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可笑

封顯煜真的很不習慣在宮裏與他這樣, 可縱然不習慣,他也按捺着羞恥任他輕薄的攬着他的脖子,親着他的唇,只是聽着他這樣信誓旦旦的話, 雖是詢問, 哪裏還需要他回答。

“明知故問。”淺淺的嘆息,他往後揚了揚頭, “這世間只有你一個人才能靠近我的身子, 除了你, 若有第二個人敢這樣, 我一定會殺了他。”

“你就這麽喜歡我啊。”沈君偕幾乎要嘆氣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 他也并不是一個石頭一般的人, 他倒情願這小子別這麽喜歡他信任他, 不然日後他手起刀落報仇之時, 可怎麽下得了手。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 現在,他們相處還是和平的, 這樣便罷了。

顧不得他的傷勢, 他壓着他躺下去,卻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的傷口。

封顯煜疑惑滿面, 結結巴巴道:“你要幹嘛……”

“以後在床上可別問這麽癡傻的問題了,我們這樣的關系, 你說倒下來是要幹嘛。但這次可以問,你躺好,我抱着你從後面給你輸輸真氣療療傷,坐久了很累吧。”

他喜歡他的溫柔和體貼, 輕嗯一聲,沒有拒絕,他放松自己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給他,閉上眼睛,感受着他炙熱的手掌隔着衣料貼在他背上,一股熱氣傳入他體內……

許是因為太舒服了吧,他漸漸的睡着了,再睜開眼,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

緩緩下床,看着窗外,已是漫天星辰。

“如今幾時了?”詢問外間,進來了貼身伺候的小太監。

“回二殿下,已經到後半夜了,您醒了?可有什麽吩咐奴才做的?”

其實他想問問那個人是何時走的,但這個問題恐怕問起來有些暧昧,便硬生生擺擺手,示意他退下。今夜是那人在京城居住的第一夜,雖然星辰不錯,可不知他習不習慣。

沈君偕當然習慣,無教總部建在京城,小時候他就在這裏玩大的,又豈能對它感到陌生?

這晚,他并沒有在這裏安心睡下,而是帶着張岩和錦妤,走遍了整個記憶裏的地方,走進內部教主的房間時,他笑了笑,說:“這裏當年住的第一個人……是我爹爹。”

他踏進去,細細感受着當年還不曾完全遺忘的記憶。

“我記得兒時爹爹每次辦事,都喜歡帶着我,娘也是,整個無教部下都認識我,大家都對我很好,他們很崇拜我的爹爹,也很敬重我娘。我不愛讀書習武,偷懶,所有人都會為我打掩護,每每氣的娘追着我直打,可是大家還是會将我偷偷藏起來,并不忍心讓我挨打……”

Advertisement

他絮絮叨叨的追憶往事,一邊說,嘴角還一邊帶着淺淺的笑意。

張岩作為沈自山的老部下,聽他這話不由得心裏悲涼:“少主,我等盼了好多年,總算把您盼回來了,當年秦發陷害教主,令教主與夫人雙雙慘死,可恨這些年我們這批追随教主進入無教的兄弟也被秦發各種猜忌,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秦發但凡看誰不順眼,便立刻将之處死,若不是少主蟄伏多年回來,恐怕屬下也将命不保夕。”

“張叔,當年你曾拼命為我爹娘求情,我記得的,你放心,既然你們這些僥幸存活下來的舊部還願替我爹爹盡忠追随我,我一定不辜負你們。秦發的命由我親自結束,當年這筆血仇,我要親自來報。哪怕是皇帝老兒一家,我也絕不會放過。”

張岩跪下來,眼中含淚,“少主,難為您了。”

“為人子便要揚名立世替父輩洗刷冤屈,這有什麽好難為的。只是張叔,在外,我不是沈家少主,我依然只是新任的武林盟主楚有才。狗皇帝想我助他練成研絕心法,我助他便是。在內,內外朝中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們都要盡快向我報告,我要見縫插針,将我的閣衆和人馬安插到封朝的裏裏外外。只有這樣,我才能屠盡封家狗輩,一洗血冤。”

“是!少主的命令屬下時刻銘記,請少主放心。”

“起來吧,不需要多禮。錦妤,你随我去個地方。”

“師兄,咱們這麽晚了還要去哪裏?”

“去天牢。”

黑暗中,蜿蜒前行的大內天牢,閃爍着火把詭異的光。沈君偕帶着錦妤穿着夜行衣,雙雙易容,迷暈守衛,飛進牢內,在牢房的盡頭,他看到一個男人靠在牆上坐着,渾身淩亂。

真是天意,沒想到關押秦發的這件牢房竟然就是當年關押他爹的,這算不算惡有惡報?

沈君偕哈哈大笑,如鬼魅一般,出現在秦發跟前。

雖然他易着容,可秦發還是一眼就能察覺他是奔着他來的。

“你是誰,你闖進來要幹什麽?”

