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轉職第五十四天

假戲真做

躺在地板上的女生已經睡着了。

她在地上鋪了厚厚的被褥, 腦袋埋在枕頭裏,軟趴趴陷進棉絮中,蜷縮着睡得香甜。

啾啾能維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睡到天亮。如果許淵惡作劇擺弄睡夢中的人, 給她換個歪七扭八的睡姿, 她一樣毫不在意地接受, 像只乖巧的抱抱熊布偶。

只要坐在櫥櫃裏望着街上走來走去的人,就會讓人看也不看能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的價标, 直接抱回家的抱抱熊布偶。

想怎麽抱都可以,從後面抱住可以順勢把頭埋進她白桃香氣的柔順黑發間,正面擁抱時她的額頭會貼在他的胸口,幹脆讓她躺到自己身上也不賴, 挨在一起的心髒同頻跳動。

抱着睡能避免她被許淵擠下床。許淵還記得之前在副本裏,他一夜好眠,醒來時發現啾啾好可憐好可憐被他擠在牆面與後背的夾縫裏,四肢盡可能蜷縮到最小, 懷裏倔強地抱着丁點兒被角仿佛抱着她最後的希望。

找對睡姿後她有沒有睡得好一點?在夏天的夜晚都手腳冰涼的女生, 冬天即便蓋着厚厚的棉被也怕是凍得發抖,恨不得蜷起來鑽進蝸牛殼,挨着熱源挪不動步子, 悄悄把腳貼在他的腿上取暖。

“冬天……冬天她喜歡把被子一層層裹在身上, 像個笨拙的面包卷, 除了吃飯之外絕不肯輕易下床,戴着露指手套抱着手機寫陰間愛情故事, 天氣有多冷文字就有多陰氣森森。”許淵自言自語。

許淵在冬天依然是個坐不住的人, 他練刀練得大汗淋漓, 沖完熱水澡後帶着一身熱氣只穿單衣回到房間。

裹成面包卷的女生一看到他就露出“你是狠人”的表情, 費勁地把被子掀開, 要他快一點鑽進來,免得熱氣跑掉。

明明房間裏開着暖氣,許淵也很配合做出好冷的表情,把被角仔仔細細掖好。

他們像兩只擠在一起取暖的海獺,許淵好奇湊過頭去看她寫的故事,看着看着忍不住大笑,邊笑邊念出聲,然後被感到羞恥和被小瞧的啾啾狠狠撞鼻子。

陰間小白花和怨種總裁的故事不知道進展到什麽神展開,她寫得投入又專注,不怎麽搭理許淵。許淵無聊地玩她的長發,趴在她背上一個呵欠接一個呵欠的打,幹脆閉眼睡個回籠覺。

等睡醒了,埋在壁爐裏的栗子香噴噴烤得焦紅,許淵一口一個,歪着頭看啾啾費了好大力氣剝出一個完整的栗子朝他炫耀。他一邊誇她,一邊趁她不注意一口啊嗚,女生氣得錘沙發,他笑得沒心沒肺。

春天去野游,夏天到海邊,秋天來野餐,冬天家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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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個日夜,舒适自在的伴侶。

虛假回憶裏的伴侶。

當然是假的,許淵沒有和祈秋經歷過同一個冬天,他們的世界盛夏未歇。

可又是真的,如果他們真是那樣的關系,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記憶一定是确切存在的事實。

那種感覺,非常舒服。

綿軟的、妥貼的,像團團雲朵圍繞着他,他能自由去做一切他喜歡的事情而不被束縛,想要觸碰的人擡手便能碰到,她就站在那裏。

驚險刺激的樂子更是一點不缺,他們共同保有一個有關倒計時的秘密,在另一個視殺戮和欺詐為正理的世界相逢,經歷幾天幾夜的逃亡和挑戰,游過生與死的間隙。

啾啾沒有他就活不下去,而他着迷于她身側永不停歇的重重危機。

多麽合适,簡直是天作之合。

“虛假的記憶、虛假的關系,只要說它們都是假的就能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嗎?”許淵低聲問道。

