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弦39
齊謙目瞪口呆地張着嘴巴, 腦中一片空白,緊接着又被無數句解釋擠滿。話到嘴邊,他捏起拳頭作勢要捶魏司哲, 白眼一翻急于自證:“老子從小鋼鐵筆直!”
齊謙在工作上是個老滑頭,跟合作商打交道花樣百出, 但在兄弟面前心思絕對純正,從不長心眼, 所以一下子就被魏司哲唬住了。
魏司哲只笑不語,搶來齊謙手中的空水瓶往他腦門兒上一敲, 然後扔進垃圾桶。齊謙發蒙片刻,洩掉力氣靠向椅背,按住心口說:“媽的, 吓我這一大跳, 還以為你誤會我了。”
楚嘉禾準備開球了, 魏司哲重新目視前方:“不至于。”
“不至于?呵,真該拿手機給你拍下來。”齊謙握住球杆, 用杆頭頂頂魏司哲的膝蓋, “就你剛才那表情, 噴點兒水上去都能結冰,跟我吃了你家大米似的。”
即使坐在休息區也能聽清何沅的聲音:“先瞄準,對, 再按肌肉記憶走動作就行了。”
聽上去簡單,但真到實戰的時候, 楚嘉禾的揮杆即便練得再規範, 初次嘗試也還是會手腕不穩、腰背僵硬、整套動作欠缺流暢性。
球杆掃出一陣風, 楚嘉禾姿勢優美, 三人的目光順着他揚起的杆頭望向遠方……又收回來……小白球原地掉下了球座。
作為初學者, 第一杆能觸到球實屬不易,理應鼓勵,可這畫面實在生動有趣。楚嘉禾舉着球杆,低頭盯着白球慢悠悠地滾向自己,何沅側身強忍笑意,齊謙繃緊唇角,憋住了笑聲。
楚嘉禾尴尬地站直身體,魏司哲邁離休息區,語氣松快地說:“不要緊,我來做個示範。”
食指勾勾楚嘉禾的鼻尖,魏司哲表揚道:“表現得不錯。”
楚嘉禾沮喪地嘆了口氣。
将球放回球座,接過楚嘉禾的球杆,魏司哲拉開攻勢,回頭瞄一眼何沅和齊謙,平靜的神色中透露出挑釁。三個人裏,一杆能打上果嶺的只有何沅,但因楚嘉禾在場,齊謙有理由相信,魏司哲絕對能超常發揮。
驕陽淋在頭頂,魏司哲眯着眼睛,腰部收緊,幹淨利落地起杆,一看就知是老手。重心控制平穩,手臂發力,杆身劃開空氣,魏司哲一秒完美收杆,楚嘉禾心下評價:帥。
小白球安靜地待在球座上。
目光下移,魏司哲皺眉瞅着紋絲不動的圓球,丢出一聲疑惑:“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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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觀摩完整個過程的兩個人抱着肚子一陣狂笑。
楚嘉禾近距離目睹了實況,看着一臉得意的魏司哲,無奈地說:“你故意的。”
“我第一次打高爾夫就是這樣的情況。”魏司哲轉兩圈手腕,“不瞞你,連球都沒碰到,你比我強太多了。”
楚嘉禾頂高帽檐兒,笑眯眯地迎着陽光:“魏先生。”
魏司哲:“在呢。”
楚嘉禾道:“對我太好,小心我得寸進尺。”
魏司哲欣慰地點點頭:“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魏司哲的這一發被齊謙嘲笑了大半場。楚嘉禾進步神速,已經找到了手感和竅門,何沅作為輔導員,相比較他們三人剛開始練習的進度,實在佩服楚嘉禾的認真。
白球從魏司哲球杆下飛了出去,離球洞尚遠,算是中規中矩的一杆。齊謙肩扛推杆,美滋滋地正要跑過去,餘光瞥見魏司哲仍守在原處,納悶兒地開口:“走啊。”
魏司哲:“不去。”
“幾個意思?”齊謙迷茫地問,“不是,咱這球還沒進洞呢,你不繼續打了?”
