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膚白貌美大長腿
唐沫雙手抱臂翹着二郎腿倚在沙發裏，眼神無光盯着那幾個叽叽喳喳湊在一起商量哪套衣服好看的女人，很心塞。
原本今天她休假，推了所有事準備在家睡一天，結果工作室老板九點不到給她打電話，說有客人慕名而來找她拍寫真，好說歹說把她忽悠過來，她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來找她拍照的居然是一群女……設計師，都是那天在酒會上見過的，包括跟薄涼一起去的那個大長腿美女。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一群人，現在卻指名道姓要找她，她兩腿發軟一直在沙發裏癱到現在，左思右想不明白，最近走的是什麽運氣，怎麽總會和那個圈子的人撞在一起？
“快進來做準備，你這樣癱着沒葛大爺好看！”小王哥從攝影棚出來找她，把她從沙發拎進棚子裏。
進去後唐沫像沒骨頭似的就地蹲下，下巴擱在膝蓋上雙手抱腿盯着已經搭好的背景一點勁都提不起。其實她想過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就算今天找個借口走了，想找她拍照的還是會來，除非她不想在這行幹下去，否則就不能得罪客人。
但想明白和做得到畢竟兩碼事，看到那些言笑晏晏的女設計師，她無論怎樣都擋不住內心深處湧上來的酸楚，本來她也可以像她們一樣的……
“沫沫你怎麽了？”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小王哥走過來在她跟前蹲下，學她的姿勢抱着腿。
唐沫鼓了下腮幫子幽幽說：“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情緒低落。”
小王哥大概以為她大姨媽來了，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站起來蹭蹭蹭跑出去，沒一會一手端着一個杯子一手拎了把高腳凳進來，把凳子擺在她面前，拉她起來後又把杯子塞給她：“從玥玥那裏要的，趁熱喝。”
唐沫低頭，杯子裏紅糖姜茶冒着滾滾熱氣。或許是姜茶的熱氣從鼻子一直鑽到心裏，感覺暖暖的。
傳說吃點甜的能讓心情好起來，她向小王哥道了謝捧着杯子慢慢喝，棚子裏開着空調，溫度不高，但她喝出了一身汗。
喝到一半，大江妹領着化完妝的大長腿美女進來，唐沫扭頭，看得有點呆。
美女就是美女，白色斜肩小禮服，長發低低盤在右耳後，幾縷微卷的發絲自然散落垂在白皙的頸窩，讓人忍不住有伸手撩撥一下的沖動。腳上穿着同色系低跟系帶涼鞋，慢悠悠朝她走過來，對上她目光時揚眉一笑：“大攝影師，等會一定要把我拍得美美的。”
唐沫站起來，跟她有點身高差距，稍稍擡眸看她：“林小姐這麽好看，怎麽拍都是美的。”做攝影師這行，恭維的話學了一籮筐，要誇人随口就來，更何況誇的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美女。
美女聽了很受用，兩眼笑得跟月牙似的，但往前走幾步突然停下來，歪着腦袋看小王哥準備了一早上的背景布：“這背景是不是歪了？”
小王哥正在調試燈光，一聽趕緊探頭過來：“哪能啊，小姐您歪着頭看當然覺得它歪！”
美女擺正脖子搖頭：“就是歪的！”
“那我調調？”小王哥抓頭搔耳走過去，這邊扯一下那頭拉一拉，“現在呢？”
“還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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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沫在一旁看着心下嘆口氣，遇上個強迫症的客人，今天這活兒難幹喽！
小王哥還在調整背景布，唐沫放下杯子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相機對準美女的背影試拍幾張，回看時不知怎麽就想起酒會那天薄涼和這個美女的合影。忍不住有點感慨，長得好看的人站一起就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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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林大美女有強迫症，但在調整好背景布之後拍攝還算順利，很快第一套衣服拍完，趁她換衣服唐沫出去拿水喝，經過休息區的時候好巧不巧聽到了薄涼的名字，鬼使神差往旁邊一轉躲到了裝飾牆後，聽起了壁角。
聊天的兩個是今天過來作陪的，大概是等得百無聊賴就開始湊在一起八卦。
唐沫聽她們的對話得知林大小姐叫林夢澤，氣蒸雲夢澤，這名字一聽就是書香門第的孩子。
她後背輕倚粗糙的牆面，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口，眉頭微微蹙起，但不知為何就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似乎在哪聽過。
對話不輕不重飄過來鑽入她耳中，将她的注意力從“林夢澤”三個字上拉回來。
“我覺得薄總把她招進來就是為了近水樓臺先得月，之前有一次公司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薄總輸了選的真心話，他那天說的擇偶标準往林夢澤身上一套一個準。”
“什麽樣的标準啊？”
“膚白貌美大長腿……”
“這不是一抓一大把？”
“還有，要和他有共同語言。你想想，同樣是設計師，還能沒有共同語言？”
