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轉職第四十九天

解鎖新睡姿

祈秋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 她被蒙在鼓裏的隊友沒有和她反目成仇,不會發生兩個人一見面拿刀互捅大殺特殺的凄慘景象。

壞消息是,她沒有辦法和許淵、和屏幕中這位自稱是她男朋友且對她沒有出現在觀衆席看他比賽表示強烈不滿的某人溝通。

無法交流!完全來自兩個世界!系統到底給許淵灌輸了多少不存在的記憶才能把事情搞複雜到這種程度?一團亂麻!

“一定是系統戴有色眼鏡看人才會滿腦子黃色廢料。”祈秋想來想去, 覺得錯不能全怪在失了智的許淵頭上, 都是垃圾系統的錯, 它無法理解他們之間扭曲但單純的友誼。

“許淵也有問題。”祈秋不滿,“他為什麽不動腦子想一想, 像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有女朋友?他像是會有女朋友的樣子嗎?”

搞事樂子人的女朋友也太慘了,豈不是天天要被許淵找樂子,何等絕望辛苦的人生。

幸好是祈秋和許淵綁定,要是系統随機拉郎配瞎牽紅線, 抽了某個不幸女玩家讓她像祈秋一樣滿頭霧水站在大屏幕前看許淵殺人如砍瓜,事後還被告知:親,看到競技臺上殺人如麻的男嘉賓了嗎?他就是你本輪的男朋友,要好好相處哦親。

不誇張地說, 對方可能會絕望恐懼得想死。

由此可見系統多少有一點良知在身上, 把許淵和祈秋鎖死,沒讓他禍禍無辜群衆。

祈秋:等等,這麽說最慘的人不還是我嗎?為什麽?

系統是不是在針對我小玩家(指指點點.jpg)

“親愛的觀衆朋友們!請暫時把你們的眼珠子從我們可愛的藍方選手身上移開!回到我身上來!”小醜主持人握着麥克風振臂高呼。

“第五場比賽的紅方選手也為聖石争鬥賽的參賽資格而來, 讓我們掌聲歡迎他的出場——下注下注!新一輪下注時間又到了!我只等你們十五分鐘, 準備好了嗎!”

火熱的氣氛又被澆上一勺熱油, 滋滋沸騰,空調極低的溫度吹不散空氣中熱得令人焦躁的興奮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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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殺戮、豪賭、起哄……高強度的興奮沖擊麻痹人的大腦, 短時刺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前一片光怪陸離的眩暈, 喉間傳來遲鈍的嘔吐感, 胸悶, 耳鳴。

祈秋揉了揉太陽穴,用指腹冰涼的觸感壓下心頭一瞬間湧起的暴虐殺意。

吵死了,再鬧騰就讓你們全部去死。

“冷靜,冷靜一點。”祈秋碎碎念,深呼吸,吸氣呼氣,“尋釁滋事要罰款,我沒錢。”

立竿見影,冰涼透心,唯有貧窮讓人冷靜。

人類是會被氣氛挾裹的生物,身處熱浪,必被卷入漩渦。祈秋不想再呆在令她不适的地方,計劃去廣播臺尋人也不必去了,隊友沒丢,丢的是她。

祈秋擦身過人群,循着最安靜的地方走去。

一片隔開人群又離商圈極近的地理位置優渥的建築物屹立在巨大的紅藍鬥技場內,衆星拱月。

看到建築群祈秋才對紅藍鬥技場面積之廣有了具體印象,好比拿磚頭和水泥建起一層遮天的天花板與四面圍牆,将一座城市籠罩在鋼筋和水泥中。

擡頭是白色的人造太陽,眺望遠方是塗成雲朵圖案的圍牆,四方的天,如活在一只倒扣的碗中。

“您好。”穿着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建築物前禮貌攔下祈秋,“前面是選手休息區,請問您的選手編號是?”

