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終于離開京城啦!
霍風冽交代完之後, 就去了一趟軍營,霍家軍和他的近衛隊都要進行相應的安排。
柳枕清以為他是帶着小隊伍一起行動,但是卻聽聞只有他們兩個一起上路。
這話說得頓時讓柳枕清汗毛直立。
柳枕清在雪絮院唉聲嘆氣, 兩個小家夥似乎聽說了他要走的事情, 趕緊來找他。
“你真的要走啊?柳家的事情不是還沒解決嗎?就待在将軍府不好嗎?”霍雲慈嘟起小嘴,不滿道:“你又不會武功, 跟二叔南下查什麽科舉啊。”
柳枕清無奈道:“要不, 你勸勸你二叔?”
霍雲慈頓時無聲了,霍雲謙道:“二叔這樣的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柳世叔, 我們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 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說着霍雲謙就把一直提在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一打開,一堆東西湧了出來,有武器, 有藥品, 有護甲,有地圖書本, 都是兩個小孩自己收藏的好東西。
柳枕清看着這些東西, 目光不由的溫柔起來, 注意到兩個小孩亮晶晶的眼眸。
小孩子純真的心意,又怎麽好意思拒絕呢。
而且若是自己原身還是他們的義父幹爹呢, 讓他們孝敬一下也合理。
柳枕清一邊說着不用這麽多, 一邊在裏面挑揀。全帶是不可能的, 選一些有用的吧。
最後選中了一把匕首和一瓶解毒丹。
兩個小孩立馬露出滿意的神色。
“你還算有眼光, 這匕首可是廢了我好一番功夫弄到了, 薄如蟬翼卻削鐵如泥, 正适合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用。”霍雲慈得意道。
這說的叫什麽話?柳枕清拔出比劃了一下,銀白的刀面能倒映出他的樣子,的确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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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叔,這瓶解毒丹是我們娘親的師父做的,可解百毒,十分厲害,市場上一顆就值百兩,這裏有五顆。若是中了毒,直接吞服即可。”霍雲謙解釋道。
柳枕清打開瓶口嗅了嗅,的确是師父做的,不過竟然漲價了,以前可沒這麽貴啊。
霍雲慈笑道:“怎麽樣?都是好東西吧。”
柳枕清:“嗯嗯,都是值錢的東西啊,回頭要是沒錢,還能用來換錢。”
兩個小孩立馬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見他笑的不行,知道又被逗了,但是總感覺這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情。
笑笑鬧鬧間也化解了離別的愁緒。
柳枕清知道,此次一別,他應該不會再見兩個小孩,只能看着兩人,叮囑道:“要平平安安長大哦。”
兩人微微一愣,霍雲慈不自在道:“幹嘛說的好像你不回來似的,你不會真的打算這次結束還是回老家吧,大家都這麽熟了。”
柳枕清笑而不語。
霍雲慈瞬間有些急了,難得有這麽合他們眼緣的長輩,他們還想……還想有問題的時候再找他詢問呢。
霍雲謙也有些難過,但還是開口道:“霍家也有親人在南方,偶爾還會去探望,到時候我們去看你。”
柳枕清淡淡一笑,點點頭道:“好。”
正說着話呢,突然田伯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
“小姐,少爺,夫人要回來。”
“什麽!娘親回來了嗎?”兩個小孩一聽瞬間高興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但是柳枕清卻面色一僵。
就見田伯看了過來道:“柳公子,真巧,在你們走之前,夫人回來,那就可以讓她好好給你看看身體了。”
這可太特麽的巧了!巧到要他小命啊!
霍風冽回來的時候,田伯就高興的告知他大嫂要回來的事情。
霍風冽微微一頓,“這麽說大嫂現在應該在……”
“已經進城了,不過按照慣例,夫人回來會先去陵園一趟,再回黎府探望親人,按照時間算,明日傍晚應該能回來,二爺,你何時出發,至少要等夫人回來再走吧。”田伯道:“而且還能給柳公子看看失憶的病狀。”
霍風冽:“你同他說了嗎?”