祈秋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說等十天後他的傷口不疼了再和他聊聊。

在她看來離開副本後一切都該恢複正常,她忍受了好幾天不正常的許淵,現在他找回了被系統沒收的腦子,大家就當無事發生。

“可我連生物鐘都為她改了。”許淵自言自語,“好不公平的事。”

只有他知道的記憶、只有他改掉的習慣、只有他憧憬的未來,與此相關的另一個人卻說:既然是假的記憶,你最好想辦法忘記。

不公平。

他現在努力睜開眼皮不想睡着,襲擊生物鐘的睡意還是一陣陣上湧,最後竟是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疼痛幫了許淵,讓他不至于一頭栽進黑甜的睡鄉。

好疼,腦袋疼身體也疼,神經一抽一抽的痛。這回副本真是許淵經歷過後果最嚴重的副本了,在精神與軀體上被雙重暴擊。

神經上的疼痛怪在啾啾頭上只能算是沒道理的遷怒,身體上的疼痛紮紮實實存在罪魁禍首。

許淵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扭曲的光影。

是窗外街燈透過窗戶縫照進來的光,在老舊的天花板上投出影子,如蜘蛛細長的足腳倒挂在天花板上爬行,在午夜衍生出一系列恐怖的猜想。

許淵興致勃勃地想了好一會兒鬼臉蜘蛛夜半食人的故事,琢磨着現在應該配上天花板彈珠跳動的聲音和浴室水龍頭滴答的水聲。

不,沒有滴水聲,水龍頭前段時間被他修好了,用的還是Q小姐教他修水管的技術。

今晚得以擺脫夢魔的抓捕,空出安靜的時間思考,也全拜Q小姐給的一身傷痛所賜。

許淵有戰後複盤的習慣,他極佳的動态視力像移動的高清攝像頭替他完整記錄戰場上所有細節,囫囵吞進肚中,待結束後翻出來反刍。

第一顆子彈打向他的左肩,被彈開,幾槍見不到效果,紅鬥篷下的女獵人幹脆換了彈夾。

咔咔兩聲,子彈頭叮叮當當砸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她滿手硝煙氣味,指尖抵在扳機上,槍口正對許淵眉心。

一槍左手,一槍右手。

一槍左腿,一槍右腿。

時間仿佛回到許淵站在屏幕前,看着女獵人的對手身上綻開四朵血花,連成漂亮的長方形。

‘再在眉心開一槍,連成五角星更漂亮。’許淵曾這樣想過。

把被開花的人換成他自己,想法也沒變。

可惜他被聖石強化後的身體沒有破皮,只有骨頭斷裂的聲音夾雜在槍聲中,毫不顯眼。

許淵懷疑是不是因為看不到血,獵人捕獵的天性得不到滿足,她下手才格外兇狠。

最後是砸在額間寶石上的匕首刀柄,又穩又準又重的力道。垂落的兜帽遮掩她的神情,除了輕輕掃過許淵臉頰的冰涼黑發,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壓抑山海的沉默。

耳麥裏啾啾的聲音也消失了,或許是随着聖石碎裂被系統傳送出副本了。

活着的生命或走或逃,偌大的競技場上只剩他們兩個人。

許淵仔細想想,陡然發覺他在副本裏和Q小姐單獨相處的時候真不少,幾乎和啾啾持平。

在別的地方見不到她,副本中卻很有緣的一次兩次三次碰上面,從一見面就打改為邊打邊合作,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們變成了默認隊友的關系。

