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陷魔障（1）
周末過後迎來忙碌的一周，譚江請假，而實驗又進行到關鍵階段，所有事都壓到姜離手裏。
然而姜離痛苦的并不是周一一大早就堆到面前的大堆工作，而是她想起了周六江海凝到家裏的情形。結合昨天玉知穹的話，她有充分理由相信江海凝不是人類。至于是神仙還是妖，只有等玉知穹他們來看過才能分辨。
想給玉知穹打電話，但苦于沒有時間。
忙到快中午時，才想起昨天譚江讓她找江海凝彙報實驗進度，頓時頭皮發緊。磨磨蹭蹭又做了很多事，等到飯點大家都去吃飯了，才抱着實驗報告去敲江海凝辦公室的門。在門口等了很久一直沒等到回應，難道今天又沒來？
程夢請了半天假剛來上班，遠遠走過來看到她站在那裏，就湊過來，“你在這裏做什麽？”
姜離無奈聳肩，“找副所彙報進度。”
“副所？”程夢擡手指指門上的牌子，“你說這位副所？”
姜離奇怪看着她，“怎麽？”
程夢伸手撫上姜離額頭，“沒發燒啊，怎麽盡說胡話！這位挂名副所就第一天來過一次之後一直在帝都好不好，你彙報個毛線啊！”
姜離愣住，垂在身側的左手下意識抓緊工作服，皺眉看着程夢試探性問她：“你……開玩笑的吧？”
“什麽開玩笑？”程夢一臉懵。
“你說副所就來過一次？”
“對啊！”
“那為什麽會有辦公室……”姜離覺得背後涼飕飕。
“這不都是形式主義麽。”程夢有些擔心她，“小離，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依舊不好啊？”
姜離明白她的意思，但她不覺得自己精神錯亂，和江海凝接觸過那麽多次，那些記憶不可能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除非他們的記憶都被篡改了……
“你有譚江電話麽？”昨天譚江還跟她提過江海凝，如果連他都不記得，那就真出問題了。
程夢掏出手機翻了一圈，搖頭，“沒存……”
姜離抿唇，她也沒存……
兩人在緊閉的門前相對站了會，程夢靠過去勾住姜離肩膀把她往回帶：“你應該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呢，一起吧！”
姜離根本沒胃口，她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家裏打電話，這些事必須得跟玉知穹他們說了，太不正常，她怕一離開研究所又都忘光。
要避開程夢去打電話不容易，她只好跟着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回來又被羅主任抓去開會，開完會領了一堆任務。忙忙碌碌一下午，連洗手間都是匆匆來去，完全沒機會打這個電話。
忙到下班前一刻，總算可以坐下歇口氣。正靠着椅背閉目養神，程夢過來給她一個蘋果，幫她捏着肩問她：“你今天不會要加班吧？”
姜離捧着蘋果聞香味，依舊閉着眼。正想搖頭，突然想起江海凝的事還沒解決，轉成點頭：“嗯，還有點事沒做完。”
程夢捏肩的手頓了頓，加重力道，“你精神狀态不好，居然還要加班……會不會撐不住？”
姜離知道她所指，也明白她是關心自己，感激的拍拍落在自己肩頭的手，“放心吧，我有分寸。”
程夢又跟她閑話了幾句，跟着大部隊一起下班走了。
姜離等最後一人離開研究室，站起來活動着僵硬的脖子走到窗邊，掏出手機。
她盯着落在窗臺上的幾片枯葉，聽電話中“嘟嘟”的聲音。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當她準備挂斷時，接通了。
“小離？”浔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波傳到耳中，有幾分失真。
“浔，其他人呢，在家麽？”一陣風刮過，卷走窗臺上的枯葉，她目光定了定，擡起來看向遠方。
“老大和阿堯去法華寺了，我和玄朔在家，發生什麽事了？”
“嗯。”姜離抓着手機開始緊張，如果江海凝是沖她來的，告訴他們是不是就會把他們牽扯進這件事中？但如果不說，她又該找誰求助……
“很嚴重？”等了一會沒等到她說下去，浔問。
“我……”姜離遲疑，但最後還是慢慢把話都講清楚了。
聽完她的描述，浔沉默了好久，然後聽到電話那頭隐隐是玄朔在問出什麽事了。
浔讓她安心等着他們馬上到，就挂了電話。
窗外天色已經昏暗，傍晚時分天就陰下來，這時風漸大，隐隐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研究室還是23度恒溫，但姜離看着窗外搖晃的樹枝，忍不住裹緊工作服。
有不祥的預感。
很快玄朔出現，但只有他一個，穿過緊閉的感應門走進來，雙手插在衣兜裏，看到她時把手抽出來，似乎舒了口氣。
姜離迎向他，忍不住朝他身後張望。玄朔一改往日冷峻的态度，有些急切開口：“他們還有事，我先來的。你沒事吧？”
