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墜入愛河

陸炀又一次和沈維吵架。邱越寧請他到自己家來,才了解到是怎麽回事。

“他讓我滾,”陸炀陰笑了一聲,“我能不滾嗎?”

“讓你滾?為什麽啊?”

“忘了。”

邱越寧:“……”

“我覺得……可能生氣說順嘴了吧,不是真的讓你滾。”他心想你上次也讓人家滾來着。雖然偷聽到的內容不能告訴對方。

陸炀在氣頭上跑了,連為什麽吵架都不記得了,就是不想服軟。

“反正他讓我滾,我就不能留着。”他接過邱越寧遞來的茶,看見他剛買回來的東西,“你買這個幹什麽?”

“這個?”不就是面粉和黃油嗎,邱越寧說,“做蛋撻啊,丁冶挺愛吃的。”他出門前把操作板都擺好了,等着買回來以後和面。

陸炀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以前沒注意他還有這嗜好。

“你真像個賢惠的小媳婦。”

邱越寧并不在意他的調侃,“做好了你也可以帶點回去。”

“算了吧,我不怎麽吃甜的。”

“哦,”邱越寧又想起件事,“晚上我們三個一塊吃個飯吧,你不是想聚聚嗎?”

“晚上?”确實他們的時間都不多,聚一回不容易,婚禮上也和丁冶這麽說過,“好吧。”這樣一來,還可以把沈維多晾上幾個鐘頭,一舉兩得。

“那我給丁冶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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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越寧到陽臺上撥通了手機,丁冶說他們還在讨論儀式流程,可能要等一會兒,但晚上吃飯沒問題,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在機場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陸炀在客廳,一邊喝茶一邊撮弄沙發上的小熊抱枕,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不過邱越寧的神态變化十分豐富,看得他直樂。

邱越寧進來時,陸炀還沒來得及調整表情,笑得有點扭曲。

“你又怎麽了?神經兮兮的。”

“沒什麽,”陸炀不裝了,“就是覺得你特有意思。”

猜也知道又想拿自己取樂,邱越寧先發制人地說:“就算你和沈總吵架,也不能對我有興趣。”

“滾你的!”陸炀扔開手中的抱枕,往沙發背上一靠,語氣正經了不少,“說真的,你是不是墜入愛河了?”

黃油、面粉和雞蛋混合後還未成型,邱越寧的心裏就像盆裏的材料一樣混亂。開別人的玩笑容易,一說到自己,血液瞬時上湧。

“這不挺好嘛,”陸炀當他默認,“找個合适的人結婚,處着處着可能就變成愛情了。”

邱越寧曾經對丁冶說過,自己想有個家,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結婚。但現在兩人之間的聯結,好像不僅僅是一個“家”能夠概括。

說完這句話的陸炀,心情也有些複雜。從各方面來看,他和沈維都不合适,不是彼此理想的結婚對象。為什麽過了三年還是不能放棄執念呢?期待着一個虛無缥缈也許并不能達成的未來,他常常感到荒誕。

邱越寧察覺出他的情緒異常,“你——”

“行了,想那麽多幹嘛,”他自言自語地說,“我去個廁所。”

“嗯。”邱越寧沒再說什麽。

陸炀剛進洗手間,留在客廳的手機響了。邱越寧在門外提醒:“你有電話。”

“誰啊?”

“不知道,”邱越寧擦了擦手,過去看了一眼,“是你沒存的。”

“可能是快遞,”陸炀喊道,“幫我接一下,讓他放門口。”

邱越寧按下通話:“喂,你好。”

“你——陸炀呢?”

他聽到一個偏低又急切的聲音,感覺不像陸炀口中的“快遞”。

“他沒事,”邱越寧連忙解釋,“我是他的朋友,請問——”

“你是邱先生?”

“啊?是……你認識我?”

“聽他說過,我姓沈。”

沈維?邱越寧一驚,可是陸炀怎麽沒有存他的號碼呢?

陸炀也出來了,聽到他們的對話,以唇語向邱越寧示意:“就說我不在。”

這怎麽可能糊弄過去啊……邱越寧瞪着他,馬上聽到沈維說:“麻煩你請他接電話。”

陸炀再次做口型:“說我走了。”

邱越寧不由自主道:“他說他走了。”

陸炀也不知道他是真沒反應過來,還是故意的,總之手機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邱越寧沒有刻意偷聽,偶爾捕捉到兩句,好像沈維用了個新號,所以陸炀不知道是他……沒過多久,陸炀收起手機,說要下去一趟,一會兒再聯系。

“嗯。”家裏又剩下邱越寧一人。

沈維的車已經開過來,停在小區外面。他沒帶司機,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目視前方。

陸炀坐上副駕,卻沒有系安全帶。不想在朋友面前吵架才答應下來,他并不打算和沈維回家。

“有話快說。”

沈維偏過視線,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陸炀忍不住要出聲之際,終于張開唇:“對不起。”

“對你——你說什麽?”陸炀不可思議地回視對方,這家夥竟然能這麽快道歉。

“對不起,”沈維心平氣和地重複一遍,“我從來都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那你幹嘛讓我滾?”說起這個字眼,陸炀心裏還是不痛快。

“嗯……沒注意,”沈維莫名笑了一下,“你不也經常挂嘴邊?”

