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的錯麽？還是要自己原諒她？
錯……
我錯了麽？卓言垂下了剛剛還放在鍵盤上打字的雙手，将身子靠向椅背想。真是……還以為找林菲聊聊能轉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呢，才聊兩句就又想到了蔣欣欣……啊，沒救了我這是。
“哪有什麽原因，還不是你不排斥？要是按那些不愛出風頭的同學的性格就是有什麽原因都阻止不了她們維持自己的狀态一百年不變不是麽？”卓言聽到‘滴滴’聲，擡頭就看到林菲發來了這麽句話。
“哈哈，別真相嘛，這麽一語中的，你真的确定你上輩子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麽？”卓言看了林菲的話後，又笑了起來。這家夥……怎麽總是把自己看得這麽透呢。
“去死，誰要做你肚子裏的蛔蟲！你能不能不這麽惡心人？！”
“不是麽？我想能像你一樣這麽了解我的大概就只有我肚子裏的蛔蟲了吧……”
“你再說蟲子的事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拉黑啊！！”
“哎？……別，我開玩笑的。”卓言知道林菲真能幹出這樣的事，所以立馬服軟道。
……
不知不覺兩人就在網上聊了兩個小時還多，雖然都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插科打诨，但是效果對于之前一直陰沉着一張臉的卓言來說還是蠻……立竿見影的。至少她的情緒不那麽低沉了。
“謝謝你。”結束聊天之前，卓言由衷對林菲道。
“謝？？謝我幹嘛？”那端的林菲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謝謝你陪我聊天，說實話這兩天我心情一直不怎麽好。”對着林菲，卓言總覺得自己是能把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的，有些事，堆積在心裏久了，是會憋出病的。而卓言現在覺得自己有想要說出一切的欲望，就對林菲說。
“怎麽了？因為什麽？”
“原因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呢。要不然這樣吧，什麽時候你有時間，我們在市中心那裏見面，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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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不過……你得請我吃飯。”卓言都能想像得出打出這句話的林菲在那端邪邪一笑的樣子了。
“沒問題，就這點兒要求算什麽難事。”卓言很爽快的答應了。
……
在等着和林菲約定好的那天到來之前，卓言依然把自己悶在家裏，門都不出。只不過，因為實在無聊，就在網上找了個論壇玩。論壇是一個LES小團體自己做的，以家族為名，不過據說有幾個元老已經基本不出現了，雖然帖子一直在精華的位置擺着，但是人不在了，也就沒什麽意義了。卓言翻着各樣帖子的時候就在想，總是有這樣的時候的吧，明明當初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做好一件事，要在一個地方待很久，或者要喜歡一樣事物很長時間，但是不知道就在什麽時候，熱情退卻了，也沒了想要堅持的心，一切就都成了空談。而在很久很久之後，再想起那個時候沒有堅持下去的自己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無所謂？還是追悔莫及？或者覺得就這樣吧，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總之，卓言自己肯定是會後悔的那類。如果有可能會想着要再撿起來原來的堅持。
所以，雖然卓言又開始口不對心的想要反思自己的錯了，卻還是在反思的過程中因為無法原諒蔣欣欣的‘背叛’而放棄了想要跟蔣欣欣道歉和好的念頭。
是的，卓言固執的認為蔣欣欣的這種行為算得上是‘背叛’了，那麽要讓自己以什麽理由原諒她？雖然自己那天的話确實過分了些，可是卓言還是固執的認定了一個道理——就算是要道歉，也必須是蔣欣欣先跟她道歉。
