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虐預警!徹底絕望!

尹禛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監獄的,從他聽見尹劍鋒說起照片跟視頻這兩個詞時,他便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

他只知道周沅騙了自己。

他騙了自己。

多年前的一個午後,尹禛趴在周沅身上休息,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戳着捏着周沅的耳朵,軟綿綿問:“你幹嘛要拍那些照片還有視頻啊?要是被別人看見……”

周沅回答的坦坦蕩蕩,“我又不能每天都過來,過來了你也不一定答應,說什麽要練琴要上課會起不來,還不許我拍點照片跟視頻看一看解饞嗎?”

尹禛聽得心跳加速,嘴上雖然還別扭着,但也由着周沅去了。

被心愛之人表達愛意,聽着對方說喜歡自己,沒人能把持得住,更何況當時的尹禛才十八歲。

幾乎是周沅說什麽他就信什麽,他沉浸在愛裏,沉浸在周沅的甜言蜜語中,有時候甚至還會配合周沅。

對方讓他塌腰就塌腰,讓的曲起腿就曲起腿。

他順從周沅,卻不知道那時候的周沅就已經打定好主意。

當時配合任由周沅拍下的照片跟視頻,如今都化作了傷人的利刃,插在自己與尹劍鋒的身上。

成了最不堪的武器,成了尹禛的噩夢。

他不知道是怎樣到的公司,二十來天不曾來過公司,一切如同尹禛剛離開時一樣,前臺與他親切打招呼,有人看見他還笑着問:“尹助理,你身體好了嗎?周總說你病了……”

尹禛一句話都沒說,他沖上頂層,高皓軒跟魯彤看見他時齊齊站起。

尹禛穿着白色的羽絨服,下擺跟手肘處都沾了泥土,頭發微亂,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偏偏那雙清澈好看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紅血絲,連帶眼尾都浸上了水紅色。

魯彤見他這模樣,女強人也難得母性大發,詢問他,“你這是怎麽了?摔跤了嗎?怎麽衣服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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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呢?”尹禛沙啞着嗓音。

周沅早就吩咐過他們了,高皓軒直覺他倆不對勁,緩聲勸慰,“周總在辦公室裏等你,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一會兒進去別跟他置氣,他這人就是……”

高皓軒話都沒說完,尹禛已經往辦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高皓軒跟魯彤對視一眼,雙雙無聲嘆氣。

尹禛沒敲門,直直闖了進去。

外面天寒地凍,辦公室裏卻開着充足的暖氣。

周沅早已料到他會來,此時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喝茶。

他們半個月未曾見面了,只是半個月而已,尹禛卻覺得眼前的周沅陌生的可怕。

周沅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上方的兩顆扣子解開,頭發甚至還打了發膠,依舊那麽穩重矜貴。

反觀尹禛,臉白的像張紙,發梢被風吹得微亂,身上的衣服也因為摔倒,整個人看上去髒兮兮慘兮兮的,像只在外打架輸了的貓崽。

半個月沒見面,他好像又憔悴了許多。

周沅将手邊的一杯還熱着的奶茶推了推,“剛剛叫人送來的,是你喜歡喝的東西。”

白色的紙杯上有着奶茶店的卡通标志,尹禛喜歡喝甜的,尤其是冬天最愛喝熱乎乎的奶茶,以往周沅總覺得裏面放了香精之類的東西,不肯讓他多喝。

尹禛一絲目光都沒有移給紙盒,只是看着周沅,冷聲質問,“你去見我爸了,你把照片跟視頻給他看了。”

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帶着毫不掩飾的怒意與恨意。

周沅早就料到他的反應,反問道:“是又如何?”

尹禛知道自己現在問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但他還是想再掙紮一下。

從十二歲認識,從十八歲相戀,十餘載的光陰,他的青年時期處處都是周沅的身影。

像溺水前最後一口空氣,像黑暗深淵裏的一抹月光。

“你以前答應過我,不會……把那些東西給別人看,你答應過我的,你是在騙我嗎?”

這段話艱難的從他喉嚨裏擠出。

而聽見這話的周沅收起了剛才玩味,嘴角下壓,眼神冰冷,“誰叫你不聽話,我叫你回來你非不肯,表面上裝模作樣說是跟着習鑫,實際上呢?你跟馮祁見了幾面?又吃了多少頓飯?”

周沅嘲意十足,“這都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可以繼續不回來,也可以繼續不聽話背叛我,只是照片跟視頻我手裏多得很,你說我要是隔段時間就寄到監獄裏給你爸欣賞,你說他能不能活到出獄那天?會不會直接在氣死在牢裏?”

