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轉職第三十九天
左右為男
叩叩。
“親愛的?”門外的人溫聲道, “是我,你的安迪,替我開開門好嗎?”
悅耳的聲音溫柔似風, 哪怕隔着一扇門都能想象站在門口的男人該是何等溫文爾雅優雅英俊, 含蓄內斂的口吻掩飾不住期待的戀慕之心, 他一定睜着一雙亮晶晶望向門後的眼睛,雀躍等待戀人的門扉開啓。
可憐的安迪, 沒有透視眼的他對屋內的險惡一無所知。
僅僅晚來副本半個小時,好不容易養到手的貓貓竟然一本正經地多出了個男朋友,許淵覺得怪有意思的。
“煩勞解釋,”他問, “這又拿的是什麽劇本?”
平心而論,許淵的接受能力不弱,只要別再是豪門繼承人和他的繼母的禁斷之戀,絕大多數有毒的劇本已經難不倒許淵了。
“門外是副本送給我的男朋友。”祈秋用進菜場就送大白菜的劃算語氣說, 她掏出“祈秋小姐”的戀愛日記, 一頁頁翻給許淵看,“有理有據的正規男友。”
房子是副本承認的祈秋的房子,門外的男人是副本承認的祈秋的男人, 以這樣的邏輯換算, 沒有戶口也沒有名分的許淵是……
“與有夫之婦偷情後被意外早歸的丈夫堵死在門口的——奸夫。”許淵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份, 愉快地說,“不賴嘛, 殺人的正當理由這不就有了?”
祈秋一向不能理解許淵的快樂從何而來, 但這不妨礙她欣賞他的樂觀。
既然安迪疑似腳踏十條船的絕世渣男, 他十分之一的女朋友是個在家幽會情郎追求真愛的普通路過渣女, 又有什麽錯呢?
她的奸夫只是想幹掉腳踏十條船的絕世渣男為民除害, 他的邏輯又有什麽問題呢?
祈秋覺得沒問題,許淵也覺得沒問題,只可惜安迪頭上有人,不是簡單枉死NPC。
“安迪暫時不能死,我還不知道他最大的秘密是什麽。系統否決了腳踏十條船的答案,真相一定比這更驚人。”比如,腳踏二十條船,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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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秋一邊把系統發布的任務告訴許淵,一邊四處張望想找個地方把奸夫藏起來。
雖然是個母胎單身,但祈秋已經有了許多戀愛大師海王本王都不曾擁有的離譜經驗,她尤其精通捉奸、偷情、被迫出軌等複雜莫測危機重重的愛情領域。
愛情買賣大師祈秋迅速判斷局勢:沙發底下太窄,衣櫃裏頭太滿,小小的家中竟藏不下一個情哥哥,“祈秋小姐”當初是怎麽選的房子?她都沒有想過日後腳踏幾條船翻車怎麽辦嗎?太大意了,買房是一生的大事,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啊!
“沒辦法了。”祈秋從櫃子底下拖出一個老舊的木箱,箱子又重又沉,她被灰塵嗆得咳嗽兩聲,把木箱推給走過來的許淵。
“帶上修理裝備。”祈秋雙手推着許淵往廚房走,“我會告訴男朋友安迪,你是我請來修煤氣管道的工人。”
“如果他信了,他可能是個傻子。”許淵中肯地說。
也是,憑許淵的長相随便去哪下海挂牌不比當水管工人來錢快?但祈秋已經替許淵找好了理由。
萬一安迪心生疑窦,她就說許淵是個馬裏奧骨灰腦殘粉,從小就将成為一名偉大的水管工人當作畢生奮鬥的至高夢想,任人風言風語他不改初心,永遠為修好客戶家中每根管道獻出自己的心髒。
安迪一定會感動到哭出來的,祈秋自己編理由的時候都有被感動到。
“非藏起來不可?我見不得人?”許淵似笑非笑地挽了個刀花。
“從來只有別人躲我的份,沒有我躲別人的份。”
祈秋當然知道,許淵什麽時候不是在副本肆意妄為?上一輪雙目失明也沒限制他的發揮,反客為主讓NPC退避三舍是他基操。
“你殺了他,我的任務就完不成了。”祈秋按在許淵背上的手輕輕推了推,“房門也出不去,屍體沒有地方可以放,還會弄得到處是血……”
她低着頭,手指絞緊白裙邊角。
“血啊……”許淵小聲嘟囔。
他不讨厭血腥味,甚至還挺喜歡,和屍體共處一室也問題不大,沒什麽不方便。
再看看啾啾,白裙子小皮鞋,幹幹淨淨的女孩子,哪會喜歡沒處落腳的髒地方?
