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藤蔓

時寧頭發還濕漉漉的, 用着寬大的浴巾擦着又黑又密的頭發,随意披了一件裏衣,光腳踩在厚實的毛毯上。浴室內冒着熱氣, 時寧兩頰也有些緋紅, 身上還帶着清新的香薰味道。

時寧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山柰安心睡覺,“景黎呢?”時寧問道。

山柰才不關心景黎在哪裏, 走了最好。

最後還是時寧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才在門口找到景黎,“你想出去嗎?”時寧把景黎抱起問道, 滿身的清香籠罩住景黎。

“放我下去。”景黎不自在地說道。

“哦。好吧。”時寧把景黎抱回了墊子上。這個時候,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景黎你是雄性還是雌性。”因為景黎聲音太過沙啞, 時寧一時聽不出是男是女。

“雄性。”景黎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哦。”時寧今天太累了, 人一躺下就陷入了昏睡。

山柰也發出陣陣鼾聲,只有景黎瞪着眼睛睡不着,一夜未眠。

皚山之上, 今天是比試的最後一場, 斐雲看着還僅剩一根的竹簽問道,“還有誰沒來?”

“時寧沒有。”嚴煥明今天一早就沒有看到時寧。

“我去喊她。”嚴煥明心存疑慮, 昨天還告訴時寧不要忘了今天的比試, 怎麽今天人就沒來了。

随雨院內,景黎望着時寧因為發燒紅透的臉頰,山柰也在一旁着急地問道:“寧寧怎麽了?”

“看上去發燒了。”

“那怎麽辦?”山柰平時都是聽時寧的話,如今時寧昏迷了, 她就沒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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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喊她師兄過來。”景黎不方便出門, 山柰是最好的選擇。

山柰此刻也知道不是和景黎鬧脾氣的時候, 連忙邁着小短腿向外跑去。

房間內只剩下景黎以及昏迷的時寧。

時寧因為發燒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麽, 景黎一時也聽不清在說什麽。

沒過多久, 景黎察覺到有人過來,連忙躲進了浴室內。

外面漸漸傳來兩個女修說話的聲音。

“師妹?”

“發燒了,額頭好燙啊。”

山柰在一旁着急地喵喵叫,女修安慰道:“山柰別擔心,我去煎藥,喝了藥師妹就好了。”

聽着女修的話,山柰才漸漸安靜下來,只是守在時寧旁邊不肯離開。

景黎躲在浴室中,聽着女修離開的腳步聲以及在院中和嚴煥明說話的聲音。

“師妹今天的比試應該是參加不了了,麻煩師兄回長老一聲。”

“我和徐岚留在這裏照顧師妹。”

“有勞王師妹了。”嚴煥明縱使和時寧關系再好,終究男女有別,貼身照顧這種事情還是師姐妹更加得體一些。

聽到有人照顧時寧,景黎也放心下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跑到了浴室來了。實在是卧室內沒有合适躲藏的地方,一覽無餘。

浴室內還有些水跡,是時寧昨夜洗澡灑出來的。

景黎找了個角落,盤成一團,閉眼休息,盡量忽略掉自己在浴室的事實。

好在有兩位師姐的照顧下,時寧沒有再發燒,只是醒來後整個人依舊沒有精神。除此之外她發現自己居然突破了,如今築基二段了。

徐岚惋惜道:“師妹好可惜,今天的比試錯過了,後面就沒有機會了。”

時寧一勺一勺喝着苦的要命中藥,苦的舌尖發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薇勸道:“還是身體為重,師妹這次發燒實在離奇。”

“就算頭發沒有擦幹,師妹都築基了,按理來說不會因為這個發高燒昏迷不醒。”

時寧想了下,可能是昨天太過勞累了。

徐岚無意地提到:“不過師妹這兩次突破身體都不舒服。”

“上次築基昏迷了好幾天,這次又發燒。”

時寧聽到這個話,也覺得有些蹊跷。而且這兩次突破都是因為心法。

王薇連忙說道:“呸呸呸,你不要烏鴉嘴。”

“只是剛好巧合而已。”

