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秋宴(三)

魏瀾

望星樓,二樓正堂。

蘇陸銘支着雙手專心致志的聽着樓下的說書故事,随着說書人時高時低的聲調表情起起伏伏,完全沉浸在那些故事裏。

旁邊的蘇揚舲顯得冷漠了許多,他手中捏着一個精巧的茶杯,左轉轉右轉轉,心事重重。姜國尚武,姜帝的千秋宴素來都是簡辦儀式,重頭戲則在狩獵上。

說起來,每次禮部都會在全國各地搜集一些适合出現在狩獵場內的動物,以供姜帝射殺,而這些動物中又以鹿、兔、獐子等性情溫順的居多,然而今日早朝姜帝卻說膩了這些獸物,今年希望獵些新鮮東西。

上位者的一句話,便意味着下面的人要克服千難萬險去滿足,不管這樣的需求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上面的人高興,那便足夠了。

大約是樓下說書人這一場結束了,蘇陸銘意猶未盡的縮回脖子,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的話梅瓜子,興致勃勃的望着蘇揚舲問道:“四哥,你說他講的故事是真的嗎?”

蘇揚舲雖然在想旁的事情,但樓下的說書聲音斷斷續續飄進了他的耳中,也聽得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窮書生與富家小姐私定終生的俗套故事,他搖搖頭回答道:“要是他敢爬哪家小姐的牆頭,估計早被打斷腿了。”

蘇陸銘聽後目光暗了暗,不相信的又繼續問:“那要是張生會武功呢?就像四哥你這樣的。”

蘇揚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七弟你是皇子,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小姐,不需要爬牆頭私會,只要跟四你三哥說一聲,他自會替你去說和,她家裏會眼巴巴的把人送進你府裏。”

蘇揚舲只當他是情窦初開,看上了哪家大人家裏的小姐,不知該如何處理,才會對這種爬牆頭私會的情節如此感興趣。

哪知蘇陸銘聞言趕緊擺擺手,白淨的臉上泛上一層粉紅,道:“才不是我呢,是三……”

話未說完,他們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了。

只見一個男人半個身子撞到門口的幾案上,那上面原本擺着只青瓷花瓶也搖搖晃晃的跌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摔倒那男子的頭上,一個眨眼的功夫,男子的半邊臉便被鮮血染紅了。

那人大約在摔倒的瞬間就昏了過去,這一砸更是雪上加霜,暈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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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陸銘剛要起身去看熱鬧,便被蘇揚舲一只手按住,只聽他輕聲道:“別動!”

蘇揚舲收回目光,凜冽的眼神掃視了一眼蘇陸銘,這便是一副不敢反駁的姿态,蘇陸銘打了寒戰悻悻的坐了下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仿佛剛才這些人突然被吓到了才如此安靜,只見一個女子身姿飒爽,眉眼上挑,緩緩收回自己的右腿,又故意拍了拍膝上的裙裾下擺,一副他活該挨踹的表情。

女子身後幾個模樣俊俏的小厮,趕緊沖進房內抱住地上那男子的頭,一邊搖晃一邊哭喊:“少爺!少爺!”

哦,這些小厮都是俏嬌娘啊。

在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別說還真的有幾分眼熟,蘇揚舲多看了兩眼後暗自深吸一口氣。

禮部尚書之子,汪聞,京城雙惡之一,以不學無術、蠻橫無理橫行于京城大小茶樓、酒樓、花樓之間。

再看那女子,未戴任何釵環只将頭發高高束起,綁了一條素色的發帶,英姿飒爽幹淨利落,她的眉眼銳利帶着一股子野勁,讓人不免賞心悅目。

下一刻,有個「小厮」轉過頭紅着眼顫顫抖抖指着那個女子,喝道:“你可知我家少爺是誰?竟敢随意傷人!”

那女子眼尾輕挑,帶着一點紅暈,雙手環胸譏笑道:“我管他是誰,我不過是給他個教訓,是他自己不中用,我才輕輕踹了一腳,自己就暈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你!”那「小厮」明顯氣勢弱了許多,氣的嘴唇都在發抖就是說不出什麽旁的話來。

蘇揚舲只淡淡掃了一眼,便也明白個中緣由,汪聞那厮定是拈花惹草碰到這個厲害的主兒,便宜沒占到卻被人家一腳踹飛了,可真真是丢人。

若是以前,蘇揚舲必然不會去管這樣的閑事,但是今日姜帝剛剛把他安排進禮部,這還沒兩個時辰,他就碰見禮部尚書的獨子在酒樓裏挂了彩吃了大虧,還偏偏被人踹進他的房間裏,他要是再不管這事,怕是以後免不了要在禮部被穿小鞋。

這樣想着,蘇揚舲緩緩站起了身子,他微微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的汪聞,便對那幾個「小厮」道:“不如,讓我的侍衛送汪公子回府可好?”

那幾個「小厮」中有一人,看着年紀最長,她本想問對方是哪裏冒出來的。

但是擡眼間卻看到蘇揚舲那張過分精致的面容,愣了愣回過神後穩穩情緒,帶着幾分媚笑道:“蘇桃多謝公子。”

蘇揚舲眼光并未在她臉上停留,他擡眼看了看一直很警覺的宋陽,對方就心領神會的将地上的人一把架了起來,往樓下帶。

見着那女子也要離開,蘇揚舲向上走了兩步,擋在前方道:“姑娘且慢。”

那女子擡眸看着他,不卑不亢,微微歪頭問道:“還有什麽事?”