田伯點頭道:“說了,不過……柳公子似乎有些謹小慎微了點,好像挺害怕給咱們添麻煩,剛剛跟他說起的時候,他連說不用。”
霍風冽目光一閃道:“我知道了,之後再談。”
說完,霍風冽就往庭院走去,走到一半果然就遇到了在庭院來回踱步等他的柳枕清。
柳枕清一見他回來,趕緊湊上去,“霍将軍,你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霍風冽神色不變,“處理好了,你想何時出發。”
柳枕清瞬間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這可是關系着我的親人們什麽時候被放出天牢,自然是越快越好。”
霍風冽低頭看着柳枕清,眼神雖然不銳利,卻讓柳枕清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随即霍風冽的目光又掃向了天邊,那邊已經夕陽西下了,若是現在出城,那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
柳枕清幹笑道:“按照現在這個時間出發好像有點匆忙,那不如明日一早,趕第一批出城,這樣白日我們快些趕路,晚上就能到下一個城鎮了。”
看着急切的柳枕清,霍風冽眼神沉了下來,“大嫂要回來了,你不見一下?”
柳枕清雖然知道逃不掉這個問題,但是聽到了還是內心抽動了一下。
“我一外男,真的不方便打擾霍夫人,而且我是……我是柳家人啊,我不敢。”柳枕清苦着臉尴尬道。
霍風冽的臉色瞬間變了,嘴角繃直,似乎完全不想接這句話。
“不過似乎也不好打擾你們告別,要不這樣,你先送我出城,我在外面等你?”柳枕清笑着道,其實內心已經打定主意,若是能成,他就直接跑路。
“不行。”
柳枕清嘴角一抽,果然!
見柳枕清的臉色已經開始難看,霍風冽終究還是開口道:“明早,出發。”
柳枕清瞬間眼前一亮,不由得笑着看向霍風冽,“好好好。”
“我會讓田伯準備好東西,你有什麽想要額外帶的?”霍風冽道。
柳枕清搖頭。
“那需要安排你見一下柳家人嗎?”霍風冽問道。
柳枕清再度搖頭。本就不必再見了。
霍風冽目光鎖在柳枕清的臉上:“是嗎?臨走前若你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情,盡管提。”
柳枕清剛想繼續搖頭,就聽到霍風冽承諾道:“什麽都行。”
大概是霍風冽的語氣太認真了,柳枕清還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離開京城前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突然,柳枕清的目光一陣空茫,不由自主的掃向了霍飛寒的庭院。
他想……祭拜一下老大。
霍家的陵園他是沒資格去的,但是他記得那院中有小佛室,裏面放在霍飛寒的牌位。
最後那幾年每次受傷來這裏治療都會去祭拜一下再走。
面對霍風冽詢問的眼神,柳枕清再度搖頭,說沒有。
可是下一刻,霍風冽卻沉聲道:“那你回去準備吧,我,還要去給大哥上一炷香。”
柳枕清瞬間心裏一顫,擡眸的瞬間,就仿佛被對方的視線牢牢吸住一般。
“你要去嗎?”
柳枕清心理咯噔一聲,但是很快鎮定下來道:“霍将軍說笑了,我哪有什麽資格去叨擾霍大元帥的安息,我不耽誤霍将軍了。”說着柳枕清就退回雪絮院。
霍風冽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離開,随即轉身去了小佛室。
回去後的柳枕清坐立難安,因為霍風冽實在太奇怪了。于情于理都不該會邀請他去給霍飛寒祭拜才對。
為什麽?