徐岚也是連忙說道:“是的,師妹吉人自有天相。”說着又惋惜時寧錯過了比試,她們二人在第一輪就輸了,本來還想着看時寧第三場的比試呢。

時寧搖搖頭道:“我就算今天沒事,我也打不過。”昨天那一場實在是耗費了時寧太多力氣,今天覺得渾身那裏都酸痛不堪,手都擡不起來。

“不過師妹你今天沒去看比試,也怪可惜的。”

“怎麽了?”時寧放下藥碗,擺出吃瓜的架勢。

山柰也來了興趣,蹭着徐岚,“講講講。”

徐岚把山柰抱在懷裏,盡情地rua着貓貓,繪聲繪色地說道:“倒不是我們峰的事情,是紅月峰。據說有兩個師兄比試的時候都打紅了眼,起初還是用法器,到最後都是直接肉搏。”

“啧啧啧,我趁着師妹睡覺的時候,去看一場,平日裏個個看着溫文爾雅,比試起來簡直跟野人一樣。”

王薇拉踩說道:“還是嚴師兄最好,最後一場比試,點到為止,斯斯文文的。多好。”

“這才是修士風範,我輩楷模。”

嚴煥明在承天門弟子中,尤其是在女修眼中風評一向最好。

時寧因為發燒錯過了好幾場比試,最後皚山築基層的弟子中獲得第一的還是嚴煥明,這才是真正的衆望所歸。時寧也提師兄感到高興。

接下來就是白草峰的比試,然後是宗門之間的。時寧興趣來了會去看幾場比試,更多的時候則是在院子裏和山柰,景黎待在一起,時不時練習一葉心法。

景黎恢複的很快,如今好了許多,能夠在屋內随意活動了,只是依舊沉默寡言,山柰也總是和他不對付。但是景黎不是敖靈,沒那麽好欺負。最關鍵的是他作為龍可以飛,雖然有傷在身,不能飛得很高。但是讓山柰夠不着已經綽綽有餘了。

山柰每次只能在地上朝着天上罵罵咧咧,無能狂怒。

徐岚王薇因為時寧,你來我往漸漸熟絡後,她們常常來随雨院找時寧。這兩個都是閑不住的性子,滿宗門跑。不僅如此,還要拉着時寧一起。

就現在,三個人坐在一起還熱火朝天地讨論着上午的比試。

徐岚不可思議地說道:“時寧你沒看,真是不知道。”

“怎麽了?”多虧了上次發燒,時寧認識這兩人,永遠跑在吃瓜第一線。

“你敢信韓嘉儀為了能在比試中能贏,居然提前吃了速元丹”

時寧也覺得不可思議,“速元丹?不會吧,這可傷身了。”

類比下就相當于在比賽前期吃了興奮劑一樣,不過速元丹可以興奮劑的危害大許多。能夠在短時間內提高修為數倍,但與此同時帶來的問題,就是需要很長的時間調理。

王薇說道:“紀持陽和韓嘉儀都是金丹期,據說擂臺上韓嘉儀把紀持陽打成了重傷,後來紀持陽反手就向長老彙報了韓嘉儀偷吃禁藥。”

“當天就查出來韓嘉儀服用速元丹,名額被取消了。”

“那紀持陽順位晉級了?”時寧問道。

“哪能呀。反轉又來了。”

“韓嘉儀又指控是紀持陽給自己下藥,自己根本不知道吃的是速元丹。”

“查證後确實紀持陽給韓嘉儀下藥了,所以晉級的還是韓嘉儀。”

時寧聽着止不住地搖頭,“就一場比試至于嗎?”

