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叛亂1
夜深,萬物俱寂。謝顏之身體倒挂在屋檐下,等走廊裏的巡邏走後,一個縱身極快地閃進虛掩的房門。借着房外的零星光線小心的移至書桌旁,在書架上一陣翻騰始終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謝顏之自覺好笑,深更半夜的居然爬到屬下的家中偷偷摸摸,玉情怕是多慮了。如此一想,謝顏之便松了小心,肆意打量着房間擺設,雖光線不好,卻也能瞧出個大概。
謝顏之不禁口中啧啧走到內室,視線被床上的一片幽光吸引,走近了一看那幽光竟是一棵翠玉白菜,此時擺在床頭的小櫃上發着淡淡熒光。謝顏之瞧着眼前的翠玉白菜只覺眼熟,一時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心下好奇便跳到床上将那玉白菜拿了過來在手中端詳,瞅見玉白菜綠葉上的那只菜蟲才猛的憶起這正是前年自己送給玉情的那個,那時還奇怪好好的擺在懸空殿怎的沒了蹤影,原來是被他偷了來,頓時怒從心升,便拉開小櫃的抽屜仔細翻看,看還有什麽東西被他偷拿了來。
玉簪,手镯,珍珠,看着床鋪上的東西,謝顏之心道:平日看着錢長老倒也老實,玉情懷疑他時自己還覺他冤枉,今日看的這些東西都是以前自己花了心思送給玉情的,沒想到都到了他家中。思緒一頓又想起玉情的懷疑便又仔細翻了一遍卻還是無果,謝顏之惱地踢了小櫃一腳,櫃身移開少許,謝顏之瞧着更是生氣,既是暗察便不能留下痕跡,此刻還要費勁把它移回原位。
無奈之餘,雙手扶住小櫃兩頭微微用力卻覺的不對,謝顏之心中一動将小櫃移開大半驚見櫃下有一小閣,将暗閣中的書信取出,心中大警,又翻看幾封,暗道不好。速速将書信放于懷中便往懸空殿趕去。
“錢長老說有要事回禀,不知是何事?”玉情斜倚在大殿主位之上的楠木雕花大椅上,眼神微眯地瞧了一眼殿下暗自得意的錢明志。
錢明志輕哼一聲,雙手只随意的一抱便放了下去,口氣傲慢,“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教主,我叫你一聲教主那是給謝教主面子,你一個女娃娃怎配做我烏衣教教主,今日我便要領教領教你有何本事坐在那位置上。”
玉情眉頭一挑,瞧着他鼻子下那兩撇吹的老高的胡子,興致大起,起了身子問道:“怎的就你一人不服氣?”
不說還好,錢明志一聽兩眼圓瞪,額上的皺紋也都是一跳,張嘴罵道:“休提那幫鼠輩,玉情,今日大殿只你我二人,若你贏了,我便自動除了教籍今後絕不踏入烏山半部,若你輸了,哼,你就乖乖滾蛋。”說罷陰狠一笑拿着手中大刀指向主位上的玉情。
玉情無所謂地又躺了身子,眸中甚是可惜,“他們倒比你聰明,只你傻的
來送死。”
錢明志氣極,大喝一聲便揮刀砍了過來。玉情眸光一冷,拍掌而起一個翻身便踩着錢明志肩膀穩穩站于殿中。錢明志氣哼一聲便又揮了過來,玉情側身擡腳一踢,錢明志便晃着身子往身側栽去。
玉情暗暗搖頭,他這三角貓功夫也敢出來,不知背後是誰為他撐腰。錢明志大惱,怒瞪着玉情大叫一聲,殿中瞬時便圍了一群人,玉情瞅了一遍,對衆人笑道:“你們師父犯傻,沒想到他教的徒弟也個個草包,也罷,你們有誰想死就留下陪着你們師父。”
玉情說着便坐在殿中的木椅上倚着扶手看向衆人。錢明志見門下弟子都猶豫不決便大聲道:“莫聽她唬人,她年紀不大,平日又懶散,功夫怎會好,我們衆人聯手将她制服逼她交出玉蕭,那時我便是教主,你們也都有好處。”
玉情啧啧搖頭,再看諸人都是精神一震,一人已提劍刺了過來,玉情坐在椅中,上身側開,雙指夾住劍端微一用力那劍身變斷成幾截。持劍之人大駭,待反應過來只見玉情嘴角輕蔑一勾,手扶椅把一個旋身便将他踢至殿中的大柱之下。玉情翹腿坐在椅柱上,玉手捋了一下落在身前的一撮長發,眼角一挑看向其他人。
