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什麽開心的事嗎?

丁冶同樣朝他走來。

“等很久嗎?”邱越寧問。

“沒有,我剛下來。”

時間不晚,但周圍安安靜靜,走過了兩棟樓才看見一對遛狗的情侶,那狗叫了兩聲,尖利高亢,餘響不散,主人立刻拉住繩子訓斥起來。他們從旁邊繞過。

這個時間不熱也不涼,穿短袖剛好。入秋後的空氣幹燥了一些,沒有前陣子那麽黏糊,随便走走很舒服。

丁冶緊挨着邱越寧,目光追随着兩人腳下的影子,繼而擡頭瞥向身旁,“有推薦嗎?”

“吃東西的地方?”

“嗯。”

“有是有,”邱越寧猶豫了一下,“就是……很多人不吃。”

丁冶稍稍停步,“那你帶我去。”

“你都不問我是什麽啊?”

他不以為意,“有點驚喜感不是更好?”

邱越寧不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類似的話,丁冶好像對驚喜或神秘感有着異樣的執着。

“不一定是驚喜,”邱越寧用力握住他的手,“但我可以帶你去。”

丁冶會意:“走吧。”

出了小區大院,他們頓時感覺出身邊的熱鬧。幾條小路環繞,沿路各種小店,盡管如此,人流量卻很大——附近居民或是趕飛機的旅客,街頭吃個便飯總能找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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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小館子在外面擺了桌椅,服務生忙碌地進進出出,有些桌上堆着成排的酒瓶,食客已醉意醺醺,叨念着外人聽不懂的胡話。

“晚上人還挺多的。”丁冶随意掃了一眼。

“是吧,”邱越寧說,“也不怎麽清淨。”

以前丁冶提出搬到這邊來,找的借口實在不夠高明。

兩人走過充滿鬧意的店鋪與酒桌,繞到了小區大院的後方。邱越寧說這邊有個巷子,穿過去就是他從前常去的那家了。

巷子很窄,不見車輛經過,兩人挽着手走在路中央。兩側居民樓是多年前的老房子,住戶似乎也以上年紀的居多。他們看見幾個老人圍坐在小桌旁,一邊喝茶一邊閑聊,桌旁點着盤狀蚊香,濃濃的檀香溢出來。

一樓連着幾家都是店面。餃子店冷冷清清,店主倚在門口,與隔壁小賣部的老板聊得起勁。燒烤攤的老板在自家門口架起爐子,雙手靈活地翻動食材。

他倆經過時,那人擡頭招呼一句:“帥哥,要不要裏面坐?”

他們有別的目标,笑着擺了擺手,接着向前走去。

邱越寧說的地方就在巷子和另一條路交叉的位置,怕丁冶失望,打了個預防針:“如果不喜歡,就再找別的。”

丁冶還以為是什麽暗黑料理,到跟前發現店鋪主打是嗦螺。

紅底黃字招牌在夜色中分外亮眼,也是個不大的店,但可能口碑不錯、位置好點,比巷子裏的幾家人氣旺,裏面基本坐滿了。

“敢吃嗎?”邱越寧問。

“這有什麽不敢。”丁冶覺得他過于謹慎。

“我媽和澄澄都不吃,”兩人坐下後,邱越寧解釋,“澄澄說看着就沒胃口。”

丁冶沒吃過,但并非由于排斥,純粹是不了解,也沒想過在吃方面追求新體驗。不僅是吃,很多事情,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沒有嘗試的欲望。

老板娘的動作很快,把他們點的交代給丈夫,麻利地擦淨桌面,擺放餐具。

“帥哥你以前來過吧?”她認出了邱越寧。

“嗯,有幾次。”

“我這記性準沒錯,”她幫他們倒上茶水,“你是不是開飛機的啊?”

“啊……是。”邱越寧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自己連衣服都換了。

“我就說看着像,我這兒好多客人都是開飛機的,還有空姐……”老板娘熱情,好奇心也重,“你們是不是世界各地哪都去過?”

“我才飛幾年,”邱越寧笑着說,“只去過澳洲和東南亞。”

“那也不錯啦,像我們……國門都沒出過,”她滿面盈笑,“先坐,我幫你們催催菜!”

“謝謝。”

嗦螺以姜、蒜和辣椒爆炒後,在骨頭湯裏熬煮而成,鮮味和刺激性味道都不少。邱越寧平時不太敢吃,以防萬一工作中腸胃不适。假期就不一樣了,可以稍微放縱一點。

“味兒有點重。”他感覺丁冶平常的口味比較清淡,特意提醒。

“還好。”

能吃的部位只有那一點,需用牙簽從殼中剔出;不是能夠飽腹的東西,更像是為了來之不易的鮮味及趣味而食用。

丁冶按邱越寧告訴他的方法操作,動作慢條斯理,無意間瞟到邱越寧的神态,看起來心情特別好。

“有什麽開心的事嗎?”他問。

“有啊,”邱越寧脫口而出,接着變成有些腼腆的模樣,“那次說帶你吃夜宵,今天有機會了。”

“就因為這個?”

“嗯。”好像不值一提,但邱越寧很容易因小事改變情緒。

丁冶想到兩年前陪他去買領帶的經歷,對方也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心裏鼓動起與當時相仿的暗潮。

“明天有沒有想做的?”邱越寧又說,“我還可以陪你一起。”

“明天……”暗潮止了,丁冶的思緒回歸現實,理性計劃占據上風,“我正要跟你說,明天下午我跟一個客戶約了看場地,所以……”

大概經常被對方遷就的緣故,邱越寧發覺自己完全忽略了丁冶可能有工作的情況,不好意思地改口:“抱歉,我忘了問你有沒有時間……那我等着你,你放心做事。”

他的神情是放松的,沒有因意外的信息影響心情,這讓丁冶感到寬慰。

深海急流化為山間清溪,撫過躁動的心底。他們如今是真正一起生活的關系。他沉浸于這份安逸,半晌才想起回答對方:“好。”

第二天下午,丁冶外出。邱越寧沒什麽事,查看了下個月的排班情況,有好幾天外宿。盡管不太喜歡在酒店過夜,但也是沒辦法的事,這點心理準備他還是有的。

他想在丁冶回來之前繼續做蛋撻,但是面粉和黃油快沒了。閑着也是閑着,他去了趟超市,出來後瞥見門口立着個一動不動的人影,因為是背對着自己,不知道是誰,但覺得眼熟。

他走上前去,路過對方身邊時多看了一眼,竟然是陸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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