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轉職第四十八天
女朋友,是誰?
切成片的西瓜, 拿井水淋頭澆下,趁冰涼的勁頭未散,一口咬掉半山腰, 甜沁進心。
許淵三兩口吃完幾片瓜, 擡手把瓜皮擲進養雞的圍欄後面, 一群黃澄澄的雞崽叽叽喳喳沖向瓜皮低頭猛啄。
萬裏無雲,晴空烈烈, 許淵蹲在牆根撸了撸蹲坐在他身邊乘涼的黑背大狗,大狗熱到半拉舌頭呼呼吐在外邊喘氣。
“啊!你在這裏偷懶!”咋咋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跑來,程家洋拖着鋤頭累得像狗發抖,“西瓜你也吃完了?畜生!”
“是你自己幹活太慢, 怪我?”許淵拍拍黑背狗頭,熱得只想找人打架,發洩一身燥熱。
“別看我。”程家洋警鈴大作,“你看看我這腿抖的, 你敢動手我就敢給你跪下。”
許淵:“我好怕哦。”
“今天是我技不如人。”程家洋掀起衣角擦了擦自己滿頭熱汗, “我不理解,你什麽時候突然擅長幹農活了?挖土挖得那麽順手,知道的人曉得你是在種菜,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挖墳。”
“你怎麽知道我把菜地當墳挖?”許淵詫異, “挖的還不錯吧?我有實戰經驗的。”
程家洋:“什麽實戰的經驗?你把誰的墳挖了!救命, 這可是要進局子的!痕跡呢?線索呢?你毀屍滅跡沒有啊?”
“只要墳墓的主人不追究,不算違法行為。”許淵輕輕松松地說, “她很高興能被我挖出來呢。”
程家洋:我們要讨論的是法制問題!不許擅自跳頻到靈異節目!
“我要向外婆告狀。”程家洋氣息微弱, “說她心愛的大外孫在違法亂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已經走到和幽靈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恐怖領域了。”
“行啊, 你去。”許淵熱得厲害, 擰開水龍頭直接往身上淋,蹲在他腳邊的黑背吐着舌頭噠噠跑來玩水,“去之前記得把你承包的地種完,我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了,空調房見。”
“你們兩個,來喝綠豆湯啊。”拄着盲杖的老婆婆敲了敲地面,招呼她的外孫和外孫帶過來做白工的程家小子,“剛從爐子上拿下來的,趁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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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程家洋崩潰,“大夏天!大太陽!燙嘴綠豆湯!不能趁熱喝!”
“熱的?”許淵甩掉臉上的水珠,“正好,幫我裝一保溫桶帶回去。”
“你自己來啦。”許外婆責怪地說,“又不是不曉得婆婆眼睛瞎。”
“是啊,所以你又偷偷開爐子熬湯,被我抓到了吧。”許淵聳聳肩,“張姨又被你騙到外面去了?別介,等會兒她鐵定念叨死你。”
想到家裏能幹又伶俐的護工阿姨,許外婆幹笑了兩聲,拄着盲杖健步如飛地跑了。
單看背影,比累成死狗的程家洋靈活不知多少倍。
扶着鋤頭搖搖欲墜的程家洋看看左邊的哥們兒又看看右邊的老人,默默為強大的遺傳基因獻上膝蓋。
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和許淵一起到他外婆家幫老人種菜,因為他骨子裏勞動人民的DNA動了嗎?
程家洋一邊思索,一邊喝了半鍋綠豆湯下肚。
如果不是許淵提前盛了一保溫桶的綠豆湯出來,程家洋還可以繼續炫。
“淳樸而有意義的一天。”程家洋滿意地拍拍肚皮,圍着許淵開來鄉下別墅的車轉了兩圈,“又換新車?上次那輛的噴漆不是改得很好看嗎?好喜新厭舊一人。”
“你要就拿去。”許淵不在意地說,他盯着後視鏡單手倒車,“等會兒到半途,你下車讓司機來接,我還有事。”
程家洋:懂了,需要人家的時候把人家拉過來種地,不需要人家的時候半途把累贅丢車,鐵石心腸一男的。
“你不會又是要去找那個長得很漂亮但特別高冷的妹子吧?”程家洋問,“綠豆湯也是給人家帶的?”
