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認清狀況
第十九章:認清狀況
為了迎戰下個月的董事會,趙恬兒忙不停歇找連喬讨教。
連喬需要時刻關注童勁的身體狀況,兩人一致決定在病房的會客室裏頭奮戰。剛開始,梁楚笙雖然滿心不是滋味,可到底還是耐着性子陪着趙恬兒跑。
可梁楚笙這個甩手掌櫃并不算忙,但也不是完全沒事兒的人,總要抽時間到巨人集團。這會兒,底下的人在如火如荼的開會,他一顆心早飛到醫院去了。
“一個早上不見,不知道小心肝有沒有在想我。”
“該死,快到午飯時間了,媳婦一定又一邊吃飯一邊陪那個老東西聊天。”
“一天24小時,有14個小時都在醫院,這孤男寡女的,連喬也不是個好東西!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梁楚笙在心裏嘀嘀咕咕的,想到連喬可能效仿主子,觊觎他心尖上的人兒,怒從心起。
事實上,趙恬兒因為資質太淺,哪怕先前已經有過幾個月的惡補,依然無法和童喻等人相比,就是一個刁鑽的專業性問題都能難倒她,更遑論最後要一舉扳倒他們。
難得梁楚笙不在中間打岔,進展倒是快了不少。
然而,到底還是心有餘力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太緊迫,她根本毫無勝算。
午飯過後,趙恬兒守在童勁的床邊,撐着臉,呆呆的看着他出神。
腦海裏浮現出童勁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神态,不禁莞爾,一股暖流從心中緩緩淌過。
“叔叔,你剛開始接手童氏的時候,也有過這樣手忙腳亂嗎?”
“一定不會吧?叔叔你這麽聰明,大概已經有條不紊的接管工作了。”
“怎麽辦呢?叔叔,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梁楚笙撂下一大堆工作,翹班來到醫院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趙恬兒伏在童勁身旁,低聲啜泣。
梁楚笙看得兩眼直冒火,手背青筋直跳,恨不得沖上去将她媳婦兒給拉開。可察覺到趙恬兒削瘦的肩膀微微的顫動着,忍下心裏隐隐刺痛,放慢腳步,悄悄走了過去。
連喬并不在,大概是替趙恬兒和老東西制造機會。
梁楚笙哪裏想得到過去許多年中,趙恬兒和童勁獨處的時間多得是,如果能發生點什麽,壓根不需要別人制造機會,更別提童勁此刻還在病床上直挺挺的躺着,手不能動,口不能言。
細微的聲響悄然傳來,趙恬兒下意識回頭張望。毫無防備地撞上梁楚笙憐惜深沉的目光,鼻尖一酸,飄蕩的心卻出奇地安靜了下來,紅潤濕漉漉的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哽咽道:“你怎麽在這裏?”
一貫的輕佻幽默仿佛封印住一般,梁楚笙抿唇,癡癡地看着趙恬兒軟弱無助的模樣,胸口腫脹的發疼,好半晌,才讷讷道:“媳婦兒,你能不能別找他哭?”
梁楚笙毫不掩飾的憂傷、不忿、隐忍,還是頭一次見。
趙恬兒愣了愣,有些無措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不能否認,她确實依戀着童勁,哪怕他無法回應,她幾乎是本能地依賴着他。
那麽多年的孺慕之情不是一句話能夠解釋的,也不是一句妥協就能掩蓋住。
梁楚笙眼底流露出來的脆弱讓趙恬兒心神為之一顫,下意識安撫:“梁楚笙,他是我叔叔。”
僅僅是兩個字,便将兩人之間劃開一條鴻溝。
小心肝這是在安慰他嗎?
轉眼間,如千樹萬樹梨花開,暗香浮動,心神蕩漾。
梁楚笙豁然開朗,暗惱自己的多愁善感,可轉念一想,怎都是他在拈酸吃醋?揚了揚眉梢,削尖的下巴緊繃。
“媳婦,你都沒把我放在心上。”語氣頗具哀怨。
動作溫柔地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将她的腦袋按在懷中,動作粗魯卻分寸得到地揉着,悶悶不樂道:“新婚燕爾,你沒事找叔叔哭,這不是埋怨我不夠疼愛你嗎?”
聞言,趙恬兒眼底掠過一絲歉意,保持知錯就改的良好态度答應着,卻詭異的發現梁楚笙莫測的眼神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暧昧。
果然,梁楚笙眉梢飛揚,滿臉的躍躍欲試,不羞不臊道:“媳婦兒,都怪為夫考慮不周,今晚回去一定好好疼愛你。”
轟地一聲,耳邊拂過他溫熱的氣息,耳垂如熨燙過一般紅得瑩瑩發亮。
那抹嫣紅如胸口的朱砂痣,勾得他心思紛亂。
随即,有些得意洋洋地看向昏迷不醒的童勁,眸底滿含挑釁的火焰。
趙恬兒羞得臉頰火熱熱的,恨恨地瞪着他,在童勁面前談情說愛簡直是中亵渎。
得了,媳婦要生氣,後果很嚴重。
梁楚笙蹲下身,與她四目相對,薄唇撇了撇,語帶氣惱地抱怨:“媳婦兒,你天天對我這樣冷淡,對着叔叔卻有說不完的話,動不動還感動落淚,我心都要酸死了。”
趙恬兒拿眼瞪他,真是不害臊,說得跟真的一樣。
梁楚笙不以為意,越說越起勁似的,可憐巴巴地蹭了蹭她的額頭,語氣委屈極了:“我覺得自己都快要變成一個失寵的棄婦了。”
這話說得越來越沒邊了,趙恬兒沒好氣道:“就你心眼小。”
得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爺我不修理你,都要無法無天了!