“選手休息區,選手家屬不能進去嗎?”祈秋揣着手問,“我是今天第四場比賽勝利的藍方選手的家屬。”

說是女朋友昧了祈秋的良心,還是家屬好家屬妙,他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有人從後面搭上祈秋的肩,輕快地說:“我剛剛結束一場比賽,麻煩給我們兩張房卡。”

虛假的男朋友上線了。

前有絕世大渣男安迪,後有腦子壞掉的隊友許淵,系統每每給祈秋安排“男朋友”的惡意完全掩飾不住。

祈秋:雖然有我這樣的女朋友對安迪而言更不幸,但我又做錯了什麽?他只是失去理想失去愛情失去一切罷了,我可是犧牲了寶貴的睡眠時間給他講了壓箱底的鬼故事,我虧了。

許淵和安迪不同,是祈秋共患難的隊友,她不能用對待安迪的冷酷無情去迫害他。

“況且他看上去和之前沒多大區別,萬一他口中的‘女朋友’是在開玩笑呢?”祈秋心存僥幸。

不是沒有可能。大庭廣衆之下,許淵總不會對着話筒堂而皇之地說:我家裏養的貓不來看我比賽我很不滿,我要回去教育貓貓,沒收她的貓條。

他或許只是臨時找了個代稱詞稱呼祈秋,沒有特殊意思。

祈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以鬥技場內信奉強者的叢林法則世界觀,許淵肯定很受追捧,他嫌麻煩拿她做個擋箭牌,是不是很合理?

祈秋被自己說服了,不自覺對許淵彎了彎笑眼。

“笑什麽呢?”許淵低下頭,親了口祈秋的臉頰。

他的動作自然流暢,幹燥溫熱的觸感明明只停留了一瞬,卻在祈秋的感官中無限延申,緩慢綿長。

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您的房卡,房間已經清理好了,有任何需要請随時與前臺聯系。”工作人員雙手遞來兩張房卡,“需要我為您帶路嗎?”

“不用了。”許淵看了眼門牌號,“走吧啾啾……怎麽了,愣着一動不動?要和我玩一二三木頭人嗎?可以哦。”

祈秋用力搖了搖頭,長發遮住她的臉色,讓許淵看不真切。

應該是肚子餓了吧。許淵猜測,住的問題解決了,可不就輪到吃的問題了嗎?沒關系,比賽的獎金有很多,可以把她喜歡的菜點個遍。

紅藍鬥技場為每位有資格參加聖石争鬥賽的選手準備了專用的房間,一個房間對應一個名額。

輸家搬走,贏家入住。僅在許淵勝利後來到選手休息區的短短幾分鐘,鬥技場已經清空了巨斧留在房間裏的個人物品,好似這位曾經連勝七場、被鬥技場捧為搖錢樹的選手從未存在過。

直白的冷酷,不帶商讨餘地的殘忍。

一步是雲端,一步是地獄。

站在雲端的人或許下一秒便要墜落,而掉進地獄的人卻再無爬上來的機會。

既然如此,只要一直站在頂點就好,許淵漫不經心地推開房門。

單人間面積不小,整潔幹淨得透不出半絲人味。

巨大的電視屏幕正對床頭,供選手足不出戶觀看比賽直播,也提供免費回放和線上下注等功能,茶幾上擺着外賣菜單和打掃服務的聯系方式,貼心又舒适。

許淵在房間裏簡單轉了轉,心情很好地對祈秋說:“鬥技場動作挺快。要是今天還住膠囊旅館,你是不是又生悶氣不理我?”

完全是溺愛女朋友的口吻。

祈秋再沒辦法欺騙自己許淵是在開玩笑。

可惡,情況緊急又迫切,她卻好好奇許淵腦子裏的“女朋友”到底是什麽形象,他又是出于什麽心态居然認可了自己有女朋友這件事——不覺得麻煩嗎?不覺得荒唐嗎?不覺得沒有必要嗎?