唐沫隔牆聽着，咬着礦泉水瓶口眨眨眼。呵，膚白貌美大長腿，看來是每個男人通用的擇偶标準。
薄涼他，也是俗人一個。
而且他不是有女朋友，吃着碗裏看着鍋裏？
咂了咂嘴，叼着瓶子回攝影棚去，一邊走一邊想，不知道偶像是不是也這麽膚淺。想着嘆口氣，那天怎麽就沒想到跟偶像要個聯系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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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除了林夢澤，還有另一個一起來的設計師也要拍，這姑娘倒是沒有強迫症純粹的挑剔，一會覺得光線不好一會覺得自己妝花了，拍完一套衣服還要求看拍攝效果，不滿意就得重拍。林大小姐五套衣服一共就拍了兩小時，她同樣五套衣服從吃過飯一直拍到晚上七點多才搞定，到最後唐沫整個人都沒脾氣了，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指哪就拍哪。
等全部結束收拾完從工作室出來，天已經黑得很透徹。唐沫擡頭看一眼被城中燈光映得微微發紅的天空，一顆星星都沒看到。
小王哥他們要去吃飯，她累得眼皮都耷下了，這時只想回去在床上翻滾兩圈然後沉沉睡去，對于吃飯一點心思都沒有。小王哥他們走後，她慢吞吞踩着大樓前的臺階下來，腦子已經趨于停滞，但還是強迫自己考慮是打車還是坐地鐵回家。
突然，一輛白色凱迪拉克XT5穩當當在她面前停下，她伸出的腳一下縮回去，心說這麽大地兒非得往她面前停，要是她走得快一步不得撞上了？不過她也沒力氣和人吵架，撇撇嘴轉身準備走人，這時車窗“嘩”一聲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車上傳出來：“去哪呢？”
唐沫一愣扭頭，薄涼手臂搭在車窗上支着下巴看着她，車裏放着音樂，但很輕聽不出放的什麽。她眼珠子不怎麽靈活的轉一圈，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話：“換車了？”
薄涼沒回答她的問題，對她擡了擡下巴：“上車。”
“為啥？”
薄涼右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一下下輕敲着：“你不餓麽，帶你吃飯。”
怎麽又要帶她吃飯？唐沫快停轉的腦袋再次開始運轉，但啓動方式好像不對，所以她腦中浮現了這麽個想法：乖乖不得了，該不會是要上演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狗血劇情了吧？
“想什麽？”薄涼看她發愣，開門下車，伸手到她眼前晃晃。
她臉頰沒來由一熱，趕緊搖頭：“沒什麽……”頓了頓補了句，“其實在想怎麽拒絕你。”
薄涼不禁莞爾：“想到了？”
“……沒。”
“既然沒想到，那就上車再想。”薄涼說完，轉到車子另一邊打開副駕駛座的門，一手搭在車門上，隔着車對她歪了下頭。
唐沫微微吸口氣，腦子慢悠悠開始轉動，蹭個飯再蹭個車還可以找機會問他要一下偶像的聯系方式，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其實經過之前幾次接觸，她對薄涼的印象還不錯，說到一起吃飯，并沒有起初那麽反感了。
抿了下唇“哦”了聲，慢吞吞走過去。薄涼把車門再拉開些，伸手在門框下替她擋着怕她撞頭，看她上車坐穩後關門，繞回去坐進車裏。
唐沫坐下後目光下意識往座位前看，沒看到高跟鞋。想到高跟鞋一路就又想到林夢澤和那什麽擇偶标準，繼而有點感慨：薄涼他難道真是渣男麽，女朋友和林大小姐還不夠，還要來招惹她？要是上車前想到這一點，她肯定不會上車……果然犯困的時候智商直線下降。
既然已經上來，再鬧着下去就有點作了，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将腿上的相機包往懷裏抱緊一些等薄涼開車，但車子遲遲沒有啓動。覺得奇怪，扭頭對上薄涼探究的眼神，擡手撓撓頭皮：“怎麽了？”
“安全帶。”
“啊？哦。”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拉過安全帶扣好，SUV終于上路。性能良好的發動機聲音很輕柔，冷氣呼呼吹着，音樂若有似無，在這樣的環境中唐沫瞌睡再次上頭，眼睛盯着前方卻一點點在合攏。
“之前那不是我的車。”
薄涼突然開口，唐沫即将睡着吓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眨眨眼。
我是誰，我在哪……
一片空白的腦子緩緩恢複正常，隐約想起薄涼似乎說了句什麽話，想了又想，只記得一個“車”字，抿了下唇：“你換車了啊？”
薄涼失笑：“你剛才有沒有聽我說話？”
唐沫看他一眼，很不好意思：“……沒。”
薄涼輕嘆口氣表情無奈搖了下頭：“我說，之前那車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那高跟鞋也不是他的，哦不對，不是他女朋友的？那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唐沫心中情緒翻滾一圈，但身體動作沒跟上，眼神呆滞盯着空調出風口，有種下一秒又會睡過去的感覺。
薄涼看她困得跟小貓似的，知道現在跟她說什麽都不能正常反應，別的沒再說，只是問她：“想吃什麽？”
“唔……都可以，最好遠一點讓我先睡一覺，到了叫我。”
薄涼還沒應聲，她身子一歪靠着車門睡着了，頭撞在窗玻璃上還發出“咚”一聲輕響。薄涼哭笑不得轉頭看她一眼，但很快笑意像掉進水裏一樣消失不見。抓着方向盤的手收緊，手背上骨節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