“我沒事。”姜離搖頭，雙手交握在身前，神經緊繃，“只想讓你們來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麽。”
玄朔在研究室四下走動，一邊看各種實驗器材和收納的櫥櫃一邊問她：“多久了？”
“你是指江海凝出現？”姜離想了一會，“不到半個月。”
玄朔正在查看器皿收納櫥後的角落，蹙着眉探出頭來，“這和陶堯他們在你身上發現奇怪氣息的時間吻合。”
這麽說确實和江海凝有關了？姜離心裏發悶，不清楚江海凝接近她是為了什麽，她不過是個凡人，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目的就是通過她來接近玉知穹他們……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連累了他們？
玄朔已經走到隔離室門口正朝裏張望，姜離朝他走近幾步，“玉老大說過你和他察覺不出那種氣息，所以有可能出自神族？”
玄朔聞言回過頭來，眼中神色有些異樣，看了她一會別開眼睛朝別的地方走去，姜離跟上。過了一會，聽他道：“不盡然。”
“哪裏不對？”姜離盯着他背影，越發緊張。
“說不上來。”玄朔搖頭，“帶我去會留下那人氣息的地方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麽。”
“好。”姜離轉身領他去江海凝辦公室。
門鎖着，但難不倒玄朔。他伸手扶住姜離的肩，帶她徑直穿過門板進了裏面。姜離感覺自己聞到了木材和鐵的味道，眼前一黑就已經進去了。有些吃驚，但知道此時不是吃驚的時候。
玄朔手一擡，燈亮。
姜離怕被保安看到了不妥，玄朔看穿她心思，快她一步解釋：“外面看不到，放心。”
姜離舒口氣，卻忍不住伸手拉住玄朔的衣擺。玄朔垂眸看了眼，沒說話，繼續往裏走。
姜離擡眸打量這個之前來過一兩回的辦公室，很小的空間，只放了一套工作桌椅和一張待客的靠背旋轉椅，旋轉椅斜放着，看起來像是有人推開它起身之後沒有扶正。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和之前沒兩樣，但又總覺得有什麽不同。
她聽着自己粗重的呼吸，跟玄朔在屋裏轉了一圈，然後玄朔扭頭對她道：“你有沒有覺得在這裏透不過氣？”
姜離這才明白自己忽然呼吸加重的原因，是因為呼吸困難……她點頭，然後瞪着眼等玄朔解釋，玄朔卻只說了句趕緊離開就拉她快步跑出了江海凝辦公室。
但出去後姜離并沒有覺得呼吸變順暢，依舊像有什麽重物壓在胸口，一呼一吸都沉重。
“你發現什麽了？”她向後靠着牆深吸口氣問玄朔。
玄朔面色凝重四下看了圈，他們此時站在研究室和江海凝辦公室之間的那條走廊裏，走廊沒開燈，長遠深黑陰森可怖。
頓了頓，他問：“你知道魔麽？”
姜離茫然，他解釋：“所謂魔，乃妖化的神或仙。”
“你是說江海凝是魔？”
“很有可能。”玄朔拉她轉身往外走，“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否則可能被困在魔障中。”
他走的極快，姜離一路小跑才能跟上，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顯得四周愈發空寂。她想問玄朔為何要用跑的，不能直接法術瞬移麽，但一跑起來呼吸更加急促，連話都說不出。
喘着粗氣看到前方研究樓的大門，想着到了室外可能呼吸會順暢起來，也就卯足勁跟着跑，感應門已經打開，她跑過去卻砰的撞上什麽，整個人彈回去摔在地上。
玄朔已經跑到門外，扭頭一臉詫異看着她，皺起眉：“你出不來？”
姜離揉着撞疼的額頭坐在地上苦笑，“可能跑太急沒看清撞門上了。”緩了緩站起來準備出門，但走到門口時卻再次被阻擋，伸手能摸到平滑的實物攔在面前，但什麽都看不見。
“怎麽回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着抖。
玄朔想進去，卻被攔在門外，他用力拍着那無形的阻礙，大叫：“姜離，你沒事吧，姜離！”
姜離木愣愣看着他，恐懼從心底湧出像藤蔓纏卷了渾身上下所有器官，腿一軟又跌坐在地。
玄朔看她如此更着急，祭出法器朝大門劈下，幽藍的光穿過虛空劈在姜離面前，強大的氣流吹亂了她頭發。玄朔以為劈開了屏障，伸手一摸卻依舊堅實如鐵擋在那。他深吸口氣，對抱膝坐在地上的姜離道：“你別怕，我去找玉知穹救你！”說完轉身隐沒。
還有什麽比在這種情況下落單更可怕的？姜離拼命深呼吸，呼吸困難讓她開始犯暈，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有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別怕，這真的不是鬼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