Q小姐在的時候啾啾總是不在的,反之亦然。她們分別占據許淵一半的生活:啾啾是日常的休養與愉快的樂趣,Q小姐是戰鬥的興奮與棋逢的對手。

實話說,許淵喜歡現在和Q小姐的關系——只憑偶然相遇,自然而然組隊,不特意苛求為對方做點什麽,奇怪又默契,偶爾打得死去活來,偶爾交付性命與生死。

難以想象,鬥技場上那人怎麽看都是想殺了他,掐住他脖頸的手用力到痙攣,哪怕她臨時把匕首的刀柄換成刀尖捅下來,許淵都不太意外。

“我為什麽會那麽信任她呢?”許淵摸摸鈍痛的脖頸,他不需要分辨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來自于誰,它們指且僅指向一個人。

“倒不是信任她不會傷害我——打人最疼的就是她,而是……”

而是什麽,許淵也說不出來。

他有一張多餘的場外求助卡,貼身放在口袋裏頭。因為是個還算稀有的道具,啾啾也用得上,所以許淵沒随手亂丢。

閑來無事的時候許淵偶爾會想起這張卡,想象有一天他陷入四面楚歌的絕境,死亡的迷霧淹沒口鼻,沼澤中的白骨抓住雙腿,他會用上這張卡嗎?

“用不上吧?”許淵想,“連我都差點要死,召喚人過來是想讓人家陪葬嗎?黃泉路一起走不孤單?也太缺德了。”

他必然笑着對死神舉起長刀,直到頭顱滾落在地,唇邊笑意燦然依舊。

萬一,只是萬一,存在于設想中的萬一,這張卡會有用上的機會,穿過茫茫空間的邀請函會被送到誰的手上?

“使用說明裏只要求腦海裏能浮現邀請玩家的具體特征,不要求知道名字和相貌……”許淵捏住場外求助卡的邊角,逐字逐句閱讀道具說明,嘲諷道,“得虧是不要。”

他既不知道Q小姐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長相。

代號還是許淵給她取的呢,她也全盤接受,在鬥技場登記名單上堂而皇之地用上,就像她沒有別的名字一樣。

許淵費過很大的力氣去查Q小姐,動用了現實和玩家中的人脈,最後查到的東西甚至不如許淵自己知道的多。

一個有趣又危險的謎題擺在眼前,任誰都天天琢磨着要解上一解。

許淵想東想西,一會兒想Q小姐一會兒想啾啾,腦袋随着天花板的光影晃來晃去,晃暈了栖息在天花板上的祈秋的影子。

蠕動的影子藏匿于黑暗中,本在省電模式下閉目養神呼呼大睡,硬是被鬧得開了機。

換成別的半夜不好好睡覺在這裏遛影子玩的客人,它只要稍稍顯露幾分驚悚片學都學不來的高級陰間操作,就能把客人活生生吓暈過去,死死沉睡甚至就此一睡不醒。

碰到膽子大點的,也能吓得對方緊緊閉眼,不到太陽升起不敢睜開。

許淵是個奇葩,越鬧鬼他越起勁,越陰森他越開心,興致來了揮舞手機開手電筒即興給影子打call,要和它鬥舞到天明。

影子:惹不起惹不起,交給本體。

漆黑如墨的粘稠液體沿着牆面滑落,漫過光潔的地板,一路爬上被褥,纏上祈秋的手腕,冰得她一激靈。

俯視視角傳來的影像映在祈秋腦海中,黑暗中扭曲的影子手舞足蹈講述了許淵的罪行:本體!快管管他!

祈秋掩嘴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扒着床沿艱難起身,下颌擱在床邊幽幽冒頭:“你還不睡嗎?”

許淵偏過頭,對上小土撥鼠疑惑的目光。

長發淩亂的女生困倦地趴在床沿邊,棉被攏住她消瘦的肩,黑瞳在夜裏泛着月色波光粼粼的光澤。

“疼,睡不着,又困。”許淵誠實地說。

他的境遇祈秋有一半責任,讓她沒法追究他大半夜不睡把她的影子鬧得眼暈連帶她也睡不成的過錯。

“疼得睡不着呀……”祈秋困得不想思考,伸出胳膊把手遞給許淵,含糊說,“給你捏着玩,會不會好一點?”