柳枕清自然起疑過霍風冽是不是又懷疑他的身份了,但是古代又有多少人能相信借屍還魂,聽聞穿越重生等說法,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什麽證明,得出什麽結論,估計連霍風冽自己都不會輕易相信,更可能是懷疑自己瘋了。除非霍風冽知道他本就是穿越來的,那怎麽可能,這個秘密可是爛在肚子裏面的,他是瘋了才會告訴別人。
以前警覺地的演戲,想為自己排除嫌疑已經算是他防備過剩了,其實細想想,根本不需要擔憂。
但是現在霍風冽的作為卻讓他不得不擔憂了。
可是也不對啊,若是真的懷疑他的身份,又為何是這樣的态度?霍風冽可是挖了他墳的人。
柳枕清左思右想,弄得夜晚都輾轉難眠,忍不住起身出門,想最後看一看京城的夜景讓自己清醒一下。
本想去庭院的涼亭,那裏地勢高,結果剛出來就看到有人。
小溪邊,柳樹下,霍風冽正靜靜的靠坐着,身邊放着幾壇子酒。夜風刮過,擾其黑發輕輕揚起,他垂着眸,眉目俊美剛毅,就這般低頭喝酒,卻顯得落寞傷懷,遠遠看去仿佛玄月下的孤客,會淡淡消逝在夜空之中。
柳枕清一瞬間竟然看呆了,這樣的二狗,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不過……喝酒嘛。
柳枕清眼珠一轉,心中冒出一個漂亮的主意。他記得二狗酒量極淺,不說三杯倒,至少喝上幾口就會喝醉,而且喝醉之後會變得十分乖巧粘人,還會撒嬌求抱抱,這樣的二狗十分好拿捏。機會難得,試探一下二狗到底有沒有懷疑,否則敵暗我明,不利于他的逃跑計劃。
柳枕清瞬間激動的大步上前。“将軍,怎麽夜晚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啊?”
其實柳枕清出現在庭院的時候,霍風冽就已經知道了,可是直到人走到跟前,霍風冽才擡頭去看。
“柳公子還沒睡?”
柳枕清挑挑眉,看樣子還有點清醒,估計剛剛開始喝,低頭數了數,好小子十壇酒,擱這裝什麽呢,雖然說八年過去,酒量會漲,但是人的體質是不同的。二狗這種易醉體質,再訓練都沒用。
像他就是不易醉體質,當年霍飛寒都喝不過他,至少百杯以上才能醉倒他。
“大概是明日要走了,睡不着,就出來散步。霍将軍想獨飲嗎?”柳枕清興奮的笑着詢問。
自從來到将軍府,柳枕清是能避免跟霍風冽相處就盡量避免,這樣的主動上前搭話,讓霍風冽心中起疑。
霍風冽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等柳枕清笑着坐下,就遞上一壇酒。
“那今夜我就陪将軍喝上一杯。将軍請。”
柳枕清熱情招呼的樣子十分生動,眼含促狹,嘴角微翹,明明就是在算計什麽。
霍風冽卻不想多慮,與他碰杯飲酒,這一夜的酒終于不再苦澀。
一壇,兩壇,只聽砰的一聲,酒壇滑落,一個人影猛然栽倒在霍風冽的懷中,霍風冽僵了僵,難得滿心疑問。
他喝醉了?
正當霍風冽有些迷茫之際,懷中人已經攀着他的肩部爬了起來,随即神情恍惚的看着。
霍風冽也愣愣的與之對視。
突然柳枕清咧嘴一笑。
“二狗?”