許淵不覺得,他接受良好。

非常好,就該是這樣的好。

祈秋拿不準系統給許淵灌輸了什麽細思極恐的虛假記憶,又沒有辦法問當事人,許淵每說一句話她都要斟酌思考很久,堪比做閱讀理解壓軸題。

假如許淵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他的記憶一定是條完整的直線,包括他和祈秋怎麽認識、怎麽戀愛、他們為什麽要來紅藍鬥技場參加意味不明的聖石争鬥賽。

前面兩點不重要,等副本結束她給許淵洗洗腦子一切都能恢複正常。

後者才是通關的重點。

“他不記得玩家,不記得副本,不記得真正的世界,而我沒有辦法讓他記起自己是誰。”祈秋無聲自語。

陌生的喧嘩世界中,作為祈秋隊友的許淵并不存在。

眼前的人是他又不是他。

許淵認識的,是作為他女朋友存在的祈秋。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祈秋:“那麽,我現在要做的只有……”

陪他演完這出戲。

祈秋輕輕呼出一口,主動坐到許淵身邊,像是累了一樣倚着他。

“我在膠囊旅館睡不好。”她沿着許淵起的話頭往下說,“頭暈,沒有生悶氣。”

“可憐啾啾。”許淵憐愛地摸摸祈秋的頭發,“沒事沒事,等我拿到聖石,你的身體就不會這麽差了。”

聖石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聽起來還和她有關系?祈秋好想黑進系統資料庫,看看它到底編了個什麽狗血又酸爽的劇本。

“有了聖石,我的身體就會好起來嗎?”祈秋小聲問。

不可能,她直接告訴你不可能,小白花身份卡鎖死了身嬌體弱的屬性,就算祈秋每天噸噸噸狂炫三十罐蛋白.粉,睡前做八百個引體向上,晨起繞地平線跑完整圈地球——她都不可能練出一厘米的肌肉!一毫米也不可能!

朋友,你被副本忽悠瘸了啊!

“會的。”許淵點頭,“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怎麽能叫聖石?等明天資格賽結束,我帶你看絕無阻攔的勝利。”

明天資格賽結束……短暫的念頭在祈秋腦中轉過一圈。

或許,她可以打個時間差。

“我今天本來想和巨斧多玩一會兒,但在觀衆席上找不到你。”許淵捏了捏祈秋的臉,“幹嘛不來看?我又不會把場面弄得很血腥。”

是不血腥,他砍頭砍得可快了,被砍者本人都沒回過神,已然身首異處。

“我想随便逛逛。”祈秋溫吞地說,“就算沒去現場,外面也有直播,我看到了。”

“每到聖石争奪賽的時候,紅藍鬥技場總是熱鬧得吵人。”許淵打開房間中的電視,小醜主持人熟悉的聲音響徹房間。

“第七場比賽——結束!讓我們馬不停蹄地開始下一場比賽!哎呀,主持人我都被接連不斷的工作壓垮了!但是!敬業如我,即使深夜也依然為您直播!參賽資格戰只剩最後兩天,還有沒有黑馬能讓我見證——我們拭目以待!”

尖叫鬼嚎,火花四濺,屏幕上賭金池中數量激增。許淵拿着遙控器調頻,屏幕上跳出一張碩大的參賽選手名單。

屬于“巨斧”的名字劃上黑線,許淵取而代之。

參賽名單五花八門,有像許淵這樣無所畏懼用真名的,有“巨斧”、“猛虎”、“槍兵”一樣用稱號的,也有像“羊村第一喜羊羊”、“隊長別開槍我是自己人”、“累了毀滅吧老子不幹了”、“品如的衣櫃”、“南無加特林活佛”等一看就知道是玩家的昵稱。

他們參賽是因為觸發了主線任務,亦或是為了活命的被迫之舉?祈秋不得而知。

她除了知道自己拿着許淵女朋友的劇本,且男朋友疑似是為了改善她脆弱的身體才參加聖石争奪賽外,一無所知。

許淵肯定是自願參賽,看他玩得那麽高興就知道。但像許淵這種在戰鬥中找樂子的極端樂子人世界上又有幾個?其他玩家一定是為了某些更重要的目的才将自己置身危險的舞臺。

如果不能親自去看一看,祈秋得不到答案。

“到睡覺的時候了。”

許淵看了眼時間:“我是覺得很早啦,都是啾啾天天念叨養生人不能熬夜,我被迫改了作息。”

祈秋怔愣了下,這确實是她會念叨的話。

不熬夜是祈秋畢生的願望,只可惜在副本裏屢遭滑鐵盧,從未實現過。

她——許淵記憶裏的女朋友居然會天天念叨嗎?許淵竟然聽進去了,還為此改了夜貓子的作息。

不可思議,談戀愛好不可思議。

“睡吧。”許淵鋪開床上軟綿的被窩,躺進去張開手臂,仿佛在等着什麽。

祈秋:這是,要我過去?