“高冷?”許淵費解,“你說啾啾?她和高冷能有哪個字沾邊?”
回回看他都得費勁仰頭,被人群擋住的時候悄悄踮腳,踮不穩落在地上又倔強地再踮起來,努力維持矮個子的不屈尊嚴,就很可愛。
說話又輕又軟,想聽清只能離她一近再近。喜歡揪人袖子或者拽住衣角,走在一起時會落後他半個身位,像是時時刻刻準備把自己藏在許淵背後,悄悄探頭。
啾啾沒什麽距離感,被他捏着手心肉玩也好,攬住肩帶着走也好,抱着腿上喂食也好,最初的僵硬後很快習以為常,偶爾會用困惑和不解的眼神面對許淵的心血來潮,但很少拒絕。
她渾身上下能和“冷”搭邊的只有體溫,冰冰涼涼像顆果凍,夏天抱着十個空調都不換——許淵剛開始還為啾啾居然能在沒有空調的夏天生存而震驚,在實際體驗後他恨不得紮根祈秋沒有空調的老破小不回家。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房子自帶鬼屋特效,特別陰森濕冷,夏天舒服到許淵能在床上癱成一團液體。
“她不高冷嗎?”程家洋比許淵更費解,“很難接近啊!完全說不上話,眼睛裏也看不見人。我跟着你見她三回了,我懷疑人家連我名字都沒記住。”
許淵:“啾啾為什麽要記得你的名字?你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自己的發小,是個狗也要哭着原諒他,程家洋忍耐。
“到了,下車。”許淵找了個路口把喋喋不休的發小放下,用賄賂堵他的嘴,“車鑰匙在同個盒子裏,要哪輛自己拿,我先走了。”
車裏少了個人,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許淵握着方向盤,想起發小對祈秋的評價。
很難接近、很難了解、很難交心的一個人。
倒也說的沒錯。
許淵查過祈秋的交友圈,除了工作上的編輯和誤打誤撞認識的宋名茗,她幾乎只和他有固定聯系。
連家裏第二把坐人的椅子,都是為了他才去買回來的。
像座游離于人海外的孤島,偶爾有人被風浪吹上岸,也很快被驅逐着駕駛小船離開,不許落腳。
許淵為什麽能停留在海岸邊,不被風浪卷走?
是因為沒辦法嗎?新來的陌客自顧自在沙灘撿拾有趣的貝殼,拿樹枝串起海魚燒烤,摘一簇簇白色的小花編織花冠,他不懼翻滾的海浪,不懼呼嘯的飓風,孤島于是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想:等他膩了,他自己會走。
在那之前,她只得讓開通往島嶼中央的小路。
陳舊的鐵門從裏面被拉開,烏發白裙的女生探頭看見許淵,側身讓開進門的路。
“加了冰糖的綠豆湯。”許淵舉起手裏的保溫桶,“很燙很燙哦。”
祈秋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枸杞茶,真心實意地說:“那可太好了。”
天氣漸熱,許淵來她家裏越來越頻繁。
也不知道他是來幹嘛的,有時候呆一天,有時候呆幾個小時,帶各種各樣的零食和祈秋分着吃,一邊打游戲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和她閑聊。也會湊過來看祈秋寫小說,被陰間小白花和怨種總裁的狗血虐戀大戲笑得手機摔在地上不想撿。
祈秋觀察已久,确定許淵是看中了她——家裏的冷氣。
與空調的人造冷氣不一樣,讓人從身體一路涼到心底的陰鬼森冷,八字輕的人住一晚能吓到去精神病院躺半年,對神經強悍如缺根筋的許淵來說就是最絕妙的避暑聖地,美滋滋升天。
熱得燙口的綠豆湯對祈秋是最完美的養生溫度,她捧着碗認認真真地喝,聽許淵抱怨今天太陽太曬了幸好他用挖墳練出的技術飛快挖完了地,早早從鄉下外婆家回來。
要是卡珊蒂亞知道許淵一通操作猛如虎不僅把她從永眠裏刨出來還點亮了種田的技能點,想必她一定非常欣慰。
停在祈秋發間的玫瑰色蝴蝶發飾流光溢彩,仿佛優雅的富家千金在贊同祈秋的話。
“天氣熱到想去副本又不想去。”許淵嘆氣,“好想見血,又怕去到沒有空調的副本。”
“但反過來說,如果去到冰原背景的副本,是不是像夏天去南極乘涼?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祈秋說。
“聽起來不錯。”許淵琢磨,“你的倒計時還剩多久?”
