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試衣正式解除婚約
晴陽高照,最近福寧殿盤來幾只漂亮的喜鵲,藍白相間,在檐下坐了窩。舒皖吩咐不準趕走它們,一窩雀兒就這樣被留了下來。
“陛下,娶國後的事,何時昭告天下?”方知鶴邁進福寧殿來,行了一禮。
她如今已升任禮部尚書,負責操持大典。
“今日便宣,朕正在拟旨呢!”舒皖身穿明黃直裰,梳了個閑散随意的麻花辮垂在肩頭,懸腕寫字。
“哎你說,是文質彬彬好些,還是溫良如玉好些?”她低頭琢磨。
方知鶴估計陛下是在為未來君後寫詞,深想了一會兒,道:“文質彬彬罷,君後的名字,以後該要避諱了。”
“啊!你說得對!他的名字好容易重哦。”舒皖擇了前者,趕緊寫下來。
一封聖旨寫完,還沒來得及蓋章,就聞底下人來報:“陛下!王穎钏前來拜見。”
“她來幹什麽?不見!”舒皖煩躁擺手。
“說是來解除婚約的。”
“啊,那見見吧。”舒皖扔了筆,吩咐道,“讓她在外殿候着。”
王穎钏此人還算有眼色,估計是她老娘王錦提醒了她一句,她才肯來商議姻親的事。
舒皖換了身正裝,不緊不慢趕去外殿時,王穎钏桌上放着的茶碗已經空了。
見她出來,王穎钏連忙下跪:“臣王穎钏拜見陛下!”
舒皖淡聲道:“你又不在朝中當差,稱的哪門子臣?數月不見,看來你又高看自己不少。”
上次杏芳齋一事,叫王穎钏惶恐至今,不過她母親如今已是太傅,頗受威後倚重,這樣一想,她腰杆子不禁又直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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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穎钏臉色白了白,附和道:“陛下說的是。草民今日是為沈玉而來。”
這人上來便直呼沈玉名姓,多少犯了舒皖的忌諱,她如今的脾氣見長,可不是好惹的。
舒皖并未搭理此人,而是去正中間的椅子上坐着,悠哉悠哉瞧着二郎腿,等王穎钏的後話。
王穎钏等了等,沒等着陛下主動問她,只好又道:“想必,陛下對先帝師說下的那門親事亦有所耳聞。”
舒皖涼涼地看着她。
“......”王穎钏又沒等來陛下的追問,只好自顧自地道,“呃,草民聽聞,沈玉出宮之日在即,所以來問問......”
“王穎钏,你和你母親真是一般無二的蠢材。”舒皖懶懶地打斷她,“在朕身邊謀事,卻不知讨朕的歡心,怎麽你記性差成這樣?七夕那夜的事,就這樣忘得幹幹淨淨麽?如此不中用,還開什麽書局?”
“草民...草民只是來向陛下示下,是否要解除婚約......沈...沈大人是否無需出宮了?”王穎钏即刻汗如雨下。
“朕冤枉了你不成?”舒皖眸光一寒,“但凡是個聰明些的,早就恭恭敬敬将解約的文書送來了,怎麽你親自來一趟,幾番顧左右而言他,是覺得朕今日已經膩了沈玉,還能讓你撿個便宜回去不成?”
“草民該死!草民該死!”王穎钏頓時磕頭如搗蒜,吓得面如土色。
舒皖冷冷觑着她,正要再發怒,外面卻有人來報:“陛下,沈大人來了。”
哎呀,心肝兒來了。舒皖滿心怒氣頓時散了個幹幹淨淨,噠噠地跑出去迎接。
沈玉今日穿着給他新做的月色廣袖袍,色澤并不單調,在光輝下能流轉出不同色澤,十分襯他膚色。
舒皖拉住他兩只手,柔聲問:“怎麽過來啦?”
“陛下說過來一起用午膳,微臣等了半天,沒見着陛下。”沈玉借過陛下,看見裏面跪着個女人,瞧身影有些眼熟。
“陛下有事嗎?”
“沒有了,你過來,今日王穎钏來,商議解除婚約的事,朕覺得這樣合乎禮法些,日後你做了君後,也無人置喙你,是不是呀?”舒皖牽着沈玉過去,命人拟了相應诏書,喚王穎钏起來寫字。
借着起身的空檔,王穎钏才敢飛速地看了沈玉一眼,後者鳳眼薄唇、風姿不凡,膚白俊美,光彩照人,好看得晃眼。
她緊緊抿着唇,迅速落了字,低頭沒敢再看。
舒皖掃了她一眼,勉強和聲道:“既然事成,便退下罷。”
王穎钏猶豫一陣,接着道:“陛下...草民還有一事要禀。”
“說。”舒皖取了支新筆蘸了墨遞給沈玉,讓他也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這二人之間就徹底沒關系了。
“陛下,草民之前收到一封來信,寫信的人,似乎是......沈大人的親人。”
沈玉筆尖一頓。
舒皖眼神一亮,暗中拍了拍沈玉的小臂,道:“信上說什麽?”
“對方不知哪裏打聽來的沈大人與草民有婚約一事,還知道沈大人明年春天便可出宮,問這婚約還作不作數。”
“就這些?”
