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辰禮

離開瑤清宮時, 宋清河仍有些恍惚。

她不明白,這樣的事兒,為何是她去尋沈洺。

不該謝玄姝自己去嗎?

可當謝玄姝給她看了身上觸目驚心的傷, 叫她知曉沈允信這些年是如何對待自己的。

她又有些心軟, 心軟得……等到出去了,才發覺自己已稀裏糊塗答應下來。

此事不好告訴柔嘉郡主,且更是拖不得。

若謝玄姝所言沒有半分誇大,那沈允信想來沒有放松對她的監視。

那她今夜來見宋清河的舉動,是極其危險的。

不若即刻去尋沈洺,将事情都告訴他才好。

宋清河想, 這般一來,自己也好放心一些。

一打定主意, 宋清河便提了燈, 繞了些路往南宮走去。

幸而這一路的守衛并不嚴, 稍微注意一些便能躲過。

但南宮偏僻, 實在不是好走的,且不能走門,可不知要如何進去才好。

到了南宮的牆邊, 宋清河苦惱了起來,四處看看, 最終尋了一塊石頭, 就這般踩着爬上牆頭。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落在她身旁, 吓得她險些掉下去。

可那黑衣人眼疾手快,急急撈住她, 還捂住她的嘴, 生怕她叫出聲。

随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再回神時,她發現自己竟是靠在沈洺屋內的床榻上。

腦袋還是嗡嗡直響,眼前時而發白時而清明。

好在沈洺的身形實在熟悉,只消一眼,宋清河便能認出他。

“自個幾斤幾兩不知道?還跑來爬牆,不怕摔出個好歹來。”沈洺想起方才的驚險,心頭便好似堵了什麽,火氣也不受控地往上冒。。

“奴婢……奴婢急着見您。”宋清河自知理虧,小聲回答。

聽到這話,沈洺心頭那股無名火忽的像被澆熄一般。

他擡眸看了臉色煞白的宋清河一眼,暗暗心疼,卻板起臉問:“來尋我做什麽?在瑤林宮受委屈了?”

“奴婢今夜,去見了謝貴妃。”

宋清河聲音又輕又細,将今日的情形盡數告訴沈洺。

随後又想起自己稀裏糊塗答應下來的事,紅着臉說:“奴婢是不是做錯事了?”

沈洺沉吟片刻,只看宋清河,問:“你如何想?”

宋清河擡眸朝沈洺看去,見他神色間并無責怪,松了口氣。

她垂眸仔細想了想,良久才說:“奴婢覺得,将謝貴妃納入自己麾下,不是不可行。”

一旁的盛十六很不贊同,他覺得謝貴妃是沈允信的妃子,難保不會再倒戈一回,又與沈允信親親熱熱。

且從前謝貴妃可沒少對付宋清河,若這般揭過……左右盛十六心中是不滿的。

“她從前欺負你,你心中不介懷?”沈洺聲音平靜,仿佛只是在問一件尋常事。

“可欺負奴婢是奴婢與她的事,不是主子與她的事,主子不必管奴婢的。”宋清河不解,眨了眨眼睛,沒懂沈洺這話的意思。

“若我硬要管呢?”沈洺眸色深沉,俯身湊近一些,低聲呢喃一般告訴她,“宋清河,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宋清河耳朵尖紅了紅,她不大明白這些,但隐約能感覺到不對勁。

心尖仿若被什麽撓了一下,叫她下意識低頭,又小心去看沈洺。

沈洺神色自然,并未有什麽不妥。

宋清河瞧了不禁懷疑,是否自己多心了。

“好了,我心中有數,你不必憂心。謝玄姝那兒,我會叫人去尋她,往後不必多搭理她。你只安安心心待在瑤林宮,待……我自去接你。”沈洺并未明說,可宋清河仿佛能聽明白。

“好。”宋清河點頭,站起身就要走。

“我送你。”沈洺瞥了一眼就要上前的盛十六,先一步跟上去。

宋清河方才叫盛十六帶下來時沒什麽感覺,可如今沈洺站在她身旁,還未有動作呢,便心如擂鼓一般。

沈洺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伸手攬住她的腰,幹脆利落帶着她翻過牆去,穩穩落地。

直到腳尖碰到地板,宋清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愣愣地擡頭看去,見沈洺靜靜等着自己緩過來,也不好意思再拖延。

“那奴婢先回去了。”宋清河扔下這話,連行禮都忘了,只小跑着回去。

沈洺看着她的背影,揚了揚下巴,示意盛十六跟上去。

盛十六朝沈洺行了個禮,便快步跟上,小心叫宋清河別出岔子。

昨夜子時跑出去,今晨起來時,宋清河臉色明顯憔悴不少。

柔嘉郡主瞧見了,關心道:“怎麽了?是昨夜沒睡好嗎?”

