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v公告】

“白蕊,你家是哪裏的?”阿洛問身邊一位宮女。

伺候她們的兩位宮女,一個叫白蕊,一個叫紅葉。白蕊年紀小一些,看着十五六歲的模樣,偶爾還會跟她們說幾句話。紅葉更嚴肅謹慎,從不與她們多交談。

于是阿洛每次都會留白蕊在身邊,領膳食做事這些就讓紅葉去做。

她在宮裏已經呆了三天了,心裏自然着急,可又實在沒辦法脫身,只能強壓着心頭焦慮,慢慢等待時機。

阿洛其實已經放棄自己逃出去的方法了,有那幾個侍衛看着,她根本插翅難飛。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外界,看看能不能傳消息出去。

白蕊恭敬答道:“回姑娘,奴婢就是京城人士。”

一旦紅葉不在,阿洛就會找白蕊說話,幾天下來兩人算是熟了。阿洛有時候問些話,只要不涉及不該說的,白蕊都會回答。

“你怎麽會進宮裏來?”

白蕊道:“奴婢父親幾年前得罪了貴人,叫人打斷了腿,家中又有母親和幼弟,為了養家,不得已才進宮謀一口飯吃。”

阿洛又問了幾句,大概清楚白蕊的身世了。這小姑娘也是個苦命的,由于家庭原因入了宮,之前一直在東宮當灑掃宮女,由于人看起來老實本分,這回就被派到這裏來看管阿洛。

兩人正說着話,屋外忽然響起腳步聲,紅葉提着食盒走了進來。

白蕊害怕她,一見她進門便趕忙閉上了嘴。

阿洛也沒再問,等紅葉把飯菜拿出來,就開始安靜吃飯。她還記着自己肚子裏的小東西,哪怕身陷囹圄,也得好好照顧自己。

想到這裏,阿洛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了一抹白色的人影。

也不知阿瑜如今好不好?一定早發現她和穗穗不見了吧?

別看他素來從容淡然,泰山崩于頂也面不改色,可真正走進他的心裏,阿洛能察覺到,他也會有害怕、驚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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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叫無欲則剛,還有一句話叫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

若不愛她,他仍會是那個飄然脫俗、不染塵埃的白衣公子。就如原書裏一樣,女主不與他同房,跟太子糾纏不清,聞人瑾從來沒有表露過介意的情緒。

是的,阿洛早就看明白了。

書中的聞人瑾根本沒有愛過蘇白薇。所以他對她始終以禮相待,即便被戴綠帽養男主的孩子,他都只是默然承受。甚至最後被男主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他也不過是灑然一笑,一襲白衣翩然離去。

整本書裏,他都是一副光風霁月、超脫世俗的模樣。即便身有殘缺,卻從不自怨自苦,一身風華絕代、雪衣郎豔獨絕,令人一見傾心,難以忘懷。

這樣的聞人瑾,驚豔了讀者,也驚豔了阿洛。

她也是後來才慢慢發覺,從聞人瑾在她面前袒露自己的內心起,就不再只是書裏的一個符號了。真實的他會自卑、會吃醋、會恐懼,當他向她展示這隐藏的一面時,他就已經在一步步朝她走來。

從來不是她一個人向他奔赴,他同樣也在堅定地靠近她。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阿洛慢吞吞吃着飯,突然擡手,輕輕揉了揉眼睛。

“娘親不哭,穗穗保護娘親。”一只軟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臉,小家夥悄悄地說。

阿洛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穗穗乖。”

吃過午膳,她又有了睡意,便歪在貴妃榻上與穗穗一起睡午覺。模模糊糊間,聽見紅葉正對白蕊訓話。

“你今日與姑娘說什麽了?”她們不敢叫她世子妃,又不知該稱呼什麽好,平常就叫她姑娘。

白蕊吶吶道:“只是說了些閑話,紅葉姐姐,我不會亂說話的。”

紅葉沉聲道:“你平日裏也是個老實的,怎麽這時候偏多起話來?小心出了事,叫殿下知曉了。”

“姐姐恕罪,我只是瞧姑娘人好說話,才忍不住多嘴了幾句。”白蕊說着說着,聲音逐漸低下去,“這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主子了,我昨晚聽見她還在被子裏哭呢……”

“慎言。”紅葉打斷她,“你不過一小小婢女,不該說的話別說。”

之後阿洛就醒了,外邊也沒聲音了。

晚間伺候阿洛洗漱,阿洛發現白蕊比以往更拘謹了一些,應該是被紅葉責罰了。阿洛問她話,白蕊更多閉口不言,看阿洛的神色帶着歉疚。

阿洛不動聲色,只像往常一樣好脾氣地笑笑。這天夜裏睡得正香時,她突然被人從睡夢中推醒。

睜開眼,只見殿中燈光昏暗,一個黑色的影子坐在榻邊,正無聲看着她。

“啊——”阿洛冷不丁吓了一跳,短促地叫了一聲。

那人影驟然出聲了:“嫣兒,別怕,是我。”

阿洛用被子裹緊自己,撐着坐起來,終于看清那人的臉,眉目英挺,神情卻深沉難辨。

“你、你來做什麽?”阿洛強自鎮定。

顧修宴表情陰晴不定,他衣裳有些散亂,似乎來得很匆忙,發冠都沒有戴好。

事實上,他剛從蘇白薇那裏過來。

正式監國後,顧修宴将蘇白薇接回了宮中,之前一段時間的分別讓他回憶起曾經的美好。然而一旦距離拉近,他便又一次深刻感受到蘇白薇的無理取鬧。

每當這時候,他便忍不住想起蘇洛嫣,于是貿然夜半而來。

“我就是來看看你,別怕,我不會碰你。等我們大婚,我才會讓你正式成為我的妻子。”顧修宴說着說着,眼底浮現一抹憧憬與柔情,“我聽聞你這幾日經常在睡?是這裏太過無趣了嗎?”

