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掌控

面對宋清河的問題,沈洺沉默中瞥了她一眼,并沒有過多解釋。

宋清河見沈洺沒做解釋,只轉身一副要進屋的樣子,眉頭一皺,心裏頭直覺不對。

沈洺會不會根本沒有中毒毀容呢?

宋清河不禁想。

否則,宋清河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能解釋沈洺在沒有藥的情況下能這般快恢複。

宋清河心有不解,便想刨根問底問個清楚。她加快腳步追上前去,在沈洺面前停住腳步,問:“這臉……是怎麽好的?你是不是根本就沒中毒?”

問出這話時,宋清河心底其實也是有些忐忑的。雖說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覺得感覺得到沈洺确實與外界傳言不同。但也說不準是之前沒觸到人家底線,這才相安無事。

若此番叫沈洺不高興了,可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宋清河想到這裏,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忍不後退兩步,沒敢看沈洺的眼睛。

而沈洺卻是冷笑一聲,斜睨她一眼,冷冷道:“宋清河,少多管閑事,當心好奇害死貓。”

宋清河被沈洺那副森冷神情吓到了,又聽得這話,更不敢動彈。等沈洺進屋去了,她才恍惚回神,沒再湊近去問什麽,只轉身回自己屋裏去。

沈洺屋內,尚未離開的盛十六看着緩緩走進來,又緩緩坐下的沈洺,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驚訝。

盛十六可沒見過自家殿下這副模樣,說是對宋清河有多麽特殊,倒也沒許她什麽好處。但說對宋清河只是尋常主仆,那可未必。

“殿下,您對這小宮女,似乎有幾分不同啊!”盛十六打量着沈洺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便大着膽子調侃起他來。

“不同?”沈洺冷笑,并不大把盛十六的話當回事,只瞥了他一眼,“你若是太閑了,便去尋老秦,聊聊該如何取沈允信項上人頭,少在這裏嚼舌根。”

“您就是對宋清河很是寬容,您對旁人何曾這般?往常若有人這樣靠近您,就算沒丢掉小命,怎麽說也要被您打出去的吧?”盛十六瞧着沈洺并未真的生氣,為他倒了一杯茶,又嘻嘻哈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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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容?

沈洺聽見這話,接過茶盞的動作微頓,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入夜之後。

顧西洲又一次來到南宮,他避開守衛,半點猶豫沒有,就這般翻牆進去。

落地瞬間,顧西洲瞬間望向宋清河那間屋子,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那扇門。他瞧着屋內沒點燈,便明白宋清河該是睡了的。但即便是睡了,他仍有些……不敢靠近。

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害怕叫宋清河發現自己,害怕叫宋清河知曉他顧西洲存了別的心思,卻沒能為她做什麽……

顧西洲一步步的,走向宋清河的房間,就站在房門口,一雙桃花眼滿是深情。

可那幾乎溢出的感情,最終仍是被顧西洲生生壓下。別說是進去瞧一瞧宋清河,他甚至,沒有停留多久,便狠下心來轉過身,好似立時就要離開。

“清河……”

顧西洲一雙腳仿佛灌了鉛,咬牙忍耐着,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頭,呢喃着喚宋清河的名字。

但這聲呼喚,仍是被風吹散在冷寂的南宮之中。

那同樣沒點燈的房間內,沈洺站在窗邊,看着那猶豫不決,最終離去的顧西洲,臉色陰沉得可怕。

沈洺與顧西洲沒什麽過節,但這兩回見到顧西洲,都讓他對這個人生出了幾分……近乎畸形的厭惡感。

而令沈洺煩躁的是,這股厭惡似乎并沒有什麽原因,他也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他就是因為在這裏見到顧西洲,而生出幾分不滿來。

好似自己的領地遭到了侵犯,好似具有威脅的人進入了沈洺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叫他忍不住生出幾分……恐懼。