要許淵一直抱着她走路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啾啾輕得仿佛沒重量,丢在背上做個随身挂件完全不礙事。
“上次把她關在游輪房間裏關了兩天,感覺一直無精打采的。”許淵摩挲下巴。
總是剝奪貓貓捕獵的興趣,早晚會把無聊的憤懑加注在壞主人身上,久而久之抑郁了可怎麽辦。
“好吧好吧。”許淵妥協收刀,“奸夫要有奸夫的自覺,我好好演。”
許淵松懈了力氣,任祈秋把他一路推進廚房。女孩子丁點兒大小的力氣連推動他的身體稍微晃一晃都不可能,許淵放水放了一個太平洋,半推半就從了在正宮男朋友和真愛奸夫間左右為難的可憐啾啾。
從房屋細節看副本時代,這裏顯然不是科技發達的現代,一根根黑色的煤氣管道暴露在牆體外面,安全系數堪憂。
“煤氣管道的原理是不是和水管差不離?”許淵撓了撓頭,“巧了,我前些日子才學會修水管,居然能在這兒遇上,啾啾的運氣很不錯呢。”
什麽運氣不錯?他修水管的技術是祈秋親手教的,用一整個醫院的水管積累實踐經驗,一步從管道工學徒跨越成下水道王者。
祈秋掀開木箱,揚起的灰塵鬧得她嗓子癢癢。
“咳咳。”她掩唇咳嗽了兩聲,眼睛蒙上一層淺淺的水光。
“眼睛迷住了?”許淵捧起祈秋的臉,湊過來吹了吹。
“不是眼睛。”他離得太近,祈秋偏過頭躲了躲,“嗓子癢。”
也不是從揚起灰塵時才癢,安迪敲門的第一聲起祈秋就莫名有咳嗽的沖動。
癢意抓撓喉嚨,帶來輕微的阻塞感,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嗓子眼裏,不是死物,是某個活着的東西,竭盡全力沿着喉嚨一點點往外爬,直到鑽出口鼻。
祈秋咳嗽的時候一直捂着嘴,想看看究竟能咳出個什麽,卻什麽也沒有出現。
“錯覺嗎?”她放下手,喉嚨間若有似無的癢意似乎在發洩式的咳嗽中隐沒了蹤影,只有阻塞感一直揮之不去。
“叩叩。”門外傳來第三次敲門聲。
許淵松開捧住祈秋臉頰的手,和她一起看向房門的方向:“去開門吧,我看着你。”
只要是和許淵在一起,副本裏的門從來不需要祈秋去開,門後未知的風險從來不需要她去承擔。祈秋只用躲在許淵背後,牽着他的袖子快步地走,踏過滿地屍山血海。
這次實在是身份太尴尬,奸夫給正宮開門估計是連系統都未曾想過的騷操作,祈秋不去不行,她怕系統惱羞成怒。
祈秋朝門口走了一步,許淵一邊看着她一邊手腳麻利地開始拆煤氣管道,現學現賣Q小姐教他的修水管技巧。
祈秋看了眼裝模做樣演起來的許淵,走到門邊,緩慢地壓下門把手。
咔噠。
先前怎麽也推不動的門輕而易舉被打開,露出門外年輕英俊的紳士。
他穿着一身熨燙得體的雪白西裝,領口別着一只翅膀微顫的蝴蝶标本。
蝴蝶精致得出奇,羽翼鱗光暗流浮動,栩栩如生,讓人移不開眼的魔幻魅力。
不是蝴蝶點綴了人,人是蝴蝶的裝飾品。
“今天的你也如蝴蝶美麗。”
英俊過人的安迪牽過祈秋的手,嘴唇在她的手背上虛虛吻過,他露出笑容:“我期待與你的每一次見面。”
他的情話說的好聽,又長得滿足人類全部審美點,被那雙深情的眼睛望着,女孩子難免臉紅心跳。
