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到底現在算他的人
池潤衣想起石朝雲問他的樣子,石朝雲和宴雲谏看上去都不是親和的人,但石朝雲問他..願意嗎?
真是奇妙,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四舍五入那種。
他搖搖頭,這時候大概要說一句「高攀不上」來推脫才體面,但這難免貶低了石朝雲,便什麽都沒說。
心裏也壓根沒當回事,理解不了宴雲谏這種為了和石朝雲比就什麽都不管不顧的心态。
宴雲谏輕笑一聲,他長的實在好看,縱然時常陰郁,但眉眼氣度确實又有種琉璃般的璀璨迷人:“好得很。”他說。
語氣很輕,但其實動了氣。
手忽的一掃,沙發旁做裝飾用的瓷瓶落地,稀拉嘩啦碎片四濺。
反射性的,池潤衣閉了下眼睛,心裏罵了一句:你大爺的!
正在此時,房門被敲響。
白丘過去開門,看到來人有些意外,但他能跟在宴雲谏身邊,總有些面不改色的本事:“景少爺,您有事?”
景靈均比白丘高許多,往白丘身後瞧一眼,見池潤衣好好的站着,語氣平穩了:“我找宴總有事。”
白丘有些不解,但某種奇妙的感應讓他替池潤衣松了口氣,對宴雲谏道:“老板,景靈均想見您。”
門半開着,白丘還站在門口,只要宴雲谏說「不見」他就會關上門。
宴雲谏擡眸:“讓他進來。”
四目相對,宴雲谏眼底餘怒未消,對上這種殘存怒氣的景靈均頭皮發炸,心想他真是有病,還病的不輕。
就是個大冤種,冤到想為情敵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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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活動的豐富能極大緩解緊張,景靈均努力忽視地上的碎瓷片,順暢的說明來意:“宴總,池潤衣是我的朋友,您看..他哪兒不懂事得罪了您,看在我的面上就算了吧。”
感情的事總歸要公平競争,惡勢力面前恩恩怨怨的都先放放,就是這樣。
池潤衣意外的看向景靈均,景靈均沒有看他,喉結上下動了動,幅度很大,應該是在緊張。
這人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
最開始拍戲時心裏沒底就這模樣,池潤衣一早就注意到了。
只是,為什麽?
池潤衣不明白景靈均為什麽會幫他,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景靈均對宴雲谏有畏懼之心。
難為他了。
心底嘆息一聲,他端出懷疑且嫌惡的面孔:“不用你假好心。”
何必蹚這趟渾水呢。
本來就吊着一口氣的景靈均,難堪且憤怒:“你..”
宴雲谏知道景靈均對石朝雲的那點心思,面無表情的看着兩個人在自己跟前弄鬼,對景靈均道:“景老爺子知道你這麽沒出息嗎?”
他年紀雖輕,但掌權之大早蓋過許多同輩年輕人,便是景靈均親爹到這兒,平輩論交不說甚至還猶占上風。
景靈均:“..”
不單沒有追到人還幫情敵說話,他老子怕不是會打斷他的腿,尤其是情敵不領情不說還鄙夷他。
沒天理!
抻着又站了幾秒,懷着滿腔難堪轉身走了。
白丘關上門。
宴雲谏看着池潤衣冷着臉的小模樣,中肯點評:“演技不錯。”心裏加了句,人緣也不錯。
情敵求情,真是少見。
導演也見縫插針的說好話,還有那個叫喬蘭的小姑娘,明明面對他吓的恨不能厥過去還非要讓他放過池潤衣,說都是孫寄州如何如何。
孫寄州另說。
問題是..他有那麽可怕?
想到這些心裏忽然就覺出一陣沒趣味。
擺擺手:“滾出去!”
池潤衣就走了,走廊遇到特意打扮過的孫寄州,狹路相逢,孫寄州瞬間警惕:“你找宴總幹什麽?”
池潤衣一揚唇角:“你猜。”
孫寄州:“..你休想!”想撬他牆角,下輩子吧!
孫寄州猜不到,但他很快就肯定池潤衣是在宴雲谏面前告了自己的狀。
否則宴雲谏為什麽會讓他吃那種藥後又把他關進衛生間,看他醜态畢露。他燒的難受,爬過去祈求。
長身玉立的男人像在看什麽蛆蟲:“再讓我知道你管不住那玩意兒,我找人剁了它。”尋常語氣說的話,有種沒什麽情緒的真實感,像随時随地都能執行話裏的要意。
孫寄州難受的貼着冰涼的牆壁,又恨又怕,怕眼前的魔鬼,心裏則恨透了池潤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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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半,鈴聲響起。
池潤衣本來就沒睡實,猛的睜開眼爬起來,給石朝雲撥視頻,趁着沒撥通的幾秒還扒拉了頭發,鏡頭出現的一瞬間聲音都柔了:“朝雲哥,午安!”
石朝雲在國外出差,那邊正是正午十二點半:“還不睡?”
