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因誰給你的膽子碰朕!
人生三大喜事之一,他鄉遇故知,舒皖十分高興,纏着傅聞欽要和她一起睡,順便說點悄悄話。
“哦?”傅聞欽在聽完舒皖對今天一天行程的敘述後,終于對一點有了些興趣,“你是說,威後長得十分漂亮?”
“?”舒皖疑惑地看着傅聞欽,她都講到下午方婳來找她玩的事,怎麽聞欽才反應過來威後的事呢?
“那個寧桓王,應是馬上就要到了罷?”舒皖小小一只躺在傅聞欽的臂彎裏,“到時候萬一出了謀權篡位這樣的事,如何是好?”
傅聞欽冷靜而漠然,“殺了便是。”
舒皖聽了這話惶恐不已,竟然問出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聞欽你可以随意殺人嗎?那你當初為何不殺賀之雲?”
傅聞欽默了一瞬,道:“我并非想殺誰便殺誰,若此人乃書中關鍵人物,便有天命保護,無法近身。”
賀之雲是原書中的男主,自然死不了。
舒皖聽她又提及什麽書之類的,有些難過地道:“這麽說,我就只是一個話本中的人嗎?我不是真的嗎?”
傅聞欽想了想,難得溫和地道:“這世界本就是由無數個話本構成,話本裏話本外,皆是分割成的世界罷了,并非僅你一人。”
舒皖聽完高興地搖了搖小腳,原來她以前看的那些話本,裏面的人真的是活的啊!
“那...那我還會死嗎?”舒皖想起毒發時的劇痛,還有些心有餘悸。
傅聞欽語氣沉重而堅定地道:“不會了。”
膽戰心驚地過了一天,又背晚了書,舒皖早就累極了,沒再多幾句就沉沉睡去,由于傅聞欽在她身邊,舒皖睡得十分安逸,還小聲嘟囔着說了句夢話:“聞欽啊,朕要封你做禁衛軍統領......”
......
過了三個時辰不到,耳邊又響起熟悉的聲音:“陛下,該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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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困得左右搖擺,淚眼朦胧地坐在床上直勾勾看着沈玉忙碌的身影。
困啊。
困。
好困,要死了。
誰家長公主做成她這模樣?戴完綠帽還要戴冕旒。
沈玉對女帝這般賴床現象早已見怪不怪,溫聲下氣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無奈,只好吩咐幾個宮侍替女帝更衣。
舒皖昨夜睡得肆意妄為至極,襪子拖了個幹幹淨淨,左腿上的褲管還卷到膝彎裏去,一個奴才手快,伸進被子裏就摸了舒皖的腳一下。
“你幹什麽!”舒皖大驚,下意識一把推開那個宮侍,立馬把自己的腳縮了回去。
圍在她身邊服侍的幾個人都愣住了,包括沈玉。
可舒皖是真的吓壞了,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腳,臉色越發地難看,冷冷盯着那宮侍。
那宮侍吓得趕緊跪在地上,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開罪了女皇陛下。
“誰給你的膽子來碰朕?”舒皖緊緊攥着手,手背上幾個骨節都泛着青。
從出生到現在,舒皖從來沒給旁人碰過她的腳,在周朝時,甚至連貼身侍女都不給碰,沐浴茲事,基本上都是舒皖自行完成的。
何況是個沒見過的陌生男子呢?
這裏是女尊,這裏面那些所謂的太監,可都是沒有淨過根的。
舒皖越想越覺得惡心,腦中不知為何就浮現出賀之雲那張臉來,再攜着幾分後怕,整個人渾身發冷。
沈玉愣了愣,心道以前陛下只是不讓旁人碰她的貼身衣服,可卻從未呵退下人服侍,今兒個這是怎麽了?