遠處屋頂處的景黎聽着下面人的對話,眼神晦暗不明,只覺得世風日下。

王薇繼續說道:“師妹是不知道今年獲勝的弟子獎勵是什麽,你要是早知道,肯定不會讓自己發燒。”

“是什麽?”時寧被吊起了胃口問道。

“落骛秘境的進入資格。”王薇羨慕地說道,“宗門這麽多弟子,只有六個人能進秘境。換做是誰都要拼一拼。”

時寧沒想到他們争得不可開交的居然是落骛秘境,一時有些尴尬。

王薇:“我也好想去落骛秘境啊,據說那裏天地颠倒,萬物生長相反。”

時寧點頭,“聽說是這樣。”

“不過只是去看看落骛秘境,有必要這樣嗎?”時寧還是不太理解。

徐岚恨鐵不成鋼地望了時寧一眼,“萬物颠倒只是落骛秘境最不起眼的一個地方。”

“落骛秘境世代都由人魚一族看管,外人不得進入。”

時寧确實聽敖靈這麽說過。

“滄海人魚一族滅門後,三公主敖靈就繼承了王位。”

這也和時寧知道的差不多。

徐岚繼續科普道:“之前趙掌門就和老人魚王交涉過很多次,希望能夠将秘境對承天門弟子開放。老人魚王都拒絕了。但是今年新女王上位後,就在前兩天不知道為何居然就同意了請求。”

“甚至決定每年進入秘境的人選都是宗門大比的獲勝者。”

時寧這倒不是不知道,認真地聽着徐岚科普。

“落骛秘境廣袤無垠,且不說特有的地貌,天地颠倒,內裏靈力充沛,在此修煉一日的速度能夠比上在宗門修煉十日還不止,就連傷口愈合的速度都比往日要快上許多。如此之外還有各種奇珍異草,以及高階靈獸。”

“但凡能夠收複一二,對修為也是極大的進益。”

“多少宗門眼紅落骛秘境,據說滄海滅門一案就是因為貪圖落骛秘境,如今有機會進入誰不想去看看。”

王薇嘆了口氣,“算了,我這個修為是指望不了能進入秘境了。希望嚴師兄能帶回一些寶物回來,萬一就送給我了呢?”

徐岚翻了個白眼,“這還沒到晚上,你就做起白日夢了。”

時寧雖然不好直接帶她們去秘境,但是帶些東西回來,借嚴煥明之手送給她們是不成問題的。

“你們想要秘境的什麽呀?”時寧正愁前些日子她們二人照顧自己,不知道如何答謝。

徐岚雙手合在一起許願道:“蒼天呀,賜給我一塊落霞紅玉吧。”

王薇也跟着說道:“蒼天,我沒有徐岚那麽貪心,我想要幾顆人參果就夠了。”

徐岚用胳膊肘怼了王薇一下,“你還說我貪心,人參果千年才長成。”

“那你紅玉還幾萬年了。”

她們二人吵的塊,去的也快。時寧已經習慣了。

等她們二人走後,時寧默默記下了各自想要的禮物。剛好他們提到落骛秘境修煉療傷都比平常快上許多。時寧看着在屋頂上動都不動的景黎,想着帶他一同去,對修為恢複也有所幫助。

“景黎。”時寧在下面喊道。

景黎飛到時寧身邊問道,“怎麽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景黎這些日子對時寧的行蹤已經摸的一清二楚了。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逗貓,吃飯。下午修煉,逗貓,吃飯。重複反複。

景黎敢保證宗門內沒有任何一個弟子過得時寧要安逸。

景黎殊不知這已經是時寧發奮後的結果了,自從坤山一事後,時寧就把修煉提上了日程。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每天下午都在認真修煉,好在時寧并不反感修煉,只是反感996。同時因為一葉心法的作用,功法招式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但是相比于承天門最大的卷王玄真道祖,時寧的修煉時間只能算九牛一毛。

“去一個好地方,你可不能告訴其他靈獸。”時寧環顧了四周說道。

時寧之所以這麽放心帶景黎去落骛秘境,完全是因為覺得景黎打不過自己,不存在威脅。

畢竟景黎看上去這麽“虛弱無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景黎已經猜到了,落骛秘境。

落骛秘境雖說有兩個入口,但是從無涯山走要出承天門。時寧無令不能下山,只能走水路,從清水潭走。

時寧給山柰塞了一顆避水丸後,轉頭也想喂景黎一顆。結果景黎直接跳入水中,看向岸上的一人一貓。

山柰氣得直跺腳,“有什麽了不起。”

景黎轉身鑽進水中,似乎在說會水就是很了不起。

景黎本以為時寧只有進入秘境的資格,沒想到她居然有進入落骛秘境的令牌。

時寧還記得徐岚和王薇二人想要的禮物,專心尋找着。落骛紅玉是有了,人參果在哪呢?