安迪望着他的“女朋友”,等待她或害羞或興奮的反應。
他等來一張神色微妙的臉。
沒有一絲被撩到的反應,也不像警惕和懼怕,安迪一時間不知道“女朋友”在想些什麽。
祈秋承認安迪的情話說得好聽,但她一聯想到除非安迪敲門否則根本打不開的房門,祈秋怎麽看怎麽覺得安迪這麽像來探監的呢……期待勞改犯祈秋小姐的每一次改變?她的罪名是什麽?除了私藏奸夫之外祈秋不接受任何莫須有的指責。
祈秋不着痕跡地抽回被安迪握住的手,捏着衣角使勁擦了擦手背。
英俊紳士安迪沒有察覺“女朋友”對他溢于言表的嫌棄,他從容地走向沙發,想坐下來好好與祈秋互訴情腸。
他才要開口,安迪完美無缺的笑容突然出現一絲裂縫,眼底湧出錯愕與不解,直勾勾盯向廚房的方向。
“抱歉。”從廚房大大咧咧走出來的許淵沒什麽誠意地說,“打擾你們了嗎?煤氣管道的齒輪生鏽了,我來拿個新的換上。”
他袖口挽起,小臂沾了兩道黑色的煤漬,一副我認認真真為雇主服務你想什麽都是想太多的正經人模樣。
安迪看了看許淵,腦袋猛地扭向祈秋的方向,眼裏寫滿不懂。
“我請這位先生來修煤氣管道。”祈秋細聲細氣地解釋,“安迪,親愛的,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個自立自強的女孩子,我也想過能不能獨自解決問題……但為了我的房子和我本人不登上煤氣爆炸事故的受害人名單,偶爾也該替別人創造工作的機會。”
“我一點兒也不礙事。”許淵純良地說,“不管你們想幹什麽,我都會在廚房默默守護這個家——的煤氣管道。”
安迪:“……”
雖然他是個完美的男朋友,但“完美”中并不包含修煤氣管道的技術,是他輸了。
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看了許淵好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他溫柔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祈秋身上:“親愛的,我好想……”你。
廚房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打斷他的話頭。
許淵探頭:“不好意思,我拆個管道。”
安迪默默吸氣,繼續說:“見不到你的時候,我……”
廚房:噼裏啪啦啪滴咕啦砰砰砰!
許淵二度探頭:“抱歉哦,小問題,很快就好。”
安迪深吸一口氣:“你的眼睛比寶石更美,你的嘴唇比花嬌豔,我被深深吸引……”
廚房:轟隆——轟隆——轟隆隆!
許淵梅開三度:“廚房好像炸了,你們要不跑出去避個難?當然,記得帶我一個。”
坦坦蕩蕩,理直氣壯,不知悔改。
沙發上離安迪足足隔了三個身位的祈秋捧着她争分奪秒泡好的枸杞紅棗茶,與世無争地抿了一口:“親愛的,你說什麽都對。”
安迪:“親愛的”叫他還是叫我?
女朋友一脈從容,維修工悠閑坦然,反倒襯得安迪格格不入,不像是來加入這個家反倒像來拆散他們的——不對吧,他才是有名份的男人!