茫然與無促爬上祈秋的眼睛。

她無法理解:這麽大一張床,為什麽要抱着睡?

在被副本坑害的多個夜晚,祈秋從“和異性睡在一起有違我研修人類行為學時獲得的常識”演變為“能睡覺天地萬歲,我又不是真的人哪管那些破爛常識”,逐漸對和許淵睡一張床習以為常。

他們通常只有兩種睡姿,一種是Q小姐“井水不犯河水,敢越界小心我用頭發勒斷你的小細脖子”的楚河漢界睡姿;一種是啾啾“再擠我真的要掉下去了,一張床你占99%起碼給我1%求求”的卑微貓貓睡姿。

沒有第三種,睡眠是一場殘酷的地盤之争。

歸根結底都是許淵的錯,是他睡姿太差競争意識太強的錯。

“又怎麽了?”許淵半晌等不到祈秋動作,疑惑地說,“你今天老是走神。”

祈秋:都是誰害的,你心裏沒點數嗎?

她一邊想着,一邊慢慢爬上床。

“好乖好乖。”許淵把祈秋抱在懷裏,揉了揉她的腦袋,“睡了哦,晚安。”

祈秋耳朵貼近許淵心髒跳動的胸膛,青年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發旋上,像被當成大號的抱枕抱在懷裏一樣,從腳尖到頭發絲都暖烘烘的。

祈秋眼皮不自覺變得沉重,她猝然眨眼,強迫自己清醒。

今晚還有正事要做!

許淵睡得很快很熟,偶爾低頭蹭一蹭困在臂彎中的女生,碎發掃過祈秋臉頰,癢癢的。

他的睡姿依然很差,祈秋在被他抱着從床這一頭滾到那一頭後恍然大悟,明白許淵為什麽一定要抱着她睡。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在無知無覺中把被子全部卷走,留瑟瑟發抖的啾啾凍病在空調房裏。

“這是生存的智慧。”祈秋莫名被說服了,“很合理,我可以接受。”

她剛剛願意被許淵抱住只是為了遵守新劇本的人設,現在才是真正接受了未來幾天內可能會不适應的、與許淵之間的改變。

雲朵似的被窩和近在咫尺的熱源讓祈秋眼皮打架,從未如此想要熟睡,陷入黑甜的夢鄉。

“在副本裏沒有一個不熬夜的夜晚已經變成鐵則了嗎?”祈秋不願接受事實,她小聲吸了口氣,咬住舌尖。

漆紅色的鬥篷突兀出現在祈秋肩頭,将她嚴嚴實實遮擋。

裹住祈秋的紅鬥篷陡然變得更加鮮豔血紅,仿佛一灘流動的有靈性的血,慢慢從許淵臂彎中的空隙滑落,一滴滴順着床沿滴下。

血花砸在地毯上,扭曲着組成人的模樣。

漆黑的槍管貼在鬥篷邊,槍口挑起鬥篷兜帽,露出祈秋的臉。

久違了,猩紅獵手。

懷裏驟然一空,許淵的眼皮動了動,眉峰不自覺皺起。

“睡吧。”祈秋半跪在床邊,一張銀白的道具卡貼在她唇上,細聲的歌謠搖搖蕩蕩,“睡吧睡吧,我的小寶貝,睡吧,直到天明。”