時寧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參果,只好轉頭給敖靈“打電話”。

敖靈給時寧留下了一個小海螺,只要時寧通過海螺和敖靈說話,敖靈就能聽到。堪稱修真界BB機。

時寧問到了人參果的位置後,果然在一片倒挂着的樹林中看到了白白胖胖的人參果。但是人參果樹不是很高,時寧又不會禦劍飛行,怎麽都夠不着。

景黎看不下去了,飛到樹上,幫忙摘人參果。

山柰也不甘示弱,想要爬上樹也給時寧摘幾個人參果。搞得景黎多上進,她多落後一樣。

看着山柰黑黑胖胖的身影,時寧不放心,雙手扶在兩邊,擔心山柰摔了下來。

就在時寧扶着山柰準備往上爬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問道。

“師妹你怎麽在這裏?”

時寧回頭望去,發現都是熟悉的面孔。嚴煥明,韓嘉儀,以及各個贏了宗門大比的弟子。

“今天是贏了宗門大比的弟子入秘境的日子,師妹怎麽會在這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妹是沒有贏得比試吧。”韓嘉儀率先問道。

時寧沒想到今天就是大家進秘境的日子,腦子飛速運轉,打算想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實這個事情吧。”時寧決定先穩住大家。

“師妹難道不給大家解釋一下嗎?”韓嘉儀站在最前面語氣不善地說道。

大家都是在比試中厮殺出來的,費勁心思,千辛萬苦才能得到一個名額。憑什麽時寧就能輕而易舉地進來。

嚴煥明站出來走到時寧這一邊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此事一定會有合理的解釋。”

韓嘉儀冷哼一聲,“嚴師弟,你和時寧,哦不,我們未來的時掌門關系有多好,全宗門誰不知道。現在咱們的時掌門都還沒給一個解釋,你在這裏着急說什麽。”

“要獻殷勤,抱大腿,怎麽也得等到時寧當上掌門再抱也不遲啊。”

“現在時寧還不是掌門,未來也不一定是掌門,你這麽維護她,是想等到她當了掌門後封你一個長老的位置嗎?”

嚴煥明臉色陰沉道:“韓嘉儀我敬你是師兄,你說話最好嘴巴放幹淨點。”

“我幹淨?你先問問你旁邊的時掌門幹淨不幹淨,憑什麽她比試都不用參加,都能進秘境。”

“我們幾個哪個不是一場場比試打下來的。憑什麽時寧就能進來,就憑她以後是未來掌門嗎?”

“趙掌門跟我們說一共就六個名額,如今現在七個人。是不是當時三公主許諾的就是七個人,時寧頂了誰的名額。”韓嘉儀跟吃了槍藥一樣突突突的。

時寧才說了半句,韓嘉儀就有一肚子話要說。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如果真的如韓嘉儀所說那樣,換做誰都不服氣。這次長老們和趙掌門都沒有資格進秘境,只有弟子比試贏了才可以。憑什麽時寧就是特殊。

韓嘉儀一想到自己被紀持陽誣陷陷害,氣就不打一處來,況且紀持陽唯時寧馬首是鞍的事情誰不知道。現在時寧又能輕而易舉地在他們前面進入秘境,韓嘉儀就惱火。

時寧眼看韓嘉儀誤會了,向前一步說道:“韓師兄你真的誤會了。”

“我進秘境絕對沒有占用任何師兄師姐的名額。”

韓嘉儀明顯不信,與其說他不信,更不如說他把對紀持陽的氣撒到了時寧身上。紀持陽害了自己偷吃禁藥,就算紀持陽被重罰,自己也打了他一頓,但是這一口氣怎麽都咽不下去。如今找到了時寧這個宣洩口,自然不想就這麽罷休。

“師妹,我們也相信你沒有占用名額,但是你最起碼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一位師姐站出來說道。

