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狗勾追妻路漫漫
尹禛問出這樣的話,帶着倦意,眼眸灰暗。
他如今抗拒治療,周沅只怕自己再跟他辯解幾句便又要吵起來,他大手落在尹禛的眼睛上,用手心遮住他的視線,語氣霸道,“想這麽多做什麽?趕緊睡你的。”
他現在狀态很不好,根本沒有過多的精力再跟周沅争辯。
尹禛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他沒那麽心大,絕不願意讓周沅跟他共處一室,即便周沅的懷抱讓他留戀讓他依賴,可既已說了分手,斷然沒有回頭路可走。
好在周沅也識趣,将卧室的窗簾給他拉上,又俯身檢查了一邊尹禛有沒有蓋好被子,随後便放輕腳步出了卧室。
尹禛心裏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周沅死皮賴臉在尹禛家裏住了下來,他太精明,自從上次在醫院裏發現尹禛不知道公司如今的情況,誤以為自己破産後動容的神情。
周沅便猜到他心裏是有自己,是擔心自己的。
他在這兒呆了三天,尹禛趕了他三天,周沅卻面不改色的撒謊,“我破産了,公司不要我,家裏的房子可能也要壓給銀行。”
他把自己說的凄慘,尹禛每催一次,他就編造一個謊言。
明明公司裏的高皓軒一天到晚都催着他趕緊回去處理工作,可周沅愣是表現的落魄又可憐。
甚至還跟尹禛說:“我現在沒能力了,又不放心你,外面天寒地凍,你要真趕我走,我可能就露宿街頭了,聽說北方的冬天是能凍死人的……”
先是賣慘,後是威脅。
聽得尹禛心裏憋氣,周沅怕他氣得身體難受,見好就收,甜言蜜語哄他,“你現在的狀态我實在不放心,你就當收養只貓貓狗狗,讓我待在這兒吧,就讓我照顧你吧。”
尹禛起初不信,将周沅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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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人竟然又像上次那樣站在雪地裏,誰叫都不肯走。
天氣太冷,零下十幾度。
莳欽心軟,來幫周沅說好話,“尹哥,你們吵架了嗎?有什麽事情要不讓周哥上來說吧,外面太冷了,馬上天黑了,真的會凍死人的。”
莳欽不知道周沅跟尹禛之間的恩怨,只當他倆是拌嘴吵架。
除了莳欽,周沅像個傻子一樣站樓下,其他樓層的鄰居也知道了。
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爬上樓來敲門,好言好語道:“小夥子,樓下那是你家兄弟吧?趕緊讓他回來吧,親兄弟哪有什麽深仇大恨,他就站在我卧室窗外,瞅着怪吓人的。”
大概是有人将這件事發到了物業群裏,物業都來給尹禛打電話了,表示這樣影響不好,而且這個溫度可不是開玩笑的,是真會凍死人的。
尹禛最後只得妥協,讓周沅回來了。
回到家的周沅就像只大型寵物,搖着那并不存在的尾巴,明明凍得耳朵都快掉了,竟然在看見尹禛後還黏過來,摟着尹禛讨好道:“禛禛,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尹禛皺着眉頭推開他,又開始生悶氣。
可憐尹禛不知道的是周沅使用了“鈔能力”加上出口成章的“忽悠”愣是讓大家都為他說話。
回來後的周沅就像個家庭煮夫,一顆心思全放在尹禛身上,每天一早起來去菜場挑最新鮮的蔬菜水果肉類,一日三餐外加甜品宵夜,換着不同的花樣給尹禛做。
可尹禛對他的态度非常冷淡,而且根本也吃不了多少。
每次飯後尹禛都要趕他,碎碎念一般說讓他離開,可周沅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當沒聽見。
他表面像個二傻子似的樂呵呵,而尹禛那邊卻是逐漸習慣周沅的照顧。
習慣了周沅哄他,習慣了周沅的讨好,習慣了周沅的溫柔。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如果不是因為他生着病,尹禛甚至有種夢回學生時代的錯覺。
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難受。
兩人都背負着各自的想法,心理壓力很大。
而身為不知情的旁觀者莳欽,則是心底很羨慕兩人的感情。
因為家裏的菜做太多,尹禛又不想跟周沅獨處,便會邀請隔壁的莳欽一同過來吃飯。
一開始,周沅還挺不高興,但幾天的相處下來後,倒也逐漸習慣了多一個電燈泡一起吃飯。
周沅不再把莳欽當作假想情敵,覺得他就是個貪吃懶惰的小屁孩兒而已。