池潤衣撐着下颌:“睡不着。”
說話就有種嬌着的意味了,問石朝雲中午吃的什麽,忙不忙,也說自己身邊發生什麽趣事,其實他過的不好,但別人的生活還挺有趣的,看到了記在心裏,就等着這會兒說。
視頻聊天框一個大一個小。
池潤衣看自己是小聊天框,手機屏幕本來也沒多大,并不知道他臉上一側有些紅,還有一道睡覺壓出來的棱。
石朝雲看到了,不過沒拆穿,心裏有些微的無奈:“累嗎?”
池潤衣「嗯」聲,眼眶熱了一下,最近過的真挺亂的,很快又搖頭:“有時候累,現在不累。”
石朝雲揉揉眉心:“我很累。”他不累,但看得出池潤衣累,也不想這小崽子大晚上的等自己,掐點起來的吧,難為他了。
池潤衣很想和石朝雲再聊兩句,但還是道:“那你休息一會兒吧。”
石朝雲:“嗯,你也睡吧。”
挂斷電話後池潤衣賴唧唧的攤了會兒才轉身,沒說兩句話呢,心裏喪的很。
一不留神壓到胳膊上的淤青,疼的「嘶」了一聲。
有武打戲的劇,他已經很小心,但前幾天連軸轉累懵了,吊威壓時不當心落地時撞了一下,沒擦破皮,擠壓傷,皮下淤青,裏頭埋了辣椒油一樣刺悶悶的疼。
石朝雲這裏,吩咐方真:“回頭去劇組看看..”
臉本來就不大,瘦了一圈,胳膊上還有傷..看着就容易受欺負,要有需要的地方,到底現在算他的人,生活總要比以前要舒心一些才對。
方真問:“您要去嗎?”
這關系到他怎麽安排後續問題,還有兩天就回國了。
石朝雲沉默片刻道:“不了。”
隔天,池潤衣一早才知道自己化妝的地方又換了,現在搬也來不及,過去了吧還別扭。
話還是要說。
盡管景靈均沒看到他似的翹着二郎腿看劇本,還是道:“謝了。”
一語雙關的。
包括昨天的事,盡管這好意他沒有領受。
景靈均撩起眼皮:“別了,我可當不起。”
聲音拖的老長,陰陽怪氣的。
其實當時生氣,過後也咂摸過勁兒來了,池潤衣當時應該是為他好,畢竟兩個人互相看不慣是看不慣,但池潤衣不是不知好賴的人。
要擱以前,池潤衣可不貼這冷臉。
但那時候是真較勁真鬧矛盾,現在沒那份氣性,客觀的看,忽然覺得眼前這人不賴,長的英氣勃勃,人也疏闊。
看順眼就是一瞬間的事,心态也大度了:“一會兒對對戲?”
兩個人對手戲挺多的,但之前一個看不上一個,對戲的事能免則免,各自找別人對,演起來面對面的還挺別扭。
池潤衣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吧,那眉眼本來就畫兒一樣,眼睛漾着笑,又唇紅齒白的,真有種春風拂面的舒服,還不女氣,悅心悅目的。
景靈均就生不起來氣了,主要是沒見過池潤衣這麽柔和的時候,當然主要是池潤衣過去可沒這麽對他柔和過。
也不好意思起來,嘟囔了一句:“再說吧。”
古裝扮相需要的時間長,尤其是在格外追求精細的劇組。
這個劇組就是。
一個小時後,景靈均大聲和自個的助理說話:“陪我對個戲?這段還有些生..”一邊說一邊斜眼瞅幾米外的坐着的池潤衣,梗着脖子瞅,很有種你看啥的驕橫。
池潤衣遞梯子:“要不我們對對?我有幾段也有些不順。”
景靈均就說:“也行。‘說着就往池潤衣那邊挪椅子:“給你個面子好了。”
化妝的李唯憋着笑按住景靈均的肩膀,小心的觀察景靈均的眉毛:“別動,畫歪了再..就這麽大點地方,聽得着。”
一旦說開話,氣氛就活絡起來。
對戲是真對,哪怕是挂羊頭賣狗肉,那也得真挂起來個羊頭再說。
也聊別的,池潤衣問他:“昨天..為什麽?”
就挺突然的。
還有化妝間的事..
景靈均哼哼一聲:“就你會幫人?”
池潤衣想到景靈均之前問他小蘭的事,心裏有數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景靈均眼一瞪,跟被踩着尾巴了似的:“誰說你好了?”還找補:“你可不要誤會,我就是不想耽誤對戲的進度,孫寄州那孫子,瞧那小人得志的樣兒!”
池潤衣身後的小吉道:“池哥昨天也這麽說。”
這默契的。
大家都是一笑。
不過笑的都有些不輕松,宴雲谏的存在現在就是籠在劇組上方的一片烏雲。
在只有他們倆的時候,景靈均問:“你到底怎麽得罪宴家那位了?”
都是一個圈子的,多少有幾分了解,他可不信宴雲谏是為了孫寄州才為難的池潤衣,也許最開始是,但天天讓人跟點卯似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跟了宴雲谏的是池潤衣。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