時寧在心裏嘆了口氣,如果告訴他們,令牌是敖靈送給自己的。他們肯定要問,為什麽要送令牌。坤山的事情鬧得衆人皆知,時寧只要解釋不當,別人馬上就會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恩人。這簡直就是惹禍上身。

眼看時寧半天沒有說話,韓嘉儀鄙夷地道:“時掌門給不出解釋就算了,畢竟你是未來的大掌門,何必跟我們幾個小弟子解釋那麽多。”

時寧權衡了下,本準備開口說道,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是我邀請時寧來的。”

衆人順着視線望去,時寧也沒想到敖靈居然趕來了。

“三公主。”韓嘉儀最先注意到敖靈的到來。

“你應該叫我陛下了。”敖靈糾正道。

敖靈如今已經繼承了王位,成了女王陛下,自然在稱呼上要發生改變。

“陛下,你剛才所說是你邀請時寧所來,能否解釋一二。”韓嘉儀繼續問道。

敖靈說道:“時慈掌門曾對我有一命之恩,時慈掌門臨死前曾飛鴿傳書給家父,希望能夠照料時寧一二。”

“為做報答,家父曾答應只要時寧想來秘境,即可自由進入。”

“只是時寧低調未曾告于衆人。”

敖靈看了時寧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而後繼續說道:“剛好前幾天我偶遇時寧,提到此事,時寧覺得自己一人獨享秘境不好,因此說服我将秘境開放與承天門弟子。”

“不知道各位還有什麽疑問嗎?”敖靈掃視了一圈,将視線定在了韓嘉儀身上。

韓嘉儀沒想到秘境的資格都是時寧和敖靈要來的,剛才自己還趾高氣揚地質問時寧為什麽能進入秘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拱手向敖靈道歉說道:“對不住了師妹。”

“我剛才一時口無遮攔,望師妹不要介意。”

嚴煥明也嫌棄地說道:“師兄下次開口前最好三思,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我師妹一樣,這般好性子。”

時寧不想在這個事情多做糾結,因為相比之下,她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恩人。

“我無事,只是希望各位師兄師姐莫要将此事告知他人。不然總會引起一場軒波。”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萬一那個人就發現了時寧和敖靈的事情呢。

“師妹放心,我們自當不會說的。”

“只是沒想到秘境一事居然是師妹讨來的,我們作為師兄師姐剛才還誤會師妹,實在慚愧。”

敖靈說道:“你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個別人對時寧惡意太大,先入為主引誘大家誤會了。”

“個別人”韓嘉儀此刻覺得坐立難安,無顏面對時寧。

眼看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韓嘉儀也沒有臉面再留在這裏,匆匆狼狽離開。而嚴煥明看時寧似乎有話要對敖靈也說,也和衆弟子一路離開。

見沒人了,時寧才問道敖靈:“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敖靈指了指在樹上的景黎說道,“他用海螺叫我來的。”

時寧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用完海螺後,随手把海螺放在了樹杈上。

“不過還是謝謝你及時過來,不然我都圓不過去,恐怕大家都知道坤山一事的人是我了。”

敖靈敬佩地看向景黎,“其實也是他叫我說的。”

“當時我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把坤山的事情說出來。”

“他見我有難言之隐,沒有多問,主動幫我想了理由。”

時寧沒想到居然是景黎,走下去低聲說道:“多謝你。”

景黎高冷地嗯了一聲,将頭扭到一邊,沒有多言。

敖靈看向還在樹幹上趴着的山柰,問道:“山柰,你怎麽在樹上。”

時寧笑道:“山柰想要幫我摘人參果,準備爬上去。”

敖靈也擡頭望了望天空,略有所思道:“這爬的樹也不是人參果樹啊。”

時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山柰想要先爬到松樹上,然後再從松樹跳到人參果樹上。”

“這個能爬上去。”山柰看着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條藤蔓興奮地說道,說着還要伸爪去夠。

“不要碰!”敖靈突然喊道。吓得山柰連忙縮回了爪子,一溜煙跑下來,抓住時寧的裙擺告狀道:“她吼我。”

時寧無奈地搖搖頭,“敖靈說不要碰肯定有原因,不要調皮。”

看時寧也幫着敖靈說話,山柰哼了一聲,翹着尾巴走到一旁。

時寧和敖靈對于山柰這個小性子的性格也是見慣了,兩人對視無奈地笑道,時寧望着垂下來的藤蔓說道:“為什麽不能碰啊?”

