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怎能不愛我(29)

戴興浩大腦清醒,他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方設法讓陸瑛和徐沉吟閉嘴,将所有事情埋得嚴嚴實實,再不見天日。這原本可以經過更加便捷并且和諧的手段得以實現的目的,在曲峥寅的引導下,悄悄地轉了個彎。

光暈的背後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戴家,戴家并沒有涉及黑道背景,光暈竟然能夠和青幫這個臭名昭著的幫派扯上關系,這其中也只有戴興浩的關系了。

曲峥寅仰起頭,看着湛藍的天空,舔了舔嘴唇。

出現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這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吶。

曲峥寅聽到戴興浩在房間裏踱了幾圈,轉過頭來,笑着說道:“怎麽,還在猶豫不決?所以說到底你和青幫是有什麽關系,竟讓你這麽坐立不定。”

戴興浩抿着嘴唇,避左右而言他:“峥寅,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沒什麽好處,今天你來這裏也是受了不少的驚吓,這是我的不對,下午我陪你出去怎麽樣。”

曲峥寅勾了勾嘴角,眼睛眯得只留一道細縫,朱唇輕啓:“興浩~”這聲音帶着蠱惑,與平日裏所僞裝出來的溫潤平和的聲音相去甚遠。

戴興浩果然看向他,兩人的雙眼對視着,曲峥寅邁着輕盈的腳步,走到他面前,眉頭哀怨的緊皺起來,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觸碰着他的眼角,白色的光點一閃而過:“興浩,我好想知道啊……”

戴興浩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關注這異樣的心上人,他的思維好像陷入了一張大網,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什麽話不能說,就一口氣吐露了出來。

原來戴興浩曾經是青幫的幫衆,地位還不低,是作為頭腦的存在,只不過這個頭腦藏得夠深。從戴家接手光暈集團之後,戴興浩一直利用自己在青幫的地位,獲得種種非法的資源,在他出衆的商業才華的調度指揮下,這些事情從未暴露過。然而青幫的存在早就招到q市警方的注意,眼看着在警方一步步逼緊調查中,末路已經近在眼前,戴興浩果斷的舍棄了青幫,反而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徹底投靠警方。這也使他成為了鏟滅青幫中的一大功臣,也成功的得到了來自政府的青眼。

如果這些事情全部暴露,戴興浩一方面會失去政府的幫助,甚至可能被抓進監獄,另一方面,青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有一些幫衆還逍遙法外,這些亡命之徒也會找上他這個罪魁禍首。腹背受敵,就是戴家也救不了他。

一向都懂得什麽應當隐藏的戴興浩,早就把自己的痕跡清掃的幹幹淨淨,也不知道陸瑛和徐沉吟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可現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曲峥寅将手從戴興浩的臉上拿開,對方的眼神頓時清明起來。

戴興浩眨了眨眼睛,只感到迷糊了一瞬,又很快的清醒了。重新恢複了冷靜之後,他看向曲峥寅,說道:“峥寅,你在這裏等我下,我去換套衣服。”

說完,就進了小休息室,曲峥寅在辦公室裏做了幾分鐘,就見他穿着絲毫沒有改變就出來了。

挑了挑眉,也不揭穿,曲峥寅就這樣帶着心神不寧的戴興浩出了光暈,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還有工作沒做,會議沒開。

出了光暈就往市中心走,戴興浩開着車,曲峥寅舒舒服服的坐在副駕駛上,兩人之間沒什麽交談,也不顯得尴尬。由于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車輛并不多,一路上一直順順當當的,等他們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前面的路卻頓時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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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文所說,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都不會堵車的,就是說前面也許是發生什麽事故了。

車輛并沒有堵到動都動不了的地步,只不是通過的速度緩慢了些,曲峥寅撐着頭,無聊的看向窗外。從這個位置已經可以看到出現事故的車輛了,一輛面包車和一輛轎車撞得不輕,轎車的車頭都已經癟了進去,隐隐可以看到血跡從車裏流出來。

傷者正被小心的擡出車外,但看那流血量,就知道情況并不怎麽好了。曲峥寅涼薄的笑着,眼睛裏什麽情感都沒有,只是突然,尖銳的疼痛直插入他的大腦,冷不丁的讓他渾身顫抖一瞬,又很快的褪去了。

這種感覺他也曾經有過,就是在強行催眠徐沉吟的時候,只不過這時的疼痛感更為強烈。曲峥寅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轉頭看向正在駕駛車輛的戴興浩。只見他兩眼發直,手上雖然還在開着車,但注意力完全不在方向盤上。

