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汪願栖一走進門，就對上了門神烏桦憤怒而心痛的眼神。
“...你幹嘛。”她無語道。
“你到哪裏去了！”烏桦說，看了眼她身後正在拖鞋的吳望，“你們！果然在一塊兒！”
“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汪願栖戳了戳她的頭，走進客廳，打了個哈欠，“哈啊...好香！”
汪願栖走進廚房，從櫥櫃裏拿出一袋麥片，吳望頂着烏桦的視線走到她身邊，“所以你以前睡懶覺，是因為每天都去練習嗎？”
“嗯哼。”汪願栖拿了幾片面包放進面包機，又泡了杯麥片，“不過都比今天回來得早，所以可以稍微睡一會兒。”
“哦...”
“啊，你別告訴她們啊。”汪願栖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不然我怕她們壓力太大睡不着覺。”
“......”吳望白了她一眼。
汪願栖和她對視了幾秒，似乎是對她的反應感到新奇，繼而意味深長的笑起來，吹着口哨走開了。
—— ——
客廳的大桌子原本不是用于吃飯的。
但自從練習生們越來越少，大家就不去食堂吃早飯了，自發改成了每天晚上抽簽，中獎的人負責第二天的早餐購買。
就在大家邊聊天邊吃着早餐的時候，節目組送來了任務卡片，遞到了汪願栖的手上。
“來了來了，節目組帶着卡片來了！”
“害...就不讓我們多悠閑一會兒。”有人開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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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願栖剛吃了一口面包，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出道考驗之路演計劃...在H市知名步行街星宿路完成一場路演？”
“哦？”她放下卡片，腮幫子鼓鼓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們，眼睛發亮。
“哎？？！路演嗎！”
節目組：今天傍晚五點，請少女們準時前往星宿路路演者舞臺進行路演～根據路演情況，節目組将會獎勵聚餐資金，美食不限、熱量不限！
聽到吃的，衆人坐不住了，很快鬧騰了起來。
烏桦：“哦哦！這個可以，有意思！”
林菲：“...我記得這個步行街的人真的好多的哎。”
王曉袅：“粉絲們會知道嗎？還是單純演給路人看？”
節目組：路演将無預告通過直播放送，限時二十分鐘就結束，粉絲們能不能看到現場要看緣分。
“噗，好狠。”鮑尋雲笑出了聲，“那我們就跳之前跳過的舞就行了？”
節目組：你們自己選，唱歌跳舞都可以。
“那就重新排一下隊形，很快的。”汪願栖想了想，說：“二十分鐘的話...《For The Future》肯定要，再來首什麽？”
“啊！《短發女孩》怎麽樣！”王曉袅舉手，“算上吳望也新剪了頭發，咱們長短發都對半了。”
“...真的哎。”汪願栖點頭，“我覺得可。”
吳望沒出聲，瞥了眼拿着卡片思考的汪願栖。
《向前吧少女》的節目中少有自創曲，只有節目主題歌《For The Future》和過幾天要表演的《單人游戲》這兩首。
其他歌曲雖然不是節目自創，但舞蹈都是自編的，舞蹈導師高晶幫了不少忙。
她以前在的舞社就翻跳過她們不少曲子。
決定了三首歌曲，全是吳望跳過的，她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豆漿，心裏卻慌得直蹦跶。
不會唱、不會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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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家收拾幹淨客廳，準備前往練習室。
吳望走在最後蹙着眉，過了一會兒，加快步伐到汪願栖身邊，輕輕戳了戳她的手臂。
“嗯？”汪願栖側頭看着她。
“我能不能不唱歌？”吳望看着她的眼睛，小聲說。
“...我覺得不行。”汪願栖看向她。
“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唱不好。”吳望心情很差。
汪願栖也跟着她壓低了聲音，“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怎麽回事？你以前唱歌不是還好好的嗎？”
吳望抿起唇。
“算了...”看了她幾秒，汪願栖突然妥協了，快速說：“幫你這一次。但是如果你一直這樣，考核就完蛋了。”
“...謝謝。”吳望有點意外的說。
汪願栖說完就回過頭發起了呆，早晨吳望那讓人心碎的“歌聲”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
跑調和走音就不說了，一句歌詞被吳望唱的支離破碎，針紮嗓子般哽哽咽咽唱不下去。
聽得汪願栖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又一個幾乎沒有休息的下午，重排和練習緊湊的放在一起，一到四點半，十人又人趕人得上了兩輛商務車，去往步行街。
星宿路距離宿舍不遠，時間比較緊張，女生們坐在商務車上，補妝的補妝，唱歌的唱歌。
吳望在第二輛車上，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坐在副駕駛，沒有帶化妝品，也沒有人找她說話。
她閉着眼睛回憶下午和汪願栖商量好的動作，不知不覺有點昏沉。
...
