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詭異且平靜

事實證明有錢人壞起來真挺會拿捏人七寸,池潤衣自己無所謂,劇組幾百口人壓過來就不得不妥協。

那麽多人要吃飯,大多數後面還綴着一個家庭。很多小演員可能等八百年才有這麽一部劇的機會,悔了也許事業就會蹉跎很多年。

池潤衣現在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一面不想給石朝雲找麻煩,一面不想連累劇組的人。

他做好了被宴雲谏為難的準備。

從小到大池潤衣被很多人為難過,也不知道宴雲谏是什麽路數,走着看吧。

當然大虧肯定不能吃。

實在受不了了石朝雲就是他的底牌,當然要是宴雲谏為難兩次沒意思了就撤了,那是最好。

捋了好壞心裏就踏實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的,池潤衣還催白丘:“走吧。”順便從桌上拿起個小面包和一瓶水。

小面包兩口就吃了,水邊走邊喝,到門邊上已經一氣兒悶了半瓶。

白丘很意外:“你不怕?”

池潤衣:“有用嗎?”

白丘點點頭:“那倒是。”

這實在是一個很出色的年輕人,不僅僅是樣貌,他不由自主對池潤衣生出一些好感來。

但介于自家老板實在喜怒無常,也沒什麽可提點的。

只心想這年輕人挺讨人喜歡,是那種只站在那裏就清清靜靜賞心悅目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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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老板能手下留情吧。

劇組騰出了最好的房間給宴雲谏。

池潤衣到的時候宴雲谏正仰靠在沙發上玩手機,孫寄州在旁陪坐,看到池潤衣時面露得色。

宴雲谏問池潤衣:“還記得我嗎?”

池潤衣:“記得。”

宴雲谏懶洋洋的目光略過池潤衣白皙安靜的面容:“你膽子很大,大到讓人生厭。”

事實上宴雲谏不讨厭池潤衣。

相反那天池潤衣拒絕他時所流露出的勇氣和幹脆還很讓人欣賞,但這種欣賞很快變成了挑剔和不滿。

不滿在池潤衣的沒眼光,又或者居然先出現在石朝雲面前。

這種理由和進門先邁左腳就是錯一樣沒什麽根據,但為難一個人,理由有時候是找給自己的,甚至不需要說出口。

池潤衣垂着眼沒說話。

原來池潤衣早就得罪了宴雲谏,孫寄州看着池潤衣的眼神同情而鄙夷,那種因為池潤衣的容貌引起的焦慮也消解了。

宴雲谏一手搭在孫寄州肩膀上:“人在這了,随你的便。”

孫寄州受寵若驚。

他大概在折騰人上很有幾分天賦,很快就因時制宜的提出中午該吃飯了,想讓宴雲谏嘗嘗劇組附近一家店的咖啡。

白丘看了眼窗外,陽光亮的眨眼,熱度就更不用說了。

宴雲谏也朝窗外看了一眼,拍了拍孫寄州的腦袋:“懂事。”就指使池潤衣:“還不去?”

池潤衣問:“宴總喜歡什麽咖啡?糖和奶要怎麽加,熱一點好還是加冰?孫老師呢?”

他這專業程度堪比咖啡店服務生。

表情也恰到好處,不谄媚也不頭鐵,就仿佛大家熟悉且陌生着,彬彬有禮的問詢。

孫寄州見鬼一樣的看着池潤衣,仔細搜尋池潤衣表情的蛛絲馬跡,沒有生氣,沒有屈辱,沒有惡意挑釁,平靜到讓人憋悶。

白丘倒不是很意外,剛才他已經見識過池潤衣的心理素質。

宴雲谏眉梢微動:“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池潤衣就誠懇建議:“糖和奶都要雙份,常溫吧,雖然天氣熱但喝冷的對胃不好。”

宴雲谏:“有意思,就按你說的做。”

池潤衣看向孫寄州。

孫寄州剛想說話,注意到宴雲谏眉梢眼角似乎有些不耐煩,急忙道:“我的也一樣。”

反正那家店離劇組有兩公裏,還不外送,一來一回曬都曬死了。

池潤衣點點頭,轉身出去了,電梯裏的時候打電話給咖啡店老板:“老李,幫個忙..”

咖啡店老板的女兒是池潤衣粉絲。

老板專門來劇組要過簽名,還特地留了私人號碼,說池潤衣想喝咖啡随時可以外送。

池潤衣不喜歡喝咖啡,倒是給經紀人王陽訂過兩回,一來一回的就有了交情。電話裏說了咖啡的要求,又讓人給自己帶一瓶礦泉水,送到離劇組五百米的土房子那裏。

那是一處廢棄的房屋,乘涼還行。

池潤衣蹲在房子陰涼處看螞蟻搬家,等到咖啡後算着時間又蹲了半小時,礦泉水喝一半往頭上臉上澆一半。

站起來抖喽抖喽水往回走,還時不時慢跑幾下。

太陽烈的很,還好只幾百米的距離,他又不餓,感覺還沒拍戲累,皮膚剛曬的有點滾燙就進房子了。

白丘最先注意到出現在門口的池潤衣,頭臉汗涔涔的,衣服前襟有一塊也帶着潮氣,褲腳一圈兒都是灰塵,顯見遭了罪。

很狼狽但又不難看,因為運動的緣故眉眼色澤深刻更勝平常,膚色又雪白,有種攝人心魄的動人。

他看了好幾眼才艱難的挪開目光。

門大敞着,池潤衣敲了敲門板,得到允許後進來。

宴雲谏上下打量他:“自己去的?”

