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波風水門（三）

(01)

拿着手裏的薪水，水門又一次在心底默念了一次「店長好人長命百歲」。

經過了一番波折，總算摸清楚異世界的找工作方式，笨手笨腳地用網吧的計算機送出好幾份申請，總算找到了一份Ｍ記的工作。

新人的第一個月原本應該是看培訓影片，但是在水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純良的外表加分，順便在店長面前表現了一下身為木葉一代天才忍者的超強記憶力和迅速的手腳，這才讓店長同意安排他直接上工，并且私下掏腰包幫他還掉了醫院的欠款。

──感謝「帥氣的海歸混血兒在歸國第一天就悲慘的遭遇瓦斯爆炸」這個足夠賺取同情心的背景故事。

雖然代價是從下個月開始水門所有的薪水都要被店長扣掉一半來還債，還是充分的讓水門感受到異界人的溫暖。

更別說因為水門的長相引來許多年輕女學生的客源，讓店長每次看着他，雙眼都會激動的浮出的符號。

踏上廉租房的樓梯立刻可以聽見老舊的金屬發出嘎吱聲，好像下一秒就會因為成受不了來人的體重而繃斷。

扶手的地方也全是凹凸不平的鏽斑，摸一下就會沾上滿手紅黑色的鐵鏽，就算洗個老半天也甩不掉那股金屬味。

迫于時間和金錢的壓力，水門也只能找到這樣的地方湊合。

為了能找到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別讓老婆孩子從醫院出來就開始餐風露宿的生活，水門幾乎爆發了學生時代的潛能，在一天之內學會了用網絡，背下它們所在的城市的地圖，并且找到工作和房子。

水門都想要給自己連點好幾個贊。

「我回來了！」

垂在身邊的手結了一個印，将籠罩屋子的結界打開一個容人出入的開口，這樣的動作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裏看來，只不過是手指随意動了幾下而已。

廉價公寓的格局非常簡單，廚房和客廳連在一起，沒有浴室，必須自己走幾條街去澡堂，唯一的隔間是一扇不怎麽好推的拉門，第一天剛搬進來的時候還被玖辛奈直接暴力從門軌上拆了下來。

屋裏的玖辛奈把鳴人背在背上，正在竈臺邊彎腰努力刷洗着不知道累積多久的髒污。聽到水門回來的開門聲，直起身體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精神百倍的回了一句：「歡迎回來！」

鳴人也跟着張開無齒的嘴「啊～」了一聲。

每天回家看到這樣的一幕，都會讓水門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玖辛奈沒有死，他們一家三口可以生活在一起，看着鳴人從現在小小的一點點長大成人。

而在夢的另一端，被水門死死壓抑住的，是對木葉村的擔憂。

九尾怎麽了？尾獸玉跟着他過來，那是不是代表木葉村暫時逃過一劫？

那個謎樣的男子是何許人也？

他們一家人像這樣突然消失，一定給三代目大人添了很多麻煩吧。琵琶子夫人不知道有沒有搶救回來？

卡卡西好不容易才從帶土和琳的事情裏稍微走出來一點，現在一定又開始鑽牛角尖胡思亂想了。

自來也老師不知道會不會趕回來坐鎮？

林林總總的問題總會在深夜熟睡的時候一點一滴的纏上他，只有驚醒的時候聽見拉門另一邊傳來玖辛奈母子平穩的呼吸聲，才會讓他确定這不是在作夢。

在異世界最初的慌亂過去後，想回木葉村的心情開始一天比一天強烈，在這裏和平的每一天，都讓水門更擔心自己真正生長了二十年的村子。

只不過他自己都是莫名其妙跑過來的，到底要怎麽回去，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

「水門？怎麽了？」

一直到玖辛奈沾着水的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水門才發現自己居然就這樣傻傻地站在客廳裏走神。

