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争執

季冬至周六仍舊在公司處理公事，看文件看得太久眼睛有些澀，他閉了閉眼起身走到那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遠處借此休息一下疲累的眼睛。

每次站在這個位置他都會想起過往的很多事，別人都只看到季氏在A市乃至C省的龍頭地位，沒人了解背後的艱難。

那年老頭子突然病重，他不得不接過公司。那幾年本來就是建築行業不景氣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小公司因為頂不住破産清盤。而公司還有不少倚老賣老的董事，看他年紀輕都想從他身上拿點好處。這還不說，家裏的那位大姐才是最讓人寒心的，在那樣內憂外患的時候，竟然還想着來争奪家産。

轉眼就過了七年，他也坐穩了這個位置，但只讓他覺得更高處不勝寒而已。想他這不算長的三十年人生，倒是經歷過太多事，但到最後都是始料未及和騎虎難下，他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正想着往事，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快走幾步過去拿起來一看，沒想到是外國語的校長，他吃了一驚，忙就接了起來，畢竟校長主動與他聯系那事情多半都和鐘毓寧有關，“校長，請問有什麽事嗎？”

校長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才道：“季總，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你的侄女帶着一個外面的男生進了我們學校，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在籃球場那邊和全佑臨那孩子打了起來，那男生不是我們學校的，我也不好處理，但全佑臨我是給教訓了一頓。”

季冬至從他的話語裏猜得出他話裏的意思，但還是假裝不懂問道：“但這事和我侄女有什麽關系？”

校長無奈，“是和她沒什麽直接關系，但我當時看得分明，怕就是兩個男生争風吃醋。你也知道全家，全佑臨在學校向來是個好孩子，我給教訓了一頓，問他什麽他也不說，對你家侄女維護的很。這樣一來，我也不可能說你侄女什麽。”

季冬至心中越發煩躁，但話語中還是對鐘毓寧極其維護，“校長，我相信我的侄女，這些話也就是你的猜測而已，還請慎言。”

校長沒想到他對鐘毓寧維護至此，也知道這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主，但還是不禁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說這些也是為了他們好，全佑臨正是關鍵時刻，不能在這時候因為其他事分心。而鐘毓寧自從進了學校後，明顯是有進步的。”全佑臨一直是全年級前三，這樣一個好苗子校長自然緊張。

“那還謝謝校長關心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說完也不給校長再開口的機會，挂了電話。

季冬至煩躁的将手機扔回了辦公桌上，本還想繼續看完剛才的文件，可坐了一陣發現自己根本沒看進去一個字。他按下內線想讓秘書拿杯咖啡進來，可按下了後才想起今天是周末，秘書根本不在。

他又拿回了剛才被他仍遠的手機，按下鐘毓寧的手機號，一直傳來嘟嘟聲，可就是無人接聽，幾次過後，他也沒了耐心，又将手機扔到了一邊，手機兄弟今天飽受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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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鐘毓寧才從學校出來，正和裴成在一起。

“毓寧，你別生氣，今天是我沖動了。”裴成見她一直不說話，就怕她生氣了。他和她一起長大，還是比較了解她的性格，真正生氣的時候就是不說話，他還從沒見過她和誰大吵大鬧。

“裴成哥，不管什麽原因，打架就是不對，而且那個人還是我的朋友。雖然我維護你一些，但也并不代表我認為你做的事是對的。”鐘毓寧是個敏感的人，能察覺到周圍不少人感受不到的事，但偏偏就是對感情後知後覺。

“好了，毓寧，只此一次。”他見她說話了，就知道今天這件事算是過了。

“你到底為什麽要和他打架？”她現在還是想不通明明就才第一次見面的兩人怎麽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這事你就別問了，就當我看他不順眼得了。”裴成自然不會讓她知道真相，“以後離那個人遠點，知道嗎？”

“我本來就和他走的不近。”要不是因為龐萌，她就連認識他都不可能。

聽她這樣說，裴成才算放下心來，笑了笑說道：“我今晚就要和我那幾個哥們兒走了。”

鐘毓寧沒料到這麽突然，剛才對他的責怪也全部一掃而空，“裴成哥，那你以後小心一點，平時沒事也和家裏多聯系，裴叔叔他們肯定很記挂你。”裴慶夫婦倆就他一個兒子，而他十五六歲就出來闖蕩，他們自然一直很挂念。

