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
宋寧在心裏過了遍鐘商羽說的話, 忽然發現他有點心機。
這種時候，他就順着臺階下不就好了嘛。
怎麽還非得追問一句，不承認什麽。
好像在變着法問, 他們倆現在關系是什麽一樣。
如果她說，這個“什麽”是指朋友, 那就說，被拍了她就不承認他們倆是朋友。多多少少有點狼心狗肺過河拆橋的意味；
可是, 一般來說，這樣的情況多是用于藝人被拍到了不承認戀情的說法, 可是如果她這麽說, 又有點像變相說他們倆現在像情侶。
有點費腦子，宋寧快把自己繞進去了。
鐘商羽這個問題是不是在逼她啊。
她打定主意裝聽不見, 不開口。
鐘商羽為自己和她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回去說吧, 大街上也不适合停着說話啊。”
宋寧：“……”搞得她很想回去關起門來跟他說一樣。
不過讓他送一趟也好，回去可以把炜哥買的禮物給他。
順着人行道慢慢走回去。
圓圓給宋寧發了條微信，說她就在兩人附近，幫他們倆盯着, 也防止有人會偷拍。當她不存在就行。
宋寧第一次覺得小助理還挺機靈，知道玩暗中保護這套了。
不一會兒就走到住的地方。
宋寧在圓圓放假回來之後就讓她趕緊去找新住處，不過鐘商羽說，都安頓下來再搬也太麻煩了, 就這麽住到這部電影拍攝結束吧。
宋寧想想也是, 搬來搬去确實折騰, 等到拍完再搬走吧。
“你進來吧。”她一邊輸密碼一邊扭頭和鐘商羽說, “正好炜哥給你買了東西，你開車來的吧？等會兒帶走。”
白天她讓圓圓先放屋裏了。
鐘商羽問, “炜哥給我的？”
“對啊。”宋寧點頭。
不然，還能是她嘛……
她就是想買，現在也離不了劇組啊。
鐘商羽關了門進來，然後開了門口的鞋櫃，果然有一雙新的拖鞋，他拿出來拆了。
宋寧：？？？
他怎麽動作這麽熟練？還有，這鞋子是哪來的？
宋寧努力回想了半天，終于想到，那天他們倆一起去山姆的時候，鐘商羽幫她買打掃工具來着。
她回家後收拾東西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也沒覺得多一雙拖鞋哪裏不正常了，就把新拖鞋直接塞門口鞋櫃了。
動作非常熟練，還沒有想到後續。
現在 ，後續就來了。
所以，這人是給自己提前準備了一雙拖鞋？
宋寧在心底直呼好家夥，別不是早有預謀吧？
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麽，畢竟，這是鐘商羽的房子，就連拖鞋都是他自己花錢買的……
這麽一看，好像也挺合理的。
坐了下來，宋寧怕鐘商羽又繼續路上的話題，繼續追問她不承認什麽。
正在思考怎麽說比較好，鐘商羽又提起，“你上次不是問花花和誰結婚的事？她在群裏發了，你要不要看看？”
遞上自己的手機。
宋寧沒動。
這又是個……什麽展開？
他這是，給她看他自己的手機內容？
生出了一種，主動讓她查崗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宋寧看了一眼他手機，“你告訴我就行了嘛。”
不就一句話的事情嘛。
鐘商羽反問，“真不看？”
“……”宋寧其實還是想看看的，好奇他們都在群裏聊什麽，于是底氣不足，“那看看吧。”
這也沒什麽，她也是同學中的一員，只是因為特殊原因沒有加群，看看群裏的聊天不算隐私。
班級群的聊天記錄不算多。
最近一次就是花花發了自己要結婚的消息，底下一片恭喜。
