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能不愛我(30)

戴興浩在第一醫院一呆就是三天,直到陸瑛從重症監控室轉到普通病房,才被聞訊趕來苦勸的下屬們帶走。

陸瑛被撞得不輕,在光暈請來的頂級醫生的治療下,還是免不了下身癱瘓的後果。這對他無疑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在父親去世,家徒四壁的情況下,蘇醒的陸瑛沉默的躺在病床上,除了他時不時眨動的眼睛,和起伏的胸膛,幾乎和死人一樣,毫無生機。

戴興浩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雙手交叉,直愣愣的看着陸瑛,眼底時不時閃過掙紮和迷茫,又好像被什麽東西,強行壓制下去。

房間中令人窒息的寂靜終于被新進來的人打破了,曲峥寅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等阿城開了門,才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絲毫不顧及房間裏的人剛剛經歷過一場巨大的災難。

這行為令自命為追求者的戴興浩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張了張嘴,還是一句指責的話也沒有說:“峥寅,你怎麽來了。”

曲峥寅歪着腦袋可愛的笑着,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戴興浩:“我來找你呀。一連七天你都泡在醫院裏,”他又轉頭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陸瑛,口氣也變得有些冷淡,“聽說要不是光暈的大家把你拉回去,可能這些天你就住在這裏,陪着這個人了吧。”

陸瑛好像現在才意識到房間裏多出一個人,努力想要坐起身,但腰部不給力,試了幾次都未能得逞。戴興浩雖說正看着曲峥寅,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陸瑛身上,見對方想要坐起來,立刻将曲峥寅抛在腦後,伸手就去幫陸瑛。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病房內響起,卻是陸瑛将戴興浩的手打開了。

戴興浩的說停留在半空,最終沒能落下去,他頹然在陸瑛憎恨的目光中後退了一步,看着對方用手臂撐着床,終于坐起身來。心中一種混合的,奇妙的的感覺,那是一種類似于痛苦,可這痛苦像是隔了層紗,只能隐隐約約的觸碰到,又是一種冷漠,将他心頭湧起的感情全部壓下。

“我倒是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陸瑛出了車禍,竟然能讓兩位大人物齊聚在這病房裏。”陸瑛冷笑道,“是為了看一眼這個試圖舉報你們的人,凄慘的下場嗎!”最後他的語調不自覺的提高,尖刻的怨恨洩露出來。

“不,阿瑛……陸瑛,我只是關心你,絕沒有別的意思!”戴興浩再顧不上其他人,急忙解釋道。

“夠了,戴總裁現在做出這幅友善的樣子不覺得可笑嗎。”陸瑛臉色冷淡,話中激烈的情感也壓制了回去,“想要用只言片語來迷惑我,達到目的嗎。我又不是腦子有病,會分辨不出。還是光明正大的說話吧,戴總裁。”

“我并沒有……”戴興浩皺着眉頭,心情也不甚平靜,他剛想要開口解釋,就被人打斷了。

曲峥寅進門之後就直接靠着門邊的牆壁,雙手插着兜,悠閑的像是來看戲。直到戴興浩想要解釋的時候,他才适時地開口打斷:“有什麽不能說的。陸瑛呀陸瑛,你以為這場車禍僅僅是個意外嗎,這時間怎麽就會那麽巧呢。”

“你什麽意思!”

“曲峥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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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驚恐憤怒的聲音同時發出來,陸瑛尚且坐在床上不能動,戴興浩卻是已經撲了上來,被阿城攔住了。

他掙紮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只能徒勞的說:“拜托,峥寅!”

曲峥寅歪着頭,看着他們就像看着舞臺上的小醜一樣,百無聊賴的搖搖頭,說道:“讓你下半身癱瘓再也不能站起來的人,就是這位戴興浩戴總裁呦。”說完,盯着聽聞這個消息一點預期中的反應也沒有的陸瑛,又說道,“你看呀,這個戴先生到底和你有多大仇,逼死你爸爸,又把你撞癱瘓了,然後呢,你媽媽呀,聽了你出車禍的消息,一下子也進來陪你了。”

陸瑛的眼中燃燒着仇恨的火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戴興浩和曲峥寅,怨毒的目光就像要把兩人細細嚼碎,吃下肚中,只可惜他動不了,要不然早就撲上來了。曲峥寅無聊的想着,然後一個念頭進入了他的腦海。

陸瑛這一輩子已經被戴興浩毀了,陸父陸母都是因為戴興浩才出事,陸瑛對戴興浩,絕對沒有重歸于好的想法了。這個人他已經虐夠了,陸瑛的現狀已經足夠他笑上幾天,現在該是另一個人付出代價了。

