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旗木朔茂（八）

(01)

我的早晨是從小孩子的尖叫中開始的──

「卡卡西你幹什麽！住手住手住手！」

「哼，不是說好了今天一大早要集合，你倒是睡的挺香的。」

「我是因為昨天收拾東西收晚了，再說我本來就已經要起床了啊！」

「那正好，你現在連洗臉的功夫都省了，嘛，不過我們都這麽熟了，你可以不用謝我。」

「我謝你什麽啊！謝你拿一臉盆的冰塊砸我臉上？」

「不覺得提神醒腦嗎？看你現在多精神。」

「卡卡西你這個渾蛋！矮子！少年白！」

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拍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先到樓下拎起兩個背包，再上樓來到帶土的房間門口。

兩個孩子正在大眼瞪小眼，帶土的頭發和衣服都濕漉漉的，棉被上還有沒融化的冰塊。

「好了好了，暫停。」

我把兩個背包抛給卡卡西，再接住背包的時候讓沉甸甸的重量壓的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重心，正好給我讓出進房間的路。

先把已經濕了一半的棉被包着冰塊提起來，幸好沒把床墊弄濕，不然弄不幹長黴可就麻煩了。

帶土失去棉被的溫暖，一下子抱着手臂打了個寒顫。

我随手把棉被放在旁邊的書桌上，把帶土拎小雞一樣拎起來塞進浴室裏。

「趕快弄一弄，不然兩個一起遲到。」

卡卡西探頭進來看帶土床頭上的鬧鐘，這才發現他們倆個吵架已經花去半個小時，離預計的集合時間只剩下二十分鐘不到。

「宇．智．波．帶．土！都是你這個……呃！」

還沒等卡卡西把後半句話罵完，我就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逼着他把後頭的話收回去。

「窩就縮了窩本來就咬起床，都素泥來找窩吵架！」

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帶土嘴裏滿是泡泡，叼着牙刷探頭出來回了一句，又「咻」的一下縮回門後，接着就聽見一陣陣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只能摀臉嘆氣，這兩只小動物在舌戰上的默契倒是一天比一天深厚，一個才罵了半句，另一個就猜出了下半句，還可以回嘴。

「你動作快一點行不行，又不是八十歲的阿公，連吃個早餐都這麽慢！」

「這叫細嚼慢咽，你那種吃法早晚消化不良被噎死。」

目送他們倆帶好行李，拿着早餐飯團邊走邊吃邊吵架，我才邊打着呵欠邊回到屋子裏收拾那兩個熊孩子留下的殘局。

看着帶土房間裏東一攤西一攤的水漬，全都是冰塊融化的殘局，我突然慶幸卡卡西不是拿整盆水往帶土身上潑。

棉被因為裏頭包裹的冰塊融化而形成了一大灘圓形的水漬，我在院子裏撐起竹竿曬棉被的時候正好有幾位晨起上市場的婦人經過，點頭招呼過後，太太們的竊竊私語随風飄進我的耳朵裏。

「妳看到沒，沒想到這麽大個人了也會尿床。」

「怎麽可能啊，朔茂先生家有兩個孩子，肯定是孩子弄得。」

「欸，妳沒看那床被子的大小，怎麽會是孩子用的尺寸，我跟妳說啊，我們家那個死鬼有時候在外頭喝多了，回家倒頭就睡，那一肚子的水往哪放？還不就是半夜……」

「喔呵呵呵呵呵呵～」

我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直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笑聲遠去，才做了一個深呼吸，開始繼續收拾屋子，并且在購物清單上加上一套青少年寝具。

有誰知道單親爸爸的辛酸？

(02)

卡卡西和帶土當然不知道家長的哀傷，他們吵吵鬧鬧的還是趕在最後幾分鐘來到約定的集合點。

「呼……呼……你看吧，琳也……還沒到……」

帶土雙手扶着膝蓋，彎下腰來喘氣平複急促的呼吸，還不忘記給卡卡西一個得意的眼神，很明顯的是在說「就算沒有你來催我今天也不會遲到」。

卡卡西皺眉，雙手抱胸靠在樹幹上等了差不多十分鐘，才看見琳從小巷子裏沖出來，一看到他們兩個就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吧，真的是非常對不起。」