于是本着自己就算有錯也是在後的想法，卓言又拖了兩天，沒有跟蔣欣欣聯系，當然，蔣欣欣也很有一股子倔勁兒，卓言沒給她電話、短信，她也一個電話沒來。于是争吵演變成了冷戰，直到——和林菲約定好要見面的日子到了。
……
早晨的天氣就很好，兩人約定好了中午見面，等卓言到了約定的地點大型商場——家樂福的門前時，林菲卻還沒到。
卓言張望了幾眼，沒見到林菲的身影便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我到了，你到哪兒了？”
“我快到正門了，大概還有兩分鐘。”
“啊？是麽？我怎麽沒看見……啊，看見你了。”卓言視線向左側轉過去，就在人群裏發現了林菲的身影。要說為什麽卓言一搭眼就看見了林菲，原因大概是——林菲穿了件很紮眼的橘黃色羽絨服吧。卓言沖林菲揮了揮手，就見她看着自己笑了，看樣子是也看見自己了。
林菲的長相在卓言的印象裏就屬于介于熟人與路人甲之間的那種，但是唯一會讓人記憶深刻的地方就是她總會讓人用除了長相之外的東西記住她。例如說，在高中的時候還紮着歪馬尾，會帶顏色很鮮豔的頭飾。例如說，她似乎很喜歡顏色鮮豔的衣服，外套總是會穿一些紮眼的顏色。不過據卓言觀察，她最喜歡的顏色還是橘色。
“都沒怎麽變嘛你。”卓言笑看着走到了近前的林菲道，随後又後知後覺的伸手比了比林菲的頭頂。“哎？好像長高了一點兒？”在卓言的記憶中，自己最開始認識林菲的時候是高她半個頭的，但是現在再看林菲，似乎跟自己的身高只差不到一拳了，于是又詫異的添了一句。
“是嗎？我沒什麽感覺啊，不過長高還是好的。我們先進去吧，外面好冷。”可能是因為好久沒見面了的原因，卓言感覺林菲當面跟她說話的時候遠沒有在電腦上聊天的時候豪放。
“要逛逛麽？就當是散步了。”卓言和林菲進到了商場裏之後，卓言提議道。
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這裏是超市和商場還有美食城、電影院四合一的場所，空間很大，而且夠熱鬧。兩人都是已經在家裏悶了近半個月的死宅，這個時候出門當然還是要接觸一些人氣的，所以卓言才會提議在商場裏面逛一逛。
從一樓到四樓逛了一路兩人也聊了一路。
“累麽？”卓言貼心的問，因為兩人都是純逛，誰也沒想要買什麽，所以其實也沒那麽有趣，好在兩人的目的并不在逛街，才避免了些尴尬。
“還好。”林菲笑着回，她認為偶爾這樣出來逛一逛其實也不錯，所以倒沒覺得多累。
“五樓不逛了，我們上頂樓坐一會兒吧。”頂樓是美食城，同時也有免費的位子可以坐，況且兩人出門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午了，如果誰餓了，也剛好在那裏吃一頓，正所謂邊吃邊聊才是中國人的傳統，卓言當然也是這麽打算的，才這麽做了決定道。
“嗯，好。”林菲基本沒什麽主意，也就同意了卓言的提議。
找到了空位，兩人入座，卓言環視了一周，看了看各樣的店面問林菲。
“你餓麽？”
“還行吧，早上吃了些東西，現在還算不上餓。”
“那就是餓了，我們吃飯吧，你不是要我請你吃飯麽？”卓言笑了，再一次自作主張道。
“啊？不用，那是開玩笑的，你怎麽還當真了？”林菲臉色有些紅。
“不管開不開玩笑，我都答應要請你吃飯了，承諾是一定要遵守的，不是麽？好了，選一選吧，想吃什麽？”
“叮鈴鈴鈴……嗡嗡……叮鈴鈴鈴……嗡嗡。”正當兩人還沒做好決定的時候，卓言的手機毫無預兆的響了。
“選吧。”卓言指了指附近的幾家店示意林菲，沒在意的接起了電話。
“喂。”卓言甚至都沒看屏幕顯示的是誰，直到她聽到了對面人的聲音。
“卓言。”對面打來電話的人——是蔣欣欣。
吃醋了
我不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你，我只是感覺不公平。請原諒，我的私心。
——卓言《言心》
意外的聽到了蔣欣欣的聲音，卓言感覺自己心裏似乎咯噔一聲緊張了起來。要……說什麽呢？蔣欣欣你要對我說什麽呢？卓言居然莫名的有些期待蔣欣欣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幹嘛呢？”蔣欣欣那端很吵鬧，大概是跟她那群朋友們在一起。所以嘈雜的背景音倒對她很平常的嗓音起了襯托的作用——好像兩人九天前根本沒有因為那個男生吵過一架一樣。
“沒幹嘛，在外面。”卓言擡眼看了對面的林菲一下，随後回答蔣欣欣道。
