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跟你說句心裏話吧
“這幾天你最好不要回家，那家夥估計會在小區門口蹲你。”
唐沫手下忍不住用力，捏得裝三明治的紙袋“簌簌”作響。她咬了下嘴唇有點憂傷：“那怎麽辦呢，總不能不回家吧？”
“你先在外面住幾天，我來處理。”
薄涼說他來處理的時候，其實唐沫瞬間就安心下來，仿佛理所當然，她只要躲在他身後就可以萬事無憂。
但，怎麽可以。
她捏着紙袋沒看他，低聲問：“薄涼，你會不會覺得好倒黴啊才會認識我？”
薄涼沒馬上回答，等了會聽見他笑，側頭看到他嘴角還沒消失的弧度，他說：“前陣子我想過一件事，如果在雪山上的不是你，而是另一個女生，我找到她而她貪得無厭要這要那，我會怎麽辦。”停頓了下，又勾起嘴角，“想想還挺可怕的，所以這樣挺好，至少要我做的還都是些實事。”
還能這樣想，也真是将阿Q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
唐沫低頭把紙袋口拉開，看着裏面的三明治舔了下嘴唇：“薄涼，跟你說句心裏話吧。”
“嗯，你說。”
唐沫本來想告訴他自己當年有過輕生的念頭，要不是他那一甩手讓她感覺到了對死亡的恐懼，也許她會找別的方式去死，也許就真的死了。
可話到嘴邊卻改了：“也就是你，要換做別人我一定覺得他有病啊，哪有人會非纏着別人要還債的，不應該躲還來不及生怕別人別人找上門麽？”
薄涼默了下：“為什麽是我就不覺得有病了？”
唐沫晃着腦袋唱歌似的說：“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啊！”
說話時又把紙袋口折起來，一道一道折了三道，手指不停摩挲想要抹平紙袋上褶皺。
薄涼頗無奈的一笑，轉開話頭：“馬上到了，高鐵站停車場有點遠，就在路邊放你下去吧，不送你進去了。”
“嗯嗯，謝謝啊。”
“一路你說過很多次謝謝了。”
唐沫一愣，然後笑：“就是謝謝嘛！”
說話間車停了，唐沫下車朝他揮揮手，目送他離開然後也轉身往車站走。手裏緊緊抓着那個紙袋，兩個三明治的分量居然出奇的墜手，要雙手捧着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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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涼把車開到路口等紅燈掉頭，拿手機撥通孫路電話。
手機藍牙連着車載音響，“嘟嘟”幾聲後孫路的聲音傳出來，充斥整個車廂。
“班長，又有什麽吩咐？”
“幫我辦兩件事，晚上請你吃飯。”
孫路沉吟片刻：“先說什麽事，萬一一頓飯劃不來。”
“第一件，把網上關于五年前唐沫的相關信息處理掉。”
“處理掉？要做到什麽程度，徹底删除？”
左轉綠燈，薄涼方向盤一打車子穩穩掉頭，盯着前路緩聲說：“不，只要做到關鍵詞無法搜索到，但需要的時候還能放出來。”
“這個……不難，下一件。”
“查一個叫周一日報的，不知道是網站還是實體周刊。”
“這我知道，是微博上一個營銷號，每周周一大爆料，跟娛樂圈狗仔某偉類似，不過不局限于娛樂圈。”頓了一會，“聽說會收錢黑人。”
薄涼眉峰微蹙了下，這樣一個營銷號找上唐沫，還言之鑿鑿說N+黑幕存在多年，是真有證據還是有人想借機黑N+？
好長一陣沉默後，孫路問：“這個唐沫到底什麽來頭，你之前讓我查她現在又好像在幫她，矛盾诶！”
薄涼笑了笑：“不矛盾，她是我女朋友。”
電話那頭“砰”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他無奈一笑：“有這麽吃驚？”
好一會孫路才出聲：“吃驚，當然吃驚！她不是抄襲麽，你居然一點都不在乎，那得多傾國傾城才能把你迷成這樣？”
傾國傾城……唐沫算不上吧，犯起迷糊挺可愛，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好看，除此之外，挺輕的一點不沉。
暗自想了會，沒理會孫路的問題，只說：“晚上吃飯，地點你定。”
孫路愣了下，笑說：“好好好，我一定不客氣！”
挂掉電話，薄涼嘆口氣，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唐沫她能撐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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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不住了！”
“快快快，chicken run！車已經進站了，你要是兩分鐘內趕不過來，那我就自己走了。”
唐沫在月臺上等車，小表妹還在外面狂奔，挂掉電話，高鐵在面前緩緩停下，她走到一邊讓別人先上，踮腳探頭盯着下站臺的電梯，總算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擡手用力揮。
總算趕上，小表妹癱在座椅上幽幽說：“我已經是一條死魚……”