衆人見此又是徘徊着不敢上前,錢明志将手中大刀擺至身前,喝道:“給我上。”說罷便攻了過來,門下弟子見他發招也都是大喝着群攻過來。玉情眼神一定點足避開,剛站住腳便從身後刺來一劍,玉情側臉一看避開刺過來的長劍,那人只愣了片刻便也斜了劍身橫切過來,玉情上身下壓右腿一個後踢,那人只覺腦袋一聲轟響,兩眼冒星的暈躺在地上。
玉情剛瞅他一眼,身前便又是一群人刺了過來,眸中寒光一閃,瞧了一眼衆人身後洋洋得意的錢明志複又看向身前圍過來的人,腳下用力一點借着殿中的大柱一個飛旋身,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在空中一個轉身橫揮,落地時那群圍過來的人便都渾身抽搐着陸續倒地,脖頸上汩汩溢出的鮮血怵目驚心。玉情手拿着軟劍瞧着剩下的十來人,他們都是驚恐的退到錢明志身後,玉情嘴角一勾瞟向衆人身前的錢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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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明志也是吓的雙腿發抖,可如今也沒有退路,拼一拼說不定還有轉機,便壯了膽子緊握着大刀一通亂砍地向玉情撲來。玉情眉頭微皺避開他的亂砍,錢明志只覺兩眼血紅,長發散亂,雙手握了刀又是一陣亂砍。玉情後移幾步手中軟劍如一條靈蛇纏上錢明志熊粗的腰身用力一抽,劍身穿過布錦劃過肉身的聲音在大殿中清晰可聞。
錢明志伸手抹了一把滲着血的腰身,擡眼再看玉情一臉淡漠地站在對面,她手中的軟劍劍端血珠凝聚低落在暗
色的地板上,錢明志昏黃的眼珠幾個轉動,不動聲色的移至地上躺着的死屍前,腳上用力一勾,地上的死屍便騰空而起,錢明志大喝着用力将他踢了過去。玉情張了雙手足尖輕點,騰身踩着砸過來的死屍旋身從錢明志頭頂躍過,軟劍生花,再次落地時錢明志散亂的長發便少了一大截。
錢明志門下弟子見此都是吓的兩腿發軟跪地叩頭向玉情讨饒,爬着向大殿外逃竄,玉情見此只一聲冷笑,斜靠在殿中的木椅上,冷眼瞧着在殿門口大怒着抓回幾人的錢明志。
錢明志此時心中更是亂了陣腳,趁機逃竄實在是做不出,可留自己一人面對玉情又覺心中恐懼,伸手拽回幾人便覺心中稍微安穩,慌亂驚慌之中眼角瞥見殿外門柱下的那抹紫色衣角時,兩眼一亮,踹開腳下哭着求饒的弟子,将躲在那裏的紫色身影一把揪住,嘴角狠戾一笑。
玉情如看笑話般地瞅着錢明志,見他手中持着的王雨止時,杏眼冷的一眯,握着劍柄的手也不覺地緊握了幾分,只聽錢明志哼笑一聲,“玉情,現在這女人在我手裏,你若交出玉簫,一切好說……”見玉情緩緩起身,錢明志手中的大刀又逼近幾分。
王雨止秀眉一皺,脖頸只覺一涼,自己已經備好了飯菜卻遲遲不見玉情歸來,心下焦急便想着過來看看,豈料瞧見殿中厮殺,心中想着不能給玉情添麻煩可又放心不下玉情安危便躲了起來在一旁暗暗留意,沒想到現在被這人挾持,瞧着一臉肅然的玉情,王雨止咬了嘴唇對身後的錢明志道:“我不過是個孤女,與玉教主無半分關系,你挾持了我也無用……”
不等王雨止說完,刀鋒便在白皙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口,錢明志罵道:“臭娘們,閉嘴。”說着又看向玉情,伸舌在王雨止白淨的臉上舔了一下,猥瑣笑道:“你這樣的美人,謝顏之怎會舍得。”
王雨止身軀一震忙看向玉情,見她渾身的肅殺之意漸起,不禁渾身都有些發涼。錢明志不怕死地持着王雨止走至玉情身前,将王雨止往刀鋒上又逼近了些,刀鋒沒進王雨止脖頸,鮮紅的血瞬間溢開。
玉情只冷眼看着,道:“你想如何?”