帶土的眼神在看到琳的時候就亮了起來，正想說沒關系，我們也沒等很久，就讓卡卡西一個瞪眼把所有的話都吞回肚子裏。

再一次證明了氣勢這種東西和年齡從來就不成正比。

「琳，妳知道妳遲了多久嗎？這個時間點，我們應該在往地點Ａ和暗哨取得下一步的相關線索的路上……」

「啊，好了好了，既然時間緊張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卡卡西你也要讓琳解釋一下，搞不好人家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一看到琳垂下頭一臉沮喪的模樣，帶土也顧不得來自卡卡西的壓力，強行介入兩人的談話中打圓場，并且給卡卡西使眼色，讓他別為難琳。

因為有旗木朔茂經常念叨的「要對女孩子溫柔」、「男人就該讓着女人」還有帶土從不掩飾的，對琳的喜愛，卡卡西斟酌之下勉為其難的同意了帶土有話路上再說的提議。

小黑毛也從心中的女神那得到一個感激的微笑，讓他心情舒爽的都要飛上天了。

趕路的過程中才知道琳難得遲到的原因是發現醫療包中備用的紗布居然是瑕疵品，但是時間太早，醫療用品店都沒有營業，琳特別繞路去醫院拜托了認識的人先從醫院的用品裏勻一卷出來給她，這才會遲到。

「整備這種事情應該任務前就徹底完成才對。」卡卡西并沒有認可這項理由，三人小隊呈現一個三角的隊形飛馳着前進，即使在後方的帶土還有琳看不清楚卡卡西的表情，他們都可以想象這個比他們都要年幼的隊長大人此刻是多麽不滿。

喔，順帶一提，現在距離神無毘橋之戰已經過去大約一年的時間，水門班的三名忍者憑着這一戰的大功和日後的表現都獲得了晉升，其中卡卡西又一次打破了紀錄，暨最年幼中忍後成了最年幼上忍。

相較之下，和他同隊的帶土和琳取得中忍的資格就沒什麽突出的地方了。

雖然是上忍，然而以卡卡西的年紀和閱歷，三代目火影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讓他一個人帶隊去執行Ｓ級甚至超Ｓ級的任務，這次的任務也只是前往木葉在各處的駐點，和暗哨接洽取回情報。

忍界的信息傳遞雖然可以透過忍獸來達成，但無論是飛鳥還是走獸都有被他國中途攔截的可能，因此每一國其實都有幾個不可見光的據點，用人力來完成情報的轉達。

這種任務類別雖然被定在Ａ級，但是只要小心隐藏行蹤，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畢竟哪一國手裏沒有揪着其他國家的小辮子呢？除非已經完全确定對方手裏的情報對自己本國有重大不利的影響，大國彼此之間都不大會去輕易幹涉這種你我皆知的潛規則。

可以說純粹是讓這幾個前途無限光明的新人去各地走一遭，增廣見聞的肥差。

三代目火影确實是對波風水門的這幾個徒弟格外關照。

卡卡西小隊的三人自然還沒到領會大人苦心的年齡，尤其卡卡西現在最關心的是怎麽樣順利完成任務，神無毘橋那時候帶土重傷的情況給了他極大的打擊，之後即使升為上忍，在忍界大戰基本畫下句點的時期，礙于年齡和經驗，他也只能進行一些Ｃ級、Ｂ級的任務。

這是一年來第一次的Ａ級任務，對卡卡西來說，如果能夠完美的達成這次任務，一定會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至少不會再拿他的年紀來說事。

沒想到還沒離開村子，就先碰上隊友遲到這種掉鏈子的事情。

帶土和琳都知道卡卡西一進入任務模式就是将規矩奉為聖旨的脾氣，這種時候除了水門和朔茂，基本上沒人可以拗過他。再加上琳也自覺理虧，幾次賠罪表示之後絕對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在出錯後，卡卡西班勉強維持着和諧的氣氛繼續上路。

(03)