安迪一時間不想說話,手指不停摩挲領口蝴蝶标本的翅膀。
标本是非常脆弱的藝術品,祈秋只見過隔着玻璃欣賞标本的人,沒見過像安迪一樣把标本拿在手裏盤玩的人。
薄薄的蝶翼在他的撫摸下漸漸柔順光滑,鱗粉反射星星點點的光芒,停在安迪領口的蝴蝶标本仿佛活過來似的,微微顫動翅膀。
蝴蝶。
是第幾次了,祈秋聽到、看到、感受到蝴蝶?
挂在窗邊的水晶蝴蝶風鈴于風中輕輕搖曳,映在祈秋第一次睜開的瞳眸中。
安迪溫柔地說:“今天的你也如蝴蝶美麗。”
掉落在夾縫間的日記,“祈秋小姐”的日記,她在上面寫:
【“我想着你的時候,我的胃裏有蝴蝶在飛。”】
蝴蝶羽翼顫動着,在人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瘙癢的印跡,鱗粉散落,亮如星子。
祈秋輕輕抓了抓脖頸,咽下喉間輕微的癢意。
安迪終于松開摩挲蝴蝶翅膀的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問祈秋:“親愛的,我昨天送來的玫瑰在哪兒?”
感謝“祈秋小姐”寫戀愛日記的習慣,祈秋知道安迪口中的玫瑰是什麽。
日記內容太少,每句話祈秋都認真看過,裏面白紙黑字寫着:安迪昨天給“祈秋小姐”帶了玫瑰,一束在戀愛腦濾鏡下熱烈美麗的花束,“祈秋小姐”發誓要珍藏一輩子。
她的誓言有效期可能只有三秒鐘,今天祈秋一片玫瑰渣都找不見,一度懷疑“祈秋小姐”收到的玫瑰是不是她的幻想,一個每天只願意抽兩個小時陪她的屑男人怎麽可能對她上心?
可悲,實在是可悲,與她同名同姓的戀愛腦小姐竟然病入膏肓到白日做夢也羅曼蒂克的程度,屬實病得不輕。
祈秋覺得系統還是不夠智能,取同樣的名字不是為了增加玩家代入感嗎?那它應該搞清楚,比起被人送能看不能吃玫瑰花,祈秋百分百更希望被送又能看又能吃的玫瑰花餅——鮮花餅不見了多正常,安迪怎麽質問她都理直氣壯。
如今被“男朋友”詢問“我送你的花去哪兒了”的祈秋煎熬程度不亞于某個男生在網吧開黑通宵後一回家聽到女朋友輕輕柔柔地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毛骨悚然,寒毛聳立。
妥妥的送命題,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人與人之間何必有那麽多爾虞我詐,大家真誠一點互相坦白才有美好的明天,互相試探的愛情是沒有結果的!
房子裏唯一能和花扯上關系的只有書桌上的空花瓶,打死祈秋也沒辦法就地給安迪變出一捧代表他們火辣愛情的玫瑰花。
祈秋把視線移向天花板,聲音平穩如英語聽力錄播員,不帶一絲多餘的羞恥心:“玫瑰……在花瓶裏啊,你看不見嗎?”
“我家的花瓶被神賜予了神秘的魔法,只有愛我的人才能看到瓶中的花。”祈秋輕聲細語地說,“你要是看不見,我們這就讨論一下分手的問題吧。”
心誠則靈,不靈就是不誠,你可以質問她為什麽不珍惜玫瑰,她也可以反問你夠不夠真愛。
許淵:高,實在是高。
他都沒想到啾啾能不笑場把臺詞說完。
聞言,安迪看向空蕩蕩的花瓶,唇邊笑容更深了些。
他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就好像祈秋瞎扯的話都是事實,在他眼中真的有一捧熱烈似火的玫瑰在花瓶中盛開。
“是這樣嗎……”他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你用了啊……”
安迪擡起頭,憐愛地看着祈秋:“我還會再送來的,真高興你喜歡它們。”
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喜悅。
“花,不該每天都有嗎?”
