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手裏。他始終是進退自如,随時可逍遙無蹤。
唯獨他,自以為天下無敵,奈何,終奈何不過一個叫言猶然的人。
荊風雅頹然的重複着這句話,“言猶然,你這算什麽?”
玄天弈看着走出客棧,走向藥鋪的藍衣公子,天弈道,“風雅,你還不承認嗎,你遇到了命中的克星。”
兩道一黑一白的身影,他們倚着欄杆,他們站在高處望着那走在人潮人海裏的藍影。
荊風雅不想承認,他不願承認自己遇到了平生的對手,那個人舉手投足,從容鎮定,他那次當着大家的面,他道,“當年,若不是為了這枚天下令,想必大家也不會對前任滄海閣閣主窮追不舍。”
他将背負于身後的木匣卸下,他把木匣中的天下令取出,他道,“朝廷想得到它,無非是為了得到至高無上的皇位,而江湖中人想得到它,無非是為了獨霸武林。”
他拿出那枚茶色木塊,他當衆将其折成半,最後還将其粉碎。
衆人為此嘩然成一片,他卻帶着那傷勢未痊愈的公子離開。
荊風雅面色慘白,他看着在一夕之間,名動四方的藍衣公子,他冷笑道,“言猶然,你其實比誰都聰明,雖然在某些做法上,表現得那麽蠢。”毀了一些人一直以來熱切追求的寶物,這樣的人,他要不被天下人追殺至天涯海角,除非他擁有着無人能敵的武功!
荊風雅未及細想顧事中的微妙,他原只想,怎麽整死了玄天弈,讓自己這輩子不無聊,然,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最痛恨的人,他會在自己的面前上演着一段又一段的好戲。
或許,“言猶然,你有了雲煙樓少主身份還不夠,是不是還想把滄海閣搞垮?”
荊風雅唯一能想的就只有這個緣由,言猶然想要毀掉滄海閣,而玄天弈要報仇雪恨。
他們兩個人,都是好算計,也只有自诩聰明無所不知的人,他被玩得團團轉。
啓玄弈從頭至尾,他不作任何的解釋;言猶然至始至終,他都溫柔如斯。
他給受傷的人上藥喂藥,他陪着受傷的人,他為他運功療傷,他接受他任何的言語攻擊諷刺嘲笑,甚至是誣蔑。
Advertisement
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他一而再的推拒着不肯療傷。
啓玄弈默默的跟随在路上,他們一路往南,就為了尋一介名醫。
荊風雅感到好笑,他道,“天弈,你莫告訴我,你做的這些,無非是為了那真正的玄天宮主。”
言猶然把從山上采下來的藥都分類好,當聽到那句話,真正的玄天宮主,動作微有些頓住,當他分好了藥材,轉頭道,“我去熬藥。”
荊風雅看也不看一眼,他踢一腳過去,他道,“玄天弈,你這是身懷愧疚嗎?”
玄天弈及時躲開了去,他道,“我對你能有什麽愧疚,你莫把自己太當回事。”
兩個人又并排而坐,他們看着那着藍色衣袂的身影,他飄然的衣擺,在火堆旁漂浮。
玄天弈道,“風雅,我若跟你說,事情全非我所為,你信不信?”
荊風雅看着遠處的人,他道,“就你這種白癡加無知,我料你也想不出這麽周密的計劃。”
玄天弈默不作聲,他拿過身邊的石桌上的酒杯,他淺酌一口,他猛然的提出一腳,當真是往身邊的人的傷口上踩。
荊風雅嗷叫一聲,他一掌将礙眼的人打飛,“玄天弈,你別讓我再看到你。”
言猶然才把藥罐裏的藥汁倒出來,當把好不容易熬出的藥丢下,他急着跑過來問,“怎麽了?”
玄天弈大笑着遠去,他道,“風雅,我們來日方長啊。”
荊風雅拿起桌上的酒杯往那黑色的影子離開的方向擲去,他踢起自己的腿看了一眼那紅腫的傷處,原本是傷的地方,眼下更嚴重。
言猶然将人抱起,他道,“先喝藥吧。”
荊風雅坐在床頭,他道,“怎麽,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他說了什麽?”
言猶然拿着一碗藥,他道,“那你和他說了什麽?”