“明天下午。”祈秋看了眼懸浮在虛空中的副本倒計時。
“完美。”許淵打了個響指,愉快地看向手腕經脈間流淌的銀白色細紋。
祈秋擡起手,銀白色的細紋流到空中,彙入許淵手腕間。
一次性綁定卡:被綁定的兩位玩家強制同時進入同個副本。
像一條拴着兩個人的手铐,一同墜入死亡與危險沸騰的火山。
祈秋本着一絲補償之心送出的道具,送出去的時候她還在想,說不定許淵已經膩煩了帶小廢物啾啾進副本,因此說辭謹慎:“你不願意就算了,我有很長的休息時間,沒關系的。”
結果許淵二話沒說,直接拿過道具卡激活,笑得眼睛眯起,超開心。
他真的很喜歡進副本作死搞事,祈秋想,本也是為了補償他,高興就好。
祈秋對副本背景沒有特別的偏好,但許淵念叨了許多次,她也被帶着在心中虔誠許願:來一個有空調的現代化副本吧。
系統:OK,滿足你們。
【副本加載中……】
【正在随機生成人物身份……人物身份已生成,祝您游戲愉快。】
短暫的黑暗眩暈過後,清涼的風迎面吹亂祈秋的額發,現代建築物內獨有的香氛氣味彌散在空氣中,周圍一陣熱鬧喧嘩。
祈秋環顧四周,她正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走道上,仿佛河流中唯一不動的礁石。
锃亮發光的地板、雪白色牆面、随處可見的懸吊式電視放映相同的畫面,路上走着的人手裏抓着或紅或藍的票券,激動地揮舞手臂:“我賭藍方!太猛了!今年最猛的新人!”
“第五場比賽賠率是多少?!我壓紅,全給我買紅!”
“第四場買藍方勝,第六場壓平局,第七場?不看,兩個弱雞比賽有什麽好看,把我之前贏來的賭金打到這個賬戶上。”
“第四場比賽即将開始,請紅藍雙方選手在競技臺上就位。”
“本次比賽将在紅藍鬥技場全頻道播出,未能購買現場門票的觀衆可以通過屏幕觀看。五分鐘後下注截止,請有興趣購買紅票藍票的客人向工作人員确認賠率與下注數目……”
主持人清晰的聲音從廣播傳到四面八方,祈秋邊盯着屏幕上的鬥技臺,邊說着“讓一讓”穿過擁擠的人群。
這是一棟空調開得很足仍舊熱火朝天的建築物,四處都有供客人下注、選手報名的咨詢臺,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甜點店、自動販賣機、餐廳一應俱全,甚至連服裝店、幹洗店、膠囊旅館都羅列其中。
毫不誇張地說,這棟建築物滿足了人類生存和娛樂的全部需求,只要進入其中,直到死亡都沒有離開的必要。
前提是,有錢。
“安心安心,你進場随便打就完事,錢我們已經付給你的老婆孩子了。”拐角被綠植遮擋的角落,兩個壯漢拍了拍一個瘦弱男人的肩,不由分說把他架到咨詢臺邊。
“美女,給我們兄弟報名參賽。”壯漢客客氣氣地說,“他是藍方是吧?得嘞。”
祈秋在人潮後清楚看見,在三人離開不久,有幾個人佯裝若無其事地下注,全部買了瘦弱青年比賽場次的紅票。
賭注、賠率、假賽、競技、消費陷阱……鈔票的氣味沖破空氣中淡雅的香氛,鑄造名為極樂的地獄。
祈秋掏了掏口袋,一點不意外地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窮苦的人設從現實到副本,從未改變。
“連下注的本錢都不給,系統越來越摳門了。”祈秋碰了碰發間的蝴蝶發飾,“首先,最關鍵的問題,我那麽大個隊友哪去了?”