“我哪挂嘴——”陸炀一時哽住,他在熟人面前說話不太注意,但那都是開玩笑啊,“你意思是我教你的?”

“不是,”沈維補充,“就是解釋一下那個心态。”

“我倆能一樣嗎?”陸炀委屈兮兮地說,“我每次說都不是認真的,可你說起來那個樣子……就像真的讓我滾。”

“噢——”沈維恍然大悟似的說,“原來你都不是認真的啊。”

陸炀來氣:“你會不會抓重點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維一改戲谑的神态,“我也确實想對你說聲抱歉,還有很多別的事。”

陸炀向來吃軟不吃硬,沈維越是高高在上,他越想頂嘴;但如果對方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搞得像自己欺負人似的。

“你、你怎麽突然這麽好說話?”

“你不是老說我自大嗎,”沈維的目光異常柔和,“我也在反省,首先——該認錯的時候就應該認錯。”

“那個我也——說話不太好聽……”不對,自己跟着道個屁的歉……陸炀不甘願地瞥向沈維,對方有點繃不住快要笑出來。

“好了,我明白,你說難聽話也不是認真的,對吧?”不等他回答,沈維繼續道,“後天我要回京市。”

“啊?”陸炀沒心思管吵架的事了,“你公司有事?”

“不是,這次私事,我二叔生日。”

“哦。”陸炀低下頭去。

沈維的家庭他了解一些。幼時雙親去世,沈維從那時開始,就跟着幼子夭折、再無其他兒女的二叔一家生活。

“你如果想來也可以,”他又說,“大概一周。”

“你開什麽玩笑?”陸炀從未見過他的家人,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對方也都沒有透露過見家長的意思,突然的提議讓人分不清真假。

“也沒什麽,你早晚會見他。”

“你有沒有誠意啊?我後天都排好去法國了,這會兒才告訴我,我能請得了那麽多天假嗎?”

“這樣啊……”沈維确實沒想到這個層面,有些遺憾地說,“那就以後吧。”

陸炀的心裏一番計較,以前沈維不提這檔子事,他以為對方沒考慮過和自己的未來;現在一下子抛出來,他又覺得困難重重,更加頭疼。

倆人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上幾架,家庭方面萬一有什麽阻力,指不定能打起來。

“你二叔要真見了我——”他試圖以輕松的口吻說,“不會覺得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嗎?”

沈維驚異地打量着他:“你是豬嗎?”

“我——你才是豬!”陸炀受不了他那副避重就輕的态度,“我是說你家這麽、這麽……”

“我家怎麽了?要門當戶對?”

“難道不是啊?”不說家境差距,他甚至不是omega。他愛沈維,可也同樣不想委屈自己。

“你想太多了,”沈維意識到他的糾結,“我二叔早就說了,不幹涉我,畢竟他自己就吃過虧。”

“什麽虧?”

“他有過兩情相悅的愛人,但是家裏不同意,最後分手了,孩子也打掉了,”他說,“很多年前的事了。”

“有孩子……還分手?”陸炀聽着像電視劇裏的情節。

“嗯,我爺爺奶奶的個性比較強勢。”

“真冷漠。”他低聲嘟囔。

沈維聽到了他的話,鄭重地說:“我和他不一樣,即使我面對同樣的困境,也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陸炀意識到他聽見自己的吐槽,還做出類似誓言的承諾,不自在地聳了聳肩。

“放心了吧?”沈維提醒他系上安全帶,“走,晚上帶你去放松一下。”

“放松?”陸炀猛地想起約好的聚餐,“去哪?我都跟越寧還有他愛人說好一起吃晚飯了。”

“跟他說一聲,換個時間怎麽樣?”沈維不打算放人,“下次我找個好地方請他們。”

邱越寧早有預感,晚上的聚餐泡湯了,所以接到陸炀的致歉來電毫不意外,最後他與丁冶兩人去了那家餐廳。他們沒開車,來回散步也沒多久,到了家還有充分的休息時間。

之前受易感期的影響,兩人的第一次親密不太完美,邱越寧還是在接下來的幾次身體交流中獲得了愉悅,他想丁冶也是如此。

他喜歡充滿甜蜜氣氛的肌膚觸碰,也喜歡在結束之後與對方相依,安靜地躺着或随意聊上幾句。

“九月份在外面比較多。” 說了下個月的安排,他感覺到被子下自己的左手被握住。

丁冶輕輕“嗯”了一聲。

夜色漸深,他們關了空調,涼風和緩地湧入,身體像浸泡在溫水中一樣舒展。

邱越寧的心裏很平靜,卻覺得有什麽在體內滋生,他想到陸炀的那句“墜入愛河”——肉麻到起雞皮疙瘩的說法。可是代入自己和丁冶,他又有些難明的雀躍。

如果自己墜入愛河,那麽丁冶呢?胸口發熱震顫,邱越寧不自覺地看向他。

或許将他的表情理解為渴望繼續親昵的羞澀,丁冶不由分說地吻上來。他在床上的親吻狂烈而深入,與本人的氣質大相徑庭。

邱越寧放棄主導,就這樣沉淪也好。

他是喜歡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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