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思

院門外疾疾走來一名粉衫女子,眼都不瞧旁人,只一把撲到傅茴茴身上。

“你們這是做什麽!”粉衫女子一動怒,眼尾歲月的痕跡更為顯眼。

“小娘,您怎麽來了?”顧西骅眉心微蹙,站起身來。

“我怎麽來了?我不來,你就要被這個小妖精勾得冤死你茴茴妹妹了!”符小娘斥道。

“小娘!無辜挨打的是清雲,不是傅茴茴!”顧西骅臉色難看起來,音量都拔高幾分。

“呵!我已經請主母過來裁斷,到時候就看看到底誰才是真的無辜!”符小娘死死抱着傅茴茴,盯着已經不肯聽話的顧西骅,眸中閃過一抹陰暗。

宋清雲聞言,上前一步,想說自己什麽都沒做,只是來尋顧西骅罷了。

可傅茴茴卻比她更快,哭喊着說:“她宋清雲哪裏無辜了?她身為二爺的妾室,總纏着世子不說,還妄想讓她妹妹當上世子夫人呢!”

院門外,才剛趕到的成國公夫人恰好聽見這話,鳳眸微眯,危險的目光落在宋清雲身上。

而宋清雲背對着院門,對成國公夫人的到來恍若未覺。

啪的一聲。

根本不等宋清雲反應,一個巴掌重重落在她臉上。

她吃痛別過頭,仍是被扇得耳朵嗡嗡作響。

“你個狐媚惑主的東西,姐妹倆皆是一個貨色,就知道攀在男人身上,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宋氏,就憑你妹妹那個卑賤的宮女,想當世子夫人?我告訴你,做夢!”

伴随着巴掌而來的,是成國公夫人的話。

一字一句,都深深刺痛宋清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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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賣到成國公府,不是她本意。

被顧西洲瞧上,也不是她妹妹本意。

一切都不是他們姐妹願意的,卻都在怪他們。

宋清雲紅了眼睛,撲通一聲跪下,哽咽着說:“夫人,奴婢與世子從未有私交,這纏着世子一說,都是沒有的!”

顧西骅瞧着宋清雲那模樣,更是陣陣心疼,忙擋在她身前,跪在成國公夫人面前,求情道:“母親,那都是沒有的事。清雲平日裏哦都與兒子在一塊,便是碰見哥哥,也都說不上話的,更別說什麽纏着哥哥了,那都是沒有的事。母親可千萬莫要受小人蒙蔽,清雲她與哥哥清清白白,真的什麽都沒有!”

成國公夫人狠狠瞪了顧西骅一眼,無意與一個庶子計較,只理了理衣衫,冷聲道:“宋氏這樣的狐貍精,是留不得了。改日找個牙婆,發賣了吧。”

顧西骅一下慌了神,死死抱住宋清雲不放,哀求一般對成國公夫人說:“母親,您行行好,您別賣了清雲!兒子往後一定好好看着她,她往後都不會了,只要大哥在,兒子便不會讓她出來,您行行好,您把她留下來吧!”

賣這個字。

對宋清雲來說,比之前的所有話都來得刺耳。

“談不到好人家,那你就去賣!”

“爹聽說成國府在買良妾,托老夥計使了些銀子,送你進那高門大戶去。”

“這可是天大的福氣,你往後可要多多弄些銀子出來,報答爹為你使得一兩銀子!”

父親宋大力的聲音,夢魇一般在宋清雲腦中響起。

她忍不住抓住身旁男人的衣袖,朝這唯一溫暖之處靠去。

“清雲,別怕。”顧西骅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雙熟悉的手捧起她的臉,一下下擦去眼淚。

“二爺……”宋清雲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是淚流滿面。

成國公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眉心微蹙,明顯不滿,但終究沒再提發賣宋清雲一事。

待成國公夫人離去,符小娘見無人為自己做主,便也帶着傅茴茴離開。

只留下顧西骅和宋清雲二人,仿若沒回過神。

“先進屋。”顧西骅扶起宋清雲,帶着她進屋。

進了屋內,顧西骅揮退所有下人,才神色複雜地看向宋清雲。

“清雲,不然……我先放你歸家,你先避一避。待母親消氣了,大哥哥娶親收了心,我再接你回來。”顧西骅不覺得這是什麽好法子,可若叫他真與成國公夫人對着幹,他……似乎也沒這個能力。

宋清雲聽見歸家二字,咬了咬唇,良久才哽咽着說:“二爺,奴婢……我爹他若瞧見我回去,定會将我再一次賣掉的!下回,下回便不知賣到哪裏去了……”

宋清雲家中之事,顧西骅不是不清楚。

正是因為明白,他聽見這樣的話,才更生出幾分無力感。

顧西骅用力閉了閉眼,自暴自棄一般,抱起宋清雲往床邊走去。

“二爺!”

算着日子,今日該是顧西洲來南宮的日子。

宋清河晾了衣服,便搬了把凳子坐在院子裏。

前幾次顧西洲來,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想晚一些也不會晚到什麽時候。

宋清河左右也沒什麽事做,便打算在院子裏坐着,等到顧西洲送冬衣過來。

沈洺開窗時,正好看見的,便是這幅情景。

“你便是等到明日,顧西洲也不會來。”沈洺心底劃過一抹不快,冷冷出聲。

“小公爺說他會來。”宋清河也有些不高興,心想是不是沈洺與顧西洲有什麽過節,才這樣說他。

沈洺聽了,嗤笑一聲。

他雖困于南宮,但對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也聽說了成國府發生的事。

至于他一個被關在南宮的廢太子為何會知道,左右宋清河都察覺不對,也不必太過掩藏。

“成國公夫人張羅着為他議親,如何有空給你送東西。”沈洺說話間,目光停留在宋清河身上,似是不願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哦,原是有事。”宋清河卻沒什麽反應,好似顧西洲議親不議親,與她并無幹系。

“宋清河,你難道……不知道顧西洲對你對了什麽心思?”沈洺微怔,上下打量起宋清河來,眸中略有些不信。

宋清河搖頭,奇怪地看了沈洺一眼,繼續盯着正前方的大門。

“什麽心思?奴婢沒瞧出來。”宋清河對顧西洲想什麽,其實并不感興趣,她只對宋清雲過得好不好感興趣。

沈洺沒回答,只在心底暗罵一聲。

怎麽就那麽笨,連顧西洲什麽心思都不知道,就這樣跟他頻繁來往。

宋清河倒也不是真的笨,有了沈洺的提醒,她再想起之前顧西洲的模樣,難免懷疑起來。

顧西洲是什麽人物,成國公府的小公爺!

那樣的人,憑什麽對她那麽好,還特地跑來南宮看她。

難道,就因為她姐姐是顧西骅房中小娘嗎?

那也太荒謬了!

顧西骅不過是毫無襲爵機會的庶子,顧西洲可是成國公世子,往後前途無量的。

如何還要看顧西骅的面子,來看她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宮女。

宋清河越想越不對,但剛剛沈洺說的話,也有那麽幾分不對味。

她擡頭,目光移到沈洺身上,皺着眉,“可奴婢沒有那般心思,小公爺議親與否,與奴婢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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