宋清河笑道:“有些睡不着,不妨事。”

柔嘉郡主點點頭,又打量起宋清河來,“你瞧着也是個瘦弱的,我從家中帶了燕窩來,不如你炖些去吃?”

宋清河慌忙拒絕:“這怎麽成!奴婢怎麽能吃主子的燕窩呢!”

柔嘉郡主也沒堅持,卻在下午叫喜鵲拿燕窩去禦膳房吩咐他們炖好了送來。

待送來後,柔嘉郡主又分了院裏宮人每人一小碗。

至于那屋內伺候的,自然是分得多一些。

宋清河直覺柔嘉郡主是為了給自己喝,這才大費周章。

但她不大确定,柔嘉郡主也沒明說,她更是不好問。

可心中有了這個想法,她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往後的伺候也更為賣力。

夜裏用晚膳時,柔嘉郡主随口提了一嘴沈洺的生辰。

“正月初七?卻沒聽主子提起過。”宋清河微怔,想着沈洺一個人在那南宮,連生辰都沒得過,難免生出幾分心疼來。

“哦?你不知道?還想問你當時可送太子殿下禮物呢!”柔嘉郡主笑着說。

“奴婢一介宮女,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沒得惹主子不高興。”宋清河笑笑,心裏卻有了打算。

宋清河确實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但勝在一手繡活好,在家的時候也常拿繡活出去賣,也能賺些銀子。

只是後來入了宮,便疏于針線,也不知做出來的東西送不送得出手。

約莫過了四五日,又是入了夜,宋清河帶着繡好的帕子,朝南宮的方向而去。

只是不知近些日子怎麽回事,宮中守衛竟森嚴了許多,隐隐透着幾分緊張感。

宋清河也被帶得害怕了起來,連着躲過幾回巡邏的禁軍,又一次碰到顧西洲。

“你這又是去哪兒?”顧西洲看着眼前低垂腦袋的宋清河,嘆了口氣。

“不去哪兒,随便走走。”宋清河不很想叫顧西洲知曉,便沒說實話。

“告訴我,我帶你去。近來……反正夜裏宮中不好走,你仔細被逮住了。”顧西洲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勸道。

“我……我去南宮。”宋清河腦袋更低了低,似是知曉這般說出口,定會被責怪。

“你!你去南宮做什麽?不是都從那兒出來了嗎?”顧西洲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看着宋清河重重嘆了口氣。

宋清河閉了嘴沒說話,卻也沒說要回去,只僵着。

顧西洲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才終于點了頭。

宋清河跟在顧西洲身後,七繞八繞的,繞開禁軍和錦衣衛,到了南宮的牆邊。

“你怎麽進出的?”顧西洲估摸着她不是第一回 來的,便多問了一嘴。

“上回是翻牆進去,半路碰見……碰見主子,他帶我進去的,出來也是主子幫忙。”宋清河知曉不能提盛十六,便只說是沈洺。

“他……他抱你了?”顧西洲瞪大眼,心裏暗恨沈洺定然沒安好心。

“不然怎麽出來?”宋清河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顧西洲。

顧西洲有時候其實很奇怪,宋清河怎麽總像是……沒什麽男女大防的。

可對着他,又似乎有了這種避嫌的念頭。

難道宋清河對他更……

“我快快進去,再快快出來,小公爺在外邊等我?”宋清河的聲音打斷了顧西洲的思緒。

“好,我先送你進去。”顧西洲說着,将宋清河抱起來,一躍而過。

宋清河落地,感激地看了顧西洲一眼,看着對方翻牆離開,才松了口氣。

屋內的沈洺已聽見動靜,覺得不對,便出門來看看。

卻見宋清河站在院子裏,不知拿了什麽東西,正朝他笑。

沈洺心頭一跳,旋即皺起眉,三兩步上前将人拽進屋來。

待關了門,才冷下臉道:“你來做什麽?不是叫你往後別來嗎?”

宋清河拿出一條帕子,上邊繡了一條歪歪扭扭的龍,小聲說:“奴婢聽郡主說正月初七是主子的生辰,那時不知,便今日補上生辰禮。奴婢許久不拿針線了,繡得不好……”

沈洺知道宋清河是什麽意思,她瞧着軟軟的,還有些笨,卻似乎很明白,也很快便接受了這樣的事。

他甚至有種……宋清河覺得他就該回去的錯覺。

“你的心意,孤明白。不會太久,今年,今年便到瑤林宮接你。”沈洺伸出手,想碰了碰那白淨臉頰,最終卻只落在那瘦弱卻圓潤的肩頭。

“嗯。”宋清河沒多話,只答應着,又想起顧西洲來,“奴婢先走了,小公爺還在外邊等着呢。”

“小公爺?是顧西洲帶你來的?”沈洺神色驟冷,話語間竟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升官了!

換個新封面,後面還有一個造型,等劇情走到了再換

這個立繪還有個紅衣服的造型,在想要不要再做一個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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