霍風冽神情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柳枕清。
“二狗,你長大了呢。這臉長得真好看,比你哥都帥,不過還是沒我的好看。”柳枕清眉眼都是笑意,只是眼神有些無法聚焦,他伸手摸着霍風冽僵住的臉,仿佛要細細摸索每一寸似的,蹭蹭棱角分明的下颚線,撥弄一下緊抿溫熱的嘴唇,最後又捏了捏對方筆挺的鼻子,好好調戲了一番之後,手指才落在霍風冽滾動的喉結上。“連這邊都長大了呢。”
霍風冽的喉結滾動的更快了,他咽了咽,神色有些難堪。
柳枕清卻随意用手掌撐了撐霍風冽的胸膛,想要借力站起來,可是最終還是腳下一滑,再度撲到霍風冽的懷中。
霍風冽的身體更加僵硬了,無聲一嘆,還是擡手扶好柳枕清,“你醉了。”
“我沒醉!開玩笑,我千杯不醉好嘛。”柳枕清說着還要去夠一旁的酒壇,卻被霍風冽抓住了手腕。
“嗯,你沒醉,我醉了。我們不喝了好嗎?清哥。”霍風冽輕輕哄着,喉嚨似乎是不習慣發出這樣的輕柔的聲音似的,聽着都有些沙啞。
“你又醉了?二狗,不行的,男子漢大丈夫,酒量不行就得練。”柳枕清拍着霍風冽的頭,一如既往的忽悠小孩子,調笑道:“萬一以後成親,被人灌酒,到時候洞房都要被人擡着進去,那豈不是搞笑。哈哈哈。你哥當初就差點被坑。”
霍風冽低頭看着搖頭晃腦的柳枕清,眼神不由的暗了暗,“不會的。起來吧,清哥。”
霍風冽說着就把在他身上亂動的某人架着站了起來。
但是柳枕清根本已經站不穩了,只能像沒骨頭似的靠着霍風冽的肩膀。
霍風冽正要架着他回去,卻突然被柳枕清一下子鑽入懷中,緊緊抱住。
這一下的力道極大,霍風冽都被撞到了柳樹樹幹上。
柳條晃動,暗影交錯,小溪潺潺,擾人心智。
霍風冽只感覺自己氣息一亂,擡手就想要緊緊抱住某人,卻突然聽見腳步聲。
霍風冽的動作一停,就看到田伯舉着燈籠走了過來,一看到這場景,頓時吓得直拽胡子。
不等田伯說話,霍風冽已經擡手将人橫抱起來,走向雪絮院。
而田伯本能的跟上去,卻在大門口吃了一個閉門羹,因為霍風冽進去時,直接用腳帶上了門。
砰的一聲把田伯驚醒,田伯眼睛都瞪圓了,然後扶着心髒,原地直喘。
這是什麽情況,這場景怎麽看都不對啊。
二爺會出來的吧?只是送人吧?柳公子應該是喝醉了吧。
而此時霍風冽已經把人抱上了床,祛除外衣,脫掉鞋子,再把枕頭抽掉,讓人好好的躺着,最後正想把枕頭塞入柳枕清的懷中,讓他抱着睡時,柳枕清突然一個翻身就抓住了霍風冽的手臂一拉。
霍風冽從不會抵抗柳枕清的力氣,順勢就被人拽上了床。
一米九的個頭還是被人當抱枕一般抱在懷中,手腳并用,就跟八爪魚一般,絞的緊緊的。
一陣陣酒氣撲面而來,讓人恍惚,這絞的人難受的抱姿,以往也只有午夜夢回時才能感受到。
霍風冽側頭看向柳枕清,見他迷迷糊糊了,也不掙紮,就任由他抱着。
感覺到柳枕清扭頭蹭了蹭,蹭到他的脖頸間,仿佛要把自己埋起來一樣,讓霍風冽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可是下一秒,就聽到柳枕清似乎咕嚕咕嚕在說什麽,霍風冽的嘴角還是垂落下來,雙眸深深的看着柳枕清。
突然開口道:“不想見大嫂,不想去祭拜,連柳家人也不看一下,是因為真的想走嗎?”
不一會兒,果然聽到柳枕清的回答,“嗯。”
霍風冽瞳孔微顫。“就……一點值得你留戀的都沒了,就連那個人,你也都不想見了嗎?”