“...睡着了？”
敲窗的聲音響在耳畔，吳望猛的睜開眼睛，看着窗外。
汪願栖嘴角噙着笑意，雙手遮在眼睛上看着她。
“到了。”她說。
吳望趕緊打開了車門，迎面吹來一陣風。
熟悉的步行街，獨有一種屬于它的熱鬧的氣息。
在這個人來人往的街口，她經常坐在花壇邊的石凳上，看着來往的旅客。
一切都還相同，一切卻又不同了。
“這麽點路還能睡着？”汪願栖說，“心挺大啊，待會兒的改編記清楚了嗎？”
“當然。”吳望說，聲音裏淡淡的失落一閃而過。
“你...怎麽妝都不化？”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狀态，汪願栖歪頭瞅了瞅她，說。
“中午化過了啊。”
“算了，反正你長得抗打。”汪願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口紅，遞給她，“口紅全吃掉了。”
“...哦。”
路演者舞臺是一個方臺，離地面半米高，主要是給沒什麽名氣的小歌手或者小舞團準備的，時間長了，慢慢有了些固定粉絲，甚至有人為這個舞臺專門做了一個微博賬號，記錄每天的表演。
這也成了小×書上H市旅游攻略裏的一個“打卡”點。
吳望曾有幾次無聊來這跳過舞，都收到了不錯的反響。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舞臺打了幾盞白燈，像是在等待着今天的表演者。
少女們放好拖過來的音箱，連接麥克風，站到了臺上——對于十個人來說這個臺子有點擠，她們站的很緊湊。
注意到路邊的攝像機和節目組，路人紛紛側目駐足。
“啊啊啊啊迷之羞恥。”
“真的要喊口號嗎？我們直接開始就行了吧。”
“不行，要喊的。”瞥了眼不遠處的節目組，烏桦戳了戳汪願栖。
結果一戳到她，汪願栖就被按到了開關似的，突然大喊：“GO！”
“...Go——forward，向前吧少女！”其他人被吓得一激靈，條件反射地跟着喊。
竟然...意外的還算整齊？
這一喊完反應過來，臺上的人笑倒了一片：
“天哪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你，汪願栖。”
“我們沖！”
吳望就站在汪願栖旁邊，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口號都慢了半拍。
就站在她身邊的始作俑者身上鑲嵌着一圈毛茸茸的白光，溫柔又明亮。
她看得有點恍惚，感到“吳望”的心跳再次襲來。
她無奈的笑了笑，稍稍明白了點“吳望”的心情。
像她們這樣的人，向往成為明亮和溫柔的人，又難以做到。
而這對汪願栖來說，輕而易舉。
“天哪...我們這是什麽運氣。”
“是錄制吧！趕緊發微博啊啊啊...”
臺下已經可以聽到小女生的細碎的尖叫聲。
又做了幾句團隊介紹和歌曲介紹，幾人站好隊形，低下了頭。
“跟我們把未來期待，為生活添一份色彩。”
...
“向前吧少女，GO、GO，for-ward。”
“向前吧少女，GO、GO，for the furture...”
沉浸在夜色中的步行街被白光點燃。
小舞臺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臺上的少女都是精挑細選留下來的練習生，背後的努力難以數量，這場表演随意、自在卻精致養眼。
她們滿面笑容，臺下的觀衆和路人也眼睛放光。
#向前吧少女超話#
【天！！！哪！！！小姐姐們在H市的星宿路路演者舞臺啊！！！】
【？？？真的假的】
【官方直播了啊淦！我恨！為什麽我不在H市（哭）】
【狂舔我的栖栖她在發光5555】
【我沖了，姐妹們有無一起。】
【＋1，H市沖了】
【＋2，我家就在旁邊】
【正在看直播的來說一嘴，吳望主題歌根本沒開麥？？】
【真的假的，她已經猖狂到這種地步了嗎】
【#無望今天退出節目了嗎#（微笑）】
【我們家姐姐剛剛出院，大家諒解一下QAQ】
【無望姐姐傷到喉嚨了嗎】
【無望姐姐喝辣椒水了嗎】
【......】
吳望不唱歌，大家并沒有多問。
她的部分汪願栖直接唱了，而吳望則是站在汪願栖的走位盡職盡責的跳舞。
這只是主題歌，下一首歌就不一樣了。
主題曲結束，少女們跟觀衆互動了一下才換隊形，這一次，汪願栖站在C位，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搭在吳望的肩上。
“Candy shop is ready for you...”
人聲前奏響起，唯獨她倆沒唱，汪願栖一手勾着吳望的金色短發，臉迅速貼近。
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着戀人，缱绻又渴望。
而吳望表情冷淡，垂眸看着她，歪了歪頭。
臺下的粉絲捂住了嘴巴，瞪大眼。
不僅是粉絲，不少路人也圓着嘴。
甚至有外國人吹了聲口哨：“Are they lovers？”（她們是情侶嗎？）
“Nooooo！”旁邊的一個粉絲看過去的表情跟吃屎了一樣，對着外國人疑惑的神情，咬牙切齒：“They are just partners.”（她們只是搭檔。）
唱歌的部分全部被删除，吳望正常走着位，一到自己的部分就繞到汪願栖身邊。
兩人像在耳鬓厮磨，又像追逐游戲。
“時間全停擺，心跳慢不下來。”
“我全部身體在等待——”
“短發的女孩。”
汪願栖右手握上吳望的腰，身體前傾。
後者卻不再是冷淡的樣子——吳望眼角勾着笑與媚意，左手按在汪願栖的肩上，微微擡頭，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
汪願栖愣了愣。
全員站定，一曲結束。
連着實打實的唱跳兩首歌，大家都有點氣喘，吳望籲出一口氣，松開汪願栖。
汪願栖不知怎的感到口幹，她舔着嘴唇，捏了捏空空的手掌，說：“最後演得不錯，比之前的版本好。”
“我也覺得。”吳望撸了一把頭發，“謝謝誇獎。”
兩人一邊聊一邊進入下一支曲子。
臺下的人越來越多，漸漸開始騷動起來，吳望猜測，大概是有粉絲趕到現場了。
可惜，只有一支曲子看了。
她走位到前面，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緊接着什麽東西滑在她的衣服上。
“咔嚓。”
疼痛，和難以睜開眼的酸澀。
還有一股撲面而來的臭味。
一瞬間，所有感官仿佛...被一輛廚餘垃圾回收車占領。
吳望下意識地幹嘔了一聲，抹了一把眼睛。
是臭雞蛋。
作者有話要說： *《短發女孩》by大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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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評論！qw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