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搞事
去禦書房的路上, 封顯煜一路遠遠的讓太監們在後面跟着,并不準他們靠近,為的就是能輕聲與沈君偕說話,悄悄向他介紹宮裏的情況, 卻在禦花園外聽到幾聲笑語停住腳步。
“怎麽?”沈君偕也停步, 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那是你父皇的妃子?懷孕了?”
是個女子,還很年輕, 可是卻已經小腹微起韻味漸足。
封顯煜動了動唇, 沒有說話。
沈君偕不由得繼續說:“看她的懷像, 我以前聽人提起過, 像是個皇子吧, 可若真的是個皇子, 那麽你父皇……”
“不會的, 就算要生, 也只會是個皇女, 絕不會是皇子。”
封顯煜卻打斷他的話, 複又起步往前走,仿佛根本不想再提這個問題似得。
這是什麽意思?他便這麽肯定?
沈君偕愕然, 但也沒有多問, 只大步追上他。
封顯煜指着前方一座假山後,對他說:“那裏就是禦書房, 是皇帝處理奏折的地方,但也不一定, 有時候皇帝還喜歡在養心殿處事,看他們的心情了……”
“封顯煜,其實……我記得這裏的路。”
沈君偕冷不丁的打斷他,肩頭輕聳笑的有些奇怪。
“你記得?你來過皇宮?”
封顯煜非常驚訝, 也有些不相信。
他呵呵一笑,語帶半絲嘲諷,“你忘了,我爹當年可是你父皇的心腹,是無教的大教主,他整日出入皇宮伴随你父皇,我母親又是你母妃的好友,與你母妃相交甚深,當年宮裏一些私宴,我父親怎麽可能沒帶我來過,只是年月久了,我以為我早已經忘了這皇宮的構造,沒想到還記得,可是那時候每次宴會,我都沒見過你。”
“你見不到的。”封顯煜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眼神,語氣裏也有一些對他爹娘喪世的遺憾和心疼。“我的母親雖然是個妃子,可我因為自身原因一生下來就不受寵,父皇從小便不準我出席任何正式場合,哪怕是私宴也不行,這樣的我你又怎麽會有機會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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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沈君偕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相信封顯煜說的是真話,可就是這樣的真話讓他有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感,竟也有同病相憐的感觸一般,惶然流竄全身。
“我和你的命運不同,但也差不多。”
就連封顯煜也一樣,冷不丁說了這樣一句話。
沈君偕聞之釋然,苦笑點頭:“是啊,命運不同,但也差不了多遠,總歸是殊途同歸吧。”
封顯煜笑了笑,總算掃去剛剛挂在臉上的陰霾和苦澀,挺直身影悄然道:“禦書房到了。”
沈君偕的眼一下子變了,變的份外尖銳和仇視起來,封顯煜提醒他,“他現在是皇帝,這裏是皇宮,你不會這麽沉不住氣就要對他動手吧?”
沈君偕失笑,冷冷一哼,斂去兇意變的潇灑斯文起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是這樣沒有城府的人麽?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操心失望的。”
“也不是這樣,走吧,你随我進去。”
封顯煜失笑,看他像個小孩子一般,竟說這樣的話。
禦書房內,半年不見,炎帝見到兒子似乎并不吃驚,沈君偕跟在後面悄悄打量,見他面色威儀,冷冷淡淡,果然沒有尋常父子間那般溫情流淌,十幾年不見,雖然養尊處優,可還是老了許多,再不似孩時見到他那般的年輕俊朗。
他打量的多,封顯煜可沒這個興趣,笑微微的行了行禮,指着他便說:“父皇,這位楚盟主便是研絕心法的持有人,兒臣多番打聽,才與楚盟主達成一致,今日帶楚盟主進宮,特意面見父皇,就是向父皇獻上研絕心法的。”
“當真有研絕心法?秦發果然不曾騙朕!”炎帝不喜反怒,指着他倆雷霆奚道:“你們早與秦發碰過面,既然有研絕心法,為何要耽誤這麽久,現今才進京将這心法獻給朕,若朕不召你回京,你還準備耽誤多久!若秦發不回京報告朕此事,你們還要瞞着朕多久時間?”
二人對視一眼,并不慌亂。
“父皇,您是不是誤會了。”封顯煜依舊笑微微的站在那,馬上想好對策,“兒臣提前将研絕心法的秘籍交給秦大人了,難道秦大人沒有獻給父皇?”