“我想走……我真的想走,再也不回來了。”喃喃的語調,帶着一絲絲哀求。
霍風冽就好像被突然凍住一般,神情上也鋪滿了冰霜。
仿佛記起十五歲那年,在桃花宴上背回柳枕清。
他醉了,抱着他說害怕,真的害怕,害怕無法撐住這個國家,害怕當不好這個丞相,害怕對不起太子所托。
那一晚,他就決定去戰場。
而現在,柳枕清說想走。
霍風冽緩緩閉上眼,擡起手小心翼翼的用最小的力道環抱着眼前人。
月落星沉,田伯在外面守了一夜不敢睡,腦海中已經什麽情況都想過了,直到天邊亮起,田伯看着仍舊緊閉的大門,整個人都不好了。
二爺可從來不跟其他人一起過夜的,而且以前就算有美人爬上床也是會被丢出來的,甚至還有人奇葩的用過藥,二爺也絲毫不為所動。
而現在,這可是他們二爺的第一夜啊!
突然遠處傳來嬉鬧聲,田伯猛吸一口氣,就看到龍鳳胎朝着這裏走來。
兩人一下看見田伯。
“田伯?”霍雲謙疑惑道。
霍雲慈跳到田伯跟前,挽着田伯的胳膊道:“田伯,你是來叫柳世叔起床的嗎?嘿嘿,那人就愛睡懶覺,而且睡覺姿勢……”
田伯已經滿頭大汗了,只想趕緊把兩個小祖宗哄走,免得待會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事情,這對兩個孩子怎麽說啊。
可是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響起。
兩個孩子停止說話擡頭看過去,就看見他們的二叔從裏面走了出來。
兩個孩子愣住了。
而看見霍風冽明顯一夜沒睡,衣服有明顯的褶皺,頭發也略微淩亂,最重要的是脖子上隐隐約約的紅痕!田伯心髒都要停了。
“你們在幹嗎?”霍風冽清冷的聲音傳來。
霍雲慈呆愣着,霍雲謙反應過來趕緊道:“聽說你們一早就走,我們是想來送柳世叔出門的。”
“他還在睡,你們過半個時辰再進去。”霍風冽道。
霍雲慈突然一拍手道:“原來二叔是跟田伯一起來叫人的,幹嘛不直接叫醒,不是要早點出發嗎?”
三魂去了六魄的田伯終于找補回來,在霍風冽開口前,趕緊道:“柳公子身體弱,需要多休息,反正還要準備馬車,就讓他再睡會。”說完就催促着兩個小孩去盯一下早膳問題。
等小孩走了,田伯才敢嚴肅開口道:“二爺,你昨晚就在這睡的?”
“嗯。”霍風冽一邊低頭想心思,一邊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田伯:!!
你不是說人家不喜歡你嗎?人家還失憶了,這會不會有點脅迫之意啊,而且還是在出行前,今日柳公子還下得了床嗎?
“二爺!你要不晚兩天走吧,讓柳公子多休息一下,正好等夫人回來。”
田伯真的是操碎了心,雖然二爺終于開竅了,這一點很好,但是怎麽想都不對啊。咱可不能做這種不負責的事情。
霍風冽疑惑的看了田伯一眼,“不,一個時辰後出發,準備好馬車。”
田伯:這是一夜沒睡,還不憐惜一下柳公子,難道二爺因為太沒經驗,所以不知道這會給對方造成多大的負擔?
可是不等滿腦子疑問的田伯提問,霍風冽說完就走了。
而田伯看着遠去的霍風冽,真的是糾結萬分,最後只能叮囑下人在馬車上多墊些軟墊,然後提着藥箱來到雪絮院,他記得雪絮院是沒準備那些的。
造孽啊,二爺沒經驗,還要他這個老頭忙這種事情,他老臉都沒處擱了。
本着管家的職業素養,田伯敲響門,見裏面沒反應,推門而入,就看到柳枕清穿着裏衣,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情恍惚,看着失魂落魄的。
這這這……怕不是真的不願意吧。
田伯心思千回百轉,已經朝着最不利的情況策馬狂奔。
柳枕清:我特麽什麽時候喝醉了?我的體質不是……等等,我的體質!艹!忘記換了身體了!一點印象都沒了,我試探了嗎?不會喝醉露餡了吧?不會的,二狗也很容易醉,說不定是兩個人都醉了。可是我怎麽會在這裏啊?怎麽回來的?
