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許是慕臻說話的時候一臉的認真，許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跟他說起關于自己娘親的事，許是……那晚的慕臻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表情，眼神隐忍又哀傷，慕清想過也許是慕臻對林婵用情太深，所以才會提起時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那不應該是跟娘親提起爹時的幸福表情嗎？
慕清猜想了太多，卻沒想到秋去冬來時得來了如此震撼的消息，丞相密謀造反，與其勾結之人中竟然有慕家。
聖旨下到慕家的時候，慕清也不能從聖旨中相信慕家會造反，看着宣旨的人，慕清終于還是道：“請給慕清一些時間交代一番。”
“日落前便押你離去。”
宣旨的人走後，留下人守着慕家，慕清便一動不動的站在前院，陳瑤得知消息後第一個趕了過來，看到披着個大氅站在院裏的慕清，腳步突的就停住了，與慕清就這麽相望，而慕清至始至終就那麽站着，他的目光像是透過自己看着門口，甚至站在他的面前也擋不住慕清有些哀傷的目光。
“慕清……”陳瑤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般許久後才喚道，接下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陳瑤慢慢走向了慕清，慕清這時開口道：“管家，送陳小姐出去。”
從來慕清都沒有這樣稱呼過自己，從來慕清叫她的時候都是寵溺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慕清，陳瑤抓住了慕清的手，換來的是入手的寒冷：“慕清哥，我不走！你不要站在這裏了，又會病的。”
“管家。”慕清只是喚道。
管家許久後嘆了口氣走到陳瑤身邊：“陳小姐，請。”
陳瑤搖着頭紅了眼眶：“我不走！慕清哥……我不走……”
而這時陳函林的身影急沖沖的出現，見到拉着慕清的陳瑤後厲聲道：“瑤兒！你這樣像個什麽樣子！跟爹回去！”
陳瑤的視線仍然是看着慕清，陳函林走過來将陳瑤拉住慕清的手生生扯了下來，陳瑤的指甲在慕清的手上刮下了一道痕跡，陳瑤便哭出了聲：“爹，慕伯伯……”
“瑤兒！”陳函林提高了音量，随後又平複了聲音：“這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跟爹回家，以後都不要來慕家了！”
“爹，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
陳函林卻突然不再說話，而這時慕清道：“瑤兒，回去吧，陳伯伯說的對，不要再來慕家了，以後都不要來了。”
Advertisement
陳瑤猛地收住了哭聲卻還是搖着頭，陳函林嘆了口氣拉着陳瑤往外走去，這時慕清叫道：“陳伯伯，我爹他……”
陳函林轉頭看着慕清：“你爹他自有苦衷，但你爹是絕對不會造反，他比任何人都渴望過平淡的生活，我幫不上忙，能做的就只有在慕家墳前祭奠了。”
陳函林說完便拉着陳瑤離開了慕家，陳函林這話涼薄嗎？慕清卻一點也不覺得，慕家一下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中，慕清轉身道：“管家，你把慕家的下人召集到前廳來。”
“少爺……”
“去吧。”
慕清從帳房出來後就去了前廳，那裏已經站了幾排的人，看到慕清後都叫了聲“少爺”。慕清點點頭站在了衆人面前：“若不是你們任勞任怨的為慕家做活，慕家也不會有今天，想來大家也知道慕家的事了，慕清這裏将工錢給你們結了便各自離去吧。”說完慕清對管家點點頭，然後由管家念到一個人，慕清便将那人的工錢跟賣身契給了他，最後下人們一同跪下對慕清道了謝便散了去。
剛剛還許多人的前廳一下子就只剩下慕清跟管家還有四啞了，慕清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放到管家面前，管家一愣随後道：“少爺，這……太多了。”
“管家你一直為慕家盡心盡力，又從來都是掏心挖肺的對我好，這些慕清都記得，前些日子就聽管家你說過冬兒有了心儀的姑娘，多了的是慕清的一點心意，管家找個日子讓冬兒把親提了，你為慕家操勞了大半輩子都是應得的。”慕清說到。
“少爺……”管家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看着慕清慢慢的老淚衆橫起來：“老奴為慕家做的這些都是老奴應該的，老爺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一直都跟老奴說，若不是因為這慕家是夫人與他一同打拼下來的，他早已經想過着農家平淡真實的生活了。”
“謝謝。”慕清說道：“管家也有多年未回家了，收拾了東西便走吧。”
“少爺……”
“走吧。”
一直多話的四啞至始至終都沉默着，管家離開後，四啞便一下跪在了慕清面前，慕清像是知道四啞想說什麽，便已經開口道：“你不是喜歡小喜兒嗎？你拿着這些錢帶着她會她家去便可提親了，她現在也定是在房裏收拾東西，以後好好過日子，若是可以，像是我說過的，聞雞而起，日落而歇的生活，那是最好的。”
四啞卻搖搖頭：“四啞自小便在公子身邊長大，公子年長于我，卻從來不當四啞是下人，一直都像疼愛弟弟一般，四啞早已經是慕家人，要死便一起死罷。”
“胡說！”慕清不由怒道：“你又怎是慕家人，慕家如今就只有我與爹了，你又何來是慕家人的說法？倒是你覺得你一個孤兒又怎配做慕家的人！”
四啞卻笑了起來：“你從來都沒有說過重話的，現在說的，我又怎麽會相信。”
過了許久，慕清終還是搖搖頭：“四啞，我不能這麽自私。”
“是四啞自找的。”四啞道。
“死了便什麽也沒有了。”
“四啞本來就沒有什麽。”
“你怎麽……如此頑固不化。”
“那也是公子影響的。”
“唉……”
看着下人背着包袱陸陸續續離開，慕清站在前院裏看着，身邊的四啞就這麽陪着他，小喜兒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四啞便跑了過去，小喜兒見到四啞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四啞哥。”
四啞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這是上次去靜禪寺的時候為你買的，想來你定是會喜歡的罷，離開慕家後你也會遇見真心待你的人，會幸福的。”
小喜兒聽了臉不由紅了一番，随後才從四啞的話語中聽出了什麽：“四啞哥，你不走？”
“我不走。”四啞道。
似乎是才反應過來剛剛四啞話中的意思，小喜兒頓時紅了眼：“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你不向我家提親了？你要我嫁給別人？”
“對不起。”四啞道。
慕清看到小喜兒将那盒子一把砸向了四啞，盒子松開，脂粉便撒了一地，小喜兒哭着跑出了慕家，而四啞除了衣裳連臉上都沾了不少脂粉看起來很是滑稽，可對于這樣的場景，兩人卻怎麽也笑不起來。
“去洗洗吧，一會兒便該啓程了。”慕清道。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