看到貓臉面具鬥篷人出現在客廳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休假又泡湯了。

「唉……說吧，要我幹什麽去？」

貓臉單膝跪下，隔着面具的聲音有些朦胧的不真實感，「火影大人請朔茂大人往辦公室一敘。」

「啊，知道了。」

我點點頭，眼看貓臉鞠躬後就要瞬身離開，我靈光一閃急忙喊住他。

「朔茂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你等會除了回去複命，還有別的事情嗎？」

「這個……要看火影大人是不是有其他指示。」

貓臉猶豫了一下，給我一個相當中性的回答。

「那好，來，這就交給你了。」

我一邊說着，一邊脫下身上的圍裙套在貓臉的鬥篷上，同時把手上的拖把塞進他的手裏。

「口罩……你已經有面具，那就用不着啦。」我拍拍他的肩膀，感覺到手下的肌肉十分僵硬，「樓上我已經拖好了，你就把客廳還有外面走廊的地板拖一拖，水槽裏的東西洗好放在流理臺上晾幹，還有我寫了采購單黏在冰箱上，錢包就在這，你幫我處理一下，謝謝啦。火影大人那邊我會幫你回複的，不用擔心。」

「呃……是……」

「好好幹啊，那我走了。」

把家務交代給貓臉，我即刻來到火影辦公室，必須中止我的假期也要找我來商量的事情肯定不簡單，從火影大人的神情看起來，情況可能比我想象的還嚴重。

「喔，朔茂，你來啦。」

三代目火影臉上的皺紋随着他微笑的動作變的特別深刻，我微微皺了皺眉頭，現在才發現這位帶着村子走過無數風雨的忍者，如今也成了該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含饴弄孫的老人，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我壓下感慨的情緒，一步向前低下頭行禮。

「火影大人請問有什麽吩咐？」

三代目火影從桌上拿起一份卷軸遞給我，內容大致是有關水之國最近的行動。

說起來，水之國能夠被稱為忍者五大國之一，也是相當勉強。

初代火影所提起的一國一村制度，奉行的不只是這五國，還有其他夾在大國之間的小國，只是小國畢竟在人力以及資源上都受到大國的挾制，發展極為有限。

而水之國控制着外海上諸多小島，雖然土地和人口都比不上本土，但是因為掌控了海事資源，大陸上的諸國──特別是臨海的火之國與雷之國──不得不承認水之國的地位。

爾後水之國也發展出自己特色的忍者養成體系，只不過因為不和本土相接，又不常參與到其餘四國之間的紛争，本身也有三尾、六尾兩只尾獸用以威吓，一但內陸四國之間開始征戰很容易就忽略掉這個一向低調安靜的國家。

然而能擁有「血霧裏」兇名的忍村怎麽可能是易與之輩？

「看起來……霧隐似乎是在找什麽人？」

我放下卷軸，五指輪流點在桌邊，同時思考剛才看到的內容。

「嗯。」三代目火影面色凝重的點頭，「卡卡西的小隊現在正在前往據點回收這一期的情報，到時候應該可以知道水之國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我了解了，那麽……需要我做些什麽？」

我相信三代目找我來絕對不會是來看卷軸，順便來場讀書心得報告。果然，再我提出問題之後，三代目又拿出另一份稍微單薄的卷軸，裏面寫滿的是代號、經歷、特長。

那是一份暗部的名單。

「你從這些人裏面挑幾個組成一個精銳部隊，從現在開始随時準備出動。要是你覺得他們不适合只管來回報，老夫這裏再撥适合的人給你。」

三代目從書桌後面起身，背着手走向落地窗邊俯瞰着村子裏熙來攘往的街道，忍界大戰後一年，村子裏有許多人才正走出悲傷開始回複活力，這個節骨眼上正是人心最松散的時候。

「只希望這不是老夫多慮啊。」

我聽着三代目沉重的感嘆，內心也隐隐浮現一絲不安。

方才那份暧昧不明的情報，總讓我覺得霧隐村似乎在計劃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握緊了手中的名單，目光忍不住飄向村口──卡卡西他們才離開不到一天，希望這次任務可以平安的達成……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大家應該知道接下來水之國在計劃什麽事情...

這個時候的卡卡西因為沒有死爹,還是個一板一眼的标準好學生,規矩大過天

在卡卡西的心裏威嚴順序:爸爸>老師>規矩>自己>琳>帕克>帶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