而且莳欽雖然傻了點,但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說:“尹哥,你對象也太厲害了,菜都不重樣的。”
對象二字深得周沅的心,便也逐漸沒那麽排斥莳欽過來蹭飯了。
然而看似平靜的相處中,還是會産生摩擦。
周沅強行入住尹禛家裏,這本來已經讓尹禛很厭煩了,可住在隔壁的周沅在淩晨時聽見了尹禛咳嗽,于是他坐不住了,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死活要跟着尹禛進主卧。
尹禛當然不願意,很是抗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沅擔心他是又像上次一樣難受了卻藏着不說。
白日裏的關切已經不能讓周沅安心了,他連晚上也不願放過。
他固執地跟着尹禛回房,并往床上潇灑一坐,“我今晚睡這兒。”
一句話剛說出口,自然又挨了尹禛一巴掌。
不輕不重連個印都不會留下,周沅又是皮糙肉厚這些天被他打習慣了,甚至都沒伸手碰一下臉頰,只抓着尹禛的手說:“你說什麽都不好使,這事兒沒得商量。”
他實在擔心尹禛半夜身體不适。
兩人争辯幾句後,周沅霸道蠻橫的态度自己又把尹禛給氣哭了。
習鑫回B市後還對自己三叮咛四囑咐,千萬不要惹病人生氣或者哭,瞧着不是什麽大問題,但尹禛現階段的身體已經超負荷了,指不定一個氣急攻心就……
周沅一直牢牢謹記,照顧他的日常生活裏幾乎都是順着尹禛的意思來。
可這也僅限于日常生活,但凡是跟身體還有病情挂鈎的,周沅的态度可不是鬧一鬧哭一哭就能改變的。
就像現在,尹禛明明氣的落淚,周沅除了給他擦眼淚順氣以外,嘴上依舊堅決,“你別哭了,這事兒不能依你,昨晚淩晨兩點過你還咳嗽,還去到衛生間幹嘔,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不用你管!!”尹禛想要将他踹下床,周沅卻兩手撐在了尹禛的肩膀兩邊,整個身子籠罩在上面。
雖然沒将身體壓在他身上,但這氣勢也把緊張膽小的尹禛吓夠嗆。
居高臨下的姿勢,兩人又挨的極近。
周沅只要輕輕向下便能吻住他,人實在太瘦了。
以前尹禛的臉就小小的,自己一只手便能包住,如今生了病更是……
眼底濕潤,未落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嘴唇的顏色非常淡,倒是因為在哭臉頰沒有那麽蒼白了。
他怯生生看着周沅,內心應該是做了極大的掙紮,最後絕望道:“我知道你要做什麽……”
周沅:“?”
尹禛泣不成聲,“你要做就趕緊做,然後離開我家,再也別來煩我!!”
周沅:“??”
尹禛哽咽道:“你這些天心裏不就是想着這事嗎?難為你對着我這副模樣還有興趣,竟然還追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周沅:“???!!!”
這都什麽跟什麽?
他愣是十來秒才反應過來尹禛在說什麽,又看看兩人現在的姿勢,也不怪尹禛會害怕。
周沅霸道的用雙膝分開他的腿,兩手撐在尹禛的肩膀處,因為挨太近,尹禛一條腿還被他放在了腰側。
這……這不就是那啥時的一種姿勢嗎?
周沅忙不疊放開他,甚至為了自證清白似的跳下了床,筆直站那,語氣嚴肅,“我沒想做什麽,你在瞎想些什麽?你現在的身體哪還能做那些事?我怎麽敢?”
尹禛軟在床上沒什麽力氣,一邊流淚一邊瞪着他。
周沅好聲好氣,“我就是怕半夜你有什麽事我在隔壁沒聽見,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根本就睡不着,也不敢睡,太擔心你出事了。”
他說得認真,尹禛也小了抽泣。
周沅說:“我就是想陪着你,單純陪着你守着你,哪怕睡地上都行。”
他語氣卑微,拉住尹禛的手,“求你了禛禛,可憐可憐我,就讓我睡你地上吧。”
“我不願意……”尹禛哽咽道。
周沅卻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溫柔道:“不願意也得願意,這事兒沒商量。”
尹禛氣急,又不輕不重給了他一巴掌。
這晚,周沅如願以償進了尹禛的房間,睡在了——地板上。
可哪怕是個地鋪,周沅也十分歡喜,總覺得勝利在望,不久之後尹禛便會原諒自己。
他正煩惱着該如何說服尹禛乖乖跟自己回B市治病,甚至都想到了如果道理講不聽,那不如直接把人綁回去吧。
結果到了第二天,尹禛卻突然接到習鑫的電話。
“禛禛,你之前讓我去看望伯父,結果他瞧見來的人是我,一下就知道你出事了,我、我瞞不住,把你的情況告訴了他,結果伯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