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慕清這一病便拖到了慕臻大壽,陸陸續續的人前來慕家賀壽,其中不少是官員,像慕家什麽行業都觸及的生意人,又是南方的首富,自然多的是前來攀關系的。

“你看那個小胡子,是個小縣官,想要做私鹽生意的,你不在家那段時間這人就來過,想跟慕伯伯合作,結果被慕伯伯拒之門外了,沒想到還有臉來。”陳瑤站在慕清身邊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縣官道。

慕清将陳瑤的手按了下來:“這裏人多,你這樣指着會得罪人。”

“怕什麽。”陳瑤不以為意的道:“一個小小的縣官巴結我們陳家還來不及呢,他敢把我怎麽樣?”

“好好……”慕清無奈道:“對啊,你是陳家大小姐,誰敢對你怎麽樣?可是你也要顧及一下你爹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後院了。”

“我陪你。”陳瑤道。

慕清搖搖頭為了不讓陳瑤跟來就道:“你一會兒跟四啞一塊兒又要吵起來,找你爹去吧。”

“誰想跟他吵了?”陳瑤不屑的道,但還是沒有跟上慕清而是轉身向人多的地方去了。

沿着回廊轉過一個彎與人迎面相撞,慕清身子本就沒好利索,現在被這一幢眼看就往地上倒去,手臂被人一拉就站穩了,慕清看到對方時不由有些吃驚,随後對他笑了笑盡量裝作不認識,便離開了。

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慌慌張張跑來的四啞,慕清拉住了四啞:“這麽慌張,怕是餓着了也沒有人給你搶飯菜。”

“不是……公子,我剛剛看到……”

沒等四啞說完,慕清扯了扯四啞的袖角:“我有些累了,撫我回後院去吧。”

四啞一聽看慕清确實額上出了細汗,便攙扶着慕清回了後院樹下的涼椅上躺好後才道:“公子,我剛剛看到上次靜禪寺上那個車夫了。”

慕清笑了笑:“是嗎?原來剛剛撞我的人是他啊。”

四啞一愣:“公子,你沒認出來?我剛剛看他從後院出來,他肯定是來偷東西的!”

慕清啞然失笑:“堂堂榮景王爺的侍衛怎麽也不會淪落到偷東西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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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四啞是整個人都愣住了,嘴巴張的幾乎可以塞進一只雞蛋,慕清看他這麽好笑的樣子,擡手敲了下四啞的腦門兒。四啞回過神來摸着被敲的腦門道:“你說那個臭着一張臉的人是榮景王爺?”

“你小心這話被人聽去掉腦袋。”慕清笑道。

四啞撇撇嘴:“真奇怪,這王爺怎麽會來參加老爺的壽宴。”

“我也覺得奇怪呢。”慕清說着就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四啞見自家公子這樣也乖乖的不打擾,放輕了腳步出了後院。

其實慕清剛剛有些驚訝也是沒想到榮景王會來參加自家爹爹的壽宴,看來上次靜禪寺一游中是引起了對方的懷疑,自己果然是不該主動去接近那榮景王,畢竟皇家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不過既然東西已經被他取走,又為何會來慕家……

慕臻的壽宴,慕清也沒有露臉,一直以來大家都知道慕臻有個病弱的兒子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只知道這慕臻的兒子幾乎離不開藥罐子,慕臻又是個愛子心切的人,自然除了慕家人就都沒見過慕清。

喝了點粥就沒有胃口的慕清看着四啞将飯菜端出去後,便下床出了房門,沿着回廊慢慢走着,池內放眼望去全是讓人心曠神怡的荷葉,隐約中還能看見含苞待放的荷花,慕清便走到了水榭中坐了下來,靠在欄杆上看着池內游的歡快的魚兒,慕清确實滿眼羨慕:“若我也能像你們一般自由自在多好……”

席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慕清身後,那人呼吸都是極輕的,更不用說是腳步,慕清卻還是做出了不經意間轉頭看見他後的驚訝模樣:“是你啊。”

席嶺點點頭。

“你是來參加爹的壽宴的?”慕清又笑了起來:“原來你真是個生意人。”

