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枚意外的吻并沒有深入,吳望瞪着眼,看到了汪願栖震驚到顫抖的眼皮。

愣了兩秒,她才突然彈開,快速後退,腰抵在冰涼的洗漱臺上。

“...我靠?”她喃喃道。

這他媽算什麽事?!

汪願栖也終于解凍,手指輕觸嘴唇,看向吳望的眼神意味深長起來。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嗎?”她輕聲說,尾音微微上挑,吳望聽得幾乎炸了毛。

“不是!!”她猛地吼了一嗓子,聲音劈了個叉,把自己都吼愣了。

吳望吸了口水汽,試圖冷靜下來,然後擡手捂着脖子,放低了聲音:“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出去。”

“啊。”汪願栖不知怎的還有閑心笑了笑,她把疊好的衣服放到架子上,轉身出去了。

吳望瞪着關上的房門,半晌才神色複雜地套上了衣服。

她的初吻啊...

雖然不是這個身體,可她仍有種心靈被摧殘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吻一個女生。

但是...汪願栖的嘴唇一點都不幹燥,非常柔軟,還有淡淡的紅酒香氣...應該是她的口紅的味道。

走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床頭櫃上點着香薰蠟燭,房間裏飄着淡淡的茉莉香薰味兒。

她随即想起來汪願栖是粉絲公認的儀式感之王,即使是住寝室,仍把一切布置的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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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願栖坐在床邊,看着她,勾着唇笑。

...笑的還怪滲人的。

吳望眼角抽了抽,不自在的走過去。

“別緊張,我理解。”汪願栖悠悠開口,“看到我這樣的美色,憋的久了總是難以把持,不要緊的。”

“?”吳望投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意識看了眼被遮住的攝像機。

“沒事,我剛剛關掉了。”汪願栖歪了歪頭,“吳望,我知道你知道我是。”

吳望被她短短的一句話繞進去了,第一反應是她居然敢關節目組的攝像頭。

這個汪願栖比想象中還要随心所欲。

直到幾秒後,她才終于反應過來。

汪願栖竟然也是!

對這句話的震驚已經壓過了一切,包括汪願栖自戀言論的重量。

“吳望”同性戀基本已經是實錘了,之前有人翻出來了她在外國同性網站上的賬號和自拍。

但她實在沒想到汪願栖也是。

天,這節目...真是太姬了。

“好啦,不要有負擔。”汪願栖起身,拿着衣服進了浴室,“晚安。”

吳望看了看她,轉身鑽進了被窩。

倒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什麽都沒說,還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算了...管人家性向幹什麽。

她一把拿起床頭櫃的手機,徑直打開了微信的頁面——裏面有新曲《單人游戲》的舞蹈視頻,看在她時間不夠的份上,節目組寬容的沒有沒收她的手機。

昨天沒有仔細看,今天她直接戳進了相冊。

然後...深深嘆了口氣。

果然——相冊裏一條條的全是短文字,她一條條戳進去,全是私密的。

【想退出...太難受了,太難受了。】

【除了她,所有人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

【賠不起。】

幾乎每句話都很喪氣,和“吳望”平常在節目上表現出來的樣子...全然不同。

時間差不多都是周一,節目組唯一發回手機給練習生的時候。

每條後面都會空好幾行,然後寫上:喜歡你,wyq。

好的,實錘了。

【昨天她攔住我...還把我罵了一頓。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開心。】

繼續往下看,從這條開始,表白不見了。

“吳望”是最近一個月才喜歡上汪願栖的。

關上手機縮回被窩裏,吳望撫上有點酸脹的心口。

這個人,果然麻煩、矯情、讨厭。

她硬邦邦的想着,那頭傳來了汪願栖出門的聲音,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汪願栖頓了頓,放輕了腳步。

過了一會兒,燈悄悄熄滅了。

————————————————

吳望睡得又淺又亂。

她感覺自己一直漂浮着,心一陣陣發慌。

做夢了,夢到她被車撞飛的瞬間。

夢到她站上臺,沒有臉的主持人讓她唱歌,但她緊緊攥着話筒,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啞巴!”

“她會說話哦!是超級——破鑼嗓。”

“真的很難聽哈哈哈哈。”

“喂,你給我說句話聽聽。”

臺下白花花的人頭竄動,光線昏暗,回音響在耳畔。

吳望猛地睜開眼,眼前一片花花星星,然後漸漸消失。

她眸色發冷,看着天花板,好一會兒才爬了起來。

天色灰灰的,看向房間裏挂着的電子鐘,熒光顯示四點二十分。

吳望意外的發現身邊的床已經空了,被子被捋平,規整的鋪在床上,像沒有人睡過似的。

汪願栖...人去哪了。

吳望也沒心思睡覺了,把被子折起來,稍作洗漱就出了門。

練習室黑着燈,吳望慢慢走着,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她只覺得,很久沒有因為自己的聲音而難過了。

突然聽見一間房裏傳來踩踏地板的悶響聲。

吳望一怔,倒退腳步,往門上鑲嵌的玻璃窗裏看去。

——身材高挑的女生正在對着鏡子跳舞,也不開燈,只是就着陰沉的微亮天色。

她輕輕拉開門,汪願栖也沒有注意到她,似乎是帶着藍牙耳機。

“這個動作跳錯了。”

吳望又看了一會兒,然後抱着手臂,習慣性清了清嗓子,說。

聲音回蕩在空蕩的空間裏。

吳望眸光一閃,竟有點心慌。

汪願栖這才頓了一下,一邊把手伸向耳朵一邊回過頭。

“...吳望?”她摘下耳機,有點震驚,似乎還有些局促,“你怎麽在這?”

