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帝

當今皇上年約三十八,自從十年前因皇後過世而思念成疾,身子骨也漸漸弱了下去。世人皆知皇上與皇後鹣鲽情深,皇後過世之後,皇上便再也沒有選過秀,就連後宮也極少去。底下除了一子便再無所出。

因此,大臣自然也有微詞,可太醫卻說皇上的身子弱,平日裏需要調理,不宜多去後宮,這樣會有損龍體。見如此,那些不滿的話語也就漸漸消散了。

自從皇上去世後,整個東都便處于悲痛之中,阮府也換上了素衣素食。

先皇去世,新帝繼位,就足夠一幫大臣們忙的了。阮天鴻除了回來換套幹淨的衣服,其他時間都在宮中,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就連阮音也沒見着他一面。

而今日,阮書意剛好得了半天空閑,一身疲憊地回到家。阮母心疼地看着他,讓他先去洗澡,然後吩咐下人做一頓好的,給他補補。

阮音聽到阮書意回來的消息,忙從後院趕了過來,剛來到大廳就看到阮書意狼吞虎咽地吃着飯。

“哥,你是幾天沒吃飯了嗎?”阮音一邊坐下一邊問。

阮書意俊逸的側臉微微擡起,快速的回了句:“一天。”

“禁衛軍的待遇變得這麽差了嗎?飯都不給吃。”阮音挑了挑眉,訝異地說道。

因這話,阮書意差點嗆到了嗓子,他捂着嘴咳嗽兩聲,随後瞪了一眼阮音,“你在胡說些什麽呢,我是忙的沒時間吃飯。”

阮音笑嘻嘻地點了點頭,“那現在宮裏情況如何?”

“這是內幕,不能透露出來的。”阮書意說完,又低着頭繼續吃飯。

“聽說新帝繼位大典就在明天,我能不能去看看?”阮音面色激動地問,這還是她第一次遇上新帝繼位,不知道那會是什麽樣的盛況。

“這事兒你就別想了,先皇駕崩不過月餘,這大典一切從簡,不會鋪張奢華。”阮書意冷聲打破了阮音的幻想。

“新帝不過才十三,着實小了些,爹爹估計又要天天不着家了,娘,你擔不擔心?”阮音又面向阮母問着。

“你爹那是公事,我有什麽可擔心的。我現在就擔心你們兩個,一個未娶,一個未嫁。”阮母看着二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娘啊,現在恨不得就讓你們早點找到意中之人,然後成家。”

這些話,阮音和阮書意都太熟悉了,阮母幾乎每天都會念叨一遍,還換湯不換藥,他們都能背下來了。

阮書意低頭劃着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阮音則是讪讪一笑,甩着鍋道:“哥哥比我大,理應先成家,音兒不敢僭越。”

“咳咳……”阮書意一臉怒氣地擡頭,“阮音!”

阮音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問:“哥哥,音兒說錯了什麽嗎?”

“別再我面前用這副語氣說話,太惡心了,雞皮疙瘩掉一地。”阮書意抖了抖身子,嫌棄地說道。

阮音單手握拳,将手指捏的咯吱咯吱作響,“哥,你剛才說什麽?”

阮書意身子一縮,他可不敢觸怒自己的怪力妹妹,連忙朝阮母告狀起來,“娘,你看她!”

阮母看着阮音搖了搖頭道:“音兒,比起你哥哥,我更擔心的是你。你如今已經十八歲了,東都多少十五六歲的姑娘都已經嫁出去當娘了,可你現在卻一點着落都沒有。”

“我也沒辦法啊,誰讓那些男人一聽到我的名字都會被吓跑。”阮音早就自暴自棄,她對成親這事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

多少媒婆上門替她說親,可一聽到她的名字,就覺得她是災星似的,躲都來不及呢,還談婚論嫁。

“我也正愁着呢,等你爹忙完這一陣,我好好跟他商量商量你的親事。”阮母輕嘆道。

“還商量什麽,大不了就做個老姑娘,去當個女夫子也不錯。”經歷過這麽多,阮音早就看開了。

“胡說!”阮母斥道,“你爹聽到了,估計氣得要揍你!”

