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回清州
兩人沒了來玉城時候的閑适悠閑,玉情對于雲可提出坐馬車也沒什麽異議。出了玉城便有一輛樸素的馬車在道上等着,那馬夫見了雲可,手裏握着馬鞭對雲可抱拳行了一禮,道:“公子。”
雲可淺笑颔首,聲音淡淡:“代我謝過你家主子。”
那人惶恐又是一拜,“公子嚴重了。”
雲可只輕輕笑着也不再多說,轉了身子瞧向一旁兩手環胸的玉情,笑道:“委屈玉教主了。”
玉情眉頭無所謂的挑了一下,抽出背後別着的玉竹從容地走到雲可面前,大眼瞧了一下那馬夫,他臉上皮膚黝黑,額頭上也能清楚的看見幾道川字紋,剛剛聽他說話聲如洪鐘,應是個內功深厚的人。
收起打量,玉情踩着車下準備的小凳,撩開車簾一股風的閃了進去。車內只簡單地除了設的座位什麽也沒,相比當初從定州去清州時的奢華,現在的馬車也真算的是簡樸的有些寒酸。玉情提了裙擺一只腳踩在長椅上,背靠在馬車的另一頭雙手抱胸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雲可掀開車簾優雅地走了進來,見玉情占去一半位置微愣了一下就找了另一半的位置安然坐下。馬車晃悠悠地走了起來。玉情随着車子颠簸身子也是一搖一搖的,只斜了眼睛瞧了一眼一旁的雲可,見他專注地瞧着腳下不知在想些什麽,“哎,想什麽呢?”
雲可擡頭見玉情探了脖子看向自己,輕輕笑道:“在想有些事情該怎麽做。”
雖然雲可沒有明說是何事,可是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玉情聽他說的直白,心裏不禁有些異樣,抿了抿嘴,轉了身子也坦白地道:“能壓着你的無非就是楓華山還有皇城內的皇帝,如果你要找的人真的是師父,我倒是有些不明白師父到底有什麽地方會招惹了他們。皇帝?”
玉情癟着嘴搖了搖頭,又道:“師父雖然年輕的時候也算得上風流潇灑,可是後來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和朝廷扯上關系的人。楓華山?一群道士的能有什麽事情。對了……”
玉情猛地坐起,認真看向雲可,“不會是師父偷了楓華山什麽武林秘籍之類的東西然後逃之夭夭了,楓華山尋了多年卻是遍尋不着,好不容易你這個有權有勢的弟子出師了就派來尋他吧?”
玉情說的有模有樣,雲可只在聽後低頭輕輕笑着,玉情見他摸樣有些生氣地問:“不是?怎麽可能。那……”玉情本想直接問雲可,可話到嘴邊卻還是止住了,又抱着雙手
躺了回去,“算了,管他什麽。”
雲可微張着的嘴就這麽半張半閉地看了玉情片刻,眸中有淡淡的失望。馬車的速度越來愈快,玉情後腦勺被馬車撞得有些疼,呲着嘴揉着腦袋,瞧向氣定神閑的雲可,再瞧瞧雲可衣擺下平坦的雙腿,身子一移就仰躺了下去枕在雲可大腿上。
雲可驚愣,看向雙腿之上舒服巧笑的玉情。玉情嘴角勾起,道:“這樣舒服。回頭了我給你錘錘腿。”
“雲可,你的婚事是由皇上定了聖旨,公告了天下的,撤消婚約是不是很不容易?”