曲峥寅順着他呆楞的目光看過去,正是事故車輛中正被急救人員擡出車外的傷者。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他們所在的位置離事故車輛并不近,随着車輛漸漸向前,也能夠稍稍看清傷者的輪廓。

身形很熟悉,莫非這個是……

這在這麽想着,身邊的戴興浩猛然停下了車,也不在乎把車停在大路中間會有什麽後果,直接打開車門,敏捷的穿過緩慢流動的車流,沖向正被搬上車的傷者。

曲峥寅的大腦尖銳的刺痛起來,這痛楚是來自于癡情蠱的,在戴興浩體內的子蟲短時間內被強迫控制宿主已經有所損傷了,這一次來自宿主的強烈情感沖擊,又一次重創了它,讓它餘下的本就短暫的時間急劇縮短,也将這份痛苦傳達到了母蟲體內。

周圍鳴笛聲大作,顯然棄車奔走過去的戴興浩引起了交警們的注意,停在路中央的車也讓本來就很擁擠的路再一次被堵個徹底。

跟在他們車後的阿城反應迅速,他從自己的車裏出來,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正要将曲峥寅拉出來。

尖銳的疼痛就像是警示燈一樣,不停地警告着曲峥寅。他走出車,迎面走過來兩名交警,曲峥寅說道:“阿城,你把這些解決了,然後去找我。”

說完,嘴角抽搐着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喘息着:“我……要去看看!”

出了車禍的人一定是陸瑛,否則戴興浩不會反應那麽大!

周圍剎車聲和鳴笛聲接連不斷,幸好所有車的車速都不快,曲峥寅只是向戴興浩走過去,根本不在乎會不會有車撞到他。

今天他身邊只跟了一個阿城,不然就會省了很多事,但也不妨礙。這麽長的一段路倒也沒有車撞到他,只能說是命大了。

走到近前,戴興浩已經僵硬的握着陸瑛的手跟上了急救車,曲峥寅連忙跟了上去,可惜救護車上沒有那麽大的地方,只能看着他開走。

傷員并非一個人,曲峥寅成功上了載着徐沉吟的救護車,前往第一醫院。

徐沉吟受了多重的傷曲峥寅完全不在意,他在急救室外呆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就開始去找戴興浩。只要打聽一下剛剛車禍送來的人在哪裏急救,曲峥寅輕松的在陸瑛的急救室外找到了戴興浩。

盡管他身上沒有一絲狼狽,但神情氣勢上已經完全不見以往的從容。若是說以前的那個戴總裁可以稱為霸道總裁,現在這個人也只能被說一句落湯雞了。

“興浩。”曲峥寅叫道。

“峥寅。”戴興浩轉過身,看了看來人,無力的說,“你怎麽也來了。對了,真是對不起,把你一個人丢下來。我今天恐怕是沒法陪着你了。”

曲峥寅走了過去,眼角映上一層淺淺的紅色,溫和甜蜜的說道:“沒關系,現在重要的是你。怎麽突然就沖過去了,多危險呀。”

戴興浩好像被戳中了痛楚一樣,他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下,随即挺直了身體,說道:“裏面的人是陸瑛。”

曲峥寅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眼中充滿包容,像是在鼓勵他繼續說下去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對他下手。”戴興浩一開口聲音有些顫抖,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疲憊的說着,“是我讓人去撞他們的,我,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做,明明我不打算要任何人的性命的。”說着說着,就緊緊抓住了曲峥寅的雙手,“我很迷茫,峥寅。”最後他輕輕說了一聲,便又閉口不言了。

曲峥寅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一直握着他的手,給予無聲的支持。

手術持續了大概有六七個小時,每當醫護人員從急救室裏出來的時候,戴興浩的身體都會輕微的顫動一下,然後繼續僵直地的坐着。

等到手術中的紅燈熄滅,戴興浩的手心裏已經全是冷汗了。

陸瑛被轉移到重症監控室裏,繼續觀察,但是已經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只可惜醫生告訴他們,陸瑛被撞到了脊椎,也許會造成下半身癱瘓。

曲峥寅靠在牆上,看着戴興浩站在重症監控室外的玻璃前,一動不動的看着陸瑛,微微擡起頭,笑了出來。

“興浩,我們該回去了。”他溫和的說道,“明天再來看陸瑛吧。”

“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一會。”戴興浩毫不猶豫的拒絕。

“好,下次我陪你來。”曲峥寅說完就離開了醫院。

之後的五六天,他再也沒有接到過來自戴興浩的信息,這并不意外。

等到春天一場薄薄的小雪降下,阿城告訴他,陸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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