沈洺眯了眯眼,強壓下心底情緒,只打開門往外走,悄無聲息進了宋清河房間。

看着床上睡得正好的宋清河,沈洺心底那股子煩躁,竟好似被一雙手輕輕撫平,叫他不再如此心煩意亂。

隔日一早。

宋清河在床上伸了個懶腰,也沒敢賴床,只手腳輕快地收拾好自己,又趕忙去伺候沈洺起身洗漱。

好在沈洺并不需要宋清河伺候,只需把東西都送去就是了。

宋清河心中想着,盤算起利用這時間,去門口取來早膳。

可這一回不知為何,宋清河将東西放下,卻是被沈洺叫住了。

“宋清河,進來。”沈洺站在門內,一個眼神都沒飄來,只冷聲下命令。

“是。”宋清河一怔,也沒來得及多問,忙帶着東西往裏走。

“別忙。”沈洺攔住想要伺候自己的宋清河,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腦中卻閃過顧西洲那雙滿是深情的桃花眼,忍不住啧了一聲。

“奴婢又……又做錯什麽了?”宋清河下意識想,是不是她無意中惹惱沈洺了,這才叫她進來吃這心驚膽戰的苦。

沈洺聽得宋清河這樣問,眉頭一皺,似是有些不滿宋清河這般小心翼翼對待自己。他覺得,這個笨笨的小兔子,該是大膽一些才對。

不過,沈洺轉念一想,想宋清河到底是宮女,就算真膽子大些,又能大到哪裏去呢。

“你可識得錦衣衛指揮使顧西洲?”沈洺也沒與宋清河繞彎子,他只觀察着她臉上神色,直截了當地問起顧西洲來。

“您問小公爺?奴婢識得,卻不算熟悉,只見過幾面罷了。”宋清河奇怪沈洺怎麽會問起顧西洲,但還是認真地向他解釋起來,“奴婢的姐姐,做了成國府二少爺的姨娘。當年奴婢進宮匆忙,未見得姐姐一面,想是姐姐求得小公爺相助,他才幫了奴婢一兩回,算不得熟悉的。”

進宮匆忙?連親生姐姐都見不得一面?

沈洺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心底隐隐猜到宋清河的進宮是有隐情的。

“你姐姐……為何會到成國府做妾?”沈洺問。

“因為……爹爹說最後一點錢都拿去替姐姐打點了,說什麽都要姐姐去。但我知道,我瞧見了,爹爹是把姐姐賣了,換了一兩銀子回來。他還叫姐姐要死死抓住二少爺,好得了體面,給弟弟多多拿些銀錢回來,叫他們父子倆過上好日子。說家裏所有錢都拿去為姐姐打點,那也是騙人的。他都有錢替我打點,如何會因為姐姐而一個子都沒了呢。”宋清河吸了吸鼻子,聲音帶了幾分委屈,憤憤地說。

“那你呢?”沈洺心中一緊,他隐約能猜到宋清河進宮的原因,也能猜到是走了什麽路子,卻仍是問出口。

看着眼前的宋清河,沈洺不禁生出幾分興趣來。他想聽聽宋清河是如何說的,瞧瞧她願不願意将這層傷疤揭開,暴露在他這個并不很好相處的主子面前。

沈洺隐約察覺自己已然将對方圈入自己的地盤,生出幾分異樣的掌控欲。但他并不覺得有什麽是不行的,他早已……不能接受任何脫離掌控之事了。

沈洺也明白,也許從一開始沒殺她,便已是将其劃入自己的地盤之內了。

“您問這些做什麽?”宋清河不解地看向沈洺。

很奇怪,沈洺怎麽會突然對顧西洲感興趣,對她、她姐姐的事情感興趣。

這是怪人。

宋清河心裏犯嘀咕。

沈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深深看了宋清河一眼,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宋清河見沈洺突然變臉,只覺這人真是愈發莫名其妙,皺着眉看了他小一會兒,才行禮轉身離開。

可走到門口時,宋清河還是覺得不對勁。她回過頭盯着沈洺看,打量着他的神情,想看出點端倪來,卻什麽都沒瞧出來。

沒瞧出來,宋清河卻仍是很好奇,忍不住問:“主子,您到南宮之前,是不是與小公爺有什麽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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