變都很難預測。”
渡真利博立刻顯得很緊張:“國外有沒有治療的例子呢?這個孩子身體非常好,一直都很好。就小時候是這種病,可十二歲就徹底治療好了。這麽多年,也就二十歲生日那天犯了一次,然後再就是上兩個月得肺炎後犯了一次,沒了。現在都這麽大了,不可能還嚴重起來吧?”
醫生道:“目前也看不出什麽,但是一旦有外界刺激,比如煙塵,比如刺激性氣味,比如感冒發燒,又比如情緒激動,都可能再度引發他哮喘。您說您夫人是因為這樣的毛病去世的,那麽您想來也明白這種病情的病狀和危險性,肯定還是要謹慎對待的好。同時要有人時刻照看,萬一發作起來沒有藥在手邊,只要十分鐘就可能發生危險。這次幸好你兒子家離醫院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檢查了一下,他上次的肺炎沒有完全治愈就出院了,這是他前天病發的最大關鍵,建議他入院治療好了再走。”
渡真利博聽見追悔莫及,嘆口氣道:“是我害了他!他得病也怪我,病發也是怪我。肺炎那陣子,因為兒子不聽我的話,我就賭氣把人都帶走了,結果他着急出院才這樣的。
醫生見這位父親這樣自責,也不好再說什麽,囑咐過一些照料的要項後便罷了。
渡真利博見醫生也沒東西說的了,着急看兒子,這便離開了。
***
走出診療室,渡真利博和直樹都默默無言。
直樹瞥着渡真利博的背影,突然覺得他不似過去那麽盛氣淩人,顯得蒼老了許多。
那是操心了吧。他甚至有點同情他。
走了沒兩步,渡真利博忽而站住了腳,默默地道:
“我那麽多孩子裏,忍和母親長得最像,吸收了她很多的優點,又學了我的倔脾氣,很聰明、很堅強,幾個孩子裏頭我最疼他,他是我的寶貝。”
這話對于一個父親,還是這麽大的年紀,多少有些難以啓齒,可渡真利博卻說得很坦然。
“只要我的寶貝兒子好,我什麽都無所謂。過去是這樣想的,現在也是,未來也是。所以多謝你昨天晚上照顧他。”
這話讓直樹愣住了。他不自覺地站住腳。
而渡真利博也停下了。
他嘆口氣,回頭看直樹道:“我不是個合格的爸爸,這麽老了還和兒子怄氣。我看他的那些拍片,和他媽媽如出一轍,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我沒照顧好他。”
直樹聽見這些話,突然明白了渡真利博的心情。
“他會好起來的,我會照顧他的。”直樹堅定地道。“您作為政治家,你又要忙選舉,又要忙公務,沒有空的話,就照顧他的事交給我吧。”
渡真利博聽了,回頭看直樹一眼,只是道:“你5億的事怎麽樣了?”
直樹鎮定地看着他:“已經有很多眉目了。遲早可以解決的。”
“我知道東田滿的下落,你想知道嗎?”渡真利博瞧着直樹,等待回答,直樹只是微笑道:“我早知道他的下落了。”
“那你還不動手?”
“我現在的目标不是東田滿,而是他的錢,他私藏的賬戶。他在哪裏關系已經不大了,在我看來蝼蟻一般。”
渡真利博冷笑一聲道:“口氣不小。你做的那些事,我大概都了解,的确還有點手段。包括你們銀行調查你的事,臨行裁奪你的事,還有你照顧你老婆和她情夫的事,你還不錯。”
“那不是情夫,她也不是我老婆,我們離婚了,他們是夫妻,我只是朋友。”直樹對于渡真利博談到小花的事,還是比較希望澄清的。
渡真利博聽了眉頭一皺,哼一聲,道:“知道麽,我最讨厭你這樣。和過去的人拉拉扯扯的。你把我兒子放在什麽地方?我家兒子打小養尊處優,沒受半點委屈。将來要是和昭明親王在一起,傭人也多,保護他的人也多,能安安全全地養到我死的那一天。和你在一起,要照顧你兒子還要受你前妻和你母親的氣,生個病連送醫院的人都沒有。你真能給我兒子幸福麽?”
這話落下,直樹咬着唇,認真地道:“我會給他幸福的。我會吸取這次的教訓,下次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渡真利博笑了:“用嘴說誰不會。”
“我說真的。”直樹盯着他道:“5億的案子結束後,我馬上就會趕來東京和忍住在一起,我會用盡全力保護他,照顧他的。”
渡真利博搖頭道:“算了吧,呵,你照顧他。”
不過,不及他說第二句,病房裏的門突然打開了。
随後便見挂着吊瓶,穿着睡服的忍站在了門後。
他瞪着自己的父親道:“爸爸你自己也是半斤八兩。整天忙工作根本不知道我如何。一年12個月只有3個月在家裏,過個生日從來沒見過你的臉。我們家的确滿屋子都是傭人沒錯,可誰要整天和傭人一起生活。”
看見兒子突然出現,說了這麽一堆話,渡真利博愣住了。他喜悅地道:“好點了,小忍?”
忍哼一聲,拉着直樹就進病房,直樹苦笑一聲,道:“讓你爸爸也進來吧。”
忍瞥自己父親一眼,沒說話。不過算是默認了。
一時渡真利博也進入病房,三人展開了另外一段對話。
作者有話要說:
TIPS:父母再不好,大多數還是疼愛子女的,作者就有幸有一對善良又疼愛自己的貓爸虎媽,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所以這文就不給大家一種長輩都是壞人的印象了,将小忍爸爸寫豐滿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