“誰啊？對了，你要吃什麽？”林菲正在四顧着研究自己到底要吃什麽，轉回頭才發現卓言在接電話，于是很自然的問道。
啊，別開口啊！卓言腦子裏冒出這想法的時候已經晚了，林菲已經問出了口了，而且，自己的身體也聽話的沖林菲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做出了動作後，卓言也下意識的楞了。自己這是在幹什麽？和林菲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本來也沒什麽，為什麽這麽怕蔣欣欣知道自己現在在跟別的女生約會？話說回來，蔣欣欣才是那個幹出‘背叛’的事的人吧？自己忐忑什麽？況且就算是要‘出軌’，也是她蔣欣欣在先。那自己現在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林菲看到了卓言的動作後才後知後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對面不好意思的笑。
卓言若有所失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對林菲回以抱歉的笑，揮了揮手，意思是沒關系。然後豎了根手指示意林菲等下，然後拿着電話轉了個方向。
“誰？誰在你身邊？”果然，對面的蔣欣欣一秒變身成了最喜歡追根究底的偵探帶着敵意問。
“誰也不是。你打來電話是要說什麽？”卓言皺着眉，心想你有什麽立場問我身邊的是誰？
“不幹什麽，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麽？看來應該是我打擾你跟別人的約會了，對不起，我這就挂。”話音未落，電話就被蔣欣欣單方面的挂掉了。
又挂我電話。卓言盯着自己的手機，眉頭皺的更深了。還以為她是主動道歉來了，結果卻是再一次的挑釁。卓言感覺自己心上的擔子似乎更沉了一些，好辛苦。戀愛什麽的，果然是甜和苦并行的，有說不清的甜蜜，出現問題時就會有等量的說不出的苦痛。
可是為什麽，我們一定要變成現在這樣子。
“我們點餐吧。”轉過身，卓言擠出了裝作自然的笑容對林菲道。
……
最終那頓飯，卓言吃的是食不知味，後來跟林菲都聊了什麽自己也不記得了。林菲似乎也看出了卓言的心不在焉，于是早早的就結束掉了這頓飯。
“回家吧。”林菲終于做了最後的總結道。
“哎？”卓言回過神來才發現和朋友好好的一場聚會就這麽在蔣欣欣的電話幹擾下泡湯了。對沒有盡到地主之誼這點，卓言還是心懷愧疚的，畢竟今天這頓她可是東道主呢。
“什麽時候再有空，那時再約吧。”于是在說再見以前，卓言帶着歉意這樣道。
“好啊，有人想請我吃第二頓飯，我可是會非常配合的賞光的！”林菲微微歪着頭笑。
于是兩人的學期之約就從這個冬天開始被定下了。後來大學期間裏的每個半年，基本是雷打不動的，兩人都會聚一次，聊一聊近況，聊一聊有意思的事，到了後來，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雖然和林菲的兩人聚會被蔣欣欣攪合了，但是可能是因為出門走了一趟，回來之後卓言的狀态比之前要好很多了，雖然還是會時不時的在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的時候，想起現在自己和蔣欣欣還在冷戰中，會因為想起這件事而情緒低落一會兒。
在跟林菲聚會之後的第二天，和假期裏往常的日子沒什麽不同，卓言還是在家睡到了十點自然醒才爬出了被窩，然後開電腦，放好音樂，上網、刷網頁、登陸企鵝號，看看好友動态。實在無聊了就在網上找新出的電影看，假期的那些個無聊的日子都是這麽被卓言打發掉的，所以今天依然照舊。
然後一個小時後，慢吞吞的放好水洗漱、刷牙，洗漱完畢坐回電腦前繼續看電影或者刷網頁。
“叮鈴鈴鈴……嗡嗡……叮鈴鈴鈴……嗡嗡。”卓言正戴着眼鏡趴在電腦前找新出的恐怖片，手機卻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
誰啊？卓言心裏納悶，放下鼠标，拿起了手機。
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是‘老婆大人’。
卓言的手機裏唯一一個存成了四字的號碼就只有這一個了，除了蔣欣欣還能是誰？
手機還在锲而不舍的響着，卓言手裏拿着手機，手指放在了手機鍵盤上卻忽然猶豫了。