「呃？啊啊，沒事沒事！妳看，第一個月的薪水！」

眨眨眼，水門急忙舉起手裏的薪水袋，獻寶似的交到玖辛奈的手裏。

「有一半拿去還店長幫忙代墊的醫藥費，所以有點少，不過只要再還幾個月，就可以拿到全薪了！」

「嗯嗯，等還上了錢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店長桑才可以，他幫了我們大忙呢！」

玖辛奈認真的點頭，把雙手在圍裙上擦幹，又往背後調整了一下鳴人的位置，這才接過水門的薪水袋，從裏頭點出幾張鈔票，又從角落的廣告單裏抽出幾張塞到水門手中。

「你看，我還在忙着刷爐竈，采購這種事情就交給你啦，火影大人！」

玖辛奈笑着拍拍水門的胸膛，模仿着水門在村子裏分派任務時「交給你了，請加油」的表情和語氣。

「呦西，那麽帶鳴人出去放風的偉大任務也交給你了！」

「欸欸？可……可是……購物……」

「沒事沒事，你站好啊，我幫你把背巾固定好。」

完全自說自話的玖辛奈利落的兩下，就讓小鳴人舒适的靠在水門的胸前，整個人被包裹在背巾裏吐着口水泡泡。

「聽好了啊，等一下買東西的時候要記的把東西都指給鳴人看，然後要很慢的重複這些東西的名稱，書上說這樣會刺激小孩的發育。像這樣──鳴人，你看，我是媽媽喔～媽──媽──」

做完了示範，似乎是怕水門不明白這種行為的用意，玖辛奈還補充了一句：

「這是我今天在便利店看媽媽與寶寶雜志上看來的，異界人都是這樣養孩子的！」

「書上寫的嗎？」

「沒錯，既然我們之前收集的資料都留在木葉村，那麽多看異界人的書也是有用的，知道了的話就快點去！我刷完竈臺要看到東西都擺在桌上了喔！」

「遵命！」

那天傍晚的超市，年輕的歪果仁爸爸在一群同樣搶購特價品的婆婆媽媽中，帶着小嬰兒一邊購物一邊認東西的畫面，成了一副極為特殊搶眼的風景。

(02)

異世界第二年──

把新的作品标上價錢放到架子上，水門拿起旁邊的濕抹布開始擦拭櫃臺，就聽見旁邊的電話鈴響。

「波風工房您好……欸？鳴人？是……是……麻煩老師了，我馬上就過去。」

挂斷電話，水門抓起櫃臺後「休息中」的牌子挂在店門口，鎖上門之後沒有走到大馬路上攔車，而是轉身進了旁邊的防火巷。

「唔，鳴人的幼兒園……應該是……」

早晨上班上學的時間，通勤族們踏着大步，走過這一條商業街，沒有人注意到旁邊幽暗的小巷子裏，有一個大活人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原地。

在異世界的第二年，順利還完店長的欠款之後，水門也從打工族晉升了一級，成為自己立業的小小老板。

雖然說經營的是工房，但主要還是做些雕刻──材料一般是木頭或者是石頭。這個本事在以前的忍界并不算什麽，大家随身都帶着苦無，有時候在外做任務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又不能自己去找樂子，于是就撿塊木頭刻刻鑿鑿，摸久了也有點心得。

這種技藝在異世界居然還挺吃香，甚至有人把這當成保存文化事業，甚至還有當局補助。這點是水門始料未及的。

店長森先生對水門一直很和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門替他帶來大量的營業額的關系，當他無意間聽說水門想要自己開一間木雕工藝店的時候，竟然大方的提供自家老爹留下來的店面，用相當公道的價錢租給他。

而在異世界打滾兩年的水門，也很充分的發揮了他原有的習慣，走到那飛雷神标記到哪──這點在Ｍ記打工送外賣的時候尤其方便，森先生在水門離職後不只一次在上門聊天的時候抱怨，其他員工都沒有水門頂用。他的照片現在還貼在店裏的榮譽榜上「最佳效率保持人」

靠着飛雷神趕到鳴人的幼兒園，還沒進門就聽見鳴人扯着嗓子哭的聲音，水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書上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鳴人這個孩子個性和玖辛奈一個樣子，說的好聽叫做寧折不彎，難聽點叫做不撞南牆不回頭。平常在家裏被玖辛奈教訓，怎麽罵都沒聽他哭過，最後常常是母子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還要靠他來打圓場。

鳴人怎麽會哭成這樣？在電話裏老師也沒說清楚，只說是和小朋友起了沖突。一聽到鳴人堪稱轟天裂地的哭嚎法，水門忍不住在腦中浮現了小忍者們血淋淋的場面。

(03)

幼兒園小朋友的沖突當然不可能像忍者小孩一樣，水門看到就是兩位幼兒園老師正一人一邊安慰着鳴人和另一個小朋友，另一位老師則哄着其他小朋友去別處做游戲。

「爸爸──！」

鳴人聽到腳步聲，一擡頭看見來的是水門，也沒注意到老師瞪大了眼睛驚恐的表情，小跑着撲向水門。

水門一看到老師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緊張過頭，這裏可是普通人的世界，老師幾分鐘前才打的電話，一眨眼學生家長就出現了，這的确有點……失常。