“就這些。”
舒皖垂目想了想,道:“那你回信,問他們有何憑據自證是沈玉的親人,其餘後事,交給王錦來禀,你不必再來了。”
王穎钏自知被陛下多嫌至極,連連稱是,轉身退下了。
見人走了,舒皖才摸了摸沈玉的背,道:“玉兒聽到了嗎?你的親人來尋你啦。”
沈玉面上卻看不出高興:“之前尋了那麽多回,都未找到,只怕不是真的。”
頓了頓,他又道:“微臣...也不是很想找他們了。當初是他們抛棄了微臣。”
舒皖只知沈玉自小就在孔萼身邊,以為沈玉是走丢了,聽沈玉這樣說,竟然是被故意丢棄的嗎?
“玉兒記得小時候的事?”
沈玉點頭:“隐約記得,母親很兇,總是罵我,後來逛燈會,他們将我帶到面點攤,沒再來接我。”
他還被面點攤老板打了一頓。
舒皖心中難過,抱住她的先生摸了摸,輕聲問:“那你不找了嗎?”
沈玉緘默着,卻是不說話了。
或許私心裏,還是想找,還是想見一面的。
否則往昔那麽多回,他找個什麽勁呢?
舒皖看穿他的心思,便道:“朕知道啦,這件事容後再議。現在我們回去吃飯,好不好呀?”
懷裏的男人乖乖點頭。
大婚在即,前日舒皖畫好送去尚宮局的嫁衣圖樣今日出了成衣,送來讓沈玉試過。
午膳過後,舒皖便将人帶去了內殿,那面喜服做得修身漂亮,胸口絹着祥雲如意鎖,下擺描着兩只金絲鳳翅,華美不凡。
沈玉一進去,便滿眼都是那件為他量身而制的嫁衣,喜歡得挪不開眼了。
“這樣好看。”他伸出手,在上面輕輕摸了摸。
這是他的陛下親自給他畫的,他這輩子,竟有福氣穿這樣好看的嫁衣。
舒皖看了,便知他是喜歡的,道:“穿上試一試呀,朕給你看看。”
“好。”沈玉點頭,修長漂亮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腰封上,只遲疑了那麽一瞬,便當着舒皖的面開始解衣。
他脫衣服的樣子很養眼,很規矩,解下一件來,便迅速疊好,再去脫下一件,最後脫到中衣,他撥了下腰上的帶子,衣服就從他雙肩滑落下去,松散地堆在他精致的腳踝處。
舒皖看得連眼神都變了,她徐徐道:“朕來替玉兒更衣罷。”
沈玉看向陛下,又看到了她眼中深濃的欲,只應:“好。”
說完,他便将自己面向了陛下,微微張開雙臂,等着陛下過來。
舒皖取了那件暗朱色的中衣,中規中矩地穿在沈玉身上,衣服還沒有拉好,腰帶也擱在她的手邊,她卻擡起一手,柔荑覆上沈玉前胸。
一半是順滑的絲綢,一半是白皙的肌膚,手感都好得一般無二。
“你很漂亮。”舒皖忍不住誇他,五指慢慢下移,摸在一個凸起的珠玉上,停了下來。
她用拇指緩緩摩擦過那裏,換來沈玉的一絲顫栗。
“很好看。”她眼含愛意,素手握上男人勁瘦柔軟的腰窩。
沈玉目光微垂,滿眼都是他的陛下,由着陛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安安靜靜的。
舒皖終于舍得放開了他,細心為他扣好扣子,系好腰封,再去取那件半透的外袍。
她看着那件漂亮柔軟的半紗,若有所思,“成親那晚,你便穿着這個,只穿着它,好不好?”
這話中少了幾分商量,多了些命令的口吻,舒皖心髒砰砰亂跳,激動得幾乎要發狂。
沈玉紅了臉頰,他甚至都能立即想象到自己光穿着這件半透的軟袍會是個怎樣的光景,一定何處都遮不住,何處都不成體統。
可他不願違背他的陛下,輕聲應了下來。
這件嫁衣十分合身,只需再送去尚宮局,進一步精雕細琢便好了。
褪下後,舒皖将寸縷未着的沈玉壓入了榻間,她嗓音帶着股甜膩的笑,柔軟的吻落在沈玉身上,左手緩緩下移,尋着男人松散在軟塌上的手,十指相扣。
沈玉的唇是軟的,還濕着,被她舔了一遍又一遍,還被她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不論她做什麽,他都乖乖地受着。
“喜歡朕嗎?”舒皖注視着他。
沈玉的聲音沙啞而溫軟:“喜歡。”
舒皖便得了滿意的答案,笑得又更燦然了些。
十月初七,蠟點紅妝,華月團圓,花燦銀燈鸾對舞,春歸畫棟燕雙栖。
整個皇宮都戴上一層朱紗,華美不凡。
各路大臣都被宴請,此次的婚宴是連同封後大典一同辦的,十分人道地沒有走那許多過場,只是在陛下和君後禮成時,再受群臣朝賀,一祝百年好合,二祝萬歲千歲,三祝國運昌隆。
站在白玉高階上的一對璧人,一人純澈明媚,不怒而威;一人清雅出塵,風姿綽灼。
舒皖微垂着眼,盈盈目光中盡是喜色,她緊緊牽着沈玉的手,于萬千人的瞻仰中,迎娶了她心尖上的人。
“累嗎?朕扶你回宮。”舒皖上前一步,視線與沈玉平齊,扶住他的腰。
沈玉點頭,二人一共徐徐行入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