戴興浩,這個仍舊被癡情蠱蒙蔽着感情的可憐人,就讓我來把你心中的蟲摘掉,讓你充分去體會你原本的情感吧。曲峥寅咯咯咯的笑着,眉頭緊緊皺着,輕盈着跳躍着走向戴興浩。

戴興浩難以置信的看着他,說道:“曲峥寅,你怎麽能把這些事全都說出來,你讓我……”他剛想要說怎麽辦,但一時間又意識到,這對他根本沒什麽影響,既然能夠下手對付陸瑛,現在又何必在乎這些事是否暴露。畢竟這個房間裏的人已經差不多都知道了。

曲峥寅笑的眯起了眼睛,他走到正被阿城抓住雙手的戴興浩面前,伸出一雙手,指尖輕輕壓在他的兩眼眼角。

“戴興浩,看仔細了。”他微微笑着,甜美天真,淺淺的豔麗鬼魅的紅色從他的眼角蔓延,迅速的占據了他的整個眼球,戴興浩甚至連他的瞳孔都看不到,只有一片紅色,不詳的紅色。

“曲……峥寅……”他不自覺的說着,一種奇妙的騷動從他的大腦深處傳來,好像一直以來包裹住他的感情的某張大網,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獵物,正在撤離。

戴興浩的眼角閃過輕微的光點,他的眼神迷茫的看着虛空,曲峥寅眼中紅色褪盡,他收回手,後退了幾步,盈盈巧笑:“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好點了?”

戴興浩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猙獰起來,眼神瘋狂而銳利的看着曲峥寅,口中發出像是從地獄傳上來的聲音:“曲峥寅……”

癡情蠱的子蟲被拿走,那些虛無的被制造出來的感情自然迅速消失殆盡,而戴興浩也多少知道是曲峥寅做的手腳。他平生從未像這樣恨過一個人,即使是這樣叫着他的名字,都想要拿着刀親自去剁了這個人。

“咯咯咯~叫我做什麽呀~”曲峥寅慎怪的說道,他嘟了嘟嘴唇,用一種甜膩的口氣說,“你現在呀,應該快去看看那你的陸瑛小寶貝,你可把人家害的不輕呢。”

陸瑛的家破人亡,身帶殘疾,就被曲峥寅這一句暧昧的害的不輕帶了過去。戴興浩雖然恨不得将他五馬分屍大卸八塊,但更重要的是陸瑛。

戴興浩對陸瑛的感情并不能只用出軌這個詞簡單的概括,他們本來就志趣相投,又相互扶持着度過難關。相對而言,只是在宴會上看了戴興浩一眼就死纏爛打的曲峥寅,對于戴興浩的感情更加的兒戲。

可這些讨論感情真摯與否,對他或者說是他們三個人而言,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

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不是嗎……

曲峥寅平靜了下來,他看着跪在陸瑛的病床前,想要解釋想要道歉,卻只會說一句對不起的戴興浩。他們确實是真心相愛,感情也足夠深刻,也正因為此,曲峥寅才能給他們帶來最大的傷害。

他曾經感受過的,陸瑛已經感受到了,現在,輪到戴興浩了。

曲峥寅嘴角微微勾起,突然有種疲倦的感覺,這也是因為複仇即将圓滿結束,一直以來都以此為中心的他,徒然有種失落之感。

“曲峥寅。”戴興浩的聲音沙啞冰冷,他的眼睛黑黝冰涼的,看不出絲毫情感,“你的保镖在這裏,我暫且奈何不了你。但是你記住,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曲峥寅笑道。

“血債血償。”戴興浩的眼中漆黑一片。

曲峥寅掀起嘴角,嗤笑着:“血債血償?”他睜大眼睛,向前探頭,嘴巴扭曲着張大:“啊!雜碎!你要是能就來呀!我曲峥寅早就等着你了。”他聲音尖利刺耳,頓時就讓陸瑛和戴興浩想起來在倉庫裏的那一段噩夢。

曲峥寅突然又上挑嘴角,誇張的笑了起來:“咯咯咯……看看你們這幅樣子,啧啧,還是先把自己整理好了吧!”

說完,他哼着破碎的調子,走出了這個房間。

至于戴興浩所謂的報複,呵,這場車禍殃及的可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更堅定更執着也更需要的人,早就醒了。

曲峥寅跳躍着從一邊的樓梯爬上一層樓,從樓道裏跳躍着走過,又從另一側的樓梯繼續向上爬,也不知道爬了幾層樓,路過多少病房,突然一腳踢開了一間房門。

他趴在門框上,探頭朝裏面看。

病房裏的人聽到動靜都擡頭向門口看,曲峥寅輕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舔了舔嘴唇,笑着說:“你好呀,又和你見面了呢。”

額頭上還纏着紗布的男人警惕的看着他,面容端正,氣質強硬,正是徐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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