敖靈望着藤蔓警惕地說道:“這種藤蔓名叫聞風蔓,蜿蜒千裏,體态粗長,生命頑強。但是卻性格古怪。最不喜被人觸碰,一旦被碰到了,必定會鬧脾氣,攪得這秘境天翻地覆才罷休。”

時寧感嘆道:“這麽有脾氣嗎?”

敖靈陷入回憶說道:“對啊,小時候第一次父王帶我來的時候,不懂事,非要拽聞風蔓,結果被揍得皮開肉綻。躺床上兩三個月才好。”

正當兩個人說道藤蔓之時,突然天旋地轉,天上的黃沙簌簌地掉了下來。垂下來的藤蔓像是突然活了一樣,肆意動了起來。

敖靈最先反應過來,大喊道:“不好,有人動了藤蔓。”

“快出去。”

只見還沒走遠的幾人也都紛紛朝時寧方向走來。

“快跟我走。”敖靈朝衆人喊道。其中有兩位修為比較高的弟子主動殿後對付弟子,幫其餘人争取離開的時間。

但是他們漸漸發現一件事情,這些藤蔓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們,而是時寧。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藤蔓一齊朝時寧攻去,時寧整個人都被藤蔓緊緊包裹住。

“師妹!”

“時寧!”

景黎纏在一條藤蔓上追了過去。

時寧視線被擋住,感覺鼻子裏都是藤蔓清新的氣息。時寧不滿視線被擋住,晃了晃腦袋,沒想到面前遮住視線的藤蔓居然自動挪開了。

只要時寧稍微不滿意那一處藤蔓,只要輕輕動一下,藤蔓就會自動離開。

随着視線清朗,時寧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坐在半空之中,身下是藤蔓編織而成的躺椅。而附近的藤蔓完全沒有傷害時寧的意思。

其中最大最長的一條藤蔓立在時寧面前,不知道舞動着什麽。

只見綠油油的藤蔓之上居然緩緩開出了一朵粉紅色的小花,藤蔓還一直蹭着時寧的臉。完全沒有傷害時寧的意思。

時寧試探性地摸了摸藤蔓,只見藤蔓彎着身子纏在時寧手上,甚至還把剛開的小紅花湊到時寧鼻子面前,似乎想要讓她誇一誇。

“你的花真好看。”時寧真心地說道。

聽着時寧的誇贊,小紅花似乎開得更盛了一點。

時寧膽子也大了起來問道:“你不打算傷害我對不對。”

開着小花的藤蔓點點頭。

“那你帶我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藤蔓不會說話,只能用動作表達自己的親昵。

“我要回去,我師兄和朋友還在等我。”時寧解釋道。

但是藤蔓就是不讓時寧走,将她放在躺椅上,甚至躺椅也跟着一晃一晃,還摘了很多果子遞給時寧,讓她吃,時寧承認這樣确實安逸得不得了。

但是一想到山柰他們還在着急,時寧就沒有了吃東西的心思,只是将藤蔓摘的果子都一一放進了芥子裏。

“你放心,這些我都會吃的,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

正當時寧和藤蔓讨價還價的時候,藤蔓突然變了方向朝某處撲去。

“景黎,你怎麽來了。”

“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傷害他。”

聽着時寧的話,藤蔓只好轉了個彎,又調頭回去。只是攔在了時寧和景黎中間,不讓他們互相靠近。

景黎不解地看了眼藤蔓,好奇自己難道得罪過它們嗎?

時寧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景黎仔細打量着時寧,發現沒有受傷才說道:“我過來看看。”

“這是?”