柳枕清猛地擡起雙手敲自己的頭,可就是什麽都想不起來,懊惱不已。
田伯:!!自殘了?
“柳公子?”田伯趕緊叫道。
田伯一出聲吓了柳枕清一跳,剛剛醒來想問題太入神了,這一會兒才驚覺有人進來了。
“田伯?”
田伯看柳枕清不像是要折騰的樣子,趕緊關懷道:“柳公子,身體可有不适?昨晚的事情都怪二爺,你別……”
估計酒後沖動的可能性最大了。
柳枕清看着田伯的樣子,還以為昨晚是兩個都喝醉了,被田伯挨個送回去,這一會兒田伯在為昨晚霍風冽跟他喝酒過度的事情賠禮呢。
“不怪他,我沒做什麽失禮的事情就好。”柳枕清皺眉拼命回憶道。
田伯猛吸一口氣,這話什麽意思?忍辱負重?只為求得二爺在柳家的事情上相助?的确現在柳家以及柳公子的小命都在二爺的手中,但是他們也不能做這種脅迫之事,若是柳公子沒失憶還喜歡二爺就好說多了,可是偏偏是現在的情況。
田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正躊躇不前,突然看見床上的柳枕清猛然跳了起來,靈巧的蹦下床,沖到窗邊。
田伯:唉?
“還好還好,我還以為睡過頭了呢?田伯是不是快要出發了,我這就收拾。”
其他事情暫且不提,先跑為妙啊!
看着靈活的在房間四處奔走的柳枕清,田伯幹笑着說不急,然後默默的把藥箱藏在身後退下。
直到出門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也對,瞧他老糊塗了,他們二爺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
可是剛走出一步,又覺得不對,那為何留宿一夜,他看到的證據又是什麽情況?之前還在柳樹下摟摟抱抱呢!
田伯的小困惑,直到柳枕清上了馬車,疑惑的問他怎麽這麽多軟墊時才堪堪停止,罷了,人都要走了,想再多都沒用。
“路途颠簸,這樣舒服點。”
“多謝田伯。”柳枕清笑了笑,然後伸手摸了摸兩個看着他依依不舍的小孩腦袋,這才掀開簾子上車。
霍風冽有自己的坐騎,不坐馬車,等他牽着馬出來時,與從窗戶探頭出來的柳枕清對視一眼。
霍風冽神色如常,柳枕清暫且放下戒心,正要準備起行,突然一道叮鈴聲傳來,那是挂在馬車上的鈴铛。
柳枕清還沒看過去,就聽到兩個孩子高興的喊道:“娘親!”
柳枕清身體一僵,迅速放下馬車窗簾,等陷入馬車的封閉空間時,卻不由的喪氣,他躲什麽?這都遇上了,總得下馬車見禮吧,鎮定,別慌,只要不對視,少說話,一定能躲過去。
而此時黎星若已經跳下馬車,抱住兩個沖過來的孩子,摸摸頭,探探脈,“嗯不錯。”
歲月仿佛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依舊清麗冷豔,氣場十足,周圍人齊齊行禮;
“夫人,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田伯高興的上前。
“不知道,就是昨夜突然驚醒,感覺有些不妙,就提前回來了。沒想到還真碰上事兒了,戰淵,你幹嘛呢?”黎星若疑惑的看着這一出即将出行的樣子。
霍風冽走上前,“大嫂安好,我領了皇命要南下處理科舉事宜。”
黎星若似乎不太樂意,“平時讓你去邊境守戰場就算了,怎麽滴,文臣的事情也要你幹?他手下是沒人了嗎?把你當牛使喚,也不怕累死你?”