梁楚笙頓時被氣樂了,支起獠牙,口無遮攔道:“我心眼小,我心眼小就該一巴掌掄死那姓連的,再剁了眼前這位!”
俗話說,本性難移,真沒錯。
趙恬兒也被撩起了火來,加之最近有心無力的挫敗感,一下次湧到了胸口。
“我又沒讓你跟來!”
感情爺還自找的?不來,不來給你機會,讓你們孤男寡女舊情複燃麽?
梁楚笙渾身寒毛直豎,惡狠狠瞪着她,強詞奪理:“出嫁從夫,三從四德你不懂嗎?還有沒有一點自覺?不一心一意跟着你丈夫,一天天就巴着送上門來,你有沒有廉恥心!”
這話如針尖一下子戳進趙恬兒的心底深處腐爛的傷口,緩緩溢出來的不止是鮮血淋漓,還有惡心的流膿。
一句一句不堪的指責,幾乎将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趙恬兒深呼吸,閉了閉眼,透明滾燙的淚珠無聲墜落。
“媳婦……”梁楚笙猛地一驚,伸手就要為她抹去眼淚,卻被她冷若寒潭的雙眸給止住。一股恐懼感爬上心頭,梁楚笙想也不想,死死握住将人攬入懷中,仿佛要見她深深嵌入自己的骨髓之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生氣了,媳婦你別哭……”
梁楚笙記得語無倫次,絮絮叨叨說着。
趙恬兒的心卻怎麽也熨不熱,渾身涼得發寒。
懷裏的人乖順地一動不動,梁楚笙卻愈發驚慌,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挖顆心出來表真心。
一股從未有過的悲涼蹿入心中,怎樣也驅不散。趙恬兒茫茫然擡起眼,看着梁楚笙焦灼的神色,萬般情緒纏繞在心頭,卻更加難受。
“我們回去吧。”
“回……回去?”
梁楚笙要吓死了,平時巴不得晚上也睡在這的人,太陽還白燦燦的挂在頭頂,怎麽就要回去了?
“不……不回去,媳婦你盡管在這裏,我這就走,我不吵你。”
趙恬兒卻是不動如山,淡淡道:“我們回去。”
嘴賤,讓你嘴賤。
梁楚笙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拍去。
“媳婦,你別這樣,我錯了,你打我消消氣,別氣壞自己。”
趙恬兒恹恹的,卻打起精神強顏歡笑,沒好氣道:“我想休息一天不行嗎?”
語氣中自然而言流露出一絲嬌嗔,仿佛只是撒嬌耍賴一樣。
梁楚笙神色一黯,臉上卻故作輕松,忙不疊答應:“可以,當然可以,媳婦說什麽就是什麽。”
趙恬兒瞪他,挑眉罵道:“花言巧語。”
回到家,梁楚笙殷勤地忙前忙後,小心翼翼觀察着趙恬兒的臉色,心中惶恐不安。
趙恬兒看着梁楚笙将一顆蘋果削的有棱有角,哭笑不得:“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今天不是要去公司嗎?”
梁楚笙将好不容易削好的蘋果地給她,神色委屈極了。
“媳婦兒一個人在家,我怎麽放心?”
不是一個人你也不放心!趙恬兒暗自腹诽,卻道:“既然閑着,跟我說說童氏的情況吧。”
梁楚笙精神一振,受寵若驚道:“媳婦真的要我說?”
趙恬兒翻了個白眼,嗔道:“你不是調查過了嗎?”她沒有忘記,那天梁楚笙炮語連珠,将那群董事說得毫無反駁之力。
心中無墨,何以成章。
誰要跟她說梁楚笙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她保證不打死他。
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呢?
梁楚笙被趙恬兒目光看的心裏直發悚,如坐針氈。
梁楚笙脖子縮了縮,怯怯開口:“媳婦,你別這樣看我,我好害怕。”
趙恬兒:“……”
半晌後。
趙恬兒舒舒服服地躺在太妃椅上,梁楚笙坐在身邊,一口一口喂着她吃葡萄。
“別看童喻那老頭子身後跟着一堆董事,真正大股東根本不屑理他。在名門世家,傳嫡不傳長,童喻再蹦跶,也是個收養回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現在童氏主要分三派系,原先幾乎一面倒向童勁,可童勁一倒,個別不安分的也就蹦跶起來了。導致以葉董事為首的守舊派有了支持,另一派則是童喻,童喻被童勁壓制那麽多年,根本不足為懼……”
“至于葉董事,這人還真有點來頭……”
趙恬兒聽梁楚笙絮絮叨叨說着,眼底思緒萬千,變幻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