“...我說你剛才跳錯了。”吳望沒搭理她,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帶上門進了練習室,走到汪願栖旁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她一站定就開始跳,一邊輕聲說着:“下巴再擡一點,手臂展開不要縮着。”

汪願栖看着她,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

那個吳望,竟然在教她跳舞!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而且...她真的跳的很好看。

這次吳望跳得一點都不軟,幾個動作幹脆有力,卻又舒展性感。

還呲了呲牙。

“酸死了。”吳望揉着胳膊,小聲嘟囔,“辣雞。”

“啊?”汪願栖有點發愣。

吳望搖了搖頭,看向她,耷拉着眼的樣子莫名顯得有點面癱,“懂了?”

“啊...”汪願栖想了想,“好像懂了。”

“那我走了。”

“哎哎哎哎哎!”汪願栖看着吳望真的邁步就要走,想都沒想拉住了她,“你再教教我呗......這個舞太性感了,我有點抓不住。”

她長手長腳的,若不是身材苗條,的确會顯得有些笨拙。

吳望站住,突然想起來汪願栖學的是聲樂。

醒過來之後一直強烈的焦慮似乎找到了一點出口,她垂着眼,看着扣在自己手腕上纖細的手指。

“那你...教我唱歌。”她肯定地說。

“啊?當然沒問題。”汪願栖松開手,看着吳望的眼神有點奇怪,“你...是吳望沒錯吧?”

“沒錯。”這個問題吳望答得毫無心理負擔,她可不是吳望嗎。

“我都覺得你被魂穿了...你變化好大。”汪願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轉過頭,沒有注意到吳望微微僵了一下。

“那開始吧。”汪願栖分了吳望一只耳機。

吳望戴上耳機,突然想起來:“你哪來的手機?”

“噓。”汪願栖手指立在唇前,做作的對她挑了挑眉,被微弱的光籠着,還真有些帥氣輕狂,“我有什麽藏不住?”

......

帶着汪願栖跳了一個小時左右,一首曲子停停頓頓,也過了很多遍。吳望時不時停下來調整一下汪願栖的動作。

“這個舞,角度很重要。”她淡淡說,“別死跳,記住動作最好看的點在哪。”

汪願栖突然覺得這人好像比她大多少歲似的,真覺出一點來自老師的壓迫感。

但“老師”很快就慫了。

......

兩人坐在地上,吳望看着手機上的歌詞,咬着嘴唇。

“唱一遍聽聽看?”汪願栖說。

“不會。”吳望聲音硬邦邦的。

“那讀一遍。”

“?為什麽??”吳望震驚。

“唱什麽歌都要先讀一遍,我立的規矩,讀。”汪願栖笑起來,手撐着下巴,似乎挺有興致。

吳望吸了口氣,一遍遍告訴自己。

不是原來了,已經可以說話了。

快一分鐘後,她才深吸一口氣,開始念第一句。

“無人傾聽的自語,枯燥無聊的玩笑。”

汪願栖輕輕蹙眉。

“不為別人寫的歌,分飾兩角的游...”

“停。”汪願栖打斷了她,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你在坐滑滑梯嗎?第一個音那麽響,越說越輕?別含糊,把母音咬清楚。”

吳望盯着她,心裏噌得升起煩躁,瞬間想甩手不幹了。

反正這人已經黑成這樣了,她上去走個調也沒人奇怪。

愛他媽誰唱誰唱,她繼續做她的啞巴。

“幹嘛?”汪願栖對上她的視線,“又為我撩動心弦了嗎?”

......動個屁。

煩躁還沒來得及釋放就無力的散了。

吳望垂下眸,重新開始念。

每一遍,心跳都在緊張...而期待的跳動。

————————————————

“起床了!!床上的姐妹們給我看到你的雙手!”

今天負責外出買早餐的是烏桦。

她把一大袋早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抄起抽屜裏的鐵镲開始哐當哐當猛敲。

“啊啊啊啊起了起了您別敲了!”一間開着的房門裏扔出來一個枕頭,烏桦笑嘻嘻的夾在腋下,充耳不聞。

房裏一時哀嚎連天。

“栖栖?汪姐姐你怎麽還不起!”注意到挂着“汪願栖”和“烏桦”名牌的房間門仍然緊閉着,烏桦邊喊邊走過去開門,“你堕落了!”

“願栖又睡懶覺呗。”王曉袅叼着牙刷走出來,聲音軟綿綿的。

“哎喲,睡神...?”烏桦往裏面一看,愣了愣:“沒人?”

幾個已經洗漱好的姑娘拉開椅子坐下,“在洗漱嗎?”

“沒有啊,裏面只有空氣。”烏桦走了出來,一臉莫名其妙。

“吳望也不在?”

“...不在。”烏桦表情一僵。

對了,吳望!!!

這個小姬佬!不會把汪願栖給拐走幹什麽奇怪的事情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吳望:誰對誰?你再說一遍?

栖栖:請對我做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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