魏司哲耍賴地說:“比誰打得遠。”
齊謙:“……”
一旁的何沅早就帶着楚嘉禾上果嶺了,第一洞即将完成,齊謙恨鐵不成鋼地斜睨着魏司哲,他的這位“學員”可真難帶。
橙紅色的夕陽鋪滿球場,三人玩兒得滿頭大汗,魏司哲最悠閑,窩在休息區惬意地喝着咖啡,手機裏錄了好幾段楚嘉禾打球的視頻。
晚飯定在練習場附近一家做融合菜的餐廳,一行人搭乘魏司哲的保時捷,坐在後座的齊謙拍拍楚嘉禾的胳膊,指着司機大聲批/鬥:“小楚啊,你說你找的這是什麽人,一下午光偷懶了,都沒為你做個好榜樣!”
魏司哲溫和地笑着,楚嘉禾轉向駕駛位,重複道:“你怎麽能偷懶呢,都沒為我做個好榜樣。”
齊謙應和:“就是!”
魏司哲神色無辜地聳聳肩膀:“我是來陪家屬打高爾夫的,不是來搶風頭的。”
“家屬”二字刺痛了齊謙的心,他捂着胸口靠向何沅,哭喪着表情說:“老何,單身人士求關懷。”
何沅道:“抱歉啊謙謙,我也有家屬。”
齊謙立馬遠離何沅,憋屈地倚着車門,圓臉朝窗玻璃上一貼:“啊!這車容不下我了!”
從上車到抵達餐廳,楚嘉禾的笑聲就沒停止過,當他們走進提前預定的VIP包間時,齊謙大馬金刀往魏司哲和楚嘉禾中間一杵,偏要拆散有情人。
一頓飯吃得輕松又愉快,齊謙在餐桌上興致勃勃地給楚嘉禾講述他們三人相遇相識、相愛相殺的全過程,尤其對魏司哲在高中時期“搶”了他的奧數名次恨得咬牙切齒。
“高一高二四個學期,市級高校奧數競賽我回回拿第一。”齊謙晃動白酒杯,不爽地戳着魏司哲,“結果高三上學期,反被這名高一新生給超了。”
“那是我高中最後一次參賽,太打擊人了。”齊謙憂傷道,“這家夥比我聰明,還小我兩歲,小楚你說氣不氣人。”
齊謙在飯桌上喝大了,楚嘉禾一杯他三杯,暈得幾乎不省人事。話頭遞到何沅這裏,楚嘉禾這才了解,原來何沅曾經住過魏司哲對門。
“司哲上高二時,我正好讀完財經大學的本科,打算考研究生。”何沅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道,“他經常來我家串門兒,跟我一起琢磨股票,還看過不少我的專業書,這小子真是太聰明了,舉一反三能把我問蒙。”
何沅習慣了應酬,酒量早練出來了,做領導之後魏司哲還沒撞見他喝醉過。與楚嘉禾碰杯,操着老大哥的口吻,何沅說:“我們三個當中,司哲最厲害,金融分析師太難考了,快把我折磨吐了。”
結束飯局,何沅拒絕魏司哲要送他們回家的好意,攔下一輛出租車,将齊謙扔上後座,系好安全帶。同何沅道別,魏司哲借夜色遮擋,牽着楚嘉禾的手邁向停在路邊的保時捷。
“誇我的話,聽聽就好。”注意着來往的車輛,魏司哲誠實道,“何沅娶老婆時,我和齊謙當着他對象的面,也是這麽擡高他的。”
“誇獎也好,擡高也好。”走到車邊,楚嘉禾歪身坐入車內,“有一個事實是不能忽略的。”
發動引擎,打開車燈,魏司哲握住方向盤,問:“是什麽?”
楚嘉禾轉過身,望着魏司哲的眼神中藏有一絲期待:“我男朋友确實很優秀。”
深邃的眸光直直探進楚嘉禾眼底,魏司哲軟下嗓音問:“今天玩得開心嗎?”
“嗯,但你現在能讓我更開心。”楚嘉禾努努嘴唇,說,“在我們去取照片之前,我想先得寸進尺一下。”
車燈應聲熄滅,引擎靜止,濃重的黑暗湧入車室,魏司哲會意地朝楚嘉禾傾身,捧起他的臉,拇指輕蹭他的唇瓣:“接吻是正事。”
魏司哲糾正道:“不管你想要我吻你多少次,都不叫得寸進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請假條]:本周末休息,下周一恢複日更,感謝小天使們一直以來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