統一一下降落地點是能死還是怎麽樣,祈秋是在玩無限求生游戲,不是在小蝌蚪找朋友。
建築物大的像迷宮,祈秋穿梭在人群中,邊了解地形邊想到兩種找人的方法。
第一種是靠卡珊蒂亞的贈禮,優點是高效且免費,缺點是玫瑰水晶色的蝴蝶在人潮中飛舞太過顯眼,很可能被窮紅眼的賭徒一把捉去換錢。
祈秋個人更傾向第二種:廣播尋人。
“許淵小朋友,許淵小朋友,你的隊友帶了好喝的旺O牛奶,請聽到廣播後速到XXX領取你的汪汪大禮包。許淵小朋友……”
優點是祈秋不丢臉,缺點是許淵丢盡臉。
可祈秋一想,萬一許淵和她想到了同一個絕妙的好點子,他一定毫不猶豫實施,把啾啾的臉面丢盡。
雖然啾啾丢臉和祈秋沒什麽關系,但她為什麽不先發制人?
“去找廣播臺吧。”祈秋下定決心,“說不定我會在廣播臺門口和他碰個正着。”
“下注時間——截止!!!”
高亢的聲音沖破音箱,懸挂在走廊邊的數十個、數百個屏幕同時出現一個男人的臉,如蜂後的巢穴、蒼蠅的複眼,密密麻麻将所有人包圍。
除非緊閉雙眸,祈秋無論看向何處,屏幕裏的內容都被迫出現在她視野中。
哪怕看着鞋尖,锃亮的地板依然倒映出清晰的畫面。
走廊裏嚷叫的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握着或藍或紅的賭票,探着身體貪婪地盯着屏幕。
男人穿着滑稽的小醜裝,手裏握着一只花哨的話筒,對着屏幕手舞足蹈:“歡迎來到紅藍鬥技場!接下來是今天的第四場比賽!”
“紅方選手!連勝七場比賽的巨斧!啊咧咧咧——什麽!我聽見統計員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天哪天哪,支持藍方的客人更多?藍方!可是一位新人選手!”
“太不可思議了,客人們竟然如此支持一位新人選手,是什麽蒙蔽了視財如命的你們的雙眼?主持人我非常!非常好奇!”
小醜主持人激動地眼淚飙飛,他用力一揮手,鏡頭刷得轉向鬥技臺:“來吧!讓我一起見證吧!一場死亡與血腥的舞蹈,誰是留到尾聲的那個人——比賽!開始!”
鏡頭模糊,下一瞬間,戴着藍色手環與紅色手環的兩個人影站立在競技臺兩側。
比賽臺四周迸發的焰火擋住了鏡頭,戴紅色手環的肌肉男人舉起碩大的斧頭沖向對角線,大聲吼叫。
他每踏一步,地面上隐約出現裂開的石縫,競技臺在巨大的壓力下顫抖不息。
站在另一邊的人動也不動,藍色手環松松挂在手腕邊,他惬意地挽了個刀花,待巨斧臨頭砍下的瞬間,刀鋒上揚。
“嗤。”
極輕微的一聲細響,收錄在音箱中卻好似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短促的,安靜的,從容的。
一顆滾燙的頭顱骨碌碌掉下競技臺。
雪白的臺面上,濺起的血痕格外刺目。
“好!!!!!”
短暫的安靜後,無數個手握藍票的人振聲歡呼,因激動漲紅的臉充血不止,手臂青筋爆出,大聲笑罵怒吼。
在歡呼的潮水中,祈秋對上屏幕中愉快的臉。
許淵看起來非常、非常愉悅。
愉悅到祈秋心裏不舒服。
為什麽?有哪裏不對嗎?
競技臺上的人無疑是許淵,漂亮幹脆的動作、不帶一絲多餘成分的戰鬥、因戰鬥而發自內心的快樂,一定是他。
是他下手太重,殺人太幹脆嗎?
紅方選手毫無疑問是個NPC,除非其他玩家暗下黑手,許淵從不主動攻擊玩家,能被他欣賞實力主動邀戰的人,至今只有一位Q小姐——就是祈秋。
戰鬥時不對NPC手下留情,換成祈秋也會這麽做。
到底是哪裏不對?他的每個行為都合理,為什麽違和感那麽重?