許淵喜歡捏祈秋的手心肉玩,思考事情的時候、無聊發呆的時候、肩膀夾着手機打電話的時候,總是無意中把祈秋空着的手捏在掌心。

許淵捉住她伸過來的手腕,拇指劃過手背:“痕跡,看不到了。”

“用冰敷完之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過了好多天,早沒事了。”祈秋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白皙的皮膚上尋不見淡紅色的印痕,柔軟無力的手被男人捉住,看不出昨日掐住他咽喉的狠厲。

誰能想到那竟是同一只手。

“你之前說,等十天後我的傷不疼了再和我聊聊。”許淵捏捏祈秋手背上的軟肉,“十天後我什麽都不會記得的,翻舊賬也不認。”

“要聊還是趁早聊。”他笑,“但我是個重症病患,不可以太嚴厲的對待我。”

好話壞話都被他說了個遍,祈秋半張臉退回床沿的掩蓋下,只露出一雙睜圓的眼睛控訴許淵的無恥之詞。

許淵撐起身體向後退了退,空出一塊能躺人的地方,無辜地看向祈秋:“不上來嗎?我現在醒着,擠不到傷口。”

地板上鋪再多層被褥也還是硬得骨頭發疼,祈秋權衡片刻,踩着棉被站起身。

攏在她肩頭的薄被掉落在地上,如月光中淌進河流的林中精靈揭下紗衣,靜逸安寧。

祈秋半坐在許淵身邊,背靠枕頭,輕輕地問:“你想聊些什麽呢?”

“好狡猾,又把問題抛回給我。”許淵靠在她腿邊,碎發掃在祈秋的皮膚上一陣癢,“不知道從哪開始就從頭開始,你什麽時候取代了副本中的‘你’與我相遇?”

“系統連副本開始的時間都沒告訴你嗎,虛假的記憶也做得太全套了。”祈秋小聲吐槽,“在你打資格賽的時候。我突然出現在咨詢臺附近,邊找你邊看屏幕,聽見你說要去抓不來看比賽的女朋友……”

“然後你就接受了這個設定,陪我演到了結尾?”許淵語調上揚。

“不然呢?當場和你提分手嗎?”祈秋幽幽地問,“我怕事情演變成情殺案件。”

許淵:“???就算你要和我分手,我也不會做什麽很恐怖的事情。”

祈秋:“我指的是可能被你拿來洩憤的無辜NPC和倒黴玩家。”

許淵:“哦,那确實。”

他肯定的太快,反而讓祈秋不好說什麽。

“畢竟是記憶被纂改的我,做出什麽過激行為都不稀奇。”許淵擺弄祈秋的手,“為了讓我不誤傷其他玩家,啾啾很努力呢。”

祈秋原本只是厭惡系統愚弄玩家的惡劣,心中升騰起的怒氣卻她的超乎預料,明知道許淵記憶恢複後她的種種行為都有些越界,也還是忍不住想做些什麽的一顆心。

“除了這件事之外,我也做不到別的。”祈秋低下頭說,“只能在你辛苦戰鬥的時候坐在觀衆席無所事事。”

白天無所事事,夜裏整晚通宵,雙開小能手的生活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許淵靠在祈秋腿邊,稍一側頭便能看到她膝蓋上擦出紅痕的傷口。

仿佛白玉上一點紅瑕,越關注越在意。

許淵打比賽的時候也總是被觀衆席上的啾啾吸引注意,一次又一次将視線投向她。

膝上蓋着他的外套安靜坐在第一排的女生,望着競技臺的神情難以看清。

她大概是不喜歡這樣血腥的活動,可許淵贏得太過漂亮,極富力量感的動作超過審美的約束,那雙墨色的瞳孔便一直追着他的身影。

許淵以往都能分心關注啾啾,唯獨與Q小姐的決賽他難以分出心神,神經緊繃全神貫注面對他最欣賞也最尊敬的對手。

那個時候啾啾在看什麽,又在想什麽呢?