那宮侍吓得一個勁兒磕頭認錯,即便他心裏确實沒覺着什麽,嘴上還是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
他動作幅度很大,沒幾下腦門上就磕出鮮血來,可舒皖卻一言不發,沒有讓他停下的意思。
沈玉心中猜測許是他方才喚陛下起床,惹了陛下生氣,現下的發火是做給他看呢。
他不由自主想起以前某個不堪回首的畫面,臉色微白,出聲道:“那由微臣...親自替陛下更衣罷。”
說話間,沈玉越過那宮侍,将人擋在自己身後,伸手正要去替陛下把那只卷上去的褲管好好地放下來,可陛下還是往後一退,避開了他。
“朕自己來。”舒皖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看,但沒有再過問那個宮侍的罪責,命閑雜人等都出去,自行穿着衣服。
中衣穿好了,再由兩位女官給她穿上朝服,周正衣冠。
沈玉手上拿着冕旒,猶豫到底該不該親自給她戴上。
舒皖心中的氣消了些,又體量着沈玉辛苦,擡眸看着沈玉,将語氣放柔了些道:“過來。”
沈玉本就有些忐忑的心情,忽然因為這兩個字,又緊張了幾分,下意識滾了下喉嚨,才緩緩走過去,将冕旒輕輕放在舒皖頭頂。
“今日...是微臣不是,伺候不周。”沈玉替她正好冕旒後,輕輕地道。
舒皖不知好端端地沈玉怎麽将罪責引到他身上,可她實在沒那個心情詳細跟沈玉解釋,只是搖了搖頭道:“走罷。”
衍朝地大物博,基本與舒皖以前所在的周朝類似,甚至比周朝還要盛世許多,舒皖雖還未來得及出去瞧瞧京城是什麽樣子,但舒明安的記憶告訴她,這京城的繁華貌比天宮,且民風風流,不是酒家便是詩家。
衍朝十分重視民生教育,達到了絕大多數的女子都能識字的地步,哪怕是田中耕種的農女,都能說上一兩句的詩。
今日的早朝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聽與不聽都沒什麽差,舒皖沉着腦袋窩在皇位上補覺,反正她冕旒上挂着的那些珠串刺眼得很,沒人看清她的表情。
直到最後,舒皖才迷迷糊糊聽見一句“啓禀陛下,秋闱之事是否要從現在開始早作部署?”
啓奏者正是翰林學士韓珠。
今正值盛夏,距離秋闱還有兩個月不到,确實應該就此部署了。
而且......
舒皖坐起身子,一雙明目自朝珠之後暗暗審視着下面這些大臣。
這些人,多的是先帝舊部和威後的耳目,提及信任,舒皖一個也不信。
她倒是可以借此次秋闱,提拔幾位可信的能臣。
“朕也早有此意,韓卿真是深知朕意。”舒皖胡亂誇了一句,找了個合适的由頭,道,“今年恰逢閏年,與我朝三年一次的科舉相重實屬少見,朕想好好操辦,親自擢選三甲。”
女帝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頓感意外,稍有心思些的,便已經開始揣摩聖意。
就連沈玉,也微微側目,自屏風後望了那位處于萬衆矚目之上的陛下一眼。
他有些意外地想,陛下何時也開始主動過問政事了?
秋闱的事情就這樣定下,由翰林院去辦,拟好試題後要親自交由舒皖過目。
下過早朝,舒皖例行去崇華殿與威後吃了頓早飯,就轉而去往福寧殿了。
由于有了昨日的經歷,舒皖今日未曾再想與威後搭話,二人就一聲不吭地對坐了全程,回去的路上舒皖心想,得想個辦法把以後的早膳都推了。
不然她每天的開頭勢必都會過得不太開心。
“先生。”舒皖有目的地看了幾本有關寧桓王的奏折之後,問道,“寧桓王還有幾日回京。”
沈玉回:“今早新報的折子中言到王爺已至毳城,應是不足三日便可回京。”
舒皖目光微凝,心頭愈發覺得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除了她本身對未知的恐懼之外,好像還有一種來自于這具身體本身的潛意識反應。
也就是說,不光是她,舒明安本身也在畏懼這個舒長夜嗎?
舒皖腦海中有關舒長夜的記憶就僅僅剩下舒長夜出征前高坐馬上的一個背影,其他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晚些時候,舒皖将自己的顧慮告訴了傅聞欽。
“有這事?”傅聞欽微微挑眉。
她借書讓舒皖複活,需要先行進入到一本未知的書中,所以她對原書的劇情并不熟悉,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但是按道理,舒皖身為穿越者,自身應該全部繼承原主記憶才對,怎會是不全面的呢?難道原主後期摔壞了腦子導致部分記憶的流失?或是和原主的死因有關?
傅聞欽想了想,為了讓舒皖早做心理準備,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麽事?”
“就是借屍還魂,需要原主死後方能進行,也就是說舒明安已死,死亡時間應該就在你托身過來的那個晚上。”
傅聞欽一句話說得舒皖頓覺脊背一涼。
“那...那她是怎麽死的?”
傅聞欽搖頭,“這中間的死因,若是你不知道,那就只有兇手才知道了。”
“她也是被害死的!”舒皖大驚,本來就沒什麽安全感,現在好了,還有一個未知的敵人存在,她這皇位是注定坐不安穩了。
傅聞欽倒是對這種離奇案件司空見慣,畢竟向來劇情安排盡是如此。
“昨夜趁你沉睡,我便徹查了福寧殿,排除毒殺這一可能性。”傅聞欽說完,臉色也是微沉,舒明安臨死前神色自如進入福寧殿安睡,死于夜間,身上既無傷口,也無淤痕,倘若死因不是投毒,那還有什麽可能性呢?
這種事,傅聞欽并不準備告知舒皖,以免舒皖度日惶惶,反倒容易出事。
于是傅聞欽轉口道:“應該會有些眉目,不必擔心,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