“我們是同一時間進入副本的,這點不會有錯。”祈秋喃喃自語。
臨時綁定卡的效果寫得明明白白,她和許淵一定是同分同秒來到同個副本。
而在祈秋來到這裏的下一秒!廣播就通知了第四場比賽——許淵所在的比賽開始的信息!
走廊裏的人們嚷嚷着買定藍方黑馬,統計員提醒還有五分鐘下注截止,在祈秋努力收集信息探索副本的時候,許淵已經站進了競技臺!
“難道,我開局的身份是游客,許淵是參賽選手?”祈秋猜測。
“那他,為什麽輕易接受了事實?”
想想看,眼睛一閉一睜來到萬衆矚目燈火輝煌的競技臺上,無數個攝像頭與麥克風對準你,耳邊吵鬧不休,對手殺氣騰騰,柔弱無能的隊友不知所蹤。
其他人會怎麽做祈秋不知道,至少許淵會主動積極地接手事态,做出試探,探尋規則死線的邊緣。
比如在比賽開始前佯裝要離場,比如出聲挑釁視線範圍內的NPC,比如幹脆大鬧一場讓祈秋聽到動靜——唯獨不可能全心全意,像其他事情與自己無關似的享受比賽。
這不是當初那個為了讓陷入懲罰模式的啾啾活命,不惜跟進副本一個人抗下雙倍任務的許淵。
享受戰鬥歸享受戰鬥,跑丢了的貓貓怎麽能不去找?
“哦!哦!漂亮,贏的實在是漂亮!”小醜主持人握着話筒像不倒翁一樣搖頭晃腦,“哈哈哈哈!相信有許多客人因我們的藍方選手賺了大錢!恭喜買定離手的各位!”
“賽後采訪!”小醜主持人把話筒怼到許淵面前,差點被他砍了一刀也不在乎,興奮地問,“藍方選手!恭喜你贏下巨斧!奪下了參加聖石争鬥賽的資格!請問你現在的心情是什麽?”
聖石争鬥賽?祈秋仰起脖頸,踮腳越過擁擠的人群,視線緊緊釘死在許淵身上。
“挺開心。”許淵收了刀,“一想到能把阻攔我的人全砍了,就更開心了。”
“哈哈哈哈,藍方選手非常有個性。”小醜主持人越發興奮,“你是為了聖石來我們紅藍鬥技場的嗎?”
“還能有別的理由?”許淵奇怪地反問,“沒有人會不想得到聖石吧?”
“就是啊,主持人真不會問。”祈秋旁邊的觀衆不滿地說,“我們可都是為了聖石争奪戰大老遠跑來的,淨說廢話。”
一時間所有人,包括祈秋的好隊友許淵,都對所謂的“聖石”了如指掌,對主持人無聊的問題嗤之以鼻。
唯獨祈秋,一無所知。
聖石是個什麽?許淵什麽時候突然對聖石癡迷發瘋非得到不可?他參加賽後采訪的姿态為什麽從容不迫?他到底記不記得自己還有個隊友?
“有一種副本,會在給玩家分配身份的時候給他灌輸虛假但符合邏輯的記憶……”祈秋喃喃自語。
假如許淵以為自己是副本中的土著,是為了聖石争奪戰來到紅藍鬥技場的參賽選手,他一系列違和的行為統統有了解釋。
副本?玩家?NPC?系統?那是什麽,臆想的産物嗎?別玩笑了,我生活的地方如此真實,怎麽會是虛假的世界?
“我現在不是許淵的隊友。”祈秋冷靜分析,“他腦子裏現在沒有隊友的概念,那麽,我對他而言是什麽?熟人還是陌生人,認識還是不認識?”
“啊!不要走!藍方選手!我們賽後采訪規定要滿五分鐘!”小醜主持人搖晃不倒翁身體搖晃到許淵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最後一個問題!”面對許淵不爽的視線,小醜主持人振臂歡呼,“順利贏下比賽、獲得聖石争鬥戰參賽資格的你,現在要去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去做什麽?”許淵越過小醜主持人往外走,“當然是去把不知道溜到哪裏去玩、連我比賽都不肯看的女朋友——抓回來教育。”
作者有話說:
祈秋:女什麽朋友?你說的是誰?(貓貓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