“汪公子現在不知傷勢如何,若是我将人送回府上,汪大人質問我,我該如何回答?”蘇揚舲其實無意為難此女子,相反,他倒是頗為欣賞此人的英氣飒爽。

“哦?”女子眉峰一挑,朝着他笑道:“怎的,你想連我一起帶走嗎?我若是不從呢?你是否想讓傻大個将我綁走?”

傻大個自然說的是宋陽。

蘇揚舲微微搖頭,淡淡看着她,道:“姑娘不必一起。”

“那你還不讓開?!”那女子忽而一凜,帶着幾分愠容叱道。

“姑娘留下姓名地址,只為能在日後有需要的時候找到即可,不然那汪公子醒來,他說什麽官府便會信什麽了,姑娘豈不是要吃虧?若是姑娘留下姓名地址,日後我也可以為姑娘說上幾句公道話。”蘇揚舲拍了拍袖子,表情依舊淡漠。

那女子嗤笑:“你?你們不都是一夥的嗎?官官相護罷了,你會替我說話?我憑什麽信你?”

此刻,蘇陸銘走到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瞥了那女子一眼,對着蘇揚舲悄聲道:“四哥,我們要不還是不要管這事了,想來店家也會報官,自然有京兆衙門來管的。”

蘇揚舲目光沉沉,情緒冷冽,被深藏在了他眼底的漩渦之中,他沒有理會蘇陸銘,而是依舊看着那女子,未曾退後半分。

“你當真會為姐姐說話嗎?”一個柔弱細小的女音從隔壁的房間裏傳了出來,聽得出那聲音裏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一時間,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個門口。

蘇揚舲看見一個纖瘦的女子顫微微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白淨的臉上挂着淚痕,一雙眸子幹淨純潔,就連鼻頭的點點紅暈也顯得有些惹人憐愛。

“魏姐姐是為救我才……才打了那個公子。”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雪白嬌美,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富家小姐。

這才是蘇揚舲想要的真相。

他從看見那個黃姓女子第一眼便知道,她不會是汪聞想招惹的人,鬧成這樣定是有其他的緣由,果不其然。

那魏姓女子眸子裏露出一絲軟弱,她自然知道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煩。

可是若是因為害怕就向那些權貴妥協,她也确實做不到,出手的一刻她确實什麽都沒想,熱血沖了腦袋,直接擡腳就踹了上去,哪知這富貴人家的孩子這麽不經揍。

“我魏瀾一人做的事,與他人無關。”她拍了拍胸膛,走到另一個女子面前,柔聲道:“霜蒙,沒事的,他死不了,他們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另一個叫秦霜蒙的女子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帶着哭腔道:“魏姐姐,不如我回家找我爹爹,他不會不管我的。”

魏瀾輕輕搖頭,轉過頭對着蘇揚舲道:“這位公子,我這妹妹跟家裏鬧了些小矛盾,便央求我帶她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卻在這裏遇到那個混蛋,也是我當時手下的重了些,與我這妹妹卻并無任何關系。”

她說話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嘈雜吵鬧之聲,想來是店家報了官,有人來處理此事了,蘇揚舲微微颔首,先是轉身對着蘇陸銘道:“七弟,今日怕是要讓你幫我走一趟了。”

蘇陸銘這才漸漸回過勁來,只覺得後脊背都起了一層薄汗,他點點頭道:“四哥跟我不必客氣。”

“好,七弟你陪着這個姑娘走趟京兆衙門,我将汪聞和這位秦姑娘送回府,便去京兆衙門尋你。”

蘇陸銘匆匆點頭。

蘇揚舲瞥見衙門的人上了樓梯,他又囑咐道:“去了之後,先自報身份,再告訴京兆尹大人,一切等我來了再說,記得了嗎?”

“好。”

蘇揚舲一側身帶着秦霜蒙從樓梯向下走,與上來的官差交錯而行,他們匆匆忙忙上了樓下等候已久的馬車,宋陽等他坐穩後才吩咐旁邊的小厮駕馬而行。

車裏早有兩個「小厮」伴在汪聞身畔,其中就有那個叫蘇桃的女子。

那女子眼睛妩媚,時不時看看蘇揚舲,仿佛害羞一般欲言又止,那一套欲擒故縱拿捏的剛剛好。

可是她看了蘇揚舲幾次後發現,那個俊俏公子已經閉上了眼睛,靠在角落裏,一副生人勿近的氣質。

作者有話說:

基友草莓番石榴汽水現蛋感情流小甜文《我在運動綜藝裏跟死對頭HE了》

文案如下:

宋明遠流年不利,前腳剛被公司塞進他完全不擅長的運動綜藝,後腳就碰到他的死對頭高星程。

高星程高大健壯,動如瘋犬,在體力對抗環節中,完全碾壓他,宋明遠只能依靠敏捷和智力,對他發起有力回擊。

兩人你毀我人設,我壞你形象,你送我狼狽,我還你尴尬,就差把「八字不合,氣場相左」幾個字,貼在對方腦門上了。

節目播出後,粉絲擔心他們真打起來,影響星途,只能拼命替他們遮掩:

宋明遠潑高星程一身冷水,是節目效果,絕對不是故意的!

高星程把宋明遠按到牆角,是環節需要,絕對沒有欺負人!

高星程和宋明遠抱在一起,是意外事故,絕對不是要摔跤!

宋明遠吻上高星程的臉頰,是……是……他們怎麽還親上了?!

節目播出時,宋明遠正悠閑地躺在高星程家的沙發上,左手奶茶,右手薯片,還張嘴吃着前死對頭遞來水果:“哎,老婆,你說粉絲要知道咱倆在一起了,會怎麽樣?”

高星程放下手中工作,再次像餓犬一樣撲了過來,毛茸茸的頭紮進他的頸間,硬是叼走了他的半片橘子:“我說過了,要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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