池潤衣:“那家店不外送。”

宴雲谏:“很遠?”

池潤衣:“來回四公裏。”

宴雲谏看起來并不高興:“算你識相,髒死了..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池潤衣把咖啡袋子放到了桌上,轉身離開,他想去洗個澡,之前澆水澆的猛了,後背衣服濕漉漉的不舒服。

T恤後面的确潮濕,被水打濕的料子微透,顯出一截脊柱和腰身的輪廓。

宴雲谏看着那段潮意,直到池潤衣的背影消失。

孫寄州順着宴雲谏的目光看過去,危機感頓生:“宴總..”被宴雲谏盯着又不禁頭皮發麻:“咖..咖啡您要嘗嘗嗎?”

宴雲谏盯着孫寄州看,摸了摸孫寄州的眼角,忽的将人按在沙發上。

他自小愛打架,又下苦工學過拳腳,力氣很大,這一下孫寄州幾乎有一種讓猛獸撲倒的恐懼感。

不過很快孫寄州便緩過神來。

之前宴雲谏一直不碰他,這很讓人不安,現在..他伸手欲攬宴雲谏的脖頸,柔軟了聲音:“宴總..”

宴雲谏頓住,直起身,嫌惡道:“出去!”

池潤衣去買咖啡是中午。

天太熱了,之前還有人中暑,劇組放完飯後會休息兩個小時,那段時間外面人很少。

但這并不妨礙他的狼狽被傳的到處都是。

池潤衣接受衆人同情的目光,包括景靈均的幸災樂禍和孫寄州的趾高氣揚,平靜的演自己的戲。

這天晚飯又被叫過去。

新的任務是把宴雲谏蛋炒飯裏的胡蘿蔔挑出來,這種提議..不得不說孫寄州非常适合演宮鬥戲。

事實上孫寄州更想讓宴雲谏将池潤衣趕出劇組,但宴雲谏實在不是一個腦滿腸肥見色起意,會被小情人幾句話就哄的暈頭轉向的人。

他正在試探的邊緣,不敢太急功近利。

池潤衣下戲就過來了,建議宴雲谏:“胡蘿蔔含有維生素A,對眼睛好。”

好不好的無所謂。

就是他累了一天已經餓的頭暈眼花,盯着飯看還不能吃,挺折磨人的。

宴雲谏:“是嗎?那挑出來的都送你了。”

池潤衣:“..”

挑就挑。

挑的時候難免帶起米粒,偷工減料的也堆了一小碗,将挑完的遞給宴雲谏。

這天晚上池潤衣就吃了一碗胡蘿蔔配米飯,不好吃,他其實也不喜歡胡蘿蔔,自個有輕微夜盲症也不想吃的那種。

吃完蛋炒飯的宴雲谏問他:“好吃嗎?”

池潤衣搖頭。

宴雲谏笑起來:“明天我還想吃蛋炒飯,多放胡蘿蔔怎麽樣?”

池潤衣垂着眼,他又累又困還沒吃飽,倦怠的時候就喜歡耷拉着眼皮,省精力:“您高興就好。”

宴雲谏盯着他沒精打采的眼尾:“算你識相,我累了,今天暫且放過你。”

兩個人的對話很平靜,平靜且詭異。

旁觀的白丘覺得自家老板好像變得很幼稚,幼稚又快樂,像找到心儀玩具的小孩子。

這很少見。

當然也許池潤衣這樣的人更少見,他不怕宴雲谏,明明是迫于壓力做一些事,但總是從容又坦然。

陪坐在旁的孫寄州則一直小心翼翼的吸着肚皮,怕一不小心發出咕嚕聲,他也是才下戲,也很餓。

他不讨厭胡蘿蔔,真的。

池潤衣注意到孫寄州的膽戰心驚,心道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折磨了他,自己不也受罪。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愚蠢。

池潤衣回去後小睡了一覺,起來後又吃了些東西,這才有精力和聽到消息趕來的王陽說最近的事。

王陽建議池潤衣告訴石朝雲劇組發生的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宴雲谏找麻煩歸根結底是因為石朝雲,他們這些小蝦米處理不了這樣的矛盾。

池潤衣沒答應:“他在國外呢,鞭長莫及,再說我也沒有怎麽樣,鬧大了不好看。”

王陽了解池潤衣,心腸好,做事也有決斷,但絕對不是爛好人,相反還非常聰明,從不主動招惹是非。

這種不理智的蹚渾水的行徑..

三十多歲的男人,雖然沒結婚,但游戲花叢經見過的事不少,警惕道:“潤衣,你不要告訴我,你來真的。”

王陽的心性在經紀人裏面算一等的,從不強迫藝人做不喜歡的事,比如抱大腿之類。

他盡可能的規劃藝人的事業,當然有些藝人想借着什麽門道更上一層樓,除非真是趟火坑,也不攔着。

到池潤衣這裏,還是這樣。

但不同的是池潤衣的樣貌實在是太出色了,觊觎的人不少,在跟了石朝雲後少了許多麻煩,也算是好事。

王陽慶幸有這麽一個各方面都堪稱頂級的藝人,挑金主都挑的鑽石級別,還想着将人往一線帶。

躊躇滿志。

現在看,感情他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作者有話說:

單機作者在線求評,打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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