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工呼吸的害羞
“可我明明聽到兵器碰撞聲音啊，萬一真是賊怎麽辦？”
“可是王爺不許我們進去啊。”
“……要不，我們爬上圍牆看一眼，只是看一眼，确定一下。”
“……那好吧，那你爬吧，我大方一點給你踩。”
“……”
接着，聽到兩人爬牆聲音。
柳青看向依然站那裏不動淩九。
淩九始終站原地沒有動彈，聽到家丁要爬牆，邁動步子想要走，柳青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攬過他腰，兩人一齊跳入了水中。
淩九不通水性，條件反射地想要掙紮，呼吸嚴重不順。
同樣水中柳青見他這般，湊上去隔着臉上面紗吻住他冰涼唇，從嘴中渡氣給他，同時一手摟着他腰，一手使勁按住他肩膀傷口，不讓血跡水中散開。
肩膀被他這樣按着愈發痛得厲害，淩九卻只是輕輕皺了皺眉，依然沒有發出半點痛聲。
只是那樣被他吻着，眼神有些茫然。
柳青有些好笑，剛想加深這個吻，淩九卻猛地閃開了，想也不想也從水裏冒了出來，雙腳踩地面上，才知道這個溫泉雖深，卻剛好到他脖子，不至于讓自己被淹到。
圍牆上兩名家丁見水裏沒人早就吓得逃跑了，只怕會惹上什麽女鬼之類東西。
柳青跟着他從水裏探出頭來。
淩九看着他擋面巾下臉，有些倉皇地爬出水外，背對着身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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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沒有出去，而是依然站溫泉中看着他，眼神中帶着笑意，這人不是整天只知道對自己死纏爛打麽，這次怎麽反而躲開了。
“你，你，你剛才怎麽不躲啊？那人明顯是來刺殺你！我讓你躲你怎麽不躲呢！”淩九有些結巴緊張地說道。
柳青聽着他說話語調，頓時明白了，這人原來害羞啊。
明明笑，柳青眼睛卻暗了下來，冰冷雙眸中帶着落寞，“死了也好，死了倒幹脆，反正我已經沒什麽牽挂了，他們都很好，我這副殘喘身子，活着也沒什麽意思。”
“誰說沒意思！我不會讓你死！你病我會治好，一定會治好！”淩九急急地說道，卻還是不敢轉身，雙頰紅得厲害，連耳根都紅透了。
柳青低低苦笑一聲，“沒有人能治好。”
“我就要救，我不要你死！”淩九說得急切焦急。
柳青下意識地皺眉，不喜歡有人用這種命令口吻和自己說話，“我一切與你無關！”
淩九猛地僵住了身子，原本還通紅臉色瞬間煞白，眼底都變得冰涼。
“你……你不是說，願意和我作伴麽……怎麽會與我無關呢……”
柳青輕皺了下眉，詫異地看着他，他……似乎很介意這件事，很想找個伴？
他剛要開口喚他，肺裏卻傳來一陣癢痛，讓他不得已咳出聲來，即使拼命壓抑着，還是壓不住他低沉咳嗽聲。
淩九一聽，咬了咬牙，還是忍不住轉身跳到了水裏，他一個晃身險些摔到了水裏，好他踩住了地面，這才穩住了身子沒有摔倒，忙着步走到了柳青身邊輕拍着他後背。
他眉頭皺得死緊，幾乎可以碾死一只蒼蠅。
“你到底生了什麽病，不是說溫泉硫磺可以救你嗎？怎麽還是咳得這樣厲害？你到底有沒有乖乖找大夫吃藥？”
柳青依然咳嗽不止着，身子劇烈顫抖個不停。
“有什麽關系，反正我活與不活，現都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柳青咳嗽着，甚至咳出了血來。
不過他蒙着黑紗，什麽也看不出來，只是從面紗後一滴滴地落下血滴來，溶解水中，淩九沒有發現。
柳青咳了好一會兒，終于平複了些，正納悶奇淩九怎麽半天沒說話，這不像他性格，剛一擡頭，就被摟到了一個寬厚冰冷懷抱中。
柳青冷不防地被抱住，猛地皺眉握拳，他卻感覺到淩九微微顫抖。
他漸漸放松了身體，由着他抱着。
淩九聲音有些沙啞，好似有極大悲傷，“請你好好珍惜自己好嗎？照顧好自己病，有危險時要躲開，不要總是想死，不是所有人都無動于衷，我喜歡你啊。”
也許還沒有感情，也許還沒有乎，可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相伴人，他說只要自己喜歡他就可以和他作伴，這樣誘人條件，他舍不得啊。