這個電話……要接麽？
接的話，要是又被她耍一通怎麽辦？
可是不接的話呢？？
萬一這一次她是想誠心道歉的，那不就錯過了麽？
直到手機的震動響到了第六次，卓言才一狠心按下了接聽鍵。
“喂。”卓言心裏其實還沒有做好聽到什麽的心理準備，但是挨到手機響第六次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于是只能把電話接了起來。
“你怎麽才接電話啊，快點兒來接我啊，我在你們家的路口，東西太多我拿不動了。”
“啊？”卓言一下子愣住了，什……什麽意思？蔣欣欣來了？？
“啊什麽啊你，凍死我了，你再不來，東西扔這兒我就回家了！”電話裏，蔣欣欣很正常的像往日一樣撒嬌般的說着這些話。
“哦、哦……你等下，我馬上到。”在腦子做出理智的回應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的給了答案了。聽到蔣欣欣的話的卓言一手利落的拿過椅背上的棉服套上了身，下一秒已經沖出了門。
基本是跑着出現在了蔣欣欣的面前，蔣欣欣站在那裏，噘着嘴埋怨卓言道：“太慢了，我都要凍死了……”。
卓言甚至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蔣欣欣這副樣子，哪裏像兩人激烈争吵過并且還冷戰了十多天？搞得卓言都要懷疑十多天前的争吵是不是只是她做的噩夢而已了。
“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來？”卓言擡了擡手裏大包小裹的食物問。
“不是過年了麽？給叔叔阿姨買點兒東西。”蔣欣欣一臉理所當然道。她就是這樣，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讓長輩們沒法不喜歡。卓言拎着手裏的東西就想起了自己上次去蔣欣欣家的時候，自己居然什麽都沒給蔣爸蔣媽買，現在想來不免有些後悔。
“你哪兒來的錢？”買這些東西少說也要一百多，這在卓言的眼裏已經不是小數目了，況且兩人之前的假期裏花在電話費上的錢也不少，卓言攢下的零花錢就是因為交話費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蔣欣欣也沒少花話費，想來她的情況應該跟自己差不多，那麽她是哪兒來的買禮品的錢？
“我？我贏的！”蔣欣欣笑着自信的答。
“贏的？幹什麽贏的？”卓言疑惑。
“當然是打麻将啊，有贏同學和朋友的，還有在麻将館替我媽湊手的時候贏的。”蔣欣欣很喜歡玩麻将，這是卓言現在才發現的，而且看樣子她似乎還很享受贏錢的感覺。
卓言就跟她完全不同，卓言對一切競技類的游戲或者消遣都基本無感，也沒什麽求勝心，所以學校裏的比賽都是被蔣欣欣拉着她才參加的。
不過，最讓卓言感覺到奇怪的是蔣欣欣出現後，那種氣憤的感覺倒是沒了，而且，是一下子就消氣了，都沒什麽過程。就在卓言還在想這是因為什麽的時候，蔣欣欣卻開口了：
“你是不是打算我不來找你，不給你打電話發短信，你就永遠都不要理我了？”雖然卓言沒有明确的這麽打算過，可是她之前不作為的樣子其實就已經印證了蔣欣欣的話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嗯？所以……也不打算原諒我了。”蔣欣欣的語氣忽然變得委屈了起來，在卓言身側挽着卓言手臂走着的她忽然把臉湊到了卓言的面前，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
蔣欣欣一哭，卓言的一顆冷硬之心就一下被融化了，一點兒立場都沒有的卓言支吾道：“沒……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也不給我發短信了？”這蔣欣欣向來就是人際相處的高手，冷戰的事叫她這麽一強調，倒變成了都是卓言小氣的錯了，反倒是她錯在先的事她卻避而不談。
“我、我沒有。”卓言不是不在乎了，也不是忽然認識到自己錯了，只不過她覺得兩人好不容易才見了面，就不應該再提讓兩人不高興的事了。卓言知道自己惡意猜測蔣欣欣是不對的，可她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兩人就是平常的見了個面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