班長并沒有開口，不知道他看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麽心情啊。
再往前翻，發現他們也不是天天聊，通常是一陣一陣的，隔幾天會有一波集中的聊天記錄。
有這麽一段：
【超】：我今天看到你的節目了！你竟然上綜藝了@鐘商羽
【落落】：我們班真了不起，馬上要出第二個明星了。
【鐘商羽】：節目怎麽樣？
【超】：好看啊，主要我老婆追星，我就跟着她看了，結果看到你了！我說這是我高中同學，她還不信。
【落落】：這簡單，下次同學聚會喊上你老婆，讓她看真人。
【班長】：哪天再聚一下？我組織，大家有家屬的帶家屬。
……
宋寧擡起頭問他，“你們又要聚會啊？”
有點羨慕。
她還挺懷念高中生活的，班裏的同學也都不錯。
只可惜她的作息和大部分人都對不上，每次大家放假了聚會了，她就是最忙的時候……
鐘商羽看她，笑了下問，“想去啊？那我下次跟班長說，找個你有空的時候？”
“好啊好啊。”宋寧眼睛亮了亮，真的開始算時間，“我來看看啊，這個電影拍完我要無縫進組啊，要不等我電視劇拍完？炜哥應該會放我假了……”
炜哥最喜歡鞭策她的一句話就是：努力奮鬥的小花是沒有資格休息的！
所以這些年她很少休假，每年也只有過年時期可以休幾天；
炜哥其實希望過年時候她也別休，因為那就意味——她有資格上春晚了。
鐘商羽應下了，“好啊，下次讓班長安排。”
宋寧想到能參加老同學聚會，還有些激動，又想着前幾次都沒去，想象一下到時候的場景，都開始有近鄉情怯的忐忑了。
于是和鐘商羽說，“等你帶我去。”
“我——帶你去？”鐘商羽反問。
他微挑眉，臉上有一絲不确定。
宋寧發現有歧義，一般來說都是帶家屬才說帶人。
可她本來就是同學中的一員，用不着別人帶。
“就，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什麽經驗啊，之前沒參加過。”宋寧解釋，“就像打游戲一樣，帶帶我的意思。”
鐘商羽懂了她的意思，她大概也是怕和大家多年不見、之前也沒去過、現在突然要去會尴尬。
不禁寬慰她，“沒事，他們看到你肯定有很多話題。”
話題都會圍繞在她身上。
她本來就是最耀眼的那個啊。
宋寧看完了也不敢點屏幕返回，就這麽直接把手機還給鐘商羽，“我看完了。”
“不再看點別的？”鐘商羽問她。
“……不了。”她不是個有強烈好奇心的人。
鐘商羽點了下屏幕，手機回到桌面。
等下。
宋寧眼尖發現了屏保壁紙，竟然還是那張，他并沒有換回來。
不是說是錄綜藝玩游戲輸了的懲罰嗎，怎麽還沒換回來？
鐘商羽察覺她的目光，順着方向看了一眼，停頓了一會兒。
像是做了什麽決定，開口，“不是玩游戲輸了的懲罰。”
那是……
鐘商羽又說，“是我自己想換的。”
“啊這？”宋寧沒想到。
見鐘商羽這麽大大方方的樣子，好像還挺坦蕩的。
他都這麽說了，宋寧也大方，“其實我覺得這張不太适合做背景，有點花了，看圖标費勁。”
她翻出自己相冊裏的一張，“這個是在游泳池邊拍的，背景裏都是大片的藍色，比較适合當桌面。”
這套圖還挺出圈的，讓她也在“非粉也會保存在手機裏的明星圖”的讨論中常被提到。
“……那你發給我吧。”鐘商羽還能說什麽。
“不早了，你明天還要早起，我先走了。”鐘商羽看了眼時間起身，打算先走了。
“好，你把東西帶上。”宋寧示意他拿上牆角的那些。
心裏有一種有什麽東西沒有抓住的感覺。
所以，他今天就真的只是來送了她一下？
還以為有什麽話要跟她說……
忽然有了一絲失落的情感，微妙地從心底生出。
卻聽到已經走到門口的鐘商羽忽然問，“明天也可以送你回來嗎？”
宋寧:！
他這個意思……
宋寧說得比腦子轉得還快，“你要追我嗎？”