許淵的呼吸逐漸平緩,眉峰卻依然皺着。

祈秋看了他一會兒,匆匆轉身離開。

猩紅鬥篷在黑暗中翻滾裙浪,踏入紅藍鬥技場的核心區。

這裏與白天一樣燈火通明,手握紅票藍票的人們不知疲倦對着屏幕怒吼歡呼,生命如流水彙入血腥的銷金窟。

咨詢臺輪值夜班的小姐姐偷偷打了個呵欠,頭頂被一片黑暗籠罩。

“資格賽報名。”聲音沙啞低沉的鬥篷人說,“給我紅方。”

“請、請您稍等。”小姐姐一個激靈,噼裏啪啦敲鍵盤辦手續,“那個,我們分配藍方紅方是随機……”

她把話咽下,只敢用餘光看鬥篷猩紅的陌生客人。

在鬥技場呆久了,她記得自己從前也被遮在鬥篷裏不露面的客人吓過。

那時她還是個新人,看不起人家藏頭縮尾的作風,帶她做事的老員工悄悄讓她看對方的袍角。

黑黝黝的布料上,有一片顏色格外深。

她頓時就明白,是血。

巴掌大一片血跡,把初出茅廬的她吓得夠嗆。過了許多年,她見到更多更吓人的客人,才慢慢淡忘那段回憶。

“不止是袍角……她整個鬥篷都是紅的……”小姐姐笑容僵硬。

她很想說服自己,人家就是用紅布做的袍子,可是做不到!刺眼的紅色!不祥的預感!萦繞在鼻尖的氣味!分明全部都是被血染——

“您的比賽是下一場。”小姐姐雙手捧着一只紅色的手環遞來,嘴角不自然地彎起,“紅色與您非常相稱。”

祈秋把紅色的手環套在手腕上。

紅藍鬥技場以“紅藍”為名,不僅是為了普通比賽在下注時區別選手,更是為了聖石争奪賽的決賽。

通過資格賽的選手憑手環顏色分為紅方和藍方兩組。紅方和藍方會首先進行組中內鬥,決戰出兩方陣營的勝利者各一位,由他們登上總決賽的舞臺。

許淵在藍方,祈秋在紅方,倘若他們想在最終的賽場相遇,先要戰勝除自己與對方外的所有人。

不是很好嗎?最美味的餐點留在最後享用。

“最後一道手續。”小姐姐問,“請問,您選擇登錄選手名單的ID是什麽?”

“名字?”祈秋偏了偏頭,“我不擅長起名字,額外的兩個名字都是別人替我起的。”

“既然他叫的順口,就當作是這樣吧。”祈秋說,“Q,單字母Q。”

小姐姐敲了下鍵盤,清脆的敲擊聲一錘定音。

一個小時後,祈秋輕手輕腳爬上床,掀開被窩邊角。

她一點點滑到熟睡的青年懷裏,腦袋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松了口氣。

祈秋才躺好,許淵的手臂自覺攬過來,下颌沉甸甸壓在她的發旋上,呼嚕呼嚕蹭蹭。

幾乎立刻,遲來的睡意來勢洶洶,祈秋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眼皮沉沉墜下。

暖意整夜萦繞在她身側。

直到一塊濕漉漉熱烘烘的毛巾糊了祈秋整張臉,她像被拎起來擦臉的貓又茫然又激烈地掙紮,硬是被按住擦去了滿腔睡意。

“吃早飯了。”罪魁禍首理直氣壯,“再不吃東西你又要胃疼,別說我沒提醒你。”

确實到了填肚子的時候,祈秋抱着被子慢吞吞爬起來,看許淵邊咬肉包邊打開電視。

“今天資格賽截止。”許淵熟門熟路調到選手名單頁面,“我看看,人應該差不多定下來了。”

他優先看了自己的對手、同組的藍方選手,才順帶瞥了眼紅方選手。

一個簡單到讓人無從猜測真面目的代號安靜呆在頁面角落,不起眼到讓人一眼忽略。

許淵像被定住了似的,用專注到恐怖的眼神看着那個名字。

Q.

久違了的,他絕不可能忘記的名字。

作者有話說:

祈秋:我特好奇,Q小姐又是個什麽劇本(貓貓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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