Advertisement
雲可心中微動,只道:“嗯。”
玉情轉了身子把臉頰枕在上面,瞧着眼前雲可衣衫上繡着的暗紋,“現在珞國都知道王時任還有一個女兒叫王雨止,可是顏之喜歡雨止,我卻給雨止定了婚親,如果婚事不能取消,那我就替雨止嫁給你吧。”
玉情說的小心翼翼,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許的期盼。見雲可半天沒有響聲,玉情不禁身子往後移了移擡頭看着雲可神情,雲可黑亮的眸子裏沉寂如水,玉情輕哼一聲就要起身卻被雲可連忙伸出的手止住了動作。
“你真這麽想?”雲可聲音微微顫着,似是有些不相信。
玉情別開臉,“你不願意就算了。”
“沒有。”雲可緊跟着說了一句,玉情轉了臉看着雲可認真神色,聽他接着道:“讓我找徐前輩的是皇上,但我也不知這其中緣由。當初那婚事便是接受了他的這個任務才得以恩準的。與你相好,便是與你好了,我雲可是與玉情在一起的,何必冒着別人的名字在一起。縱是千難萬阻,我也定不會讓你傷了半□與心。”
玉情還是不受控制地習慣性地撇了一下嘴角,閉了眼睛把臉埋進雲可懷裏,“我去妓坊的時候聽裏面的姑娘唱,這世上最動聽的便是男人們的情話,最傷人的也恰是男人們的情話。那時我就不屑,想着我必不會受用男人們的那些情話,可今日聽你說着也能理解為什麽男人們的情話動聽了。”
雲可手指撫着玉情柔順發絲,淺淺笑着,鳳眸卻是輕輕眯着。
馬車快趕了一天,到了驿站便有另一個人備了馬車在那裏等候,玉情見此只簡單地道:“再急也得等本姑娘祭了我的五髒廟再說。”玉情說着這話一直笑看着雲可,那下人有些心急地看向雲可,欲言又止。
雲可輕輕擡
手,柔和笑道:“準備飯菜。”
那人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嘴巴張了張迎上雲可堅毅冰冷的眸光無奈收了話,憤憤地瞪了一眼玉情才離開。
玉情心下好笑,這人年紀尚小,沒有李奇的喜怒不形于色,也沒有剛剛離開的馬夫的沉重穩妥,真是有些不清楚雲可身邊都是些什麽人。
玉情瞧着陸陸續續上桌的珍馐再瞧一眼一旁怒目相對的那人,杏眼眸光流轉拿起銀筷夾起一塊豬肘肉送進嘴裏,又倒了一杯上好的竹葉青酒,酒香四溢,肉有餘香,玉情吃的很是享受。
“小兄弟那瞪着我的模樣,是不是也想吃酒?”
玉情瞧他一眼,又看向雲可,接着道:“小侯爺這屬下真是可愛,我吃一口豬肉他看我一眼,我飲一口酒他瞪我一眼,想來也是想吃肉喝酒,我這人向來看不得別人豔羨別人,今日能否請小侯爺賞酒千杯與這位小兄弟。”
雲可嘴角緩緩勾起,還不等開口,那人就上前一步也忘了行禮,只道:“小侯爺莫忘了正事。”
雲可和玉情俱是輕皺了眉心,玉情只看好戲般地埋首又夾起一塊茄盒,聽雲可開口,聲音淡漠:“何為正事?”
那人吃了一憋,正要張口反駁卻聽雲可道:“來人,賞酒。”聲音不大,卻震懾十足。玉情冷眼旁觀瞧着那人飲下兩酒壇的白酒,見他臉上酒紅一片,眸光飄忽,才張了嘴道:“我吃飽了,看這人急成這般,想來清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玉情說的沒心沒肺,一點也沒有覺得一直在耽擱時間的正是自己。雲可也是如往常那般溫和淺笑,“好。”
每到一處驿站便會有人在那裏備了馬車相候,玉情一開始還以為這些人都是雲可屬下,可次數多了,卻發現那些人雖對雲可面上恭敬,可私下卻是并不與雲可多親厚的,再看那些人整齊劃一的表情動作,玉情便猜着這些人可能是皇城裏的什麽人。
雖然心中猜測,可玉情也沒那耐性去深究,只要不到緊要關頭,自己也沒必要去招惹太多的麻煩。一個月的路程在兩人馬不停蹄的追趕之下愣是半個月就到了清州。
馬車停在清州城門下時已是黑夜,漆黑的夜空上滿是星子,月亮就像是蒙了一層薄紗的夜明珠散發着淡淡光輝。城外已經是空無一人,玉情手指挑着車簾瞧着外面的馬夫利落地跳下馬車手指在口中相扣,口哨聲在寂靜的夜裏很是清響。
不消片刻,城門伴随着木軸轉動的低沉吱呀聲響緩緩開啓,從裏走出幾人。那些人手中持着火把小跑過來,玉情定睛一看那領頭之人正是李奇。
李奇跑至車前先拜了一拜,才道:“主子。”耳裏聽得女子清脆笑聲,李奇擡頭一看那撩着車簾嫣然巧笑的不是玉情又是誰。心中驚奇,卻見雲可聲音從馬車裏傳來:“我先送玉教主到西涼別院。”
李奇也不敢怠慢,應聲道:“是。”說罷讓開身子對身後的人交代了幾句,衆人齊齊又是一拜,馬車才緩緩地又行動起來。
玉情打了一個哈欠,眼裏也是困意泛起的淚水,“這夜裏怕是比白日裏冷吧。”
雲可看她一眼,聲音依舊溫和,“已是深秋了。
兩人相視一眼,都是淺淺笑着,彼此……心照不宣,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