說完就暗暗捏了一把自己。
救命……！她怎麽就自己說出來了！
拍了那麽多言情劇，也沒拍過女主這麽直接問出來的；
多是朦朦胧胧的、欲說還休的情感醞釀着。
然後等到男主一把子表白……
結果輪到她自己現實中，就這麽問了出來。
內心土撥鼠狂叫，面上還得保持鎮定。
兩人之間沉默的半秒鐘都像半個世紀那麽漫長。
宋寧有些羞惱，恨自己嘴賤。
想着要不要扯個話題把這個帶過……
鐘商羽卻忽然一笑，神色坦然清明，“被你發現了。”
宋寧：……這叫什麽話，難道他還打算偷偷的不讓她發現嗎……
入行這麽久，也時常收到過別人對她表達的信號。
熱烈有之，含蓄有之。
前有同組導演的文藝浪漫，後有某二代的直接熱情。
通通被她以“事業為重”為理由或含蓄或直接地拒絕了。
一方面是炜哥确實希望她事業更上一層樓，另一方面也是她本人實在……沒什麽感覺。
可能是演過了各種套路、在戲裏體會了各種情感，就很難動心。
又或者是，隐隐約約總覺得，那個人沒有出現，這些人都不是她想要的，就算答應他們了，過段時間也會想分手。
所以不如不要開始。
可是現在，卻好像……
和以前不同。
聽見鐘商羽的話，心裏還有點小開心。
又不自覺想到高中時候的一些畫面，他的面容好像也和從前重疊。
被他注視着，宋寧好像有些喪失語言功能，“你怎麽、突然的……”
突然就，有了這個念頭……
“你這幾天都沒有和我在微信上說話了。”鐘商羽一開口，好像在控訴她，還帶了些委屈。
“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宋寧讷讷。
這才發現，這些天她好像一直在猶豫開口。
之前還和他在微信上時不時說幾句日常。
再往前推，其實在高中的時候，她幾乎是想到什麽就和鐘商羽說了。
根本不用經過思考，回家了想到了事情，就給他發過去。
刷人人、空間的時候看到什麽，還會轉發了之後艾特他。
……
可是現在打字前卻要想，這個話題這麽提起來是不是太尬了？
所以就一直沒有發送話題。
“你不知道說什麽，那以後都我來說？”鐘商羽問她。
宋寧耳後一熱，以後……這怎麽就以後了……
“你沒有回我，我就有點擔心……”他頓了下，“擔心再像以前一樣。”
莫名斷了聯系。
開始擔心，等到電影拍攝結束了、她也不需要他了，他要怎麽找理由和她見面。
是不是又像畢業的時候一樣，因為客觀原因斷了聯系。
所以。
“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換個身份。”鐘商羽輕聲開口，似乎是怕吓着她。
宋寧腦子有點混亂了，需要理一理。
鐘商羽知道她沒法立刻回複，說完就打算離開，“我先走了，你早點睡。”
他又對她笑笑，神色無限溫柔，“晚安。”
我的好姑娘。
最後一句，他在心裏說的。
等到門關上了，宋寧站了好一會兒，才習慣性去摸口袋裏的手機。
拿出來，屏幕正好在閃，來了語音電話。
宋寧滑動屏幕，“喂。”
對面開口，“你媽……”
“你怎麽罵人呢？？！”宋寧暈暈乎乎地聽了一半。
“……我是說，你媽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了你不接？你在幹嘛呢？”宋媽媽問她。
“啊……我靜音了……”宋寧語塞。
“過年什麽安排？”宋媽媽問她。
“跟以前一樣吧，能回來的。”宋寧回到。
“注意身體啊，別太累了。”宋媽媽關心，又嘆氣，“哎，又是一年，你說你什麽時候能帶個對象回來？”
宋寧握着手機，神游天際，對象啊……好像，應該，是不是，快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