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常加班
在地府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後,謝必安和範無咎又回到了以往那種忙碌的狀态。畢竟地府就那麽幾個人,幹的活兒卻只多不少,能留給他們休息的日子也并不多。
範無咎還是和以往一樣,去了八大地獄查看各處的機關,檢驗鬼差的工作;而謝必安則中了頭獎,被閻羅大君安排去糊弄貪狼君。
在接到這個指令的時候謝必安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好,一是因為他知道貪狼君是天界神将,而且和閻羅大君關系匪淺,這一次他明明是來找閻羅大君,可頂頭上司卻把這份責任丢給了自己,那可想而知,這定然是個棘手的差事;再來則是範無咎傷還未好,自己卻只能讓他一個人到處跑,可算是無奈至極。
但是活兒還是得幹的,因此他還是按照閻羅大君的要求,把貪狼君帶到了離閻羅殿最遠的一處居所,并讓牛頭馬面給他送來了一應用品。這還是當初其他神君下屆,因着他們各種奇奇怪怪的要求,謝必安親自去人間了一次,買了很多東西回來,現在他和範無咎院子裏用着的大部分東西,也是那一次順便帶回來的。
不過貪狼君明顯不是一個多事兒的神君,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閻羅大君身上,而非地府給他的待遇。因此當謝必安安排好一切準備提早溜了去範無咎的時候,他也只是點點頭,然後問了謝必安閻羅大君為何不肯見他。
對這個問題,謝必安自然是照着地府對外的統一标準回答的:“閻羅大君維持六界輪回,市場需要閉關修養,這一次正好是冬日裏,也是閻羅大君每六年修養的日子。您正好碰上了,偏又有急事,自然也只能委屈一下,在地府這裏等一會兒了。”
貪狼君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回答。
可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謝必安吃了一驚:“你去吧,地府諸事繁雜,我也不便過多打擾。我親自去找他便是。”
話音未落,貪狼君便用了縮地術,消失在了謝必安的眼前。
行吧,謝必安想,這樣也不算是他的問題了。畢竟是天界神君,真要找一個人,自己一個小小鬼差肯定是攔不住的。還是直接去找無咎吧,也不知他身上的傷口怎麽樣了。
在謝必安朝着地府監獄跑去的時候,範無咎正在巡邏。他近日抓了三個想要逃跑的鬼,順便揍了一頓收受賄賂還不安分的臨時鬼差,按照孟婆的要求給他們灌了湯,扔進了輪回井裏。
今日孟婆用了一幅小青年的外表,看起來也是精神的很。他叫了範無咎進屋子裏休息,然後給他看了一下傷勢。
“恢複的不錯嘛。”看到傷口已經開始結疤,孟婆也有些意外,“你的魂體真強啊,硬接了天雷也沒什麽大問題。老謝的魂火還在修補剩下的一些裂口,估計沒幾日就能出外勤了。”
範無咎點點頭,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了只剩下了一些碎片的鎖魂鏈,聞到:“老孟,你有辦法把它修好嗎?”
“我是個熬湯的,勉強當半個醫生就算了,怎麽你還找我修法器了。”孟婆皺眉道,他拿了剩下的鐵疙瘩,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這東西是當初老謝借了我的爐子自己搗鼓出來的,你得問他。我是不清楚的。”
聽了這話,範無咎倒也不灰心,天雷之下鎖魂鏈還能剩下一星半點,已經是難得了。他只是朝着孟婆和氣的點點頭,道:“那我就先走了,這兩日冬至,估計人間還得有一大批鬼魂和供奉要進來,你有的忙了。”
“嗐,都習慣了。”孟婆擺擺手,看着遠處翩跹而至的人影,示意他快點回去,“你家老謝來接你了了,走吧走吧。”
謝必安走到了往生井邊,看到遠處範無咎朝他小跑而來,心情頗好地勾起了嘴角。
範無咎跑得有點急,謝必安便用了小法術讓他慢些。他傷在肺腑,還是不能過多勞動。只是範無咎是個坐不住的,加上謝必安平日裏要辦差,人也不一直呆在院子裏,他一個人無聊,還不如出來幫着閻羅大君和謝必安處理一些地獄內的工作,也權當做打發時間了。
“你怎麽來了?”範無咎院子裏問道,“不是說你去接待貪狼君了嗎,這麽快就處理好了。”
謝必安牽了他的手,白色的寬袖落下,別的鬼也看不出來:“他自己去找閻羅大君了,其他也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出來了。”
兩個人慢慢的沿着黃泉往下走,不一會兒便到了渡口。渡口處的花都開了,預示着很快又有神仙要從人間歸位了。
“我去找孟婆了。”憋了很久,範無咎還是決定直接詢問,“孟婆說那鏈子是你做的?”
謝必安聽了,便知道無咎要問什麽,他原來也沒想瞞着:“嗯。你還在沉睡的時候,有次我去了人間接鬼,正好得了這塊石頭,看着不錯,就用我自己的魂火給你淬了這條鏈子。那個時候借了孟婆的爐子,做完了就順手放在他那裏了。我還沒和你說,後來你倒自己讨來了,我也省了跑來跑去的。”
“你得說,得告訴我。”範無咎低頭看着謝必安牽着自己的手,與他用慣了鎖鏈而布滿疤痕和老繭的手相比,謝必安的手可以算是瑩白如雨了,“這不是小事。”
笑着點點頭,謝必安道:“知道了,以後都會告訴你的。那條鏈子等我得了好的材料,再問孟婆借一下鍋,重新給你做一條。”
“好。”範無咎應下。
兩個人在渡口邊略略坐了一會兒,剛想回去,就看到馬面氣喘籲籲地跑來了,滿頭大汗地喊道:“老謝!老範!有急差!”
範無咎下意識地就想收回手,不過謝必安沒讓,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地府,沒必要跟防人似的:“怎麽了?什麽急差?”
馬面搓了搓蹄子,道:“是青鸾君帶下來的差事。那臨海神君在人間意外早夭,生死簿上沒寫,天界要我們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青鸾君和閻羅大君關系好,特地給我們提早支了個信兒。”
謝必安一聽和臨海神君有關,心頭火根本壓不住,連帶着範無咎的魂火也在往外冒:“臨海神君自己做了那麽多虧心事,現在被報複了,怎麽又算到地府頭上了。這差事我們可不能做,到時候沒得被天界賴上。”
“話是這麽說,可現在閻羅大君沉睡,判官一個人,怎麽鬥得過天界那群老精怪們。”馬面也是氣的厲害,髒話不斷的往外面罵,“這群天界老不死的,還嫌棄地府不詳,沒了地府,誰管六道輪回。他們還想借此插手地府事宜,真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自己幾斤幾兩都掂量不清!”
謝必安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最後還是妥協道:“我先去人間看一下,你們盡可能守住了地府,實在不行就去找貪狼君,就說這算閻羅大君欠他的人情。判官要實在受不住,那就叫了孟婆來,他撒潑厲害。不管怎樣,絕對不能讓天界派人下來掌權。”
馬面聽他安排的緊緊有條,連忙應下,然後一溜煙兒地跑去傳信了。而範無咎則看着他,問道:“我呢?”
謝必安愣了一下,剛想說“你就留在地府”,可看到了範無咎有些期待還有些生氣的眼神,那句話愣是沒說出口。
二人對峙半晌,最終還是謝必安服了軟:“你和我一起去吧,但這次絕對不能分開行動了。”
範無咎的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自然應下。二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又趕往了人界。
他們本以為這次又會和上次一樣,充滿了意外和詭計,事實也的确如此,只是結果往往出乎意料,而且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