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定格在了我的眸中。

“張起靈！”我甩開小花死拉住我的胳膊便向前沖去，完全聽不到身後小花、胖子他們叫我的聲音，更記不得青鱗蛟的血盆大口已經離我不到五十米了。

就在閻王已經差不多向我招手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水中鑽了出來，還沒等我看清是怎麽回事，一團血霧一下子在我的頭頂炸開了，那一幕我想我畢生也不會忘記：小哥擋在了我的身前，手握着“龍脊背”一刀劈開了那加起來比幾個木桶還要大的蛟頭。噴薄而出的蛟血沾滿了他一身一臉。

他回過頭來死死的抱住我，完全不顧忌我身後其他人的目光，問：“吳邪，你沒事嗎？”我看着他一臉的驚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就這樣抱在一起，直到過了很久，小花輕咳了一聲。小哥狠剜了他一眼，才似乎很不情願地放開了我。小花有點尴尬地笑了笑，問：“小哥，那麽我們要找的東西呢？”

小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我，向那死去的蛟身上一指說：“在它肚子裏。”什麽？我們幾人同時一愣，對視一眼，原來九尾狐心竟然是在蛟龍的肚子裏嗎？如果要拿到九尾狐心就必須殺了這青鱗蛟，果然是惡毒無比的安排，試問天下間有幾個人能是這龐然大物的對手呢。

這墓的主人殷纣，以青鱗蛟和九尾狐心鎮穴，以千屍聚氣，放棄唾手可得的長生不老，以求成神成仙。殊不知哪裏有什麽所謂的神仙呢。或許這就是人心的不足吧。

就在小哥剖開那蛟龍的肚子取出綠瑩瑩的一片九尾狐心時，我忽然聽到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別動。”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我猛地轉過身，擋在了小哥的身前，是曲幽蘭。

她已然不知什麽時候醒了，一步步走過來，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槍。可是，我明明記得之前她的槍已經被胖子搜走了。她獰笑起來，“你不用想了，吳邪，槍，我自然不會只備那一把，我要是和你一般天真，怎麽能在曲家當家的位置上活到現在。”

我嘆了口氣，她說的沒錯，她一個女人能以當家的位子活到現在，自然是要比男人更多長幾個心眼的關系。這也就是我為什麽始終不願意娶她的一個原因。

“你要的東西我們給你就是。”我說道，身後小哥攥住我的手一下子握緊了。身邊的胖子和瞎子對了一眼，剛想動，曲幽蘭的槍口忽然一轉，說：“別動，都別動，我的槍可不長眼睛，同樣的話我也不想說第二次。”

這個女人不是一般人。我點了點頭，示意胖子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女人發了瘋，什麽事都做的出。她的槍口晃了晃，忽然又指回了我，問了一句我絕對沒有想到的話：“吳邪，你真的要和他走？”

我一愣，如果說之前我答應她時是下定了決心要與小哥撇清，到了此刻，我知道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小哥，又怎麽會仍繼續履行與她的婚約呢。

我沒有回頭，輕松卻很堅定地點了點頭，只感覺那只被小哥握着的手一下子收緊。

曲幽蘭一下子笑出聲來，細長的眼眸中泛出一層水光，她低了一下頭，看了看我，說：“吳邪，你知道嗎，你把最後一個我給你的機會也浪費了。阿寧說的沒錯，你什麽都好，好的都不像咱們這條道上的人。可是，你唯一的不好就是，你心裏永遠只有那啞巴一個人。”她猛地拉開槍栓上的保險:“既然如此，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讓我看一看，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麒麟一笑，閻王繞道’。”

當槍聲響起的時候，我以為倒下去的會是我，可是，倒下去的卻是她。那支槍，已經炸成了碎片。事後想來，是被水浸過而炸了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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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雪白秀美的臉被炸飛了半邊，血肉模糊，讓我們不忍卒睹。

老九門的當家人中只有曲家和霍家是女性。霍老太死不瞑目的臉和曲幽蘭的半邊臉重疊在一起。女性的當家人通常不得善終，這或許正是因為在這條道上，做為女人當家，要比男人更堅忍異常更心機深沉的關系。

當我們一行人走出古墓時，新鮮而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了我的臉上，小花回過頭來看着我，問：“吳邪，關于九尾狐心，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才想起，又一道選擇題擺在了我的面前……

殘局 最新更新:2014-03-28 16:30:43

這天下着雨，很細微的雨。擡棺的一行人和送葬的人走的很慢，他們大多都是吳家的親屬。我背着“龍脊背”和王胖子、解雨臣幾個人走在隊伍的最後。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看待我和棺中人的關系，我也不在乎。

我只知道，那裏，躺着的人，是我的愛人。

他叫吳邪，是吳家的當家人。可是，他沒有子嗣，因為他是我的愛人。

很多年以前，曾經有那樣一個機會，

可以讓我不用面對今天的一切，不用面對他的死亡。

可是，他放棄了，我知道，他是為了什麽。

你為什麽愛他，我無數次問自己。

因為在這世上，他是唯一可以讓我感受到溫暖和家是什麽的人。

我們到了棺木下葬的地點，擡棺的人們放下了棺材，開始挖掘。這樣的工作對于土夫子來說實在太過熟悉。只是今天，要埋的人，是他，吳邪。

王胖子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麽也沒說。他也老了，兩鬓的頭發上沾染了斑駁的白霜。

解雨臣也走了過來，他眼中閃過一絲躲閃。老九門的人沒有變成怪物，他們得救了。

是吳邪，用十五年中斷斷續續的咯血和自己的性命作為了代價。

只要你吃了九尾狐心就能長生不老不受蝠毒餘禍

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他不肯

吳邪

你為什麽不肯

雨一直在下

吳邪

為什麽你一直那麽天真

你以為

沒有你的我

需要長生不老的永恒嗎？

我靜靜地看着，

墓穴已經掘好了，

他們已經準備下棺。

棺木被緩緩放下去的一刻，

我拔出“龍脊背”，

向頸中抹去，

縱身跳了下去。

看到的最後一眼，

是這蒼涼的世界。

吳邪，

我終于兌現當年的諾言，

就算是死，

也讓我與你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