阿洛不說話,只搖搖頭。

顧修宴當她默認了,道:“暫且先委屈你了,待我登基,到時候這宮中所有的宮殿,你想住哪裏住哪裏。”說到這裏,他臉色驀地陰沉下去,語氣憤恨,“那老東西都快死了,卻不說出遺诏在哪,想是要把這江山交給他那好兒子。我偏要讓他親眼看着,就算沒有诏書,我照樣能登上帝位。”

自顧自跑來說了一通話,惹得阿洛心驚膽戰之後,顧修宴便又自顧自離開了。

阿洛卻是再也睡不着了,今夜輪到白蕊守夜,她端着蠟燭進來,扶着阿洛在床上躺下。

“姑娘,您現在身子重,小心一些。”

阿洛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了?”

白蕊低聲道:“您方才護着肚子,奴婢看出來的。以前我母親懷阿弟,也是如您一般,天天都想睡。”

阿洛抿抿唇,認真打量着眼前這個小宮女,輕聲祈求道:“白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白蕊有些惶恐地垂下眼:“奴婢身份低微,能幫您做什麽呢?”

阿洛伸手從枕頭下拿出那支蝴蝶簪,遞到白蕊面前。

“這個,我送給你。我知曉你家中困難,這簪子可以拿去當錢花,你去珍寶閣,這是在那裏買的,那裏收寶貝,給你的價格也公道,況且寶物多,拿去當了也不顯眼。”

白蕊誠惶誠恐地跪下,“這、這太貴重了,奴婢怎可收得?”

阿洛将她拉起來,已經能看出這小宮女的動搖。白蕊年紀小,心腸軟,更何況財帛動人心,她拒絕她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這裏,阿洛拿出一張紙條來,遞給白蕊道:“不是白送你,白蕊,這個條子,你幫我送去宮外侯府,項鏈就是你的了。”頓了片刻,她又放輕聲音道,“你也不忍心看我這樣吧?我肚子裏還有孩子,一直被困在這裏,我的丈夫該多擔心。”

“你別怕,只是遞個消息,叫他們不要為我擔憂罷了。我不會逃,太子殿下即将登基,我就要當貴妃了,我不會那麽傻的。”她溫聲安慰她。

白蕊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東西接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白蕊退了下去,阿洛躺回床上,懷中鑽進一個暖呼呼的小身子。

原來穗穗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沒出聲。阿洛摸了摸小家夥的背,湊近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翌日,白蕊照常伺候阿洛母女,與往日一般無二。中午時分,還帶穗穗去花園裏蕩了一會兒秋千。可到了第二天清晨,白蕊卻突然不見了。

顧修宴再次到來,将那紙條與發簪原封不動地丢在阿洛面前:“嫣兒,我該說你聰慧,還是愚蠢呢?這蝴蝶簪誰人不知,整個京城只有你有?”

阿洛盯着一步步靠近的男人,将女兒藏在身後,慢慢往後退。

顧修宴目光冰冷:“聽說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呵,你以後只能為我生下子嗣,至于這個孽種,還是早早去了吧。”

他身後跟着的一個宦官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舉到阿洛面前。

“姑娘,請吧。”

“嫣兒,別逼我親自動手。”

阿洛臉色蒼白,嘴唇都失了血色。穗穗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伴随着女子的尖叫聲。

“讓開!我為什麽不能進來?你們給我滾開聽見沒有!我可是太子側妃!你們膽敢攔我!”

顧修宴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他轉身大步出了門,那宦官也跟着退了出去。

阿洛心有餘悸地坐在榻上,遠遠聽見他們的交談聲傳來。

“白薇,你這是做什麽?”

“殿下,那您來這裏是做什麽?裏面藏了什麽人是我不能見的?昨日夜裏,您也來這裏了對不對?”

“白薇,別胡鬧,這裏關押着一個很重要的犯人。”

“既然是犯人,我怎麽還聽見了孩子哭?怕不是金屋藏嬌吧!您讓我看一看裏面到底是誰!您以前說得好好的,會一心一意待我不是嗎!”

二人争執起來,顧修宴到底沒讓蘇白薇進門,只是為了哄她也一并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曾經嬌柔怯怯的蘇白微為何會變成這副歇斯底裏的樣子,但阿洛還是很感激她的出現。

阿洛滑坐在地,窗外透進大片晨光,映在屋內地板上,好似落了一地粼粼碎金。

“娘親,他沒發現穗穗的項鏈呢。”穗穗奶聲奶氣說。

抱着女兒,垂眸看向腳邊那揉地皺巴巴的紙條,阿洛小心撿起蝴蝶簪,唇邊陡然浮現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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