荊風雅看着床邊的人,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哼,我就道他身為堂堂男兒,卻雌伏于人家的身下。”
他邊說邊看着坐在床邊的人,言猶然吹了吹藥湯,他并未說什麽。
荊風雅在後來努力的回想着,他想從那些別忽略掉的細節裏,探究出全然一副不在意不關心任何事的人,他面上的一絲一毫的異色。
可言猶然的臉上,無悲無喜,無怨無怒,他溫文笑言,他到頭,就為了完成另一個人的猜疑,便也甘願那般雌伏。
他道,“風雅,若這樣能解你怨恨,那我便給你。”
他躺下去的時候,荊風雅按住對方身子的力度未曾松懈,直到感覺對方放開全身心,他才松開自己的手力,然後,一切順其自然,既然情到深處。
那晚的意亂情迷,那晚的半推半就,說是欲擒故縱,怎麽說不是縱情而為。
荊風雅想不明白,兩個人怎麽會交纏成了這種關系。
玄天弈說,“我為了感謝你的友誼之恩,那把猶然兄送你也算是不薄。”
他道,“我知你為何轉移武林盟主的注意力,風雅,你是不是覺得,倘若被天下人知,容火家一案,若是我所為,我便無處容身,不管是朝廷,抑或是江湖,可你不确定,那些事,是否乃我所為。”
可玄天弈不會想到,自己的這一出鬧劇,會置言猶然于死地。
荊風雅沒言猶然的灑脫,是,後者承認了自己是滄海閣的閣主,也承認了他不是雲煙樓的少主,所以,把所有的榮光都扣到了該屬于的人身上。
他向衆人說起了過往,他唯獨沒有勇氣跟他告別。
荊風雅想不到,那個甘願雌伏于自己身下的男人,他不告而別,甚至,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12
12、尾 ...
言猶然選擇了北上,只因,楊祜琴出事消息傳來。
說起他和這位義兄的結拜,那還是他十七歲時候,當時獨自在外游蕩的少年,沒見過什麽世面,因此,遇見了同樣在江湖中流浪的楊公子。
楊祜琴以前擁有一身好武功,可惜,後來還是被自己的父親給廢了,老人家說,身為朝廷中人,不許與江湖中有任何的瓜葛。
或許,有人總是很偏執,以致他的偏執,限制了另一個無辜的人的自由。
楊祜琴說過,“因為我和江湖中人有來往,我全家人被誣陷,最終,活出來的都心裏惶惶,為此我娘不在了,我……”
他終沒有說下去,他心裏還有些話,他原本想親口對自己的義弟講,然,錯過了當時的機會,他這輩子也就這麽錯過了。
言猶然趕到皇城,他到的已經太晚,以致連最後一面,也未看見。
楊祜琴當年想說的話,其實就是……“猶然,我真想與你潇灑江湖。”但是,為了自己的潇灑,拿家裏人性命來換,卻是萬萬不能。
每個人,都身不由己;每個人,都被束縛在掙不開的枷鎖裏,他們沒得選擇。
言猶然站在義兄的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的字:楊祜琴之墓。
原來,生人和死人之間的間隔,就這麽一塊墓碑。
言猶然站在墓碑前很久,很久之後,他也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裏。
此間,朝廷在朝夕之間,掀起了一股巨浪,毫無作為的皇帝被推翻,新的皇帝登基。
關于江湖,聽說,喬盟主盟主之位易主了,而當今的盟主,自不是被衆人誤會的風雅公子,聽聞是位新起之秀。
啓玄弈平了朝廷的亂事,他榮歸封侯;而荊風雅,自是和了一局江湖的鬧劇,他轉身後,依然是滄海閣閣主,當然,身兼雲煙樓樓主。
這些江湖朝廷秩事,好像都沒有傳到言猶然的耳朵裏,因為,言樓主夫人身染重病過世,也不見那藍衫公子出現。
荊風雅和啓玄弈派人四處打聽尋找消失不見的人的下落,他們都不願意相信,那個曾名動一時的公子,他已經死了。
明明還好好的人,怎麽可以說不見就不見?
“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啓玄弈看着失魂落魄的滄海閣主,他道,“風雅,不若北上一探。”
他們懷着希翼去尋找,既然風雲已過,那麽,閑然淡然的人,他也該出現了。
荊風雅找到了楊祜琴的墓,他站在長滿雜草的墓碑前,他有種沖動,想刨開這已故很久的人的長眠之所,只為了找出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啓玄弈站在一旁,他隐約感到不安,他道,“荊風雅,你可別胡來。”
荊風雅一聲不吭,他什麽事沒做過,殺人放火,仗勢欺人,他樣樣做得出,做得來,他當然不會怕刨了死人的墓地。
啓玄弈五官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