喜歡……
柳青被這兩個字吓到了，他也曾說過，卻都被他當成了玩笑，這一次，他卻從他語氣中聽出了認真，錯愕地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淩九松開他，卻沒有退開，定定地看着他。
他們離得那樣近，近得都能感覺到彼此呼吸，一個灼熱，一個冰冷。
柳青突然別開臉有些落荒而逃狼狽，他游到岸邊，拿起剛才淩九帶來那壺葡萄酒，好沒有被打翻。
他平日多泡溫泉，所以溫泉邊上放着一個架子，架子上有茶具酒具，俗話說“葡萄美酒夜光杯”，不過這裏沒有名貴夜光杯，只有玉盞。
他拿起一個玉盞，倒了杯酒出來，紅色液體白玉酒盞中泛着誘人光芒，淳淳甜香誘人采撷。
“西域進貢美人葡萄酒，這等名貴東西，一共才五壺，你怎會有？”柳青看着他道。
“是劉玄書六公子送來，他說皇上賜了他一壺，我想着你或許喜歡，就帶來給你嘗嘗。”淩九說道，絕對打死不提自己“女兒香”話題，不提這是自己厚着臉皮忽悠來。
“喜歡？”柳青冷笑了下，終究沒有撩開黑紗喝下去，而是把酒杯放到了一邊，眼底冷漠，“我都沒有喝過，哪裏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哎？廉錦王那麽寵你，沒有給你喝過嗎？”淩九訝異。
“廉錦王？”柳青又是一聲冷笑，只露出一雙眼睛裏全是譏諷，“他自己都沒喝過，怎麽會給我喝。”
淩九愈發不解，瞧這廉錦王府樣子，這般堂皇華麗，必是極度富有之人，若沒有皇帝重用，怎麽可能會這麽有錢闊綽？
柳青水中轉了個圈，将頭沒入水中又鑽了出來，整個人都濕透了，“這裏一切都是廉錦王換來，用他自己方式，用那些殘忍決絕，沒人知道方式。”
柳青突然回頭看他，“你知道廉錦王是什麽意思嗎？”還不等淩九回答柳青又自顧自說着。
“十六年前，廉錦王府還沒有沒落時候，廉錦王還不叫廉錦王，而是叫容錦王，是十六年前那場變故才改封號，廉錦，意思就是，即使外表再錦貴華麗，現都變得廉價卑賤，廉字永遠錦字之前！”
這樣廉價卑賤人，怎麽會得到皇帝賞賜？
淩九愕然地看着他。
柳青眼中帶着憤恨，還有殺氣。
好一會兒，柳青又輕輕笑了笑，極其妩媚柔軟地動了動腰身，斜倚池壁上，一雙好看桃花眼睨着他。
“楊芳軒，再說一次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淩九看着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柳青為他決絕回答愣了下，随即又是柔柔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淩九失神地看着他，雖然看不到臉，可是這樣好看……
他不由自主地聽從他話，擡起腳向他走去，只是溫泉底部不平，前面一個不大水坑，本來他可以避開，卻因為他失神踩了下去，整個人向前栽倒。
柳青低低地笑了起來，同時不忘伸手将他扶穩，淩九整個人栽倒了他懷裏。
淩九紅了臉，靠他胸膛上，聽着他強而有力心跳，這樣好聽，還有他溫暖體溫，讓他舍不得移開。
柳青好整以暇地由着他抱着，嘴角還挂着笑意，只是漸漸地，他笑意隐去，随即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壓自己胸前兩坨渾圓，似乎……變散了……
他似乎，感覺到了一具平坦胸膛……
“柳青……”淩九紅着臉喚他名字，“跟我走吧，你跟我一起逃離這裏，好不好？”
“……你要走？”
淩九點點頭，“我當然要走啊，不然留下給那個變态王爺當家妓或者做小妾麽。”想到楊家幾個小姐命運，淩九又心裏把那個變态罵了千百遍。
柳青沒有出聲，似乎深思。
“柳青，我喜歡你。”
沒人理他。
“我喜歡你。”
還是沒人理。
“我喜歡你……”
……
柳青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自嘲和無力，“你打算說多少遍才罷休？好歹是個女子，都不知道什麽是矜持害羞嗎？”
“我喜歡你啊。”淩九擡頭看着他，雖然只能看到他眼，還是認真地看着。
柳青一低頭，就陷入了他那雙漆黑眸子深淵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