“秦發,秦教主,多年的無教教主生涯讓你這麽沒用了嗎,當年你背叛舊主殺害舊主的本事到哪裏去了?你竟然沒有認出我來,看來你命裏該絕,竟然這麽沒用!”

“你……”聽他提起當日往事,秦發大眼一瞪,慘白的臉龐瞬間變的如灰一般。“你摘下蒙面給我看看……”

“看就看,誰怕你不曾。”沈君偕悠悠撤下面罩,也撤去易容。“你看看我是誰?”

“是你!楚有才!”秦發自以為認清了他,咬着帶血的牙齒怒吼道:“是二皇子派你來的對不對?我與二皇子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我?如今我武功被廢,不日也要被斬了,除掉我對他有什麽好處……”

“你錯了。”他高聲打斷他的話,幾乎要笑出眼淚來。“要除掉你的并不是封顯煜,而是我,難道你到現在也看不出來?”

“你……”秦發更加不信,嗚咽着牙關拳頭直顫,“你更加沒有理由!你為何要除掉我?”

“秦大人,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當初拜你一賜我家破人亡,我的爹爹就在你的手,在這個位置,被你千刀萬剮淩遲而死,我娘親也被你偷揮迷-藥一掌打死,就是我,也不過是你當日惡行的漏網之魚罷了,所有的這些事,你當真已經忘記了?”

“沈、沈……”

“沈君偕。這個名字,還記得麽?秦大教主,在你還是我爹爹的得力部下時,你可是不止一次将我抱過頭頂玩耍過的,現在十幾年過去了,我對你的名字和模樣一點都沒有忘,而你卻已經忘了我,真是可笑。之前在洛陽,你也沒認出我,恨不恨自己?”

“少主!居然是你!你還活着……”秦發劇烈喘氣,仿佛被人捏住胸腔掐住脖子一般,整個人恐懼的居然直往牆內縮。“不,是皇帝要除教主的,我只不過是順着皇帝的心意為他辦事,你要恨就該恨皇帝,不該恨我……”

“不該恨你?是你蠱惑皇帝我爹娘手中有研絕心法,逼得皇帝向我爹娘施壓,要他們交出研絕心法!也是你找來袁畢和紅羅仙子,讓他們接近我娘進我沈府給我爹提前下-藥!你說我該不該恨你!狗皇帝急什麽,殺了你,他的狗命要喪自然也快了。秦發,你受死吧。”

示意錦妤打開牢門,沈君偕嚼着癫狂的笑,轉動手裏的折扇,大步靠近他。

秦發武功已廢,手也斷了一只,根本不能再抗拒什麽,于是見他這樣吓人的模樣,畢竟知道他弄死袁畢的手段的,整個人便畏懼的瑟瑟發抖起來。

“不,你不能殺我,這裏是天牢,沒有皇帝的命令你不能将我處死……”

“哪是我将你處死,是你秦發不甘入獄買通守衛逃出監獄,我……只不過是一個前來追捕你的人,而在追捕的過程中你自己拒不受捕,以死相拼,我能怎麽辦?秦教主,別掙紮了,你還記得當年是怎麽将我爹爹弄死的吧?我數了數,一共有九百多刀,你放心,我會好好替我爹爹報答你,就一千到吧,我會避開要害,令你在一千刀時再斷氣的……”

簡直像地獄裏的羅剎一般,沈君偕哈哈大笑,樂的扔了折扇,取出了錦妤随身帶來的刀,一步步踏進秦發身邊,命令錦妤捆起他,拿着刀在他臉上游移,猛地劃下。

“啊——”

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天牢,錦妤別看眼,不忍看這血腥的一幕,只見地上,掉下一坨中年男人臉頰的肉,血淋淋的,仿佛畜生的肉一般。

錦妤覺得有些反胃,可又不忍心打攪師兄的雅興,便只能站在旁邊,微微側過了身子。她承認,這是她生在世上度過的最殘忍的一個夜晚,也是最漫長的一個。

而後,淩晨時分,消息傳入皇帝耳中,秦發已經伏法,擅自“放走”秦發的一幹守衛也全部被殺,沈君偕這才安靜下來,回到無教,安心的睡了一個好覺。

還在夢中,窗邊飛來一只信鴿,是封顯煜給他的。

沈君偕伸個懶腰,踏出房去。

“師兄,你去哪裏?”錦妤也住在無教,算是随她進入無教的明面部下吧,見她實在無聊,他笑了笑,答:“進宮,封顯煜讓我去見他,你若無聊我帶你一起去走走?”

錦妤哇了一聲,好奇的說:“我這輩子還真沒去過皇宮呢,只是後宮大院,我真的能去嗎?會不會被殺頭?”

“你我現在可都是無教的人,而且狗皇帝還有求于我,現在正器重我呢,你是我的部下,怕什麽?咱們又不是去後宮,我只是帶你去封顯煜那裏,況且狗皇帝也說了,我若有事可以自由入宮,你去不去,不去拉倒!”

“去去去,我去!”小丫頭眨眨眼睛,笑的份外狡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