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旗木朔茂(十三)
(01)
從結果而言,卡卡西小隊的任務失敗了。
而且失敗的非常慘烈。
不過因為牽涉到了尾獸,我也沒辦法和他們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能讓他們默認自己被霧忍抓去準備進行某種慘無人道的邪惡人體實驗,不過幸運的逃了出來。
卡卡西為了這件事陰沉了好幾天,幾乎是見誰咬誰的兇殘狀态,其中被咬的最慘的當屬帶土小朋友。
據說這是因為帶土深深地為卡卡西願意跟他還有琳共患難的高尚情操而感動,但是在我看來,帶土同學只是一次又一次被卡卡西黑着臉踢開,短暫的沮喪過後又精神百倍的去進行他的「友愛心理輔導」,再次被趕走……如此往複循環。
現在的年輕人相處方式真是複雜。
琳在醫院待了好幾天,接受最仔細的檢查後終于被批準出院,因為自己輕易的就被敵人擄走,讓卡卡西和帶土一起陷入絕境這件事給琳帶來很大的刺激,在之後的日子裏越發朝着女王大人的方向成長。
這個三人小隊從卡卡西領頭漸漸的朝「遵從琳女王手術刀的指向」這條奇怪的道路發展。
卡卡西和帶土在波風水門接任火影之後不久就加入了暗部,作為火影的學生加入火影的直屬部隊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反而是琳選擇了留在醫院培養更多醫療忍者這一點讓許多人跌破眼鏡。
維持了好多年的卡卡西小隊正式解散。
暗部和一般的忍者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作為火影的親信,他們會接觸到更多不能攤在陽光下的事。
光憑着一腔熱血和正義沒有辦法維持一個諾大的村子,更多時候需要的是妥協、退讓還有犧牲。
我注意到帶土好幾天晚上都鎖在房間裏嗚嗚的哭,宇智波的人非常純粹,他們的世界裏似乎只有泾渭分明的黑與白,在這個被塗滿灰色的世界裏,他們極端的愛憎更顯得瘋狂。
那個孩子漸漸變得沉默,雖然還是一如以往的熱心助人,但是我再也不曾在那張臉上找到曾經燦爛的堪比旭日的笑容。
卡卡西和帶土完全相反。
從來都是繃着臉,說話不留餘地的毒舌被懶洋洋還有缺根筋的表現取代,那些一板一眼的習氣似乎在一夕之間從卡卡西身上被沖刷殆盡,「旗木卡卡西」這個名字在所有人的印象裏被描繪成一個笑起來雙眼都會彎成月牙,沒事老捧着一本三流小說讀得津津有味的輕浮家夥。
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帶土一起度過兩看相厭,吵吵鬧鬧的童年;互相追逐,彼此競争的少年,最終成長為彼此過去的影子。
(02)
「呦,老爸,今天沒任務啊?」
卡卡西翻過牆,穩穩地落在院子裏,側身一閃,這才躲過被水淋的滿身的下場。
我停下給草皮灑水的動作,看着兀自朝牆外探頭探腦的卡卡西,隐約可以聽見外頭有個大嗓門在喊着:
「一決勝負吧!我永遠的對手卡卡西!」
「又被阿凱纏上了?」
我将水管卷起來挂在院子角落的水龍頭上,卡卡西一臉菜色的點頭,抱怨道:
「我去部長那裏回報任務,一離開就被阿凱逮到,繞着村子跑了四五圈還沒把他甩掉。」
卡卡西的表情像是吃到什麽膩味的東西,想嘔又嘔不出來,只能忍耐着喉嚨裏翻滾着那股惡心味道一樣。
「真是……饒了我吧,要是帶土在就好了……」
「什麽我在就好?」
才說到帶土,就看到他雙手抱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大紙袋,手臂上還吊着四五個塑料袋,正用肩膀把門頂開。眼神一對上我立刻點頭問好。
「也沒什麽,就是阿凱又要來做什麽永恒的挑戰……我說你是不是把整個市場的菜都買光了啊?真的吃的完嗎?」
卡卡西上前接過帶土買回來的大包小包,随手在袋子裏翻了一下,面罩下的嘴角有些抽搐。
「啊,難怪我看到阿凱在附近晃來晃去。放心啦,我把他丢到時空間裏面去了,等一會時限到了他會自己掉出來的。」
帶土揉着被提袋勒出紅痕的手臂,指揮卡卡西把裏面的蔬菜放到水槽洗幹淨,自己則是到院子裏的工具房熟門熟路地拿出抹布和水桶,在走廊上開始開嘿咻嘿咻的來回擦地。
「帶土,時間還早你不用忙成這樣,去坐下喝點水吧。」
我按住帶土的肩膀,搶過他手裏的抹布,屋裏的卡卡西很有眼力的拿了三罐冰涼的綠茶過來。
「謝謝叔叔,但是晚上是要慶祝老師一家人康複出院的聚餐,我想把事情辦得漂亮一點。」
帶土灌了兩口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後腦杓說道。
「離晚上還有老半天呢,你急得好像只剩10分鐘一樣,放輕松、放輕松~」
卡卡西一口氣把茶喝完,坐在走廊上直接向後一躺,軟趴趴沒骨頭的姿勢毫無儀态可言。
「你!算了算了,反正到時候被琳罵的人不是我。」
「唔……反正現在也沒事,我還是去把菜洗一洗好了。」
在卡卡西頹喪的背影後,帶土比出剪刀手勢,面帶笑容。
我突然不确定當年把這小子抓回家來到底對不對了。
總覺得年紀越大,卡卡西越制不住這只團扇。
爸爸我該不會又犯了某種無可彌補的失誤?