咬着釘子折騰煤氣管道的許淵不合時宜地插話:“如果我有這麽可愛的女朋友,可不會空手來敲她的門。”
“那邊的雇主小姐,”許淵邊嘆氣邊搖頭,“依我看,你今天不該給連束花也不給你帶的男人開門。”
“不如考慮和他分手,”許淵慢悠悠地說,殺人不見血,“換個給你帶玫瑰花和玫瑰花餅的男朋友,豈不是更好?”
從進門開始,安迪一直試圖營造二人世界的浪漫氛圍,奈何女朋友請來的煤氣管道工人活兒沒幹出個名堂,當電燈泡當上了瘾,時不時悠哉悠哉地插上一句半句話,硬是把《甜蜜熱戀,我們的羅曼蒂克時光》演成了《三人小品之男人間的戰争》。
見許淵語氣挑釁,安迪的語氣比對祈秋說話時冷淡了不止一個等級:“玫瑰難得,我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摘下一兩枝。但只要親愛的喜歡,我一定會再送來。”
“玫瑰,難得?”祈秋不理解。
哪裏難得?這種又能泡澡又能泡茶又能熬果醬還被賦予了特殊意義可以在情人節狠狠宰冤大頭情侶一筆的商業價值極高的花朵不該是人工養殖大戶嗎?怎麽也和珍惜扯不上關系,又不是霸總文标配的大馬士革玫瑰。
“是的,難得。”
安迪溫溫柔柔地說:“馥郁芬香,吸引蝴蝶翩翩起舞的玫瑰,非常、非常難得。”
吸引……蝴蝶……翩翩起舞……
祈秋的喉嚨間忽然湧上一股癢意。
癢意來得突然,來勢洶洶,突兀又不講理。
細細的絨毛掃過她的嗓子,顫動的嗡嗡聲在空蕩的管道內共鳴到耳膜,小小的腳足一步步攀爬,從下至上,慢慢的,緩緩的……
祈秋掩住嘴唇,低低地咳了一聲。
她掌心向內收斂,輕微發抖的手指若無其事地抹了下唇,将右手藏進背後。
“再等上一天或者兩天,新的玫瑰會在土壤上盛開。”安迪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請安心,無論多少人向我讨要赤紅的玫瑰,我也一定将它奉愛侶的手邊。”
安迪掏出懷表,遺憾地搖搖頭:“時間到了,親愛的,明日我們再相會。”
這位從進門開始将“深情”貫穿每個細胞每個呼吸的男朋友,從來只在“祈秋小姐”家裏停留兩個小時,到點就走,依依不舍的話說了一籮筐,腳步停都不停。
“稍等,我和你一起走。”許淵瞥了眼被他越修越壞的煤氣管道,随口找了個理由,“正巧缺個零件。”
祈秋坐在沙發上沒動,她端起溫冷的茶淺淺抿了一口,濃密的眼睫垂下,看不清表情。
許淵跟着安迪走到門口,白西裝男人剛跨過門檻,無形的風猛然驟起,房門哐當一聲嚴絲合縫地嵌進牆面。
許淵被攔在門後,不悅地啧了聲。
“強制不許出門嗎?”他走到窗邊目送安迪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抱怨道:“既然任務是探尋他最大的秘密,起碼要讓人跟蹤竊聽監視他吧?不然兩個小時能做什麽?刑訊逼供也是要時間的。”
“才是第一天,別太着急。”祈秋握着茶杯,目光盯着漣漪波瀾的茶面,“劇情才剛剛開始。”
“嗯哼,啾啾看起來是一點不着急。”許淵走到沙發邊,在祈秋面前蹲下。
“既然如此,就別藏着了。”他擡擡下颌,“右手裏的東西讓我看看?”
祈秋頓了頓,背在身後的右手慢慢縮回來擱在膝蓋上。
她虛握的拳頭一點點張開,最後攤平在許淵眼前。
一只翅膀顫動的瀕死蝴蝶蜷在祈秋微濕的手心中。
那是從她口裏咳出來的,活着的蝴蝶。
作者有話說:
祈秋:我是不是不能指望它消過毒(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