周圍人都假裝沒聽見,低着頭,只有霍風冽神色不變道:“為君分憂是臣子本分。”
黎星若不高興了,正要皺眉說話,突然眼神一頓,“那是……柳家小兒?追你的那個?”
霍風冽回頭就看到馬車邊,柳枕清已經下來,做低頭拱手行禮狀。
“小生柳蕭竹,見過霍夫人。”
黎星若滿臉困惑的看向霍風冽。
“具體情況,回頭讓田伯跟你說,我們還趕時間,先走了。”霍風冽拱手道。
“啊?”黎星若正要說什麽,就看到霍風冽回頭讓柳枕清上馬車。
柳枕清也是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剛剛心理建設那麽多才敢冒險下來,結果這就結束了?
真的是僥幸了,柳枕清趕緊拱手行禮,然後登上馬車。
田伯忍不住提醒兩位主子看病的事情。
“失憶?這麽有趣?”黎星若驚訝道。
“不必了,他沒事。”霍風冽卻皺眉道。
見霍風冽似乎真的着急走,黎星若即使滿心疑惑也不耽擱他,只是叮囑道:“藥帶足了?”
霍風冽點頭。
黎星若二話不說,直接抓起霍風冽的手腕,霍風冽也不掙紮。
黎星若俊秀的眉眼變得嚴肅起來,“最近發作還挺多,你小子不想要命了?”
“意外。”霍風冽道。
“哼,既然南下,就順路去找我師父一趟,師父已經傳信給我,說研究出了新的辦法。”黎星若直勾勾的盯着他道:“你這次若不去,那回頭我就親自押你去。聽懂沒?”
霍風冽擡起頭看着黎星若,突然道:“我會去的。”
黎星若微微一愣,雖然被敷衍過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敷衍的答案略微不同。
黎星若擺擺手,嫌煩似的道:“快去快回。”
霍風冽這才行禮告別,翻身上馬。
馬車緩緩從人群路過,黎星若本是看着霍風冽目送的,突然感覺一道視線,循着看過去,只看到馬車窗簾落下的瞬間。
黎星若皺眉,摸了摸下巴,随即抓着田伯往回走,“跟我說,怎麽回事?二狗怎麽跟柳家小兒同行?”
田伯一路跟着解釋,就随着黎星若的腳步來到了霍風冽的庭院,那也是黎星若的習慣,回來都會去看一眼庭院中的柳樹。
可是這一次,黎星若正聽着田伯說事兒呢,放眼看去,一聲慘叫。
“樹!誰弄的!”
不久,馬車終于穿過了京城的城門。
那一瞬間,柳枕清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撩開窗戶簾子,而霍風冽正騎着馬走在旁邊。
見簾子掀開,霍風冽轉頭看過來,就見柳枕清笑眯眯道:“将軍,可否繞一下路,在下有東西要取。”
開玩笑,他怎麽可能跟霍風冽同行調查真相,柳家既然是無辜的那就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會不會有其他懲罰,那就看命了,自己才不會趟這趟渾水,跟二狗朝夕相處,難保一個不小心暴露身份,他才不要落得跟前生一樣的下場呢。
反正就二狗一個人以及一個馬車夫,看不住他的,到時候留書一封,二狗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自然不可能花功夫找他為難他。
雖然有點對不起二狗和柳家,但是他真的不想耗下去,他還沒忘記自己重生後的初衷,這一生他可是要躺平擺爛到底的。
遠遁計劃最重要的兩步就是新身份和錢。
新身份的證明是貼身攜帶的,但是錢財早就遺失在柳家的馬車上,身無分文的他,遠遁的第一步就是取回他的老婆本。
柳枕清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啊,果然,男人嘛,任何時候都要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