“他打不過我。”阮音洋洋得意道,“我還能把他舉起來。”

“你要是敢把爹舉起來,等他下來後,你就等着被人吊在樹上吧。”阮書意冷靜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阮音頓時慫了,“我也就是開開玩笑。”

阮書意吃完最後一口,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看着下人将餐盤收走,他才繼續說話:“妹妹,你這幾日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怎麽了?”阮音見阮書意這樣叮囑她,也有些意外。

“崇北王和宣王大概就在這幾日回來,一是為了先帝駕崩,而是為了新帝繼位。”阮書意回答,“那幾日,東都一定會戒備森嚴,我聽說崇北王還帶了一支親兵隊伍過來,看起來來勢洶洶。”

崇北王和宣王的名字,阮音都聽過。特別是崇北王在北地有自己的領地不說,還訓練了極其厲害的兵馬。宣王這些年一直游山玩水,倒是像個閑散王爺。

如今先帝駕崩,新帝不過十幾歲的稚子,難保這二人不會有什麽想法。那幾日,禁衛軍也有的忙了。

“我明白了,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在家裏躲着,絕不出門。”阮音向阮書意保證着。

***

翌日,新帝繼位,雖一切從簡,但祭告宗廟萬民、觐見百官等一系列的儀式,卻不能省,只是少了禮樂之聲。

白疏月頭戴冕冠,身穿龍袍,面容肅穆地登上龍座。稚嫩的臉龐此刻卻有着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忽略不得。

“授傳國玉玺!”福公公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之中。

玉玺傳授,文武百官皆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至此,新帝登基大典也圓滿結束。

白疏月帶着福公公直接去了禦書房,那裏有一幫大臣在等着。

新帝繼位本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跟念經似的,聽着白疏月直想打瞌睡。他今日寅時就起床,覺也沒睡好,又經歷了一天的登基大典,此時渾身疲憊。

阮天鴻聽着一幫大臣在那讨論不休,而白疏月早就露出疲倦的表情,也連忙開口道:“皇上今日多有辛苦,不如諸位大人先回去,等明日皇上休息好了,再來商議。”

大臣們見白疏月面露倦色,眼眶下更是有一些黑紫之色,也就沒再繼續商議下去。

“皇上今日确實辛苦了,那微臣就先行告退。”

禦書房裏頓時空蕩了下來,阮天鴻跟在後面正準備離開,可沒曾想白疏月出聲喊住了他,“太傅,朕還有事問你。”

阮天鴻停下腳步,恭敬地站在那,“皇上請說。”

“太傅可記得父皇留下的另一道聖旨?”白疏月起身,來到阮天鴻面前問道。

阮天鴻心裏微嘆,面色淡淡地回答:“微臣記得。”

兩個月前,阮天鴻曾被先帝招進宮裏,見面的第一句話,先帝便問:“太傅,朕想為阮音賜婚,你看如何?”

阮天鴻最為頭痛的便是自家女兒的親事,這會兒皇上提出來了,也有些驚訝,“不知道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選?皇上應該知道,小女在東都的名聲并不算好聽,是以……”

阮天鴻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也不是沒想過找皇上賜婚,可如果賜婚的對象對他女兒不滿意,以後嫁過去也還是要受苦,這是他萬般都不願意的。

“你看太子如何?”皇上笑意融融地問。

阮天鴻驚愕地愣在了原地,再回過神時,也不由問道:“皇上可是在捉弄微臣。”

“朕何時捉弄過太傅。”皇上剛說完這句話,便又道,“雖然上次騙太傅喝了一杯烈酒,但是這次絕對不是。”

阮天鴻苦笑一聲,因為上次那杯烈酒,他差點被夫人誤會,掃地出門了。

“可小女與太子年齡相差甚多,更何況太子乃是龍子,這……”阮天鴻卻覺得兩人不合适。

“朕倒是覺得極為合适,皇後不也比朕大幾歲嗎,這又何妨。疏月如今正缺個賢內助幫他打理身邊之事。”皇上笑着道。

阮天鴻颔首:“皇上所言甚是。”

“朕時日無多了,只想幫疏月把一切都安排好。”皇上嘆着氣道。

阮天鴻一愣,立馬說道:“皇上,此話不能胡說。”

“朕的身體,朕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淡淡一笑,“太傅以後也會一直幫助疏月的吧。”

阮天鴻掀起衣袍跪了下來,“微臣一直會忠于皇上,忠于大齊,阮家也是如此。”

皇上上前一步扶起阮天鴻,“太傅的忠心朕一直知道,阮家朕更明白。”

阮天鴻漸漸回了神,看着眼前這個面容稚嫩的新帝,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将小女嫁給皇上,這是先帝當時賜的婚。”

白疏月眨了眨眼睛,見阮天鴻一臉憂慮,便出聲問:“太傅在擔心什麽?”

“小女頑劣,東都也有謠言傳出,再加上她年齡比皇上大,微臣确實有點擔心。”阮天鴻實話實說,絲毫沒有隐瞞。

白疏月腦海裏浮現一道纖細的人影,唇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太傅放心,朕很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很輕松,沒有太多陰謀詭計,大家放心,就是談個戀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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