“什麽?有這等事?”炎帝滿臉不信。
這個兒子和秦發,到底誰在說謊。
“秦發只告訴朕你與楚有才都練了研陰研陽,他并沒給朕什麽秘籍,你們……”
“皇上,楚某雖然出身江湖,只是一節草莽,但是楚某也有效忠皇上的心思,當日皇子殿下找到楚某時,楚某曾經二話不說立刻獻上整套研絕心法的秘籍,就連皇子殿下身上的研陰功也是楚某給的,何故今日皇上這般發怒,反而誤會皇子殿下對您不忠?楚某微賤,還請皇上細查,不要被別有用心之人挑撥了皇上與皇子殿下之間的父子之情……”
壓下憤怒和仇恨,沈君偕侃侃而談,雖然語氣不卑不亢,可總透着一股不自覺的霸意和狂傲。這股感覺很熟悉,炎帝覺得自己之前一定在哪裏見過。
“楚有才?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他暫且壓下前頭的問題,将目光噴射在他身上。
“你是哪裏人,之前可來過京城?”
沈君偕彎彎腰,咧嘴回答:“我是山外人,從未來過京城。”
“從未來過?”
炎帝有些疑惑,細細觀察着他的面像,總覺得自己該不會弄錯的。他似乎很像自己當年的一個故人,他一定在哪見過不曾忘記的故人,可是為皇為帝太久,他也縱情聲色了太久,他早已經想不起來這個故人是誰了,莫非真是他弄錯了?
他默不作聲,漸漸讓封顯煜緊張起來。
是他失誤,忘了問沈君偕自己與父母是否太過相像,上京後就該讓他易容出行的,如今只能期望皇帝想不出什麽,可別認出他的身份才好。
“父皇,”他趕緊上前一步,提議道:“秦發私藏研絕心法,所意為何?請父皇将秦發宣來,兒臣要向他問個明白!”
炎帝拉回注意力,點點頭說:“好,朕也要向秦發問個清楚!”
“皇上,秦大人來了,正在外頭求見。”
“宣!”
數月不見,秦發依舊是那副模樣,眼神陰冷,姿态谄媚,乍一看去像是個忠厚老實的中年人一般,可迎着他的眼光望的久了,又總覺得他的眼神裏透着一股狡猾和算計。
比如此刻,他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有人向他通風報信,告知他皇帝這裏恐有不妙,他進來便彎腰跪在地上,拱手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複又對封顯煜一拜,“二皇子千歲。”
封顯煜望着他,一笑而過,炎帝指着他道:“秦發,二皇子得了研絕心法可是你發現報給朕的?”
“是,皇上。”當着封顯煜的面,秦發畢竟還有些心虛,“但屬下認為二皇子只是還在忙着調查千機閣的事,所以才遲遲沒有回京向皇上複命,請皇上不要責怪二皇子。”
“你倒是忠心,還為他求情。”炎帝嗤之一笑,反問說:“那二皇子說将研絕心法的秘籍交給你了,可有此事?你自己既然提前得了秘籍,又為何不速速獻給朕!”
“沒這種事!”秦發想也不想便立馬解釋,“皇上,二皇子大概是記錯了,屬下若是有秘籍,早就雙手獻給您了,怎麽可能會瞞着不交。再者,若屬下有心私吞秘籍,大可瞞下二皇子已經找到秘籍的事,為何屬下要自尋死路向您禀告呢,皇上,請您明察!”
“秦大人,何必狡辯呢?哪裏沒這種事,不過就是數月之前的事而已,又事關父皇最在意的研絕心法,本皇子豈會記錯。”封顯煜徹底翻臉,依舊還是那副面如春風的樣子。“我的确把研絕心法的秘籍提前交給你了,我命你速速回京,先将秘籍交給我父皇,我自己則還想再查查千機閣魔教之事,誰知道大人愚蠢之極,竟然瞞着我與父皇,私藏秘籍,這是死罪!”
“屬下沒有——”秦發猛地一下站起來,指着封顯煜陰陰的說:“二皇子,您常年居在關外,屬下并沒有得罪你的地方,你為何要污蔑屬下?”
“放肆!”到底是天家顏面,炎帝可以擡舉秦發,但也不會允許他在自己面前這樣狂妄,竟然無視他的存在膽大妄為的指着一個皇子質問。“有沒有搜查便知,無須争執!”
禦林軍得了令,立刻出房而去。
很快,消息傳來,整個無教內部秦發的房間,确實沒有發現秘籍的下落。
秦發激動起來,連表忠心,“皇上,屬下确實是冤枉的,屬下對皇子忠心耿耿,二皇子為何要致屬下于死地,屬下不知……”
“好一個忠心耿耿。”封顯煜不緊不慢,指着他說:“哪有人會那麽蠢的将私藏的東西放在自己房中,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父皇,兒臣懇請您查秦教主及各近侍的身,若還沒有,兒臣自請認罪!”
“屬下無所畏懼,請吾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