景黎本以為時寧被帶走後,受盡折磨,現在看上去比在随雨院還要自在。

時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他們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還給我摘靈果,但是就是不讓我走。”

景黎直起身子看向這些綠油油的藤蔓,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時寧想要從躺椅上站起來,但是卻被藤蔓又拉了回去。

“你看,我一想走,他們就攔着我。”時寧無奈地癱了癱手。

景黎仔細觀察着這些藤蔓,暗加思索。

時寧還在和這些藤蔓讨價還價,“你為什麽不想讓我走。”

“我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裏啊。”

藤蔓又不會說話,總之時寧要走就攔着。

“你要不帶他們一起走?”景黎提議道。

“一起走?”時寧望着遮天蔽日的藤蔓,一時無言,“這麽多,我怎麽帶走。況且根莖都在這裏呢。”

景黎卻對着藤蔓說道:“要麽跟我們一起回去,要麽時寧遲早也會走的。”

“你困得了她一時,也困不了她一世。況且你把她困在這裏,她也不會開心的。”

藤蔓本來還直直地立着,聽到景黎的話後漸漸殃了不少。

時寧也連忙說道:“對啊,你能跟我一起走嗎?或者你在這裏好好的,我有時間會來看你們的。”

只見藤蔓群縮成一團,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麽。

半響後,剛才開花的藤蔓站了出來,纏着時寧的手腕。其他的藤蔓都一一散去。

時寧卻好像能感知到他們的意思一樣,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走,他們留在這裏?”

開着小花的藤蔓點點頭,說着整個藤蔓身子越變越小,越變越短,直到完全纏在時寧手腕上,變成一根草綠色的手環,只有中間還開着一朵紅色的小花。

“這?”

景黎在空中飄過來說道:“走吧。”

“那這個藤蔓呢?”

“一起帶走,你不是沒有法器嗎?”景黎輕描淡寫地說道。

“藤蔓也可以當法器嗎?”時寧見到的法器要麽是劍,要麽是樂器和道符,以及煉丹爐。這藤蔓當法器還是頭一次見。

“你就當鞭子一樣用。”

時寧看着手上的藤蔓,心下好奇,真的可以嗎?

回去的路上,只見敖靈帶着嚴煥明衆人也趕了過來。

“時寧你沒事吧?”敖靈關切地問道。

景黎遠遠看見人後,便縮回了時寧的披風帽子裏。

“我沒事,你們呢?”時寧看向衆人,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頭發上,身上都或多或少沾着一些葉子根莖。看上去有些狼狽。

嚴煥明:“起初不太好,這些藤蔓一直纏着我們,但是剛才不知道怎麽了,一下子全部撤走了。”

“倒是師妹你怎麽從藤蔓裏出來的。”韓嘉儀問道。

時寧撓撓頭,“其實我一直都沒事,藤蔓帶我回去給我摘了些果子吃,然後我要走,他們就派了個代表跟我一起走了。”說完時寧擡起手給他們看了下纏在手上的藤蔓。

“這是藤蔓?”衆人不敢相信地問道。“還給你摘果子吃。”

“變小的藤蔓。”時寧補充道。

韓嘉儀罵了句髒話,“我都快變成這些藤蔓的果子了,這什麽區別待遇。”

一個女修說道:“你這麽粗魯,藤蔓不喜歡你也是正常的。換做我是藤蔓,我也喜歡師妹,聰明漂亮,哪像你個大老粗,還不分青紅皂白。”

“好好好,我錯了,別說了。”韓嘉儀一想到之前指責時寧的事情就覺得丢臉,連忙打住。最後還是嚴煥明總結道:“人沒事就好。”

離開落骛秘境後,時寧回到院子內,看着手腕上的藤蔓,暗自琢磨,“這怎麽當法器呢?”

藤蔓聽到這話,一下子從時寧手腕脫了下來,身形變得越來越大。

時寧晃着手指說道:“飛!”

聲音還沒落下,藤蔓就飛天直上。

“回來。”藤蔓又乖乖地回到了時寧手腕上。

正當時寧和藤蔓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有弟子在門口喊道:“時寧,掌門找你。”

作者有話說:

時寧:這龍看上去虛弱無力。

景黎:嗯哼?

更新時間:每天晚上11:05 左右,如果到了時間沒更新,就說明沒寫完(廢話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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