(03)
水門一家的出院慶祝餐會來了不少人,卡卡西浪費食材的質疑完全被打消,甚至還因為火鍋料不夠,水門班三個人輪流出去跑腿補貨好幾次。
來的人除了水門的朋友,比如豬鹿蝶三家的現任當家以外,還有玖辛奈的閨蜜宇智波美琴一家,三代目火影大人的兒子阿斯瑪也代表父親來向水門祝福。
一大群人圍着桌子熱火朝天的往壽喜燒深色的醬汁裏涮煮各種食材。
玖辛奈和美琴兩位媽媽坐在一起,彼此的懷裏都各自兜着一個軟綿綿的小嬰兒,不時交換幾句育兒心得──大部分是美琴在說,玖辛奈認真地聽着。
琳正在以醫療忍者的專業逼迫美琴帶來的大兒子放下應該當作甜點的三色丸子。
水門夫妻倆的氣色都十分紅潤,和當時被送進醫院裏青白的臉色成了兩個極端。
那是他們的兒子鳴人剛出生時發生的事。
某個身分不明的人物潛入木葉村,趁着玖辛奈甫生産時的混亂劫走了她──目的是玖辛奈身體裏封印着的九尾。
根據琳的說法,那時候玖辛奈剛剛生下孩子,因為是頭胎,母體非常虛弱。水門正在幫她辦入院手續,敵人就闖進病房。
那時候眼睛都還沒張開的小鳴人還是琳從對方手裏搶回來的。
琳也算是因禍得福,當初的綁架事件和不完全的三尾封印,讓琳的身體保存了一部分三尾的查克拉。
這種狀況有些類似雲隐村的金角、銀角兄弟,他們倆人因為吞吃了九尾查克拉而擁有小型尾獸一般的力量。琳也是靠着這種能力,發現敵人的第一時間就用遠超過對方想象的爆發力搶回了鳴人。
後來趕到的水門和敵人經歷了怎麽樣險惡的戰鬥沒有人知道,只是那天晚上所有在村子裏的人都感受到來自九尾的強大查克拉,事後才知道漩渦玖辛奈即是九尾人柱力。
卡卡西和帶土是第一批循着九尾的查克拉騷動找到水門和玖辛奈夫婦的人,他們倆個趕到的時候,水門為了強行封印即将從玖辛奈掙脫的九尾而受到重創。
那位自稱「宇智波斑」的不明人物也沒讨到好處,被卡卡西和帶土連手剜了一大塊肉下來,但很可惜還是讓他逃跑了。
留下的只有一堆無人可解的謎團。
不過這樣沉重的話題當然不會在餐桌上出現,帶土拽着卡卡西在三只小豆丁面前表演「卡卡西哥哥不見了~卡卡西哥哥又出現了~」的游戲,一會把卡卡西丢進時空間裏,一會又把人抓出來,小小的鳴人和佐助眨吧眨吧眼睛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讓帶土「變戲法」變得更熱烈。
「爸,快救我!爸──啊──!」
卡卡西維持着對我伸長手臂的動作又一次被吸進時空間裏,美琴的長子宇智波鼬好奇地繞着帶土檢查他究竟把人藏在什麽地方,這個被稱作天才的孩子還沒有接觸到宇智波一族萬花筒寫輪眼的奧秘,仍然一心想要從帶土嘴裏問出這個「魔術」的原理,回家變給弟弟看。
這點讓宇智波富岳在席間翻白眼翻了不下十次。
「好~哥哥現在要把白色的哥哥變出來了呦~」
帶土手舞足蹈的跳了一圈,展示自己并沒有把卡卡西藏在身上,美琴還有玖辛奈摀着嘴也難掩眼中的笑意。
富岳已經把整張臉都埋到手掌中,我覺得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堂堂萬花筒寫輪眼的開眼者居然把這份瞳力拿來變戲法,而且被拿來變戲法的道具生物還是我兒子來着……
「一……二……變!」
手一揮,空間「咻咻」的扭曲,卡卡西白色的頭發出現在扭曲的中心點,同時被帶出來的,還有一個身穿綠色緊身衣的西瓜皮頭粗眉男。
「我永遠的對手卡卡西啊!不論到天涯海角我都會回來和你一決勝負!來吧,讓我們在衆人的面前展現年輕的熱血──!」
「宇智波帶土!快把我關回去!求你了!」
笑聲幾乎要沖破我家的天花板,阿凱和卡卡西繞着飯桌展開追逐賽,琳插腰做茶壺狀的喝罵也制止不了決意燃燒青春的阿凱,帶土正一本正經的忽悠鼬只要每天練習鬥雞眼就可以學會這個厲害的魔術(宇智波富岳正在跨過桌子意圖發動攻擊),鳴人和佐助小貝比興奮異常地揮舞着肉呼呼的小手,眼前的混亂似乎很對他們的胃口。
水門抓抓頭發一臉歉意地看着我,「那個,前輩……給您添麻煩了……」
「不會,這樣挺好的。」
我沖水門笑了一下,加入拍手為卡卡西助陣的一方。
「怎麽連老爸你都……啊──真是的!」
雖然是抱怨的語氣,但是卡卡西整個人身上都帶着輕松愉快的氣息,笑聲幾乎要撞破了我家的天花板,像煙花一樣鋪滿整個夜空。
我知道未來已經和我曾經聽過的故事越來越遠。這一次,我會用自己的雙眼來看這段嶄新的故事,一直到我再也睜不開眼的那一天。
到那時,我會回到那裏,為你守一團指路的篝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