唐沫笑笑不說話，坐下來拿出三明治準備吃，旁邊表妹垂死驚坐起，一把搶過三明治的袋子：“姐，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家的三明治！天啊，你改簽是不是為了排隊給我買啊！”
唐沫看她感動得就差痛哭流涕，捏緊手裏那個三明治，好吧好吧，分她一個！不過做人要誠實，就說：“不是我買的。”
“那誰買的？”
唐沫拆掉三明治外的包裝紙咬一口，眼珠子轉了轉，說：“你姐夫。”
表妹一愣然後大笑：“姐，你當我傻麽，哪裏來的姐夫！”
唐沫捏捏鼻子，看吧，也不知道誰傻，說真話都沒人信。
不過，姐夫……聽起來确實很不科學。
想着拿出手機給薄涼發了條微信：“謝謝你的三明治，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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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七點半，孫路哀嚎着在地板上打滾，一頭一臉汗，毫無形象的慘叫：“卧槽，你們請私教健身都這麽變态麽！”
薄涼一身清爽盤腿坐在旁邊：“這只是基礎級別的。”
孫路一口老血：“這真不是花錢找罪受？”
薄涼擡了擡眼皮：“你自己放着晚飯不吃要來體驗。”
孫路一個翻身趴在地板上，汗濕的頭發蹭過地板留下一道水印：“這不是每天對着電腦渾身不舒服麽，而且我也很羨慕你們這些穿衣顯瘦脫衣八塊腹肌的！”
“我沒有八塊腹肌……”
“我只有一塊！”
薄涼笑，抓起手邊運動飲料抛給他：“休息會去洗個澡然後吃飯。”
孫路還趴着，手裏抓着飲料瓶手腳劃水一樣亂舞一陣，突然就不動了。過了一會，他說：“網上的新聞處理過了，周一快報需要我做點什麽？”
薄涼擰開瓶蓋喝兩口，垂眸盯着柚木色地板搖頭：“暫時不必。”
“那行，有需要再找我。”孫路翻身坐起，喝幾口飲料，擰瓶蓋時又說：“這地方辦年卡是不是賊貴？”
薄涼擡眼看他：“我可以找人幫你辦，能打折。”
孫路扯起被汗浸透貼在胸前的汗衫，來回拉扯着扇風，鬓邊汗還在不斷往下流，扇了幾下手一松汗衫又貼回去，他吸吸鼻子說：“這得練多久才能看得出效果？”
“因人而異，我把私教微信給你，你們聊聊。如果想辦卡就讓他幫你辦。”
薄涼掏出手機點開微信，加載了一會突然冒出來好幾條信息，有幾條是公衆號推送，有一條是老媽喊他周末回家吃飯，大概半個小時前發來的。
還有一條唐沫的消息，居然是早上九點半的。他今天比較忙一天沒登微信，居然沒有推送？
看着唐沫那句“謝謝你的三明治，很好吃”，一時間都不知道回什麽。還盯着手機，出聲問孫路：“這微信怎麽不提示新消息了？”
孫路聳聳肩：“我只懂電腦和網絡，手機不清楚。估計是信號不好吧。”
信號不好……好吧，那就信號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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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沫在酒店敷面膜拯救曬了一天的臉，突然收到薄涼的微信：“信號不好，早上的信息剛收到……”
唐沫吐了下舌頭，那我也信號不好，等會再回，秒回顯得一直在等他消息似的。手機往旁邊一丢，閉眼專心敷面膜，然後就忘了回複那條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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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沫和表妹在上海待了三天，三天薄涼都沒找她。她沒事也不好意思打擾，回程的車上發了條朋友圈：打道回府。配圖小表妹和米老鼠的合影。
半路薄涼就打電話過來：“幾點到，來接你？”
唐沫看了眼表妹，扭過身子朝着過道低聲說：“不用麻煩了，小姨夫來接我們。”
“那好。”薄涼沒堅持，頓了頓，又說：“那個記者已經打發了，你可以放心回家。”
打發了？怎麽打發的？唐沫想問，但聽見電話那頭隐約有人在說“薄總開會了”，怕耽誤他事就沒問，只說：“謝謝啊，那你忙吧，晚上再說。”
薄涼也沒多說，應了聲把電話挂了。
唐沫靠回椅背發愣，這事兒應該不會有後續吧，但總有點不踏實。
這幾天在上海玩得太累都沒有好好想過這件事，記得那天薄涼說五年前的事網上還能找到新聞，當年事情出來她根本沒心思去看網上的相關內容，但今天突然好奇，到底是怎麽說她的。
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久，打開浏覽器輸入“唐沫 N+”，手停在确認鍵上好久，終于哆嗦着按下去。
高鐵上信號不太好，4G信號轉着就變成e網，刷新幾次都是讓她檢查網絡。又一次按下“刷新頁面”，看加載進度條一點點龜速往前爬，頁面開始一點點刷出來，她提了一口氣，最後出來一句話差點把她氣吐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