錢明志大笑,“玉情,我雖功夫不如你,可這青龍刀我也拿了幾十年了,你倒是試試是你出招快還是我的刀快。”随又挑眉,移開了刀鋒換做單手掐住王雨止冒着鮮血的脖頸,刀尖指向
玉情,在玉情的身上淫邪的勾勒着,道:“你倒也有幾分姿色,不知這衣衫之下是怎樣光景。”
王雨止心中大吓,使了力氣的掙紮,錢明志惱怒,手上一個用力,王雨止便憋紅了臉一串細咳。
玉情眸光一寒,身軀迎上錢明志指着
的刀口,刀尖直直的插入玉情胸口,錢明志大驚,心跳一頓,還不等反應便見玉情伸手将王雨止扯了過去摔在身後,擡眼冷的一笑,柳眉微獰。
錢明志早已吓得六神無主,再聚神時便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柄短劍從玉情手中的軟劍劍柄中抽出向自己刺來。錢明志急忙避開,饒是如此還是劃傷了自己肩膀。随着錢明志閃避,青龍刀也從玉情胸前抽出,玉情呼吸一滞,身上力氣被抽去大半,卻還是強撐着身子直直站着,冷眼瞧着錢明志。
王雨止也是吓的不淺,此時癱坐在地上視線停留在玉情背在身後微微發抖的手指。錢明志手中的青龍刀刀尖低着地面勉強撐着自己發軟的身軀,瞧着玉情素白的前襟染紅一片,再看她的神情是冷冽的白,吓退了幾步,聽得身後弟子大叫着吓蹿,自己也是一晃,大喝一聲擡刀作勢要向玉情砍來,襯着玉情擡臂牽動傷口的那刻急地閃身落至殿門口,飛速地奔向山下。
玉情見他逃竄,身上一軟便也跌坐在地上,王雨止忙過去扶住,也顧不上自己脖頸溢出的血,慌亂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玉情嘴角一撇,大喘幾下,單手捂住冒着血的傷口,柳眉緊皺,又喘了幾下,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筒,才道:“把這個放出去。”
王雨止也不多問忙接過跑向殿外,将小筒打開瞬間一道白光“啾”的一聲射向夜空,在空中爆開如一朵白菊。王雨止望了一眼山下,又急忙趕回殿中扶起強撐着身子的玉情,聲帶哭腔,“謝大哥怎的還不回來,山下的事情要緊嗎?”
玉情臉色泛白,卻還是笑道,“雨止可是擔心他?”
王雨止抹去挂在臉上的清淚,道:“你怎的這個時候了還能笑出,若是謝大哥在這裏定不會讓你有事半分的。”
玉情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王雨止忙湊了湊,讓玉情靠在自己身上,聽玉情道:“你先扶我回潭心閣,顏之看了信號不消片刻便會趕回來。”
王雨止眼淚止不住,玉情瞧了一眼王雨止的脖子,那傷口并不深,但卻讓玉情生出一種欠了她什麽的想法,索性別開了臉,眼不見心不煩。王雨止以為她是嫌自己聒噪,便忍着哭噎着扶起玉情艱難地向殿後走去。
将玉情扶至榻上,王雨止剛起身衣袖就被玉情拉住,轉身看着玉情額上沁着的細汗,失了血色的嘴唇,忙上前擡了衣袖輕輕擦去冷汗,道:“我先去燒些水,傷口要盡快處理一下。”
玉情卻不松手只搖搖頭道:“我屋的櫃子裏有一個紅色的瓷瓶,你把裏面的藥粉灑在閣外。”
王雨止心道:是自己疏忽,謝大哥不在,若是再生事端……将榻上的薄被給玉情蓋好,王雨止
起身做好玉情的吩咐便又忙着将熱水燒上,拿了止血的藥,小心的解開玉情的衣衫,看着血柔模糊的傷口,王雨止手指不住的輕顫,先簡單的上了藥看着兩眼混沉的玉情,一時有些慌亂又有些心疼,時時精怪的玉情何曾有如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