“我知道，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吧。”裴成對她關心的話很是受用。

鐘毓寧正準備和他坐公車回公寓，突然摸了摸自己放包裏的手機，可怎麽也沒找到，忙又在書包裏找了找，可還是沒有。

裴成見她慌張的樣子，忙問道：“什麽東西找不到了嗎？”

“嗯。”又找了找，“手機不知道哪裏去了。”

“你再仔細想想，最後一次見到手機是在什麽時候？”裴成倒比她冷靜多了。

鐘毓寧想了想，“教室。”忙又道：“那我進去找找，你就在這裏等我吧。”裴成點點頭看着她走遠，他的确是認為她這樣的性格是不可能适應全佑臨那樣的家庭的，但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全佑臨這話并沒有說錯，所以有些感情一直放在心裏就好。

鐘毓寧在課桌下找到手機時才發現上面有季冬至打來的幾個未接來電，忙給他回了電話過去，那邊一接通，她正想問他有什麽事時，那邊已經開口：“鐘毓寧，現在在哪裏？”一聽就壓抑着怒氣。

“我在學校。”鐘毓寧愣愣的回道，弄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馬上給我回來。”季冬至說完這句就挂了電話。

鐘毓寧又看了看已經被挂掉的手機，這男人還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她和裴成坐公車到了公寓，鐘毓寧因着要與他暫別，還暫且忘了季冬至生氣的事，本還打算讓他上去坐坐，可他推托說那邊幾人還在等他，沒辦法多留，這就離開了。

鐘毓寧這時自然又想起了生氣的季冬至，一時又罵自己傻，明明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竟然還想帶裴成一起去看他臉色。可這樣一想，人也有些恹恹，她時常覺得自己看不清季冬至這個人，她不止一次想過他一定有過很多故事，遠不止在西藏當過兵那麽簡單。

上電梯，開門，走過玄關處就見季冬至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泡了一壺茶，而旁邊的那個杯子已經沒有一點熱氣向外冒，像是坐了很久根本沒喝。

“今天和你一起去學校的是誰？”季冬至也不看她，目視前方，但根本沒有焦點，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怒氣。

“裴成哥。”鐘毓寧還不清楚他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這事，不過這樣的他向來氣場十足，她只有回答。

季冬至這才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他不是應該在B市嗎？怎麽會到這裏來？”

“他說他和其他幾個人想北上去闖闖，辭了那邊的工作，經過就來這邊看看我。”鐘毓寧如實回道。

“哦。”季冬至這聲聽着有些諷刺，“這孩子年紀輕倒也重情義，這時候還知道專程過來看看你。”B市明明可以直接上京都的，就是不直接去，那也不可能什麽剛好經過A市，這話也就只有鐘毓寧能信。

剛才還能順從他，可聽他這樣說明明一番好意的裴成，她也沉不住氣了，“小舅，你到底在生什麽氣，有什麽話直接說好不好？”裴成是了解鐘毓寧，她生氣時一般都不會說話，但對季冬至她顯然就不是那樣了。

季冬至表面看着仍舊平靜，緩緩的說道：“剛才你們校長給我來了電話，說兩個男生為了你打架，你說我在生什麽氣？”明明在校長面前極力維護着她，可在她面前卻偏偏把話說成了這樣。

“他說你就信了？”鐘毓寧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他們倆打架是因為她，他只當裴成是有什麽原因，只是不想告訴她而已。

“他說的有理有據，你說我該不該信？”季冬至知道校長說的是實情，只是眼前這個傻丫頭自己沒察覺而已，“鐘毓寧，我和你說過，最近這三年好好學習，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要去想這些事。”

“所以你就信了。”鐘毓寧不可置信的見他收了怒氣，還一副好家長的模樣勸她回頭是岸一樣，心裏越來越生氣。

“現在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裏，鐘毓寧，我只是希望你把心用在學習上，而我不想以後再知道這樣的事。”季冬至也沒料到自己能收回怒氣，他剛才一見她露出那樣受傷的表情後，一下子就沒了底氣。

“季冬至。”鐘毓寧突然眼中有了霧氣，強忍住才沒有讓它掉下來，“我就一句話，我沒有想過那樣的事，你信不信？”

季冬至見她眼裏已經迷蒙，就那樣倔強地看着他，像是他的一個回答就能讓她如何一樣。他不知是被她震住了，還是有了其他想法，竟就那樣看着她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季冬至你就是個笨蛋。”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季冬至悵然若失的看着她那樣從他眼前消失，自己的心裏也像是跟着遺落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入V，當天三更，預計會在上午九點之後更出第一個V章，三更真是要人命啊，希望打架繼續支持，希斯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