席嶺卻搖搖頭,看着慕清有些蒼白的臉色,許久後才道:“你病了。”

想來席嶺是個少話之人,突然說這樣的話倒是真讓慕清有些受寵若驚,随後便自嘲的笑笑:“自小便是如此,病慣了也就沒什麽了。”

席嶺卻突然伸手握住了慕清的手腕,指尖放在慕清的脈搏處,慕清一怔猛地将手抽回,看到席嶺仍然不變神色才道:“我不習慣與人過于親近。”

席嶺知道自己是唐突了但也不說話,一雙眼卻淩厲的看着慕清,若是沒錯,慕清的脈象……竟然沒有脈搏。

慕清見席嶺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便自己開口道:“沒有脈搏對嗎?我自娘去世後便開始生病了,大夫來診脈竟吓了一跳,我沒有脈搏,也沒有心跳。”

席嶺目光閃過一絲異色,随後道:“可是你活着。”

慕清笑了起來:“對啊,這樣的我卻活着。”

兩個人陷入了靜默中,慕清這樣坐着,席嶺站在他的面前,很久後席嶺轉身離開……慕清看着席嶺離開的背影,更是覺得訝異,席嶺已經拿走了以前靜禪寺中藏着的東西,現在又為何會出現在慕家,剛剛那些舉動又是為了查證什麽……

慕臻大壽之後就開始變得很忙,甚至連在家中吃飯的時間也沒有了,倒是陳瑤每日都在慕家陪慕清吃了飯後才走,與四啞吵的更是越來越厲害,每當這時候管家總是會吹胡子瞪眼的撤走兩人的飯,見到兩人停止争吵後再問一句“吵夠了?”見兩人乖乖的點頭,管家才有端上了兩人的飯。

回廊邊的池內荷花開了又敗……一直到管家命人拔走了池內已經不附生機的荷後,慕清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披上了大氅,原來夏天已經過去了,慕臻在一個下雨的天氣裏終于回了慕家。

“你身子不好,要多補補,衣裳也要多加,披着個大氅也是好的。”香爐将整個屋子的潮氣熏散了不少,晚飯後,慕臻與慕清同在書房裏聊着天。

慕清看着慕臻不知發間幾時多了的白發心疼道:“兒子知道的,爹你也是,這季節的天氣多變,莫要感上風寒。”

“清兒……你還沒聽爹說過你娘以前的事吧。”慕臻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的香爐。

慕清道:“娘只跟我講過跟爹的事,每次問娘外公的事時,娘總是閉口不談,那時年幼卻總是想要知道,充滿着好奇。”

“你娘啊……可是林家的驕傲,在京都城西有個府邸,那裏的人世世代代都為皇家修建皇陵,并不是那裏人修建的皇陵多麽雄偉,而是他們的機關設計巧妙,這些機關的設計圖若是到了皇家更是能設計出厲害的武器,所以修建皇陵的林家人就遭到了滅門,你娘是靠着林家地下的地道逃過了一劫,那些追捕你娘的人都被地道的機關殺死了。”

慕臻說着時就笑了起來:“你娘定是跟你說當時她逃到了南方被爹所救,然後便以身相許了對吧?”

慕清點點頭:“娘說的時候很幸福,難道不是這樣的嗎?而且娘她對蠱很是了解,小時候看她總是跟一些蟲子說話,開始的時候吓得我都不敢靠近。”

慕臻啞然失笑:“她啊,倒是跟她師父學的這些東西,當時我也不過是個窮小子,在小鎮裏賣傘而已,那日我看也賣不了傘了,就買了幾個饅頭坐在一邊吃了起來,你娘那時候整個人跟個小叫花似得,我啊就感覺手中的饅頭被人一把搶去,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那搶我饅頭的人坐在我旁邊吃得狼吞虎咽。”

“後來你娘就嫁給了我,我們一起矜矜業業才慢慢有了今天的慕家……這都是你娘的出現帶來的,那時她告訴我,她叫樂寧,一直到她死,她才告訴我她叫林婵。”慕臻說着看向了慕清:“清兒,前不久不知道為何皇家會得知設計圖在靜禪寺,爹只求你平安,你始終要記住,不管你娘做了什麽,那都是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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