周沅鐵了心要給尹禛長記性,說出的話自然無比難聽。

尹禛被他氣哭,牙關緊閉,口中卻嘗到了血腥味,他對着周沅大吼,“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想去哪裏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麽管我?!憑什麽……非要讓我做我讨厭的事。”

手臂也跟着發抖疼痛,那不是受傷導致的,那是心理疾病。

過往幾年中出現過很多次,在他無比緊張時,在他想起那個雨夜巷子裏被人用棍子打在手上時。

那種痛像是從骨頭裏蔓延出的,尹禛微微握着拳頭,想要緩解這種痛意。

別疼了!別抖了!!

停下來!停下來啊!!

為什麽非要逼我,為什麽利用我,為什麽要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

我想唯一的親人陪在身邊,我想要上音樂學院,我想出國深造,想遵從母親的遺願彈琴、留學、開音樂會、我想成為國內頂尖的鋼琴家、我想……

我不想手疼、我不想生病、我不想參加亂七八糟的酒局飯局、我不想埋頭在根本看不懂的報表之中、我不想給人端茶送水、不想奉承讨好那些油頭粉面的合作商、我不想……

如果沒有周沅就好了,周沅沒有出現就好了。

如果我當初不吵着鬧着要父親把周沅接到家裏來就好了。

“分手?!”周沅嘲諷一笑,起身上前來,一把抓住尹禛的衣襟,三兩下将他按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目光淩厲,“尹禛,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在談戀愛嗎?”

眼淚一直未曾從他的眼中消失,長睫被淚珠打濕,幾乎不用眨眼也撲簌簌往下掉,布滿了整張臉。

他瘦了很多,這半個月裏似乎更瘦了,一張臉還沒有周沅的巴掌大。

他被迫仰着頭看向周沅,神情迷惘又帶着難以置信與自我懷疑。

“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戀愛這回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嗎?你那天跟我告白時,我就已經知道尹劍鋒害了我父母,我當時答應你不過是為了耍你,也是為了報複尹劍鋒。”

“後來他坐牢,尹家破産,我還願意留着你,不過是為了羞辱你,我花錢幫你還高利貸,又好吃好喝養着你,不過是想看你雌伏,想看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小少爺無能的憤怒。”

“我不過是當養只小貓小狗作伴,當做好事了,就跟你當初讓尹劍鋒接我回家一樣,不過是為了惡心人而已。”

“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公平的戀愛關系,你有什麽資格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随意說分開。”

“我允許了嗎?你配開這樣的口嗎?”

周沅怒氣不減,猙獰地鉗制着尹禛的衣襟,隔着衣服的大力也在尹禛的脖頸下留下指痕,但周沅卻沒因此心軟收手。

他松開尹禛,從辦公桌上拿起了一個文件袋,把裏面的文件摔在沙發前的小茶幾上。

暴戾之中,周沅将放在茶幾上的打包盒弄倒。

裏面裝着的粥撒了一地板,冉冉飄着白氣,熱着的食物香氣更加容易散開——是橋西南路的那家粥鋪。

尹禛将目光移到文件上,上面是當初尹禛被騙欠下的高利貸賬單,還有這些年他上學看病以及打點尹劍鋒在牢裏花費的錢。

他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落在紙上,眼淚在那串數字上面暈染開。

“我為你花了這麽多錢,你找到了下家就想甩開我?”周沅冷笑着問:“尹禛,你當我是傻子嗎?”

“你欠我的又何止是紙上寫着的這些,我父母的命呢?我毀了的家呢?你拿什麽還給我?”

“我直到今天沒有對付尹劍鋒全然是覺得你的表現還算讓我滿意,讓我心情不錯。”

周沅話音森寒,“可是我現在不滿意了,我心情也變得很差了,我又想對付他了。”

尹禛喉嚨裏甚至一個音節也發不出,只一個勁的顫抖,頭痛欲裂天旋地轉。

周沅似乎對他受驚的模樣十分滿意,仁慈地伸出手摸了摸尹禛的頭,話音緩和道:“馮祁就算是個能跟我抗衡的高枝你也攀不上,你以為他一個私生子為什麽能上位?那是他那不成器的兄弟玩壞了身子沒了生育能力,他老子怕家族以後沒有繼承人,所以才讓馮祁上位,你覺得這樣的家庭,是你能攀上的嗎?”

周沅手掌慢慢向下,輕撫着尹禛的臉,手指最後停在了尹禛的唇上,“半個多月沒見你了,說實話還挺想你,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就用你當初剛答應我時的方法讨我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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