「啊……剛好我遇到朋友，他就順路載我過來了……」随口掰了一個理由，水門只用鳴人的事情轉移老師的注意力，「那個，請問這究竟是？」

「爸爸，他說我是妖怪，說我們全家都是妖怪！他們都不跟我玩！」

一聽水門問起經過，鳴人從水門的懷裏把頭擡起來，紅着眼睛指着被老師拉住的另一個小男孩說道。

「你本來就是！長的跟我們都不一樣，吃那麽多，你一定是妖怪！」

被點名的小男孩不高興了，氣呼呼地掙脫了老師的掌握，跳出來指着鳴人，還數出了他心裏認為的證據。

「我哪有吃很多！」

「明明就有，你的便當是我的三倍大好不好！比老師的便當都大，老師是大人，你吃的比大人還多，一定是變成人的妖怪！你是來吃小孩的！」

兩個小孩龇牙咧嘴的互相瞪視，礙着大人在場又不敢真的沖上去互掐，只能努力練習用眼神殺死你。

「這個……鳴人吃的會很多嗎？」

他不覺得啊。水門看向老師求證，在他看來鳴人的飯量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卡卡西當年這麽一點點大的時候吃的比他還多呢。唉，有訓練和沒訓練就是不一樣，看來回去得想辦法幫鳴人做點基礎練習的安排。

「這……這個嗎……」

兩位老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

本來嘛，飯吃多吃少這種事情就是因人而異，像他們這樣的大人還會為了各種理由而節食或者加餐，只不過這個學生實在是……太特殊了。

「這樣好了，波風先生，您看，這是鳴人的便當盒。」

鳴人的老師跑回旁邊的教室拿了兩個便當包出來，其中一個水門認得，是玖辛奈親手縫制的便當袋，老師從裏面拿出的便當盒有三層疊在一起，整個便當盒的大小約可以把一個成年人的頭整個罩進去。

玖辛奈極擅長做料理，在異世界習慣了之後，更是對超市裏那些晃花人眼的料理素材燃燒了莫大的熱情，每天給鳴人和他做的便當裏菜色都不帶重複的。

「是的，這個便當怎麽了嗎？這是我特地跑了好幾家店才找到的，把特別它取名為『讓你吃的好吃的飽長的高又壯便當盒』請問這個便當有什麽不妥嗎？」

想到妻子的愛心便當，水門忍不住從心底揚起一股得意──這麽好的女性是我老婆，我當年真是太有眼光了──連着答話的時候也格外的有精神，帶來的結果就是老師的當機。

一個金發美男子一開口就吐出一串記不住的名字，而且本人一點都沒有羞恥的自覺！

對不起槽點太多他吐不完了，隔壁的老師，換你上！

「不不不，便當很好，夫人很用心，裏面的菜色都是營養豐富又均衡的。」

挺身而出的隔壁老師看出水門對便當的驕傲，連忙對着便當一通誇贊。

「只是……您看，這是班上其他孩子普遍的便當大小。」

隔壁老師拿出另一個畫着可愛動物圖樣的便當盒展示給水門看，大小只有鳴人那個便當的三分之一。

老師的意思很明白，貴公子的食量太驚人，吓壞了全園的小盆友已經不是第一天了。只差沒說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該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別是腸胃出了毛病吧？

水門看看那個小便當盒，又看看自家的「讓你吃的好吃的飽長的高又壯便當盒」覺得領悟了什麽，拍拍鳴人的頭安慰道：

「別難過，回去爸爸就讓媽媽給你換個小一點的便當盒。」說着，水門瞇起眼睛比較了一下兩種便當盒的大小，「換四個。」

「喔喔喔喔！這樣我就和大家一樣了！」鳴人非常滿意這種作法。

看着歡天喜地在商量四個便當盒要買什麽款式的波風父子，老師們和代表同學來打退大食妖怪的勇者同學都驚呆了。

──可憐的凡人們還未知道那年所見的忍者的真正食量。

作者有話要說： 老師：我沒聽錯吧？四個小便當那裝起來不是比現在這個還要多！

隔壁老師：#賽亞人潛入地球#這是２歲小孩吃的便當嗎？有圖有真相！

勇者：今天回去就讓爸爸給我換個高端洋氣上檔次的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