插不上手的戰鬥?局外人的疏離?對恐怖人類的畏懼?到最後天崩地裂殃及池魚,只餘倉惶與害怕。

連逃到他身邊尋求庇佑也不能,孤零零置身于危牆之下,随着翻滾潮湧的人流跌跌撞撞逃離競技場、逃離他。

那時候能留在許淵身邊的只有Q小姐,無畏無懼的女獵人,她是天塌下來也踩着世界的殘骸徑直往前走的人。

但許淵記得的,額頭的紅色晶石蒙蔽他的理智,眼前一切皆是紅芒,視野裏除了女獵人翻飛的鬥篷外看不見別的東西,耳畔只剩一道道槍聲和子彈落地的叮當音,硝煙味濃得嗆人。

穿透血霧彌漫的屏障,抵達他空茫腦海的,是她帶着哭腔的聲音。

攪碎殺意,讓他獲得片刻清明,下意識往觀衆席她坐着的位置看去的,她的聲音。

許淵一瞬間失了神,再回過頭,高高舉在他頭頂的匕首刀柄垂直落下,将紅色晶石砸成粉碎。

倘若她沒有喊那一聲……

“我昨天就想問了。”祈秋看見許淵走神,問道,“你是不是分不清虛假的記憶和真實的記憶?”

“基本可以分清楚。”許淵歪了歪頭,“僞造二十多年份的記憶對系統也不是簡單事情,大部分記憶原封不動照搬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只改了點社會常識讓紅藍鬥技場的存在變得合理。”

“以及,多了很多和你有關的記憶。”

祈秋心裏突然升起一種預感:最好別讓許淵繼續說下去。

但又有一種莫名的沖動阻攔了她,對她說:聽聽也無妨。

相反的念頭撞在一起,祈秋停頓了一下,就聽見許淵問也不問地繼續往下說。

“在我的記憶裏,我們是交往三年已經同居的戀人。”

“所以我有和你一樣的生物鐘,同一個時間入睡,同一個時間醒來。”

“你買了養生膳食的食譜說要學着做,又在第一次進廚房的時候被蒸汽燙紅了手。那本食譜後來我學完了,勒令你不許買第二本。”

“附近的公園有我們一起喂的流浪貓,你老是偷吃它的小魚幹,害得我不得不每次買兩份,一份喂它一份喂你。”

“夏天帶你去海邊曬日光浴,回來後我黑了一圈,你半個色都沒變,我媽我外婆我小姨跨越幾個城市逼問你買的哪個牌子的防曬霜。你說不知道,都是我買的,為此我被三個恐怖女人圍堵了一年。”

“冬天我在別墅邊的小河鑿了洞冰釣,你裹成帝企鵝坐在我旁邊拿手機寫小說,打字的手凍得僵硬偏不肯回屋吹暖氣,說冷氣足的地方陰氣足,在這裏寫有靈感。”

“三年,還有很多天的事情我可以拿出來講,但對你而言,很莫名其妙吧。”許淵低聲說。

“只存在于別人腦海裏的事情,捏造它的還是喜歡惡心人的系統,怎麽想也高興不起來。”他沉默片刻,繼續說,“我知道虛假的記憶終歸是假的,是系統用我對你的印象和你表現出來的模樣再創造的産物,但……”

“但我真的有了和你一樣的生物鐘,也真的記得那本養生食譜菜品的做法。”

許淵仰頭坦然望向祈秋:“我不能說服自己,就當一切無事發生。”

“所以。”他說,“縱使契機不對,時機不好,我也還是想說。”

“你能否考慮和我一起,把虛假的記憶變為真實?”

作者有話說:

他A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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